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渃婳醒来,外面天色已然微沉。
她躺在一张冷色的大床上,窗台没关严,窗帘被拂过的凉风吹起,接着外面华灯初上的点点亮光,瞧清了房间内的布局摆设。
与她房间华丽的风格大相径庭,房内摆设比酒店还简洁,只有寂寥的一张床,一张书桌,好似连一点生活痕迹都没在这房里出现过般。
宋渃婳脑海中一下便联想到了萧燃那张讨人厌的脸,刚刚在包厢中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浮现开来。
她垂眸,身上穿着的是比她宽大许多的衬衣,里面什么也没穿,身下一片凉意。
她又羞又恼,一把扯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好似触碰萧燃的任何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恶心至极。
可偏偏,身上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一一都在告诉着她,刚刚他们有多激烈。
宋渃婳翻身下床,脚一沾地就软,浑身酸疼,骨头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身上难受,心里却更难受,一刻都不想留在属于萧燃的地方。
她咬牙,忍着双腿似灌了沿般的难受,拖拽着脚步往外走去。
刚拧开房门,便见萧燃手上正提着纸袋往她走来。
“醒了?”他脸上没掀起什么波澜,好似对她并没有一丝愧疚之色,手上购物袋随意一递,语调慵懒,“换上吧。”
宋渃婳一掌拍开他的手,她才不稀罕他假惺惺的好意。
穿上衣服装得像个好人似的,实则人面兽心,恶心透顶。
“把你的脏东西拿开!”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语气怨恨放着狠话,“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萧燃一点也不惧,“大小姐想要不放过我,也要先穿好衣服回去啊。”他眸色暧昧地在宋渃婳身上流连,“难不成……大小姐是想穿着这身回去不放过我么?”
他总能轻易抓到宋渃婳的弱点,寥寥几句,便稳稳拿捏住了她的心思。
却在她神情犹豫拉不下面子索要时,故意道:“既然大小姐不想要,那就扔了吧。不然,我怕被人说我是变态。”萧燃将东西准确地扔到她怀里,“那就劳烦一下大小姐替我扔了。”
萧燃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宋渃婳一人站在原地。
他都那样说了,自己若是穿上不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是一个垃圾桶了吗?!
可身上这衣服根本出不了大门,宋渃婳没法,此时想离开这儿的念头更为强烈,紧攥着手中购物袋转身回了房间换上。
里面是一套新的校服,就连内衣裤也准备好在里面。
宋渃婳双颊一红,暗骂一声流氓,但还是诚实地脱下身上萧燃的衬衣仍在垃圾桶里,穿上新的校服。
而后,她在床边找到了自己的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几张千元大钞搁放在床头柜上,又随手在书桌上取来萧燃的一张试卷和红色马克笔,大手一挥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而后将笔随手一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萧燃家。
夜渐深,她不能让司机知晓自己在这儿,所以便选择了独自打车回家。
一上车,宋渃婳便狠狠松了口气,侧头看向窗外不断往后飘扬的夜景。
她看得入神,脑子思绪已然不知飘向何处,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辆机车正隔着一段距离尾随着她,直至目送她进了家门后,那一直尾随她的人才开着机车原路返回。
回到家的萧燃摘下头盔随手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到卧室去。
打开门,就看见了宋渃婳给他留下的“杰作”。
他扯出那张被画得红彤彤的试卷,那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下一行嚣张至极的字,风格鲜明,看见的瞬间,萧燃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响起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那神情。
她环着手臂,眉尾张扬又明媚地挑起,那潋滟的眸中满是对他的蔑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衣服本小姐买了,多余的钱就当作是赏你的!”
萧燃没忍住笑出了声,她以为几千块就能跟他划清界限,就像买卖一样,给了钱就能一笔勾销么?
休想。
他环视一圈,终在干净无物的垃圾桶内找到了那件价格不菲的衬衣,他捡起放到鼻尖轻嗅,鼻息间全是宋渃婳身上独有的馨香。
他像个变态一样将那件衬衣抱在怀中,好似将那心尖上的人抱在怀里一样。
好半晌,萧燃才将那件衬衣用好看的衣架撑起,打开衣柜将他那些少得可怜的衣服全推至一旁,腾出位置将那件衬衣挂了上去,就像他的领地被宋渃婳给踏入了进来那般。
回到家的宋渃婳先是火速到浴室泡澡,温热的水驱散了身上的酸软不适感,皮肤泡久后愈发白皙,那些被萧燃弄出来的红痕却更显眼了。
脑海中那些淫靡的画面挥之不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会说出那些话,还叫成那副样子。
可挥之不去的又岂止是脑海中那些荒唐,身上各处好似都残余着专属于萧燃的烙印般。
以往洗澡时碰到胸前的双乳她都不会有感觉,可现在仅仅只是不小心碰到那微微硬挺的乳尖,她喉间便不自觉溢出娇软的嘤咛。
连她自己都不可置信,她的身体好似发生了什么变化。
宋渃婳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她越等越焦躁,不断来回在客厅踱步,不断拨着老爸的电话,但却无一例外传来了阵阵忙音。
她想将今日发生的事尽数告诉父亲宋鸿宇,可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未见他归来。
她等得越发焦躁,最后她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待到天光大亮时,宋渃婳才知道宋鸿宇一夜未归。
再拨打宋鸿宇的电话,依旧是忙音。
她没法,只好先上楼换校服去学校,等到放学回来再告知宋鸿宇。
刚到学校,宋渃婳竟意外见到了宋鸿宇。
她上前两步,却又猛然顿足,老爸身边还有一个人,萧燃。
他们俩人一路有说有笑,丝毫不见生疏,仿佛他们各自的身份并不是校董与学生,更像是谈笑的父子。
宋渃婳紧攥着掌心,更是觉得眼前这副画面刺眼至极。她欲转身离开,可宋鸿宇却眼尖地看见了自家闺女,连忙喊住了她。
她不情不愿地转身,一开口就是质问,语气中蕴藏些些委屈,“你昨晚去哪了,电话也不接。”
宋鸿宇一愣,小声在宋渃婳耳畔轻语,“昨天外校巡查,就住外面了,手机也没充上。小婳找爸爸有事?”
心中委屈稍减,可依旧微撇着嘴,想说什么时眼尾却瞥见萧燃也站在自己身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那话瞬间憋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了“没事”二字。
见萧燃走了过来,宋鸿宇脸上笑意更深,拍了拍他的肩,“小婳呀,听萧燃同学说他正给你补习?”他语重心长,语气中是毫不掩饰对萧燃的赞赏与喜爱。
“要好好学知道吗?萧燃同学成绩优秀,性子也好。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啊,争取在月尾考个好成绩,不然爸爸只能把你送出国去了。”
又提出国,她老爸这回真的是铁了心要把她给送走。
宋鸿宇这边厢还在夸夸称赞着萧燃,宋渃婳忍不住瞪了那虚伪的流氓一眼,在宋鸿宇看不见的角度暗暗给他比了个中指,神情满是挑衅。
萧燃显然是看见了,他轻嗤,嘴角那抹笑意丝毫没有淡去,似笑非笑。眉头轻佻,那双眸满是侵略性地盯着她看,眼神透着丝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