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白……白姑娘,你来……来……散步啊!”客栈的天井之中,石中坚鼓起勇气来到少女面前,短短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脸上写满了紧张。

“又来了!”白阿绣心里叹了口气,微笑道:“嗯,石大哥,你还没休息呢!”

“我……我……”石中坚看到她那清丽的面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白阿绣冰雪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石中坚的心思。

只是此时的她并没有像原着中被石中玉扒光衣服差点强奸的经历,所以对善良憨厚却笨嘴拙舌的石中坚毫无感觉。

她身为凌霄城的小公主,本就是千娇万宠地长大,早就习惯了挑选最好的东西。

石中坚虽然也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但跟聂云比起来还是差得有些远。

“二弟,白姑娘,你们这是……”一个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白阿绣心中一喜,连忙转过身去,脸上的客气疏离也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聂云慢慢走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下,笑道:“真巧,你们是要一起散步么?”

“不是不是!”白阿绣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刚出来恰好碰到石大哥,没有一起。”

石中坚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白阿绣那急着撇清关系的态度是如此明显,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聂云心中了然,继续道:“午饭吃得有些饱,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好啊!”白阿绣笑着点头,“不过石大哥刚才说有些困了,想去午睡呢!是不是啊,石大哥?”

她转头望向石中坚,背着聂云不停地使着眼色。

“我……我不困啊!”石中坚挠着头,一脸迷惘。

“你!”白阿绣急得直跺脚,“你刚刚还说你想去休息的!”

“我没说啊!”石中坚越发糊涂了。

“呵呵……好了好了,既然不困那就一起去吧!”聂云走上前来,大有深意地看了白阿绣—眼,让小姑娘瞬间红了脸。

三人出了客栈,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正是福州城,此地地处沿海,又是闽江的人海口,所以造船业十分发达,海外贸易很是繁荣,街上店铺众多,商贩云集,很是热闹。

之前聂云曾带着岳灵珊来过这里,不过当时一来武功尚未大成。二来有任务在身,所以十分匆忙,未曾细细游览,如今却是可以好好玩一下了。

白阿绣走在最前面,不时地在小摊前驻足停留,从小在大雪山长大的她,哪里见过如此繁华景象,一时间看得目不暇接,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聂云走在她身后,随口讲解着本地的风土人情,不时回答着她提出的各种问题,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不耐之态。

一路走下来,却是将自己的绅士风度和渊博知识展现地淋漓尽致,也让少女的笑容越发灿烂。

石中坚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白阿绣那灵巧如飞鸟般的身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只是依然不敢上前搭话。

“啊呀!”

白阿绣忽然惊呼一声,飞快地跑到聂云身后,一把拉住聂云的袖子,颤声问道:“聂大哥,他们怎么长得这么奇怪?难道是妖怪?”

聂云抬眼望去,只见前面走来几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想必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欧洲人。

“不用害怕,他们是来自于欧罗巴的外国人,不是妖怪,只是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唐代不是也有浑身漆黑的昆仑奴么?你看这些本地人,都不觉得惊奇。”

“欧罗巴?好奇怪的名字!”

白阿绣嘟囔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聂云的袖子,羞得连忙撒手放开。

她抬头偷偷望去,却见聂云一睑平静,毫无异样,不禁心中浮起一丝失落。

“他刚才一直陪我我逛街说笑,应该只是良好教养对我客气吧?”

白阿绣有些不确定地想道,“为什么他不像石大哥那样……哎呀!羞死了!”

白阿绣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玉般的脸颊上瞬间飘起几朵红云,越发娇美动人。

聂云余光瞧见少女那忸怩羞涩的样子,不禁心中暗笑。

对于这种单纯又受宠的小公主,一上去就大舔特舔绝对是下下之策,在展现魅力的同时又保持些许的高冷才能让她们如飞蛾扑火一样倒贴上来。

要不然为什么前世那些流浪歌手、文艺青年很受女生欢迎?

就在这时,忽听前面传来一个声音:“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咬我,我今天非要狠狠教训你一顿!”

说完便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是皮鞭抽到身上。

聂云眉头一皱,向前走去,白阿绣和石中坚紧紧跟上。

走了没多远,三人拐进一条有些偏僻的小巷子。

只见一个满脸凶煞的妇人,手里拿着鞭子,正不住地抽打着蹲在面前的少女。

而那女孩只是用双手护着头脸,既不求饶,也不哭喊,只是在皮鞭抽到身上的时候发出一声痛叫。

旁边立着两个彪形大汉,双手叉腰,一脸戏谑地看着少女。

那妇人抽鞭子的手法似乎经过专门的训练,抽到身上只见红肿,不见皮破,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重。

不过聂云却是知道,这种手法虽然不留伤痕,但却令挨打之人十分疼痛,甚至会留下暗伤。

白阿绣心地善良,自是见不得这种事情,当即上前娇喝道:“住手!”

那妇人回头一看,见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禁眼前一亮,然后又看了看聂云和石中玉那不怎么魁梧的身形,便对两个大汉悄悄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么?”

白阿绣见她一脸和蔼,心里倒是有些迟疑,于是语气和缓了几分问道:“你为什么打她?”

那妇人嘴—撇,似无奈又似发愁地说道:“这丫头在街上把我的东西撞掉在地上,我要见她父母好索取赔偿,她不但不听话还咬我!”

少女听了这活,立刻大喊道:“你胡……”旁边一个大汉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脑后重重一击,将她打昏,然后对白阿绣点头笑道:“这丫头蛮不讲理,张嘴就爱骂人!”

白阿绣自小被父母长辈保护得很好,丝毫不知人心险恶,所以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便问道:“她把你什么东西撞坏了,我帮她赔就是了!”

那妇人从腰间掏出一个纸包说道:“就是这个,你看!”

白阿绣不疑有他,上前一步,低头望去。

那妇人眼中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手猛地一扬,—蓬白色粉末扑面而来。

白阿绣猝不及防,只觉鼻中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身子顿时感到一阵酥软无力,直接向后倒去。

石中坚大吃一惊,刚要上前救护,却见聂云早已伸出左臂将白阿绣扶住,接着右手—挥,那妇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两个大汉在妇人出手时便准备扑上来对付聂云和石中坚,不想还没动手就出了意外,不由一愣。

聂云可不会迟疑,直接一脚一个,将两人踹得吐血飞出。

聂云低头望去,只见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痴痴地瞧着他,眼中满是惊喜和羞涩。

两人目光相接,少女登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将头转向一边。

聂云感受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和淡淡的处子幽香,心中也是一荡。

石中坚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聂云身边问道:“大哥,白姑娘她……她没事吧?”说话间声音发颤,显然十分害怕。

聂云说道:“刚才那白色粉末想必是迷药,如今她性命无忧,只是身子不能动。”

他看了看四周,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白阿绣靠墙放下,然后说道:“白姑娘,刚才事出仓促,冒犯了!”

白阿绣面如火烧,细声道:“没……没事的。”

话虽如此,头却是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

刚才聂云不但搂住了她的纤腰,拇指更是不经意从她酥乳下方划过,虽然只是轻轻一下,但也足以令她心如鹿撞了。

聂云起身来到刚才被打晕的少女旁边,蹲下伸手在她脖子上推拿几下。

只听一声嘤咛,少女慢慢睁开双眼,见到身前蹲着一个人,吓得双手连撑,身子迅速向后退去。

聂云温和地道:“姑娘,别怕,坏人已经被我制服了!”

那少女惊魂未定地向四周看去,见那妇人和大汉都倒在地上,这才放下心来,一头扎进聂云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聂云先是一愣,然后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白阿绣在旁边看的心里直发酸,小嘴也噘了起来。

“白姐姐,你真漂亮,难怪石大哥一看你眼睛就发直!”被聂云救下的少女搂着白阿绣的胳膊,羡慕地说道。

“你也很美啊!这一打扮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白阿绣笑着应道。

那少女此时早已不是之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只见她一身淡绿罗裙,头发挽成两个丫髻,圆脸大眼,神色温柔,虽说不是明艳绝伦的绝世美女,但也是粉雕玉琢,清新可人。

两人此时都坐在马车里,旁边的史小翠和闵柔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们。

当日聂云救下少女后,将那妇人叫醒,一番逼问下,聂云直接来到这伙人的老巢,将这帮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全部斩杀殆尽。

一番杀戮之后,聂云将窝点里十几名女子小孩送到官府。

只有这个名叫怜儿的少女因为父母双亡,无家可归。

聂云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在身边,还恶趣味地给她改了个名字叫侍剑。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不管也算全处全收了!”聂云自嘲道。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被他救下的少女正是原着中那个温柔可爱的小丫头侍剑。

如果没有聂云,她将被辗转卖至长乐帮,然后改了名字,成为石中玉的贴身丫鬟,最后惨死在丁珰手下。

如果聂云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感叹一句:“命运的齿轮还真特么会旋转啊!”

白阿绣和侍剑正在说笑,忽听车外传来聂云和石中坚的声音。

“大哥,当日你为何一定要将那些人全部杀死呢?既然他们已经知错,为何不给他们—个改错的机会?”

圣母性格的石中坚想起当日那血淋淋的场面,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在他看来,只要对方认错,就没必要赶尽杀绝。

二女对视一眼,都想起那天聂云两眼赤红、杀气滔天的情景,不由都沉默下来。

她们虽说不像石中坚那么圣母,但都是心善之人,当日死在聂云手下的足足有二十七人,其中有不少还是白发苍巷。

纵然是被折磨过的侍剑,也有点于心不忍。

聂云沉默了一会,说道:“三弟,你性格善良,总爱把人往好里想。但大哥当年是亲眼看着我一家人被土匪杀害,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一定要杀尽天下恶人,扫除世间阴霾。有些人的坏是坏到骨头里的,你放了他,只会后患无穷。你以为他们那天求饶是为什么?他们是后悔自己没眼色,惹到我这个高手,并不是后悔自己犯的罪孽。如果那天只有你和白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她受到伤害,我……我们怎么向白老爷子他们。”

石中坚当日被聂云从谢烟客手中救下,虽然性命无碍,但却再也无法修炼武功。

这一点他虽然知道,但从来没有当回事,如今听聂云这么一说,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失去武功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沮丧道:“大哥,我真没用!”

聂云摇摇头,拍着他肩膀道:“有武功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反而会给你招来祸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想起自己这几年来的种种经历,可以说是满手血腥,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人江湖岁月催。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聂云感慨地吟出前世那部电影里的台词,转头却看见石中坚一脸茫然。

他笑道:“三弟,放心吧。有大哥在,一定会保护你不受伤害,你就一直这么单纯善良,挺好的!”说完双腿一夹,催动马匹向前走去。

马车里一片寂静,四个女人不断回味着聂云刚才那几句话,心中各有所思。

“聂大哥原来……原来和我一样,也没有爹爹妈妈了!”

侍剑眼圈发红,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下,“这几天他还一直开解我,哄我开心,其实他那个时候心里肯定特别难受!他是华山掌门,我只是一个孤苦丫头,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原本因为英雄救美而对聂云充满感激之情的侍剑,如今已然悄悄生出了一缕情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小子,还真是看得通透!”史小翠作为老江湖,自然对这八个字深有感触,心中也越发欣赏聂云。

“云儿……”闵柔则想起那个在月色下流泪思念父母的孤独少年,也许从那一刻起,她心里就留下了聂云的身影,也有了如今这份孽缘。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曾有丝毫后悔。

而白阿绣则听得有些痴了,她心中不断猜测着聂云刚才那个停顿。

“他先是说‘我’,之后才改口说‘我们’,他是什么意思呢?又是因为什么改口呢?”

少女静静坐在那里,脸上—时沉思,一时羞涩,一时甜笑,—时苦恼……

这一日,几人来到东海之滨一处小渔村。

渔村中空无一人,海边连渔船也无—艘。众人挑了一间洁净的茅屋,各自坐下休息。

到了傍晚时分,忽有一名黄衣汉子,手持木桨,来到渔村之中,朗声说道:“侠客岛迎宾使,奉岛主之命,恭请华山派聂掌门、雪山派白掌门启程。”

众人闻声从屋中走出,那汉子走到聂云和白自在身前,躬身行礼,说道:“这两位想必是聂掌门和白掌门了。小人姓赵,请两位随我上岛。”

史小翠道:“我们也要同去。”

那人道:“这就为难了。小舟不堪重载。而且岛主颁下严令,只迎接聂掌门和白掌门二人前往,若是多载一人,小舟固然倾覆,小人也是首级不保。”

史小翠冷笑道:“你以为你有的选么?”说着欺身而上,手按刀柄。

那人对史小翠毫不理睬,只是对聂云和白自在道:“小人领路,两位请随我来。”说完转身便行。

众人跟随其后来到海边,只见水里泊着一艘小舟。这艘小舟既窄又短,坐下三个人也有点勉强更别说第四个人了。

石清几人面面相觑,史小翠自是不肯罢休,奈何那汉子一不怕死,二不松口,最后只得放弃了一同上岛的念头。

聂云早知如此,便笑着对石清几人道:“那侠客岛几十年来从未被人发现,可见位置相当隐秘,如果不是有人带路,根本找不到。既然岛主如此安排,我们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史小翠眼圈一红,对白自在大喊道:“老头子,我在这里等你三个月,到了明年三月初八,你若不到这里会我,我便跳在海里死了。”

白自在也是心中凄凉,他不想让妻子看到自己流泪的模样,转身背对着她说道:“老婆子,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要死了,阿绣怎么办?你记得一定要把她平安送回凌霄城去!”

聂云笑道:“史婆婆,你放心,我一定把老爷子全须全尾地带回来!父亲,母亲,你们也不用担心,安心等待便好。”

石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凝重道:“云儿,此去岛上,万事小心。”

闵柔也走上前,眼中珠泪盈盈,她用尽所有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扑到聂云怀里,颤声道:“云儿,我……我们都在这里等你,你不要忘了!”

聂云笑着点头。

白阿绣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挣扎,突然喊道:“聂大哥,我……我也一样在这里等你三个月。你如不回来,我就……也跟着奶奶跳海。”

其余几人脸色顿时一变,史小翠和闵柔都是一声长叹,石清眉头微皱,石中坚和侍剑都是脸色暗淡,那白自在则是恨恨瞪着聂云。

聂云叹了口气,苦笑道:“白姑娘,我只是一名浪子,你又何苦如此?”

“谁让那日你……你……”她低下头去,神情有些忸怩,然后又抬起头道:“总之,你记住,我说到做到。”

她双眼直直盯着聂云,丝毫没有回避之意。

两人对望片刻,聂云道:“白姑娘,虽不知你为何垂青于我,但能听到这句话,我已是三生有幸。就算为了让你活下来,我也一定会回来的,你好好保重。”

说完转身跳上船去。

白自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也随他一起上了船。

黄衣汉子踏人小舟之中,划动木浆,小舟载了三人,慢慢飘离海滩。

接着他掉转船头,扯起一张黄色三角帆,吃上了缓缓拂来的北风,向南进发。

岸上众人站在海滩边的悬崖上痴痴凝望,直到那船渐渐变小,终于再不可见。闵柔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侍剑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老天爷,求你保佑聂大哥平安归来,我什么也不求,只求能在他身边做个小丫鬟就心满意足了。”

史小翠搂住自阿绣,低声道:“傻孩子!”

白阿绣将头靠在祖母肩上,眼中流出泪水,脸上却带着微笑道:“他说会为我回来的。”她将那个‘我’字咬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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