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华出关的关口之一,就算是出了关也不等于真正就是离开大华的势力范围,因为在关口前就布置了几层纵深的堡寨,一旦出现战事,能充当警示和拖延敌人进攻节奏,给后面的守军更多的时间准备防守。
所以出关之后,也起码要半天左右,才能完全穿过那些堡寨群落,但由于近些年大华与突厥的盟约,有来自草原的敌人来犯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马贼,久而久之,真正成建制的守哨堡寨其实也是不多,满打满算就六个左右,每寨的人数维持在百人左右,每一层的纵深距离约十里路,互相照应。
安碧如一路走来距离边关最近的堡寨后,越是靠近越是疑惑,一路上居然明哨暗岗都不曾发现,以她的修为和能力,就算藏得再深,只要是凡夫俗子,便绝无不被发现的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哨岗是真的撤了,安碧如疑惑不解,直到摸近堡寨后才恍然大悟,本来容纳百人绰绰有余的堡寨,竟然只要剩下十个普通兵卒,都龟缩到堡寨的一处生火围炉喝酒,吹牛打屁。
安碧如听着那些毫无察觉的兵卒言语交谈,才知道,原来今晚这堡寨中的大部分守兵都出去了,竟然是去找其他堡寨的人拼酒。
安碧如看着堡寨里那几个被留下来看守的可怜虫,眼中居然有些怜悯,低语道:“就连享福也没有你们的份,呵呵,真是天意弄人,不过老娘最喜欢和老天爷作对了,既然都这般可怜了,老娘就发发善心,当是行善吧,最后当回自娱自乐的快乐逍遥人再上路。”
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只短笛,靠近嘴边,吹出一首悠扬婉转的诡异笛曲,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让人不易察觉。
片刻后堡寨中正喝酒吹牛的那些兵卒,眼神迷离空洞,脸色却是异常红润,一曲吹罢,他们如傀儡般开始宽衣解带,放浪形骸,殊不知此时的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深陷在温柔乡中,脑海浮现的是身边被一群燕瘦环肥的莺莺燕燕环绕,在酒池肉林中逍遥快活,乐不思蜀。
安碧如没有停留,就此离开,而那群兵卒下场就是在迷幻似真的艳景中,不断泄阳,最后脱阳而死。
想不到如此轻易便解决了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堡寨,安碧如的心情大好,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因为这些堡寨相距不近不远,若是有敌情,只要由一人点燃烽火,相邻的堡寨便能很快发现,以此通风报信,而作为距离关口最近的这个堡寨,一旦端掉,便能切断前后的报信示警。
以往的敌人都是正面进攻,堡寨的防守自然侧重向关外,这一次安碧如打的算盘就是从后一路杀过去,效果果然奇佳。
安碧如离开后没多久,便有几十道黑影摸近,他们不敢举火照明,可是接近后堡寨后,同样是狐疑不定,直到派出一人摸清堡寨中的情况后,他们才冲入堡寨,见那十个对他们的闯入浑然不觉,痴傻地在那手舞足蹈,装疯卖傻如醉汉,领头之人果然地发出命令,片刻便把他们都摸了脖子。
解决完十人后,为首一人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吩咐道:“这里已经解决完,留下一人处理尸体,其他人随我追上圣母大人的步伐,虽然圣母大人武功盖世,但我们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记住了,凡是遇到逃向关内的,不管是不是人,都杀无赦!”那位拉下蒙面黑布的领头之人,赫然就是当时安碧如去买酒肉时那酒肆的老板,他眼神炽热地喊道:“白莲圣母,慈航济世,降魔伏妖,普度众生!”
其他人也齐声喊道,黑布之下的他们明面上身份各异,但是暗地里的共同点,都是白莲教的余孽,如今安圣母再出世,就如夜航中的明灯,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就算为圣母大人献出所有,在所不惜。
安碧如让他们负责捡漏,不放过漏网之鱼,为的只是万一,毕竟时间有限,无法作万全的布置。
而她解决完第一道堡寨后,便顺势急奔袭向下一处堡寨。
今晚那堡寨热闹非凡,两寨人共聚一堂,饮酒作乐,毫无军纪。
不少人已经酩酊大醉。
一个喝多了的兵卒跑出寨外解手,正尿到酣畅淋漓之时,突然在耳边响起一把娇媚的嗓音道:“哎呦……小弟弟你掏出这么吓人的玩意,差点吓死姐姐了。”
那解手的兵卒瞬间浑身汗毛扎起,哆嗦了几下,从脚下冒出一股寒意,似乎如幽冥中传来,寒彻入骨,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像是被拖下幽冥地狱般隐没在杂草丛中,几声鳞片刮过细草的细碎声后,一条张嘴亮出毒牙的黝黑细蛇就从那兵卒身上爬过。
月色之下那兵卒已经浑身发紫,没有了动静。
安碧如从堡寨边缘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到堡寨的顶上,细数了一下,虽然有近半数的兵卒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可依旧还有上百人在偌大的堡寨中作乐,若是强攻非是没有把握,但因地制宜,她留力来对付接下来的其他堡寨更为划算,心生一计,从怀中摸出几颗药丸,瞄准那些还没被喝完的酒水,手中轻捏一下后,纷纷射出,药丸被安碧如急射飙出落入酒中,因为刚才被捏碎,入酒即化,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安碧如刚才在酒力下的是蒙汗药而已,服下者只不过是失去意识昏睡过去,在这拼酒的人堆中不易被发现,顶多就会被当成不胜酒力,喝醉过去罢了。
现在她只需要静静等待便是。
果真如她所料,剩下的兵卒很快又在嗜酒中『醉倒』了一大半,整个堡寨七歪八倒的到处都是醉死过去的兵卒,快要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然而还是有人发现了端倪,一人疑惑道:“今晚那些兄弟们怎么都那般不济事?才喝了半夜,就倒下去那么多了,不像话啊。”
他与另外一个来自领寨的兵官碰了碗,闷了一大口酒后,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
那位碰碗喝酒的兵官正要嘲弄一番,也跟着扑了下去便不省人事。
随着接二连三地有兵卒出现同样的状况,一个只顾着吃菜吹牛的兵卒皱眉大喊道:“有古怪!!酒水有问题……都不要喝……敌袭!!!快……快点烽火……”
他身边的两个手下连忙爬上阁楼,一人试图把插在栏杆上的火把丢落烽燧中以图点燃,另外一人把嘴对着一个巨大的号角准备吹响,可当二人以为成功之时,那下坠的火把却是被一只洁白无暇的玉手接住,从暗角处走出,那兵卒反应过来,想要抽出佩刀,却是摸了个空,这才记起早在喝酒前,大家就把兵器都卸下,以免有人喝醉后发酒疯,舞刀伤了人。
那摸不着佩刀在手的兵卒对一起上来的同伴喊了一句:“狗子,你他娘还磨叽什么,赶紧吹响号角啊……”
当他看清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位身穿夜劲装,在那一袭黑衣之下身姿依旧曼妙,婀娜多姿的人影后,他知道那人是个身材极好的女子,可在蒙面之下看不真切样子,他斥问道:“你是什么人?”
然而那黑衣女子并不回答,只是纤细的柳眉一挑,随意挥手便把燃烧得正旺的火把熄灭,那兵卒突然一个箭步便扑向黑衣女子,试图把她扑倒擒下,结果双手即将触及那黑衣之时,她抬起一脚从下往上踹中兵卒的腹部,便把他整个人踹高,那兵卒在空中头脚倒置,远远地被踹到女子身后。
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眼前的事物都上下颠倒,在坠落的过程中他看到本应吹响号角示警的那人,身体僵硬,脖子已经发黑,整个人向后倒去,最为渗人的是他倒后的过程中,一条如手腕般粗壮的黑蛇竟是从他口中吐出,卷缩退回那号角口子里,所有画面就像是在脑海中被缓慢了一般,他想要张嘴说话,却是被涌上喉咙的腥红堵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最后一眼就是看到那黑衣女子悠然地走下阁楼,那快要把一身劲装撑爆的大屁股,扭得风骚入骨,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是那大屁股,真骚。
阁楼下听到动静,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的兵卒们早已提起趁手的武器,严阵以待。
只见从阁楼上走下来的身影曼妙,手无寸铁,却是给人一股莫名的寒意。
当那人停留在阁楼的楼梯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冰冷地环视了他们后,刚才那第一个发现敌情并提醒大家的兵卒率先开口道:“你是什么人?你们有多少人来偷袭?”
好整以暇的安碧如没有掩饰嗓音,却是答非所问道:“枉费朝廷花那么多银子,结果却是养了这么一群废物?身在营中值守,居然还聚众嗜酒,按大华军纪,论罪当斩。”那群兵卒闻言有些心虚,一个个面面相觊,违反军纪的后果他们自然清楚。
安碧如之所言丝毫不差,不过近几年边境相安无事,也就没多少人当真。
然而那人反驳道:“你是朝廷派来的?不对……你一定是奸细……兄弟们不要听她胡扯,把这女奸细抓住,竟敢大胆偷袭堡寨,就是她还有同党也不怕,已经有兄弟们去报信了,援军很快就到。到时候我们就立功了。”
众人刚被安碧如之言蛊惑的心有镇定下来,安碧如话锋一转道:“哎呦,不错,还能保持冷静,而且应对也及时,不过你那口中去报信的兄弟们,是他?”这时一个兵卒步伐踉跄地从堡寨外面退回来,满脸发紫,他在倒地前最后一句嚷道:“蛇……”
然后便断气倒下。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淅淅索索的细碎声夹杂着那渗人的吐信声音,数不尽泛着幽光的蛇影涌向堡寨里面,这一幕就连那位兵卒也是头皮发麻,众人的酒意散退大半,他们就像是身陷蛇窟之中,再定睛一看,眼神中止不住的恐惧,那个正悠闲地坐在楼梯台阶上的女人,竟有一条粗如手臂的白蟒缠绕在身上,却不见她有丝毫惧色,反倒是玉手轻抚那蛇首,显然是她的驯养爱宠一般。
所有人都浑身汗毛倒竖,濒临死亡的寒意袭便全身,被逼上绝路的众人激发出拼死一搏的血性,纷纷怒吼着提刀持枪,先发制人地杀向蛇群。
“杀……”
安碧如舔了一下嘴角,低声笑道:“小宝贝们,让他们杀!”那些接着酒意和血性冲向蛇群的兵卒们手起刀落,一开始的确能把那些让人畏惧的渗人玩意刀砍枪刺杀了一大片,可不少人还没来及高兴,就开始全身冰冷,身体僵硬,片刻之后便眼前一黑,没了生息。
鲜活的生命在蛇群肆虐下被摧枯拉朽地收割,安碧如神色平静,眼神戏虐般看着那人道:“怎么?不服气?连这些畜生都玩不过,还想着保家卫国,为国捐躯?可笑……呵呵呵……”正奋力杀蛇的那位兵卒手上被咬了一口,他一刀砍下那偷袭的黑蛇后,看着慢慢现出紫色的手掌,当机立断,反手一刀断臂,阻止要命的蛇毒蔓延。
安碧如一挑眉,对他报以赞许的眼色。
那人一咬牙,提刀砍向正坐在台阶上的安碧如,大吼道:“妖女!!纳命来!!!”安碧如没有丝毫反应,眼神傲据,那条在她缠在她身上的白蟒突然张开血盘大口,扑向袭来的兵卒,蛇身灵活地缠上那提刀的手臂,力度之大,瞬间把那手臂勒断,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那兵卒满脸不甘地用尽最后力气,扑倒在安碧如身前,眼神怨毒地死死盯住她,仿佛要用眼神来杀人,安碧如笑道:“还不错嘛,都差点砍到老娘身上,来来来,好汉报上你的名号,老娘我记住你了。”
兵卒咬牙切齿地想要叫骂,却是已经无力再说一句,脖子已经被白蟒撕扯出一大片血肉,整条脖子血肉模糊,血涌如泉。
安碧如见他不死心地依旧奋力张口想要说话,侧耳聆听,等了片刻后,他却无法说出最后的遗言,安碧如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说话嘛。”那人已是瞳孔放大,死不瞑目,猩红的血液不断从脖子流出。
现场一片死寂,还伴随着那些不省人事的幸存者打呼声,安碧如起身,吹了一下口哨后,那茫茫多的蛇群开始退散,隐没在黑暗中。
安碧如没有心思逐一查看,看了一眼那满地狼藉后,便离开堡寨,继续攻向下一个堡寨。
她根本不需要费心有漏网之鱼,毕竟已经召集了附近的白莲教众,他们自会妥善收尾。
款款跨步走出堡寨,发现刚才那个被她一脚踹下来的兵卒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安碧如停在他身旁冷笑道:“骨头还挺硬啊,还没死绝?当初你们扮作马贼劫杀那些出关商旅们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一朝会有报应?当你们把苗人的商伍劫杀时,可曾有担心过东墙事发的一日?虽然我知道下手的不是你们这一寨,不过老娘我可是出了名雨露均沾,分过那些杀人而来的银子,那可就是一样的结局,呵呵呵,这都没死透,那老娘不妨告诉你们,老娘来自也是苗人,行不改名,叫安碧如,安乐的安,碧绿的绿,杀人如麻的如,有本事的话,在阎王爷面前告我去呗。”
地上那还剩些许微弱气息的兵卒,全身骨随,唯有那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