菜还没吃两口,尤总就突然嚷嚷起来,“这咋回事啊!服务员!服务员!这菜谁烧的?把他给我叫过来!”
小小害怕了,身子隐隐开始发抖,她能感觉这男人从一开始就揣着一肚子火气,这会儿他终于安奈不住爆发了。
会烧到自己吗?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随后一黑一白两个人推门而入。
“尤总,包师傅来了……”服务员说。
“尤总,您叫我啊?”白衣白帽的胖大厨,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鞠躬行礼,“哟,是小小姑娘呀,你今天可真漂亮!”
小小自然认得他,在生日派对上他为大家提供美食,也不知他有没有因为监察不力受到什么惩罚。
尤总拍着桌子说,“这菜你咋烧的!酸成啥了都!还能吃吗!”
小小眉头微皱,心说这菜还挺好吃的呀,酸甜可口,老板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老板,这是新菜品,柠檬元宝虾,”包大厨探头看了看他盘子说,“吃的就是这个酸味,这不天气热嘛给您开开胃,呵呵呵……”
“开个屁!你特么给我上一桌酸溜溜的菜是几个意思啊!换了换了!老子要甜口的!”
“哦,我知道了……”包大厨慌乱点头,示意服务员将几个偏酸口的菜撤下,随后急忙退去准备新菜。
小小实在忍不住了,她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说不定下一个踩雷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沉了口气,轻声问道,“……尤总?您有心事吗?”
“没啥。”尤总喝着酒说。
“是不是想起你妹妹了?”这是小小唯一能想得出的原因。
“……”尤总沉默了,转头看着她,小小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温柔,还有那层薄薄的水色。
“我,和她真的很像吗?”小小微笑着问,为了自保她必须尽快排雷,尽早化解男人胸中的火气。
“嗯。”尤总点点头,轻叹一声说道,“不说她了,说说你吧,最近都干啥了?”
“我?我没干什么呀,昨天陪米小白看医生,今天去剪了头发……”
终于有点像正常的聊天了,小小松了一口气。
尤总听了却是眉头一皱,问道,“米小白?看什么医生?”
“对呀,您知道的,就是她拜托施医生出诊看病的事。”小小回答。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尤总点点头,又喝了口酒说,“施胜雄答应出诊可是新鲜事,米小白到底是给谁看病呀?”
“是她的苏哥哥。”小小回答。
“苏哥哥?”尤总沉吟片刻,“……是苏南吗?”
小小吃惊地望着对方,“对呀!您认识他?”
尤总眯起眼,点点头说,“见过……但和他不熟,是米小白邻居对吧?”
“是的。”小小微笑点头。
“他啥病?”尤总的好奇心像是被点燃了,小小心里一阵欣喜,嘴上就开始没把门的了。
“他害怕女生……”
“害怕女生?”尤总摆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结婚了吧?他老婆姓邱。”
“是的,但他还是害怕碰女人……也包括他妻子。”
小小还没开放到能把“做爱”这个词直接说出来,虽然委婉但表达的还算清晰准确,“施医生给他催眠了,回忆出来的事可吓人了!怪不得他会失忆,还那么害怕女孩子呢……”
尤总的好奇心瞬间爆棚了,凑近小小催促道,“快跟我说说咋回事。”
看着男人那双神采奕奕,又充满渴求的目光,小小突然想起了施医生对她的警告。
保护病人隐私是允许她和米小白旁观的前提条件,催眠的事对任何人都不应该透露。
但她只在内心挣扎了一秒就妥协了,因为她如果不说,那无疑会亲手点燃面前这颗大雷。
于是小小就站在旁观人的角度,把苏南的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苏哥哥十岁时还挺色的,喜欢偷看。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女孩在车里偷情,而且她还是黑社会大哥的女朋友。”小小思索片刻开始述说。
“他都想起来了?”尤总皱皱眉。
“嗯,都想起来了。后来他被这个女孩和另外两个小姐妹狠狠修理了一顿,最后还差点死掉,留下了心理阴影,到今天都没有消除呢。苏哥哥失忆了,但他害怕女人,都没办法和她们亲热……”
“心里阴影?”尤总眉头一挑,问道,“……她们,是怎么修理他的?”
“嗯……就是……那个呀。”小小脸红了,变得支支吾吾的。
“强奸?”尤总双眉紧锁,脸又凑近了一点。
“嗯。”小小羞涩地点点头。
“三个人,一起?”尤总的面色又变得不自然了。
“嗯,轮流……”小小轻声说。
“……”尤总低吼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开始变得强硬起来,“然后呢?”
小小一愣,回答说,“然后……欺负他的三个人只有一个还活着,就是他的妻子邱姐姐。”
“嗯。”尤总开始自斟自饮。
“另外两个女孩因为苏家办丧事,还以为她们真的杀人了,怕得要命。开车去看的时候却没想到在路边遇到了小苏南,她们以为撞鬼了,吓坏了,结果车子失控撞在树上,两个人被活活烧死了。”
小小说着,就看尤总举着高脚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些,都是苏南想起来的?”尤总问。
“不是,还有一些是邱姐姐后来说的……她为了赎罪,一直在照顾苏哥哥,直到和他结婚……但苏哥哥现在想起来了,他一定很伤心,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邱姐姐相处了,真可怜……”
“——砰……哗啦!”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尤总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了。
“哎呀!尤总,你流血了!”小小惊叫起来,看着男人手中不断滴落的鲜血,吓得不知所措。
尤总忽的起身,“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甩下这句话后,男人绷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偌大的包房里,只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妹妹头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