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颜凝腿间黏腻一片,撇了撇嘴想要抱怨公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我知道,可总不能弄在里面让你受孕。等会儿替你擦了,忍一下又不碍事。”
谢阁老久违地荒唐了一把,到底有些疲累了,便也躺了下来把颜凝圈进怀里抱着她休息。
“方才爹爹说记错了,是记错了谁的话?余姨娘吗?”颜凝把头靠在公爹胸口,闷闷不乐地问他。
她现在和公爹有了肌肤之亲,觉得自己已然登堂入室有了底气,而且谢阁老既已被拿下。
那就是她的人了,所以摇身一变,对公爹说话胆子大了许多,连口气都不一样了。
“当然不是,你胡思乱想什么,没有的事。余氏是我原配在病中抬的姨娘,为了好有个人照顾我和孩子,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思,你看我平时去过她院子吗?
只是她在谢府掌管料理内院上上下下这么多年,膝下又没孩子依靠。
我总不能亏待她,只要我在一日,终归要护她平安终老。”
颜凝仰起头瞪着谢景修嗔道:“我又没说要爹爹休了姨娘,您说那么长一串做什么。我只问您是记错了谁,还有谁问您讨要云雨恩泽了?”
谢景修脑仁生疼,他总不能告诉颜凝是自己在梦中与她苟合,梦里的骚浪儿媳妇说的。
他越答不出来,颜凝越生气,心想公爹对自己总是凶巴巴的,原来在别的地方还有人也喜欢他,喜欢他也就罢了,还说这种羞人的话勾引他,勾引他也就算了,他还把那人和自己弄错,真是气死人了。
想到这里她眼圈一红,捏紧了小粉拳,对着谢阁老赤裸的胸膛锤了一拳,“讨厌爹爹——”
“额……”
谢景修头大如斗,又不能说实话,又编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说:“没人对我说过这话,所以才说记错了,还有不是让你别叫爹爹的嘛。
倒是你,今夜家宴上和谢衡眉来眼去,你给他斟酒,他给你夹菜,明明没有夫妻之实,倒比人家真夫妻还要伉俪情深,哼。”
“嗯”
颜凝被公爹无端指责,又惊又怒。
虽然知道他在吃醋,但这算哪门子闲醋,她和谢衡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世上最清楚这点的人就是刚才破了她身的公爹,可他竟然说这种话,自己才刚被他这样那样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颜凝没什么好辩解的,也不想辩解什么,抓起谢景修搂在她腰上的胳膊狠狠扔开,从床上一下子翻身坐起,背对着公爹愤愤道:“不要你擦了,我回去了,不理你了。”
随后也不理他叫自己,跳下床去迅速穿上衣裙就要走。
谢老爷还在那里手忙脚乱系衣带,颜凝回头瞪了他一眼,噘着嘴小声道:“别起来了,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说完开窗轻轻一跃,跳出去溜走了。
谢景修听得心里一暖,知道颜凝可能会气个两天,但对自己心意不会变,等她差不多忘了他说错话的那件事,再哄一哄就会好的,实在软萌可欺。
他躺在床上回味刚才一场背德淫乱的情事,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反而有一种放下了重担,挣断了枷锁的轻松畅快。
人要约束自己很难,要放纵自己却太容易。
想不到到了这个年纪,还会遇到人生第二春,阿撵真是太甜太娇太讨人喜欢了。
要不是自己儿媳,实在想夜夜抱着她入睡,哄她宠她,吓唬她戏弄她。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脱去自己儿媳的身份,光明正大迎娶她进门就好了。
谢景修摇摇头,暗叹自己太贪心,世间安得两全法,又要保住她的声誉又能给她名分。
虽然最后和公爹闹了一下,但今日真是颜凝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她甚至不想再去宫里偷什么玉琥了,只想每天偷偷爬公爹的床,和他亲亲热热地抱成一团,躺在他怀里混吃等死。
在谢府和公爹扒一辈子灰也不错,反正谢衡对自己也没那个意思,以后他自然会另娶喜欢的人。
上进公爹和咸鱼儿媳高下立见。
可是颜凝回了院子,谢衡却还没回来。中秋之夜,国子监休学,这谢二少会去哪儿呢?
颜凝自己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当然不敢多问,她却不知,在今晚这个明月高高挂,暗香扰人心的夜里,成就美事的并不止她一人。
谢二少从家中脱身,独自一人溜出谢府,顶着头上一轮银盘似的明月,背着家里人走街串巷来到了西六街小巷里的一处二进小院子。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梁剑星的住处,他是带着东西过来的,糖芋毛豆月饼桂花鸭,还有两坛子颜凝从荣亲王府带来藏在他书房的桂酒,因为怕被谢阁老知道了没收。
这院子里没有下人,主人亲自来给谢衡开的院门。
虽然谢衡这般偷偷摸摸地摸黑出行,难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去花前月下私会情人,但这院子的主人却是个高大英挺的男子。
他引着谢衡到房里坐下,接过他带来的东西和桌上已经备好的酒菜放到一处,微笑着对他说:“谢二少实在是客气了,过来做客还自备菜肴,令梁某这个做主人的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谢衡连忙摇手:“梁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区区只是……只是……只是觉得今日家里厨房做的都挺好吃的,所以想带来给梁大人也尝尝下酒。
梁大人对区区屡次相救,危难之际施以援手,这些小小吃食,只能聊表谢意,远远不足以报答大人恩情。”
这位次辅家的二公子,进了国子监之后,三番两次被曹太师家的几个孙子侄儿和狗腿们围堵欺侮,他本是寡言内向之人,初来乍到也没什么朋友,孤身一人面对霸凌苦不堪言。
没想到两次之后,就遇到了一个救星,正是这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梁剑星。
他总在谢衡危困之际从天而降替他解围,正因为他是锦衣卫,连首辅曹鷃家的几个小祖宗都不得不买他面子。
自此谢衡便对这位梁千户感恩戴德,千方百计接近他,好寻机会报答他的恩情。
而梁剑星也对这位外冷内热,书生气十足的谢二少心生好感,大约是曹太师家的熊孩子见多了,就显得家教严谨,从不仗势欺人,只知道老实读书,以诚待人的谢衡特别清新美好。
“举手之劳,何以挂齿。原来如此,二少一番心意,梁某却之不恭。
只是这对酌赏月的时候,二少再喊梁某“大人”,未免见外。”
梁剑星微微沉吟一下,试探着看向谢衡:“梁某虚长几岁,若谢二少不嫌弃,以后私底下我便唤你一声“贤弟”如何?”
“啊,好!梁……梁大哥。”谢衡面露欣喜,眼里光彩熠熠,高兴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之说以说“私底下”,是因为梁剑星的锦衣卫身份太特殊,是直属永嘉帝监督群臣的。
谢阁老爱惜修毛,与皇帝近侍和锦衣卫都只是面上客气,从不会走得太近,谢衡是他儿子。
如果结交锦衣卫的事被谢景修知道,难免不被父亲责骂。
谢衡也知道这是梁剑星体恤自己,心下感念,对他又多生了几分亲近心思。
“其实家严虽身居高位,但我是我,梁大哥与我有恩,我也把你当……当朋友,所以你不必太为我挂虑。”
梁剑星听谢衡这话,一方面感慨他赤子之心,一方面又觉得他到底年幼,孩子气得可爱。
“哈哈哈,我知道,贤弟品行高洁,心中无愧不畏人言,只是谢阁老为人谨慎,治家整饬,总不能让贤弟为了与我交往,开罪父亲。”
谢衡听到他提起父亲,幽幽叹了口气,给梁剑星和自己倒上酒,先敬了他,而后一饮而尽。
梁剑星见他有些郁郁,关心道:“贤弟怎么了?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不瞒大哥说,我今日休学难得回家一次,中秋家宴本该其乐融融,可父亲却从头到尾阴沉着脸,席间还冷冷扫了我几眼,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令他不快。”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别人家事,梁剑星也不好多插嘴,只好陪谢衡多喝几杯,让他把胸中苦闷倾倒出来,又扯开话题说道:“父子之间都是这样的,爱之深责之切嘛。不过中秋团圆之日,贤弟不在家陪伴弟妹没关系吗?”
谢衡连忙回答:“没关系的,我与内子是君子之交,并无这些小儿女的明月花朝之事,她也有她的事,对我从无怨怼。”
梁剑星十分不以为然,回敬了谢衡一杯酒笑道:“贤弟这话说得稀奇,夫妻之间怎么会是君子之交,怕不是你忙于学业,疏忽了弟妹而找的借口吧。”
不知怎么,谢衡非常不想让梁剑星觉得自己和颜凝之间有什么情思,焦急辩白道:“是真的,内子和我确实只是兰芝之交,她是知道我今夜出来的,连这酒也是她给我的呢。”
梁剑星闻言心下狐疑,他会屡次救助谢衡并非巧合,而是受了皇命去关照他的。
颜凝虽然不是皇亲,小时候却是宫里的常客,不是被永嘉帝抱着逗弄,就是在太后太妃那里被喂食,对外虽然宣称她是荣亲王的仆从,皇帝身边的近侍却是知道的。
所以说谢衡有锦衣卫千户相助,都是托了颜凝的福。
但要是他和颜凝夫妻之间并不亲近,或是他冷淡颜凝,那上边知道了,他的处境就不妙了。
梁剑星想到这里,十分担心谢衡,决定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可他听到谢衡与妻子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心里又觉得有些松快,闲谈之间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一坛子桂酒很快就被两人饮完了。
谢衡见梁剑星今天有酒兴,便立刻打开另一坛给他斟满。
没想到他匆忙之间拿的这坛酒却不是温和香甜的桂花酒,而是可以让普通人三杯倒的冷泉,气味淡薄,入口清冽,到了腹中却如一团烈焰,后劲十足。
像梁剑星这样的习武之人倒是更喜欢这种爽快的烈酒。
不过文弱的谢衡两杯下肚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对着梁剑星咏诗吟赋,滔滔不绝。
“君如明月皎皎,我似清泉潺潺,天上地下不相及,虚抱水中金轮。”
梁剑星自己也喝得有些醉意上头,觉得谢衡这诗听上去怪怪的,有种对心爱之人求之不得的惆怅,是颜凝不理他吗?
也不像啊,是他另有钟情之人吗?梁剑星胸中微涩,又多喝了几杯。
最后一坛冷泉被喝得底朝天,两个人都脑子浑浑噩噩,梁剑星只记得谢衡拉着自己的手一定要结拜兄弟,到门外对着月亮拜完了站都站不起来,他只好抱着他回房,放到自己床上……
次日颜凝起床后,发现青黛又在做糕点,这次是用金米做的满天星,难道是因为她昨夜晚归?
“咳咳,青黛,我昨夜回来晚了些,不过你不用费力做这些也没关系的。”
颜凝不好意思直说谢景修告诉她扒灰的事孟错不会多嘴,只好拐弯抹角地劝说青黛。
“你昨晚那么晚回来,之前刚换上的衣裤又换了,还在夜里要水洗澡……哼!
我是管不了你,但至少也得帮你顾着点名声吧,咱们又没多少钱财,只好做点吃的讨好讨好别人,难道你就不怕被说出去?”
青黛面无表情,话里话外都在责备颜凝。
颜凝心虚,听青黛似乎已经猜到,更不敢再辩白什么,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那老头子的份就不用做了,被他误会是我做的也不好,只给孟侍卫就行了。”
“那当然,我再送给谢阁老,他还以为你有多殷勤,倒反而撮合……哼!”
青黛恨恨地捏完一个小圆糕,又接着做下一个。
“什么没关系,人家都上门来讨了,肯定你昨夜做了什么都被人知道了,还没关系呢,你自己看看!”
颜凝往青黛指的地方一看,有一张小小的兰花笺,上面写着感谢她送的桂花糕,又说特别好吃,已经全都吃完了。
确实很迷惑,这种“我已经都吃完了,你要不要再送点给我”的暗示,着实脸皮厚了点,配不上这秀气的信笺。
不过嗯?孟错肯定知道青黛的意思,为什么他不对她说实话。
非但每次糕点都照单全收,现在还趁着她和公爹昨夜贪欢一响,鸡毛当令箭来暗示青黛快做点吃的封他口,就很不对劲。
颜凝想了想,决定先不多嘴,观望一下再说,于是换了话题对青黛说:“昨晚谢衡好像没回来,你听说什么了吗?”
青黛摇摇头,面露忧色,“二少爷谁也没说,去了一趟书房以后就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儿。
要是被谢阁老知道查问起来就麻烦了,院子里的下人正担心呢。”
“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兴许是出去会友了,朋友之间抵足夜谈也是常有的事。”
颜凝不以为意,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青黛说:“我跟你说个好消息,玉珮所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两天就找机会去取来,玉琥先宽限我几日吧。”
“在哪儿?”青黛好奇地问她。
“咳咳,反正是在老头子院子里。”颜凝没脸说在公爹床帐内,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正说着,夏桑来向她禀报说二少爷回来了,她便迎了出去,想找谢衡问问他去哪儿玩了。
谁知道谢二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到颜凝目光呆滞地楞了一瞬,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与她对视,一句话也不说,匆匆去了东厢房。
月圆之夜究竟有什么奇异力量,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古古怪怪的。
颜凝想不明白这背后的经纬,只好回到房里干正事,对着表舅给她的地图和宫里金吾卫的部署动脑筋怎么去太庙偷玉琥。
她不想去,更不想死,所以决定如果要去,就一定不能被发现抓住。
到了夜里谢阁老又把全家人喊到一起吃饭,今天看着心情尚佳,面色和煦,人人都比昨日吃得舒坦许多。
吃完了之后,谢景修却没有放大家走,而是严景地问了几句谢衡的学业,然后对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听闻你昨夜外出,今日晌午才回,也不知在外面结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成了亲的人竟还不知道收心。
趁这两日在家,把你房里两个通房抬一抬,收了做侍妾吧。”
“啊!!”
一家人都惊讶到了极点,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谢阁老身上,然后又刷地一下转到同样惊讶的谢衡身上。
只有颜凝,虽然也被惊到,但转瞬就明白了公爹的用意,就是想给儿子房里安排女人,免得他和自己亲近。
她倒是没什么所谓,但谢衡的反应却异常的大,一扫平时在父亲面前的谨小慎微之状,激动地据理力争道:“父亲,儿子才成亲不到一年,此时纳妾实在是对渚渊不公。
我们夫妻举案齐眉故剑情深,儿子房里并不需要再另添人了。”
他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抓住了身边颜凝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颜凝双目圆睁看看丈夫,又低头盯着他与自己相握的手,轻轻抽了一下,他抓得太死没抽出来,感觉公爹射过来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心里怕得要死,僵着身体咽了口口水,脑子里拼命思考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谢景修在家一向说一不二,让儿子纳个妾被他当场拒绝已经让他很生气了,看到他说什么“故剑情深”还抓住颜凝的手,心中更是愠怒,面色一寒语气暴躁:“我十六岁上就有了你大哥,十八岁就得了你,可你们两个呢?
你今年也十六了吧,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担着给谢家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担子吗?”
颜凝眉头一皱,公爹这话略卑鄙了,明知道儿子儿媳不亲近的,怎么可能有孩子嘛,就算有了,那也是公爹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