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裘嵩,雪又起

元旦前一天,又下雪了。

今年,河西的天气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以河西省、河溪市的纬度和气候,往常三、四年里,市民都不一定能欣赏到一场像模像样的雪景;即使是腊月,河溪市的气温也常年在5-10摄氏度徘徊。

但是今年,十一月份就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将溪山都难得染成了银装,据说,太子湾彝族自治区都闹出了雪崩的自然灾害,新任省长常念恩同志亲赴太子湾去指挥救灾了。

本来以为这场下大雪是五十年一见的场面,一个多月过去了,气候总该恢复正常,谁知,今天正值公历年新年时分的午后,天气却越来越阴沉枯冷,伴随着一阵阵刺骨的寒风,河溪城的上空,居然又一片片的飘下雪花来。

一个雪装的新年?

河溪市国资委资产管理处处长裘嵩,驾驶着他那辆灰蒙蒙的老旧的奥迪A6,奔驰在出河溪环城高架后一路向西南的高速公路上。

一片片雪花普拉拉的打到他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慢慢融成水珠蔓延开来,他拧开了雨刮器,又点亮了汽车的“雪地模式”。

笑着的转过头,对着身边副驾座上的红衣美女,温和的说:

“这真不错,老天爷都知道我们去泡温泉,还给下雪助兴呢。今年河溪的雪还真是勤啊……”

他身边副驾驶座上,安娜是一身火红色的薄款羽绒衣,还戴着一顶可爱的姜红色绒线帽,帽子两侧装饰性的垂下两颗绒球来;虽然是羽绒衣,但是也用了修身的设计裁剪,小小一扎,配合着副驾驶安全带的“勒胸”的效果,即使是冬日,安娜曼妙的身姿也展露无疑,两座可爱饱满的峰峦骄傲的顶出曲线来,正好让两颗绒球“搭”在胸尖上,真让人鼻血欲喷。

“是啊,又下雪了,好美……”

安娜到底是小女生,又是河西人少见雪景,忍不住沉醉于这自然的浪漫氛围中,痴痴的仰着头,看着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而下,她又缩了缩鼻子,问了一声:

“这雪眼看就下大了,咱们去温泉,能……洗么?”

裘嵩当然知道以安娜的身份和社会阶级,不可能熟悉“一米空间”这种温泉度假村,他点点头,解释说:“可以的,那度假村里是有那种室外的露天温泉,雪下大了就不能用,但是也有那种有遮雨棚的室外小型温泉,刮风下雨一样可以洗,还格外有情调呢。而且……”

“而且什么?”

“房间里都有私家温泉浴缸的。”他笑着,努力让自己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安娜的脸蛋,立刻红了,微微别过头,啐了一口。

……

其实最开始,裘嵩对安娜只是属于那种“很有兴趣”。

他自己是个标准的体育迷,就是喜欢这种运动风格的女孩,迷恋她们青春火辣健美的气质和身体,无论是国外、在首都、在河溪,他都交往过一些运动风格的女孩。

说实在的……对一般的女孩子来说,无论她们的容貌身材是多么的傲人出众,多么吸引周遍的男人瞩目追逐,以裘嵩的条件和身份,那是手到擒来游刃有余的。

他一米八零的身高,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爱好体育,身材魁梧,首都大学政法系本科,伦敦大学工商管理学硕士,无论哪一条拿出来,都是足以让女孩子心醉神迷。

而这一切其实都不算什么,真正光芒闪耀的,是他的权力地位。

他是河溪市重要的年轻后备干部;说是处局级,但是在国资委资产管理处这种要冲的位置上,那和一些冷衙门的处长们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今干部队伍讲究年轻化,他又是堂堂的海归留学生,能力又强,又是“首都大学政法帮”人脉圈的一员,哪怕不说在国资委的发展,随时可能调任某个机关单位担任一把手,甚至提拔调任河西某个地级市当常委副市长都有可能。

“河溪最年轻的处局级干部之一”,在这层权力的光环映衬下,在“首都大学政法帮”社交人脉包围下,所有自身的条件男性魅力,都可以几倍的被放大而闪耀。一般的女孩……老实说,他一个眼色一个手腕,就可以直接解开她们的胸罩搭扣。即使他兴之所至,要玩一些极端的、刺激的,也有的是办法有的是人会帮他搞定。

当然,裘嵩是注意尺度和分寸的,他不是共产党员,不是色情狂,他甚至都不是石川跃那种风流的性格,他的政治前途远比他的男性需要来的重要。

就好比,他一直都很仰慕河溪的网球公主言文韵,但是也只是以某种粉丝的身份试着接触,要要签名看看比赛什么的,在听说了江湖上关于言文韵和石川跃的关系传闻后,他更是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

他即使要和女孩玩的疯一点,也会特别注意安全,只会玩那些“懂事”的女孩。

比如莫彬彬。

裘嵩是通过石川跃的关系,认识了莫彬彬的。

这个女孩和他一样在英国留过学,本来是在后湾体育馆干个体制边缘的部门经理。

不过这个女孩不但容貌妖艳身材怡人,而且很前卫很奔放,一副现代都市女孩时尚不羁的样子。

裘嵩和她“师兄、师妹”的乱叫着相处了一阵,甚至玩的还挺开,就算是很“安全”的。

成年人大家都懂得适可而止,甚至可以理解为一种各取所需,但是以她陪过裘嵩这一段时间,裘嵩也会关照她。

通过石川跃的关系,将莫彬彬调到了屏行会所担任竞赛部总监,虽然同样是企业调动,但是屏行会所现放着十几亿现金的投入,是河溪城的明星项目,那发展前途、灰色收入、权力边界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类利益互哺,也就是他裘嵩和女孩常有的相处关系法则。

但是,身边这个安娜……略有不同。

其实裘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一开始,裘嵩只是把她当成一只小野猫一样的猎物来追逐,他通过石川跃的关系暗示了一下,甚至还被拒绝了。

但是自从在环溪月湖马拉松上又邂逅了这个女孩,两个人之间……从相约让安娜教他练拳开始,居然开展了一段仿佛很正统、很浪漫的恋爱级关系。

相遇、沟通、追逐、暧昧、学习、训练、试探、调笑、礼物、依偎、亲吻、抚摸、逾越……

这本来是属于普通恋爱男女的一套步骤,居然在他和安娜之间很自然的一幕幕上演了。

他和她一起跑步,一起练拳,一起嬉笑,这个女孩在“距离感”上掌握的那么好,一次次的让他心动不已却又不能窥知全味。

他每一次展现自己的魅力和权力,这个女孩也都会承接下来,但是……又不会露出那种过于谄媚或者奴性的回应。

就好像,安娜是没有意识到他裘嵩是何许人也一样。

裘嵩自以为当然不可能“爱”上安娜,但是他承认他有点沦陷,一方面是个女孩的先天魅力,挺拔的翘臀,娇小的蛮腰,眉梢眼角的娇俏泼辣;但是另一方面,这可能是人类的某种本能,那种正常的男女关系中的一步步的试探、接触、获得、回报,那种似乎和权力、利益无关的纯粹源自灵魂世界的交融……让他有点找回青春时代小男生的沉浸陶醉来。

他陪安娜练拳,给安娜工作和生活上的指点,请安娜吃饭、看电影、听音乐、甚至去酒吧喝酒,有时候,就能换回来她的一些柔情似水的回应;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女孩的风格依旧是风风火火的,但是,这个女孩就是可以做到,在裘嵩那强大的光环面前,不卑不亢,一步步的按照正常的恋爱流程和他有节奏的接触和进展。

在屏行练拳,他第一次拥抱了她。

在音乐厅听昆曲,他第一次亲吻了她。

然后隔着衣服抚摸她的乳房和臀部,是在上个月的一次餐后。

他前几天晚上约她去东溪夜跑,结束后照例,在昏暗的公园里,他已经被“允许”抱着安娜火辣娇俏的身体,在运动衣下摸玩一些关键的部位,说一些撩人的下流话;但是,他要伸手到进入她滚烫挺拔的臀瓣下,插到内裤中探索她的耻穴时,却还是被阻止了。

当然,这好像也是正常流程之一。虽然被阻止了,但是她娇羞的表情,痴怨的动作,却分明在暗示仅仅是时间和地点不合适。

所以,他是提前了好几天,约安娜来位于河溪西郊的“一米空间”温泉度假村度周末泡温泉。

这也是需要诚意的,以他的身份,这样的邀请,是很明显的暗示。

温泉酒店度假村,一男一女一起过新年,会发生什么该发生什么,成年人都应该懂。

而以裘嵩国家干部的身份,是不会带着不够交底熟悉的朋友来这种地方的。

安娜也在正常的推辞了一下之后,同意了。

这种“同意”,就像是标准恋爱流程中,少女终于答应男孩可以突破最后的天堑一般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却又带着三分羞涩惊喜。

其实裘嵩真的有点吃不准,以他的条件,安娜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在他面前可以收放自如游刃有余的玩着这么一套常规的恋爱游戏?

难道安娜不知道他是堂堂的国资委处长?

不知道他勾勾手就是几千万几个亿的项目?

不知道他手里握着河溪多少企业的生死命脉?

不知道他随时可能接任罗州市副市长的职位?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只要他裘嵩一个眼神,就会有企业安排,脱光了内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等他奸操?

但是这只小野猫好像真的没感觉,只是像一团春风像一团火焰一样闪耀而过,虽然裘嵩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但是有时候想想,居然真的只有唯一的解释:这个女孩是个纯真的女孩,而且真的“爱”上了他。

爱情?

而不是交易?

而不仅仅是性?

这种感觉,让裘嵩实在有点无法自拔,沉醉其中……虽然他其实还没有品尝到安娜的身体,还没有在性爱意义上“得到”这个女孩,但是他实在享受这种感觉。

这是莫彬彬之类的女孩,无论如何都无法给与他的。

A6下了闸道口,雪势越发大了,裘嵩只能继续放慢车速,巨大的高速公路下闸道口,门栏上坠着“望月收费站”五个字。

“为什么叫『望月收费站』啊?难道不应该叫『河溪——西』之类的么?”安娜也是没话找话,像足了情侣之间出来郊游的散漫慵懒。

裘嵩又忍不住笑了,这个话题,他倒还真有点知识储备,这是男人的天性,不管他权力地位金钱到了什么地步,男人,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渊博,而且,这也是另一种他和安娜相处时获得的情趣和快感:“你不知道么?你不是河溪人么?”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叫『望月』?”

“哈,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咱们河溪啊,古代的时候,原先设的叫做溪江府,再往前面,有当年的一个县镇,叫做望月镇。这个望月镇,也是『西商古道』的第一个歇马驿站。”

“望月……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里不是属于新控江么?”

“哈,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还是骆亮建后太楚国的时代,这朝代更迭都多少代了,『西商古道』早就荒废了,小镇也就衰落逐渐降级了,现在,就留下山下的一个小村子,后来也改名叫王(望)乐(月)村,可能是历史上行政脱落导致的只留下谐音吧。就是一个自然村,也不知道属于哪个乡,你个河溪城里的女孩,没听说过也正常……不过,现在咱们哪里都喜欢装个风雅么,估计地方上,就把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古名,所谓『溪山望月』么,拿出来装点在高速公路出口上了。”

“王乐村,望月镇……”安娜轻轻的念了一下,舒眉展颜:“果然挺好听的。”

“嗯,我来过几次。现在就是个小村子,种几片梯田,没有几户人家。不过,还是有点古迹的。这村里有一口井,看着应该就是那种有千年历史的老东西,井口还有旧制时代留侯和芗亲笔题的字『溪山望月』四个字,挺风雅的。其实从文化遗迹角度来说,也是有很价值的。”

“『溪山望月』,哦,原来是这么个说法啊。”安娜听的很认真,笑得很从容,眼神流转,尽是亲昵崇拜。

裘嵩车往前行,在收费口下来,很快到了十字路口,一块蓝色的路牌高高挂在路口,上面大箭头配着大标志:“前,王乐村;左,一米空间;右,溪山公墓”。

安娜也看见了,又找到了话题点,眯着眼说:“溪山公墓?新的溪山公墓原来就在这里?”

裘嵩“嗯”了一声,他当然明白安娜为什么有这么一问,但是他毕竟是市里的领导干部,谈谈望月镇古迹风雅也就算了,关于溪山公墓,那是河溪官场禁忌的话题,即使对着安娜,他也不想聊这摊子事。

溪山公墓,原本是设立在屏行区溪山景区旁的大型墓葬地;实际上是由大大小小二十几片墓地连绵而成,算起来从建国前就有了,是河溪几代人习惯了的墓葬地。

但凡河溪市民,都默认了家人去世后总是要葬到溪山脚下的,每年清明重阳,也都会一批批河溪居民来到溪山公墓拜祭先人。

但是,由于历史太久,这地方的规划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墓葬地横七竖八,代表了几代政府的殡葬理念,甚至还有一些旧年的老墓地还属于那种旧社会宗祠土葬墓地,占地面积巨大,为了给墓地让路,好几条公路都必须绕行。

而围绕着墓地,又滋生出来一系列的产业,除了殡葬业,也少不了一堆封建迷信、宗教仪式甚至巫婆神汉的玩意。

又是空气污染又是破坏农耕,又是妨碍交通又是影响市容;但是顶着“河溪人祖宗地”的名号,愣是几十年来没人敢动。

而就在老书记任广江离任,王鼎同志上任河西省担任省委书记同年,王鼎调他的得意门生魏晓月女士担任屏行旅行开发管理局局长。

这魏晓月真是天生的胆大,居然三次上书市委省委,凭着王鼎书记的支持信任,顶着压力,将个讨论了快三十年的“溪山公墓迁移”议案硬生生做了下来。

历时半年多,将整个溪山公墓群全部填平,迁移到今天的望月高速出口外,实际上已经远离传统意义上的溪山景区,而偷换概念,布局在了“溪山山脉群”的荒野远郊。

其实,“溪山山脉群”是一个地理学上的概念,包括了连绵成篇数十座山峦,但是河溪人心目中的“溪山”指的就是溪山景区的那座有着溪山十景的“溪山”,魏晓月的迁移工程其实是玩了一个概念偷换,将公墓移到了远在高速公路外的区域,虽然地理学意义上还是可以称为“溪山公墓”。

这一举动,虽然在科学管理、市容建设、长远发展上有着很多支持,但是却动了河溪人的精神命脉,当年,多少河溪市民静坐、围攻、上访,就是要和这“溪山公墓迁移”工程对着干,当然,这里面也多的是迁移补偿之类的经济问题,真正挑头闹事的人家大多还是眼馋着巨额迁移补偿;甚至民间都给魏晓月取了个“挖坟婊子”的外号,后来,几乎引起几次群体事件,省政府都协调了武警部队过来维持治安,镇压暴动,才将将稳定了局势。

这件事,在河溪市民中扎针已久,就是安娜这种年轻人,也忍不住会过问一句。

但是这件事,又事关王鼎书记的政治权威,在河西官场属于禁忌话题,没人敢多加讨论,裘嵩也不打算和安娜介绍这个。

他转过方向盘,A6转而向左,沿着一条半新却荒凉的省道上一路奔驰,又越过两座桥梁……眼前,就来到了这个虽然小有名气,但是河溪人大多没有来光顾过的“一米空间”温泉度假村。

其实,溪山山脉下究竟有没有靠谱的天然温泉,都是一个糊里糊涂的话题,很多人怀疑这都是昔年开发商夸大其词的一种说法,所谓的温泉大部分都是锅炉烧出来的。

2006年,是万年集团,跟着“溪山望月”的说法,看中了这块带着古意又正好坐落在高速公路下闸道口的土地,在这里大规模圈地,开发了一块名为“溪山望月”的别墅群园区,定位就是河溪富人周末度假区。

这个溪山望月别墅区,当时的规划噱头的也算是别具一格,玩的是不公开开盘,而是所谓“一栋一价”对外公布销售价格,一时都传为河溪的“富豪神秘主义都市传说”。

后来,还是万年集团,号称挖出溪山脚下的温泉资源,在这个溪山望月别墅群旁,又修建了一个名为“一米空间”的温泉别墅度假村,连通着溪山望月别墅,成为河溪城里豪富显贵周末度假的首选。

但是,也就是溪山望月别墅这个“一栋一价”的噱头惹出了麻烦。

有人利用这个别墅区的特点,玩出了好几例贪污受贿案,买一栋“溪山望月”别墅,再以特别低价“卖”给主管官员,因为反正“一栋一价”,让整个过程暗箱操作至少算是应了个自欺欺人的景。

当初,河溪市新任市委书记华衡城到任,第一批打击的贪污受贿官员里,好几个都和这个别墅区有关。

这么一来二去的,居然连累了这个溪山望月的楼盘,让这个楼盘有了个“贪官礼品楼盘”的绰号,搞得无论是河溪城里的权贵还是富豪,都避之唯恐不及,简直都快成烂尾楼了。

就只剩下“一米空间”温泉度假村,孤零零的矗立在群山峻岭脚下,松柏掩衬之中。

不过,这个度假村已经倒闭的说法并不确实,实际上,万年集团在2018年将这个度假村的所有权卖给了新的东家丰海集团之后,丰海集团只是缩小了规模,将这个原本规划为46栋别墅加三栋客房楼的度假村,缩减为28栋加一栋客房楼,保留了装潢和服务规格,每年只开放5个月,专门为河溪的顶级富豪和官场要员服务。

按理说,以裘嵩的身份,这个地方,他是不适合来的,以他河溪市年轻党员干部的立场,光是来这种地方,就已经有了“违纪”的意思;但是,这地方也确实够私密,够隐晦,够安全,他带安娜来这里度新年夜,表达的,就是他的诚意。

裘嵩的车越过“一米空间”的大门,穿过草坪和广场,一路拐弯下到B1地下停车场,一个一身制服的门童就已经站在了停车位旁。

等裘嵩下了车,安娜也从副驾驶上下来,门童却是很有礼貌的低着头,都不正视两个人的脸,只是替两人将拉杆箱从后备箱里取出来,拎着跟着裘嵩安娜走向电梯间。

一米空间的大堂其实也并没有多雄伟宽大,仿造的是日式风格,小小巧巧一方厅堂,挑高倒也有两层,木制结构的建筑,配合长条梨花木的前台,几个笑容可掬,轻声细语的接待小姐,别有一番典雅古意,而特别有意思的是,一米空间的设计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引来一股热泉,从大堂的一方对壁上喷洒而下,形成一股人造的小瀑布,那泉水本来就是热的,自上而下,就有一股股水汽雾腾,倒像一个自然的“气暖蒸汽”,将整个大堂都点缀出一番湿润的暖意来。

裘嵩微微一笑,到了前台,递过一张卡片。

一米空间因为规格很小,而且玩的就是私密,在新控江的基层派出所也打点过,其实基本上不登记客人的身份证,而是用一种预约号码牌来登记入住。

当然,这对那些带着特殊人来这里过夜的达官显贵、豪商名流来说,玩的就是“安全”两个字。

接待的小女孩也是毕恭毕敬,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话语,这里似乎也不拿“热情招待”当风格,而是尽量保持给客人的绝对私密感。

只是很快的登记了信息,递给裘嵩两张房卡。

“先生,您的房间是六——丙栋。”

而那门童已经迎接了过来

“先生,门口有电瓶车,我带您过去。”

裘嵩点点头……

这一切的氛围都好极了。

私密、安静、温泉的暖流、惬意的环境,仿佛离开那个熟悉的河溪城已经几千光年。

在“一米空间”,在今天晚上,他当然要采摘下安娜的身体……至于是在温泉里,是在房间里,还是在院子里,看情趣吧。

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刚刚融入这种可以偶尔放松自己的,让自己不是做“裘处长”的感觉才没多久,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迎面,正说说笑笑的,从大门进来一对男女,一身便装,也跟着门童,应该也是来办理入住的。

这真的不巧,一米空间的大堂本来就不大,这么迎面遇上,两个人都不能装作不认识。

虽然两个人都是带着女孩来这种地方玩……但是,这迎面碰上了,也只能打招呼。

“川跃?”

“裘哥?”

迎面,河溪市体育局体育经济处副处长石川跃同志,也觉得有点尴尬,但是也不得不笑着和裘嵩握个手。

裘嵩只是实在无法回避自己的眼神,看了一眼石川跃的女伴……

好吧,就算是石川跃,在这种场合下,脸都红了,因为他不是带着一个女伴,而是……两个。

石川跃简直是有点尴尬的解释了起来:“这是我妹妹,这是我妹妹的……同学室友。我是陪他们两个……来……过新年的。”

裘嵩微微一笑,连连点头,也就错开了视线,这种地方,各玩各的,当然不是和石川跃打招呼或者深谈的所在。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安娜,那散漫慵懒、好奇张望的瞳孔里,微微闪过了一丝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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