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过几天就是五一黄金周,这次府办排的领导带班值班表,江凇月是最后两天,吕单舟就有了回家乡探亲的念头,毕竟春节没回去。

与女领导说了这个意思,江凇月当即就表示同意,而且还加码,她要跟着去。

江凇月与方家决裂,与娘家似乎也是冷冷淡淡,七天假期还真没什么地方可去,只是吕单舟家里的条件实在不怎么样,怕是会委屈这位想着去玩儿的女副县长。

三家村距罗林有两百多公里,先是火车到县,再是乡村客车到镇,最后是一人一辆三蹦子,回到村口。

这地方种的大概是早稻,五月正是插秧的季节,走在机耕道上,不断的有人发现这衣着光鲜的两人。

“是吕三伢子回来啦,你妈昨天还念叨着呢!”

“三叔公,过两天去你家插秧!”

“三蛋,带女朋友回来认门啊。”

“你看三蛋对象,城里人她就不一样,你看那手背多白……”

农村人大概都看不懂城里人的真实年龄,这女人很清新脱俗的样子,那就是三蛋女朋友无疑。

江凇月脸有点红,捅捅吕单舟道:“哎,你的名字真多,他们怎么还叫你“三蛋”?还当人家叔公!”

幸好是农忙时分,要不经过村头那大榕树下,得从左右两排大妈大婶的如刀目光中穿行。

“辈分大嘛,我是老吕家的第三颗蛋,就“三蛋”。”

吕单舟忙于应付村民的热情招呼,他是三家村能飞出去为数不多的金凤凰,就成了大人教育小孩的榜样,是稀罕人物。

这时还能听到婆娘们大大咧咧的声音:“三蛋相的小媳妇儿可了不得,你看那屁股,比荔香的都大,一胎两个都是少的,啧啧……”

“我跟人家比啥子,人家是吃营养品吃出来的,肉多,我是砍柴火砍出来的,骨架大——”大概是那位荔香不乐意了。

“你说那城里人怎么过日子的,手白脚白,哎穿那么高的鞋子,走起路来比扭秧歌都好看!”冷不丁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看哪呢!看秧!要看一会你看她走石子路怎么走!”

一片哄笑声……

江凇月脸特别热,感觉在大会主席台上做报告都没那么热,看到吕单舟笑嘻嘻地看着她,赶紧道:“我箱子里带有运动鞋……”在罗林,她下乡要么是平底鞋要么是运动鞋,也不是没经验。

只是这次跟这小秘书回家,按说下乡游玩嘛,就该穿运动鞋,可她神使鬼差就一根筋地想着,第一次和他回家,就得穿正式的,哪怕多带一双鞋。

回家前的一天,在她的好奇心驱使下,吕单舟简单说了下自己家里的过去现在将来,他家所在的小村是戴帽子的贫困村,家里在村中本也算中上生活水准,可年幼时父亲一次开山炸石弄了个拐瘸腿,生计就有所拖累,一度成了贫困村中的贫困户,父亲在村里没少被小童们嘲笑,跟在后面学走路姿势什么的。

吕家兄弟三人还算争气,长大成人后各有各的小成就,才渐渐扭转了吕家在村中的地位,要是说幼时经历,吕单舟的童年怕是比女人的来得更艰苦,但并未给这阳光大男孩带来丝毫阴霾。

江凇月暗自佩服着小秘书的乐观向上精神之余,却也给自己种了颗小心思,不知怎么想的,这天出门前她就很是费心思地收拾一番自己,还偷偷出去做一次头发,选一套特别显年轻的小西装,将一对精致的高跟鞋擦得镗亮,很有要为曾经遭受白眼和讥讽的吕家争点脸面的意思。

吕单舟还是习惯性地落后女领导半步,拉着她的的行李箱,笑道:“领导别理会那帮子悍妇,她们还是小媳妇的时候去哪都是被点评的对象,生过孩子奶过娃,成婆娘了,才敢对别个的小媳妇评头品足,这是把以前当小媳妇时受的挤兑给发泄出来呢,她们就爱看你脸红——”

说着也是忍不住,不断瞄向女人的圆臀,这臀部他看过无数次,但像现在这样明火执仗地“欣赏”,那还是首次。

“姐,要说她们心里还是有一把尺子的,荔香嫂是真比不过我小媳妇儿……”

女人在脑子里绕几圈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想发作又发作不得,众目睽睽之下,辩又辩不过这些流氓话,一把抢回拉杆箱,怒道:“前面带路!”

偷偷摸一下自己屁股最翘那部分,圆,还弹,不知道该是羞臊还是骄傲。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跟在吕单舟后面走路的情形,红着脸低着头亦步亦趋,远远看去还真像刚过门的受气小媳妇儿。

吕家坐落在一个小山包的山顶,周围还有三几户人家,三伢子的归来成了小山包的头等欢乐大事,几家人将饭菜都端出来,宰两只鸡再加几盘烟熏肉,凑在几户房屋围起的晒谷坪上,挑灯夜饮。

乍回到时吕母也以为儿子带了个惊喜回来,搞清楚状况之后失落一阵,很快又回过神来,拉着江凇月坐身边唠家常,老人年纪大了嘴碎,江凇月惯常下乡下基层,有自己和乡亲们打交道的一套本领,三言两语和老人家打成一片。

“原来三伢子问的野芝麻——就是你们说的益母草——是给闺女你用的吧?他还要配上指定的什么花的蜂蜜!又说城市里的蜂蜜都是西贝货,说给女人调养身子的东西马虎不得,让我去找村里的人买。我说既是这样,三家村里的也不指定是最好的,他二哥翻了几个山头找养蜂人家兑的陈年老蜜,闺女你放心的用!”

吕母拍拍江凇月手背:“咱们女人哪,自打生下来就比那些杀千刀的男人亏一大截,我看闺女你也是操劳出来的,有事情你得让三伢子去做,你坐着指挥他就行!他要敢蹦半个“不”字,你跟我说!”

吕母末了得意地小声道:“三伢子他谁都敢犟,就不敢逆他老娘。”

吕单舟宿舍里摆放的那一排有桂圆蜜、党参蜜、枸杞蜜、益母草花蜜,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都是那二愣子秘书有目的性收集的,无一不是针对妇女理气益血的蜜中佳品。

那人,干嘛要把这些藏在心里都不说,被她委屈了也不说……

江凇月双手放在老人家粗糙的手掌中,任由她摩挲着,阵阵感动涌上心头,这种被人无声地真诚地关爱着的情形,已经很多年未曾享受过了。

她看一眼地坪中间还在与一圈男人豪放碰杯的小年轻,连声道:“小舟平时很能干的,也都是我动嘴他动腿,都累着他了。”

回来之前江凇月说过,不准透露她的职位,只能说是同一办公室的同事,所以吕家老母还真以为两人之间是简单的平等同事关系。

第二天清晨,江凇月起个大早,昨晚就听男人们商量今天要给一家耙田,另一家的田可以插秧,吕单舟回来得正是时候,她就想跟着去。

这小山顶的四户人家从来都是结伴做农忙,做完一家轮下一家,像个小小的互助社,让她感觉十分新鲜。

这里才是真正的山村,放眼望去小村庄被群山环绕着,白色的公路从天际线蜿蜒而来,临近了忽地消失在群山之间,而后又从山间忽地冒出,笔直插进村庄之中。

此时能看到山下农舍垂直的炊烟,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在村庄上空,晨风拂面,鸡犬相闻。

正沉浸在山村的清新空气中,突然厢房呯地窜出一人,正是她的秘书,罗林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吕单舟副主任,然后是吕母骂骂咧咧地拿着扫帚在后面追。

江凇月大惊,“哎哎哎”地想阻止事态发生,又不知该拦哪个。

“大妹子别管他娘俩,三伢子没准就故意去找打来着,走咱们吃早饭去。”二嫂不知什么时候捧个饭碗经过身边,见惯不怪地道。

“这是什么道理?”江凇月奇道。

“三伢子说的,让老母亲保持战斗精神。”二嫂笑道,“这不刚就学人家城里人,去叫老母亲的小名儿——不管他们,揍几下两人都高兴。”

什么叫“揍几下两人都高兴”,挨揍的能有揍人的开心?江凇月有点不明所以,但能想象得到二杆子秘书以前在家没少弄得鸡飞狗跳。

说话间吕单舟已经跑到她们身后,隔着两个女人怪叫道:“大哥二哥都能抽,我怎么就不能抽了。”看来又扯到抽烟的事。

吕母见到江凇月就有点讪讪,昨晚还吹嘘能治这孙猴子,今早就被他打脸了:“让大闺女看笑话了——这小兔崽子,你看给他俩哥带的什么回来——几百块钱一条的烟!十几条!”

指着吕单舟喝道:“你那两毛钱工资,够买卷烟吗,就抽这么高档的。都跟你说了城里人不兴抽烟,你一身的烟泡味道,哪个女孩愿意跟你!”

江凇月连忙道:“大婶消消气儿,三伢子那是工作需要,抽烟也是应酬领导联系工作什么的,我们那里的风气,男人见面都递上一根,连我这女人,他们都照递不误,脸色都不带改的,递顺手了。”

再瞪吕单舟一眼,不知是瞪他一身的烟泡气味儿,还是瞪他惹老母亲急眼。

“真的?可那三伢子工资光买卷烟都不够哇,忒贵的烟,他嫂子说那烟都几十块一盒,村头张家铺子都没得卖的……”吕母狐疑一会,旋即又心疼起幺儿的钱包来。

江凇月拉吕母到一旁小声道:“大婶放心,三伢子现在大小是个干部呢,好多人求他办事都送的礼,他不用自己掏钱买卷烟。”

这话有点骗人了,吕单舟抽的牌子她暗中了解过,也就十块钱,绝对是自己掏钱买的烟,如今哪还有人送十块钱香烟,带回家的烟估计是平时别人送礼他攒下来的。

至于是否送的礼,有心人自然是不会让她见得到,但现在办事都是事前酒开路,事后烟感谢,官场常态,只要是无伤大雅的礼物,也是吕单舟应该享受到的小小福利,她无意追究。

“他那绿豆大的干部,能帮人办什么事——”吕母有点眉开眼笑,随即想到江凇月还是幺儿的同事,可别把人家也埋汰上了,连忙道:“大闺女,收礼这事可是违反国家法律的,你是三伢子同事,还得是他姐!得管他!婶在这里说了,在单位,你就替婶看着他,不准他犯错误!”

这话有点大声,就是说给幺儿听的。

“是,听大婶的,您放心,我管着他可严实呢……”江凇月看一眼小秘书,心里乐开了花,仿佛有吕家老母的这道旨意,往后就更名正言顺了一般。

几户人家的水田并不在一处,大家就由近及远的去做,江凇月终究是没能如她想象中一样的能下田唤牛使耙,那是大老爷们的事儿。

于是在她强烈要求下,就和大嫂二嫂等妇女们一起,在家做饭,然后送到田头。

她专门给吕单舟盛饭,藏好多块肉在饭菜下,偷眼看他与男人们坐一排在田埂的大口吃得畅快,心里竟有甜丝丝的感觉……

看他才半天功夫就晒得通红,又有点心痛,真想给他擦擦汗……

看他夹着烟卷在人群中小声说大声笑,拍打身上的泥块,就觉得世间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就他这样儿了……

农家下田干活,一般都做到日头下山,今天不知是否有美女在田头看着的缘故,连几头老牛都格外卖力,四五点就干完计划中一天的活,于是众人纷纷洗脚上田。

见天色早,江凇月就要吕单舟带着去摘覆盆子野草莓那些野浆果,落在后头,待往家走的时候,晚霞已经烧红了半壁天空,远处炊烟直上,隐约传来妇人呼儿唤女归家恰饭的声音。

田间小道上只有暮归的这两人,一侧是耙平如镜的水田,倒映绚丽晚霞,一侧傍山,松涛阵阵入耳,一天的劳累随风而去,心旷神怡。

江凇月四处张望许久,踌躇片刻道:“……小舟你等等,站这别动。”说着闪身走进路边的松树林。

吕单舟心下哑然,女领导一路东张西望好几回了,原来是找作案地点,再往前走就是机耕道,两边都会是大片水田,刚耙完光秃秃的,那才是藏无可藏。

江凇月似乎没走多远,隐约能听到女人小解特有的嘘嘘声。

不一会女领导就低头走出来,吕单舟玩心忽起,随即道:“姐您也等等我。”

沿着她走出来的路也钻进林子,留下江凇月在那“哎哎”的叫唤。

天色只是昏黄,吕单舟目标挺明确,稍加环视就找到了一棵树旁的白色纸巾,泥地上一道水渍。

看样子女领导憋了好长时间,这小解解得挺急,泥地上都冲涮出一个小坑,水渍的形状象一只大蝌蚪,蝌蚪的脑袋围着一小圈泡沫。

吕单舟掏出作案工具,对着小坑也来了一发,不知道那是不是蚂蚁窝?

如果是就好玩了,小时候就爱找蚂蚁窝干这事。

似乎江凇月猜到他在树林里会看到什么,有点尴尬的样子,吕单舟出来之后两人就默默地走着。

野外解手这种情况,很奇怪,不刻意去想,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分钟就过去了,要是放不下,别人尴不尴尬不知道,自己先尴尬了。

吕单舟到底还是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江凇月就使劲瞪他一眼,脸红红的样子,嗔道:“吓人一跳,笑那么大声。”

“姐刚才您在树林里有没有找到蚂蚁窝?”

“我找那东西干什么。”

“不是,我刚才进去,看到地上有纸巾,然后我的和您的混在一起了。”吕单舟忍不住得意道,好像戳破了大人做坏事的小孩。

“什么混……吕单舟你这恶心人,你脏不脏啊!”江凇月话到一半明白了,顿时脸上一片燥热。

吕单舟兀自在一旁得意洋洋:“什么脏啊,又没下手去摸——我在想那会不会有个蚂蚁窝,然后那蚂蚁会说,这地儿今天邪门了,才下一场酸雨,正咋呼着要搬家,怎么又来一场碱雨。”

江凇月想半天才弄明白他酸雨碱雨的意思,越发臊得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才酸,恶心不恶心你!”

扬手就要往他屁股呼去,半道拐个弯,拍在小秘书的后腰上。

夜色将起,田畔蛙鸣渐浓,白色机耕道上两道人影时快时慢地或追逐或闪避,嘻笑着,不时还停下看看田垄,翻找可能出现的野浆果。

虽然已经见惯乡下地方,但工作状态下与闲暇状态下走在这环境,就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当然与身边人是谁或许有更大的关系。

这下雨还真说不得,酸碱雨的笑话犹在耳边,天空就变了脸,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春雨贵如油啊!”江凇月高兴地张开双臂,仰脸承接这甘露:“再下大一点,这雨值五十万农耕资金!”

吕单舟远远看着自己的女领导,本就高挑的身材,在她尽情的舒展下犹如芭蕾舞者,修长脖子,柔腕,葱指。

难得她如此开心忘形,几乎不忍心去打扰她,度假期间下个雨都联系到自己的工作,这领导当得太累了。

但是雨下得还是有点大,吕单舟只好从自己手提包里翻出一把折叠伞,撑在江凇月上方。

只要领导在旁边,手提包是他无论去哪都得带上的装备。

“你还备有伞呢,小舟你这八宝袋还能变出什么来?”

江凇月有些惊奇,而且折叠伞很小巧,浅绿色的还带有蕾丝花边,非常女性化的款式,颜色也是她所喜爱的颜色。

“姐您别再走出去,不然这雨值不值五十万我不知道,它得值两盒康泰克。”

江凇月顿时想起男人的包包里还有很多为她准备的药品和女性用品,心下为这大暖男的细心体贴所感动,静默一会,轻声道:“小舟,跟着我,你包包里都是为女人准备的小零碎,搞得你都女性化了吧?”

“为领导服务么,这都是小问题,服务好了领导,领导才能更好地为罗林人民服务。”吕单舟舔舔唇边的雨水。

“你总有这种绕口令一样儿的话,说慢点行不行。”江凇月又嗔一句,雨伞下的她安静许多,回归那个娴雅的女人。

不知不觉,前面出现灯光,是一事一议建起来的太阳能路灯,在斜斜的雨丝中点亮归途。

这路真短,这雨也不够大……

吕单舟侧头看看迎着灯光的江凇月,白皙的脸颊沾有几点雨水,端庄素雅的熟女,竟也有那么点娇艳欲滴的感觉了。

江凇月向他微侧着脸,突然道:“小舟,我……生理期是每月的月初这样子……”

“呃——”吕单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女领导突然说这个的意思。

恍惚间手臂又挨着了女领导,赶紧的挪开,雨伞比较小巧,两人有点挤,难免碰来碰去。

“我意思是说,其他时间你可以不备着那些——卫生巾。”

江凇月手臂也无意中碰到了男人,“我现在挺准的,一般都是四五天完事……其实你也不用准备这些,我一个女人哪能问个大男生要卫生巾,男人不是嫌弃这个晦气嘛。”

确实,他虽然准备有,但江凇月从没问他要过这东西。

女领导的体香又出现了,飘飘渺渺地钻进鼻子,比田野花香更让人陶醉。

吕单舟真诚地道:“我倒是愿意您问我要呢,您不也说了嘛,私下里,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您越使唤弟弟,就越不把弟弟当外人,不是么姐?”

“嗯。”江凇月很认真地回应道。

“姐,我知道,您是眼里容不进沙子的人,可我在您那,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您重话都没说过我一句,我都心里有数的……所以,姐您总得让我为您做点什么。”

吕单舟说的是用江凇月内裤丝袜自慰的事,她不仅没责备吕单舟的胡搞,甚至采取的是纵容态度,裸睡了她的床,也不说要换床单就接着继续用,那对装满精液的浅灰色丝袜,她也是默默地洗干净后继续穿。

这些对于一直以来有洁癖传闻的女副县长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江凇月微微笑一下,又去揉他的刺头,温柔地道:“我弟弟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啊,男人要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只要不出格,这没什么错啊,干嘛要拿来说。”

吕单舟的痞子气又上来了,无耻地打蛇随棍上道:“那我还喜欢替您把卫生巾贴到内裤上呢,您得用弟弟亲手贴好的比较好——”

“懒得理你!”

两人的手臂又碰一起,江凇月往旁边闪一下,这次吕单舟没客气,手臂追过去再贴,江凇月没再退让,走得几步,她手臂也往中间使上点劲,两人肩膀终于紧紧贴在一起。

“姐。”

“嗯。”

两人都希望这段路能无尽地走下去。

“不对!姐,那今天就是您生理期啊,您还咋呼着要下田!”吕单舟突然反应过来,幸亏那时阻止了这虎娘们儿。

“这不没下嘛——而且……这种到小腿肚的水应该没事儿。”江凇月满不在乎道。

但是吕单舟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什么叫应该没事?身体的事能心存侥幸吗?枉费别人照顾你,你自己却都不爱自己!”

还顶开女领导靠过来的胳膊。

江凇月意识到这小阿弟是来真的,连忙道:“我现在都很好了的,基本不痛,所以也没怎么在意,那时还真忘了有这回事……”声音放得软软的:“姐下次不这样儿了……”

男人并不回应她的软话,将一颗石子踢得老远,惊停一片蛙鸣,周围只有寂静的雨点打在伞上的噼啪声,江凇月一把拽停男人的脚步,双手搂着他一支胳膊,就静静地看他,眼神是祈求,是歉意。

通常情况下,吕单舟对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是没有防御能力的,对视数秒只好投降地看向别处,闷闷地道:“那……暖宫贴,还有在用吗,您得坚持用着。”

“在用在用,有在用啊。”

“真在用?姐不能糊弄我。”江凇月这个人,有时候自己的事情就嫌麻烦,经常那些益母草茶,也是催着赶着她才多喝一点。

“真在用,不信你——”江凇月说一截呆住了,吕单舟帮她选的这种暖宫贴贴的是肚脐的位置,其实就是自发热的一种东西,可以提供持续的微微的热量,发热材料里再加点中药成分进去,可以利用热力逼进腹腔内,达到调理子宫的目的,冬春这种季节尤其有效果。

贴在这个位置,难道能给吕单舟看,还是摸?

吕单舟抓到女人语句中的破绽,赶紧扭头回来对视,还特意看一眼女领导的小腹,这回一点都不避嫌了。

江凇月轻挪半步向前,刚想说什么,就被吕单舟猛地拥进怀里。

她轻叫一声“小舟!”

,随即双手环在男人的后腰上,没半点抗拒,甚至可以说是迎合。

男女拥抱,手放的位置有点讲究,虚环在后背,握掌成拳,那是礼节性的拥抱,譬如上次动车中那回。

手放在后腰,手掌还摊开全捂在对方身体上,就有点亲密的意思了,而且手的位置越低,亲密度越高。

现在江凇月的手就在男人的裤腰上一点点,要不是男人的皮带碍事,她可能愿意再低。

吕单舟的手一开始是有点高,甚至按到了女领导胸罩的边带和背扣,然后被女人的手势感染,也是逐渐降低,堪堪来到女人圆翘的臀部上方,才将手搁在女人后腰上,说“搁”不为过,那臀部凸出一大块,手搁得很舒服。

女人的小腹有一点点凸出,浅浅的圆弧,顶在吕单舟下腹位置:“没骗你吧,贴有。”

暖烘烘的温度传了过来。吕单舟眼珠子转转,装糊涂耍赖:“没有啊,是这里吗?”他也是色胆包天了,居然伸手就往女人的肚脐部位探去。

江凇月伸手按住吕单舟手腕,将他的手拉回放在后腰上,她并没生气,平常惯于紧抿或者唇角朝下的的情形并没出现,甚至有微微向上的角度,下巴美人沟也没加深,这是她心情愉悦的表现,很罕见。

就是这微翘的唇角给了吕单舟信心,他箍紧女人双臂防止她反抗,然后慢慢吻过去。

这双唇非常非常的柔软,与女人冷峻的外表丝毫搭不上线。

容素的嘴唇丰满,富有弹性,这江凇月的唇从不施抹口红,唇线轮廓清晰,想不到是这么的玉软花柔,与她强硬冷峭的形象有极大反差。

江凇月没打算要躲开,只是象征地矜持了一下,动个手臂什么的,然后在吕单舟双臂强力紧箍下很快安静下来,象征性的都不行,动一下,男人的力道就紧一分,动一下再紧一分,夹得女人双臂生疼,于是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认真地与秘书做这个甜蜜的口舌互动。

其实与这种女人亲吻很致命,口舌香软,然后女人的体香还非常馨郁,身躯的女性特征部位又丰满多肉,吕单舟想认真亲吻那是不行,下体阳具以光速状态抬头,他悄悄将卡在裤裆里的小弟弟拨正,已经钻出内裤的龟头,隔一层薄薄的长裤顶在女人软软的腹部上。

她的嘴唇柔软,胸部柔软,小腹柔软……

一切一切都是柔软柔软的,可怎么会有一副强硬的外表?

她得做多少事才能撑起这副坚硬的铠甲?

得怎样磨炼自己才有坚强的意志?

吕单舟很心疼这个冷傲又孤独的女强人。

吕单舟确实将她抱得很紧,除了头部,几乎动弹不得,害得她身体的姿势很别扭,感觉硬邦邦的。

但是江凇月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男人的嘴唇特别特别软,软到她心里去了,她闭上眼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其实她并不懂如何真正地接吻,但不妨碍她学,男人咬她嘴唇她就咬回去,男人推舌头进来她也要舌头顶进他嘴里,男人吸她口水她也吸回来,男人舔她牙齿,她也一定要舔上他的牙齿才算数……

原来,接吻可以是这么陶醉的。

那把小雨伞始终被男人牢牢地握在手中,遮挡在两人上方,雨点击打伞面的声音浪漫绵绵,江凇月不知是吻得还是被吻得全身无力,轻轻靠在男人肩膀上,嘴唇尽是两人的津液,感觉就是甜甜的,舍不得拭去。

短短的一个多公里路程,走了三个小时还没到家,直到家人不放心拿了手电出来寻找,才惊醒二人。

吕母无意间得知江凇月来例假还想着下田,更是大发雷霆,把吕单舟撵得上屋窜下屋,赶着他去找老生姜烧水。

女人忙活了一天,又被淋湿了头发,老人家就想给她洗个头,再泡个脚,很能给身体驱寒气,女人的痛经就是宫寒所致。

老生姜剁碎了丢锅里烧开,加上茶麸浸泡后虑渣倒进盆中,黄澄澄的散发着老姜和茶籽果的混合香味。

江凇月解开一头浓密的黑发,就想泡进生姜水里,吕母就道:“大闺女你坐着别动,婶来给你洗。”

江凇月想阻止,吕母已经不由分说将她按在椅子坐下,洗头盆就搁小凳子上,动手撩水湿润她的长发,于是就老老实实地低头。

老姜本就辣,加上热水,烫得江凇月龇牙咧嘴的挺舒服。

吕母一边洗一边叹道:“闺女这头发是真的柔顺……自打呀,生了老大之后,一心想着要个女娃儿,结果接连两个还是混世魔王——”

说道这里又是转头断喝,似乎要把没生女儿的气撒到幺儿身上:“三蛋你还要再烧一锅——偷个懒试试!”

“现在呀,终于能给闺女洗洗头发了……”吕母的双手满是老茧,但按摩江凇月的脑袋壳很柔和,就这样一边叨叨絮絮,一边不停手地给她浇水清洗。

这种场景,千万次地出现过在江凇月的梦境中……她低着头小声道:“大婶……要不您就给闺女个机会,让闺女也叫您一声“妈”呗……”

“哎哎哎,好好好,好闺女——”吕母登时喜笑颜开,连声应着,扭头又是一声喝:“三伢子!给你姐端水出来,还要泡脚!你来给你姐洗脚!”

把“你姐”

俩字咬得特别响,听得吕单舟拿着根烧火棍一愣。

晚上临睡前,江凇月敲门进来吕单舟房间,趿拖鞋提拎个小袋子。

“明天你陪我到镇上,买两身衣服。”女人进来就坐床沿,脱鞋上床盘腿。

“没带够衣服吗?”

“有,可带来的衣服都不适合做农活的,穿出去不合群,被人当猴看。”

她要换成那种宽宽大大的,挽个裤脚也方便,还有就是能掩盖一下自己的大屁股,否则去到哪都被人的目光追随着。

“您都还来着大姨妈,还干什么农活,嫌我妈没揍我快活的是不是。”

江凇月得意地白他一眼:“是“咱妈”,咱妈揍你是活该,谁让你不保护姐姐。”

雪白的小脚丫子动来动去,显然是心情不错,“妈说了,回来带我去挖野芝麻——就是益母草,妈说这活也不累人。”

她一口一个“妈”,似乎就没喊够。

那脚板脚丫子刚才泡脚的时候吕单舟玩了很久,三寸金莲柔若无骨,就连脚后跟也是一点硬皮都没有的,如果套上丝袜……

吕单舟知道女领导的丝袜看着款式简单,颜色单一,但质地却都是上乘的,套在脚板上,手感丝滑不说,即使是灰色甚至黑色,都会让人有似乎没穿丝袜的错觉。

吕单舟伸手去拽女人裤脚,江凇月下意识把脚躲起来:“干嘛?”

“被咱妈撵着洗您这小脚,得亲一口补偿!”

“吕单舟你变态!脚是能亲的地方么?”

江凇月大惊失色,慌乱中左推右挡着,又不够二愣子秘书的力气大,眼看抵挡不住了,连忙道:“这个!这个!”

那是她拿来的小塑料袋,现在被她用来挡秘书的拱猪嘴。

吕家房间不多,江凇月跟着来,吕单舟就将自己房间让给她,他来和大侄子拼床,这是大侄子的房间,说不定别的人随时会闯进来,江凇月完全没有安全感。

“这是什么?”

两条女装内裤,一条浅绿一条浅紫,不是女领导的常备颜色。

“你说帮姐贴卫生巾,那你贴。”江凇月已经开始习惯秘书的流氓行径,说这些也不怎么脸红了。

吕单舟想拿出来看,女人又是瞪眼:“好了不准拿出来!”当着她的面翻看她内裤,这还是接受不了的。

“那我怎么贴,瞎鼓捣啊?”吕单舟就怪叫一声。

“我管你怎么贴,明早给我就行。”

那流氓秘书就耍赖道:“我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贴呢,要不姐姐您示范一次呗?”

江凇月很认真地想了想男人的请求,好一会才发现上当了,卫生巾的包装袋上就有使用的说明图,且这个流氓弟弟也知道用“贴”这个字,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板着脸道:“那你自个儿研究明白再做这事儿。”

作势要拿回袋子。

煮熟的鸭子岂能还让它飞了,吕单舟一把将袋子塞屁股底下,欢迎来抢。

江凇月做贼似的返回房间,坐到床上抱着一团毛毯发呆,这毛毯肯定是吕单舟自用的,即使洗晒过,还是带有她熟悉的流氓弟弟的味道,他说,她的味道能让他安神静心,对这个解释她有点存疑,因为,他的味道,她闻着就有点……

躁动。

两条内裤是年初被秘书笑话她款式老土之后就上网买了来,但一直不敢穿,因为穿过就得洗晾出来,那王八蛋是经常关注她晾的衣服的,害得她有一段时间,内衣裤都得藏着掖着的晾。

这两条新买的,打算带来之前更是偷偷的洗做贼似的晾,只是这种款式,不知算不算年轻化的,要是被他发现了,不知还会不会嘲笑她的眼光……

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内衣裤,直接说好了嘛,又不跟我说……她扯开裤头悄悄看一眼正穿着的……好吧,被你说过,我也觉得老土了。

他居然还想亲脚!

整天包裹在鞋子里的部位怎么能下得去嘴!

江凇月摇动几下脚指头,那象几朵镶嵌在脚板上的含苞玉兰花,捧起脚递到鼻子下闻闻,其实也没什么味道,想伸舌头试试味道,终究是不敢。

对,回去还是得买一瓶指甲油,把脚指甲涂上,红色能让脚看起来更白皙,还显得年轻……

她又死死盯着脚丫边的手机,那东西直到现在都还是黑屏状态的不声不响,江凇月一阵懊恼,就不该那么快就逃离男人的房间,他要亲脚怕哪样,给他亲就是了,最多不让他再亲嘴……

嗯,其实也可以亲了嘴再亲脚的呀……

再其实……

即使亲了脚再亲嘴也不是不行——这小王八蛋,平时不是挺胆大包天的吗,怎么刚才稍微阻拦他一会这人就退缩了呢?

也是个苗而不秀的银样镴枪头!

江凇月生气地用脚趾头将手机扒拉到一边,仿佛是那流氓秘书的帮凶。

也就才十来分钟,手机拿起放下不知多少遍,江凇月甚至不敢去刷牙洗脸,生怕漏了小王八蛋的信息和电话,才十分钟,她就急忙的检讨自己,是不是刚才她做得有点过火了吓着这个笨弟弟……

怎么还不来信息,是不是不准他亲脚指头生气了,才十分钟,她看了两次手机信号格,确认手机正常……

才十分钟,她心中已经有了一千个懊恼。

江凇月窝在床角里再也不想动弹,嘴角含春,回忆今晚归家时的点点滴滴,甚至有想去松树林里看看混在一起的“酸碱雨”是啥样的冲动,那是她的体液与他的体液混合在一起的呢……

外套沾有他依稀的汗味烟味,她披在身上舍不得拿去,其实烟味也不是那么的难闻吧,怎么以前自己就那么厌恶呢?

此时的罗林县女副县长,根本看不到一贯以来的凛若冰霜模样,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春意的风韵女人。

这时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姐,就休息了吗?我想你了。”

这才分开多久啊,就想了?

这笨蛋弟弟一点都不晓得矜持!

有必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就不能诗情画意一点吗?

她嫌弃地撇撇嘴,将手机扔到一边,又赶紧地捡回来,很认真很认真地读上面的每一个字,然后拿出写博士论文的劲头,很认真很认真地编写想要发出去的内容。

即便这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依然的脖子滚烫,脸颊晕红……

江凇月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她人生47年来,第一次谈恋爱。

47岁才来到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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