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陈肇坐在池边,赵禅语一脸谄媚的把头埋向陈肇的胯间,她像一头小狗一样亲密的用脸颊磨蹭着陈肇坚挺的阴茎,时不时的伸出舌头,用舌尖梳理着他胯间的阴毛,这种臣服的挑逗让陈肇很是激动,他拍了拍赵禅语的肩膀,赵禅语显然是那种被陈肇这个男人拍一下屁股就知道换什么姿势的妙人,她马上从水中站起来,缠绵的攀附在陈肇的身上。

陈肇一手搂着赵禅语的腰,一手扶着已经坚硬如钢棍一般的阴茎,把龟头顶在赵禅语柔嫩的私密处,赵禅语马上心领神会,叉开大腿坐了下来,两人性器官接触的一瞬间,陈肇和赵禅语都感受到了某种触电的感觉,直到陈肇的阴茎插入过半,那种持续的酥酥麻麻的刺激感仍然在这对男女身上流转。

赵禅语咬着嘴唇,终于有些艰难的把陈肇的阴茎全部纳入到肉穴之中,然后便有些迫不得已的上下跃动起来,不论是阴茎刚刚入侵带来的撕裂感,还是粗大的龟头撞击在子宫口的性交刺激,赵禅语都全心全意的感受着,她接受一切来自于怀中圣子布施的感觉。

在一声声的肉体撞击声中,赵禅语开始呻吟起来,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她把自己作为某种泄欲的工具一般看待,她压制着阴道伸出传递出来的快感,她只想更加卖力的,用自己的阴肉更快的套弄根象征着男性一切的肉棍,这是她忠诚于爱意的表达。

然而陈肇并不允许她如此压抑自己。

陈肇坏笑了一下,突然把她抱起来,按在了池边,赵禅语一下子变成了趴在池边,高高撅起屁股的姿态,并且陈肇还牢牢的把赵禅语双手固定在她的背部,她现在完全是一种被强奸肏弄的姿势。

赵禅语并没有任何不满,她愿意用任何姿势接纳圣子的性欲。

陈肇快速的主动冲击起来,他不给赵禅语任何喘息的机会,赵禅语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喉咙,她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淫荡而又婉转的叫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开始猛然泛红,肉棍快速的进出她分红的肉穴,插得大小阴唇都松软了起来,赵禅语顿时感觉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甚至来不及尖叫,就一泄如注了。

陈肇喘了一口气,放开了已经赵禅语已经瘫软的手臂,保持着阴茎插入到肉穴之中的姿势,让赵禅语享受高潮的余韵。

“真是的,公子又用那么大力气欺负赵姐姐,公子那雄伟的东西,可不把女人欺负坏了!”这时候,一脸狐媚的巧丫鬟围着浴巾走进了浴室,她款款走到浴池旁边解开浴巾,露出赤裸性感的女性肉体,嘴上心疼着赵禅语,脸上却浮现出坏坏的微笑,她跨进浴池,用手捧起一捧水洒在陈肇身上。

赵禅语跟巧丫鬟一起跟陈肇上演一龙双凤的戏码也不少了,早就接受了巧丫鬟的存在,她喘着气做到浴池边上,推了推巧丫鬟的腰,示意让她侍奉陈肇。

陈肇正在兴头上,便有些粗暴的一把拉过巧丫鬟,把她也按在了池边,巧丫鬟眼波流转,一副娇滴滴声音说道:“公子,可别那么横冲直撞,婢子的小洞可享受不了那福气!”

陈肇却笑道:“满嘴骗人的话,你这小肉洞怕不是能把本公子的阴囊都给吃进去!”说罢,便挺腰插入了巧丫鬟的肉穴之中,巧丫鬟尖叫一声,一副哭哭啼啼的声音,屁股却是动的很积极,两人肉体撞击的啪啪啪的声音在浴室回荡着,赵禅语有些羡慕巧丫鬟旺盛的性欲,此时也只能慢慢消化高潮的余韵。

陈肇猛干了几十下,就感觉到巧丫鬟的肉穴紧致了起来,显然她已经到了高潮的边缘,巧丫鬟满脑子都想陈肇射给她,然而下体中的那根肉棒完全没有射精的迹象,自己却先要来了,便更不吝惜放浪话语的攻击,什么淫荡的话都往外说,陈肇又插了十几下之后,终究是败下阵来,泄了身子。

赵禅语则一副“我想当时如此”的表情,一脸玩味的看着全身瘫软的巧丫鬟,很快岔开双腿接过棒来,此时陈肇已经非常兴奋,进入了赵禅语的阴道抽插了没多久之后,就把精液射给了赵禅语。

发泄了一次之后,两个女人都怕陈肇在浴室里面玩久了着凉,七手八脚的服侍着陈肇洗完了澡,回到床上继续今晚的漫长战斗。

与此同时,惊魂稍定的白云艳、罗贤、韩罡、常邵、姜憬羊五人都已经被安排进入了客栈之中,白云艳和姜憬羊一个房间,韩罡和常邵一个房间,罗贤单独一间。

回到房中的白云艳有些呆滞的坐在床上,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亵裤还残存着失禁后的湿热,羞耻心终于回归,她面色通红的站起身来看向姜憬羊,姜憬羊衣服后背上还带着血污,两人面面相觑,都无言的脱下了需要换洗的部分,姜憬羊本想把两人的一起洗,白云艳却一定要自己动手洗,姜憬羊很能理解白云艳此时的感情,洗衣服好像变成了某种赎罪的仪式,不自己干就有点心神不宁。

两人洗了衣服,这期间甚至一句交流都没有,洗干净之后又用装了火炭的火斗把衣服蕴干,她们带了换洗的衣服,但是现在马车还停在下面,衣服没带上来,她们大脑都已经快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了,自然不记得带上来。

两人都无心睡眠。

她们亲眼目睹的那一幕爆炸给了她们太多的冲击,姜憬羊还好一些,她见识过圣子的神力,当陈肇说放走那两位堂主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已经觉察到了那两位堂主要死了,也许是用陈肇曾经使用过的手铳之类的东西,但是却没想到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而白云艳第一次目睹“神力”,感受的冲击力更大。

白云艳想过很多此次北上之行的图景,有她跟圣子和平的坐在一起谈判的,也有想象过被圣子用气势压迫如何应对,但是她从没想过神力以如此暴烈,如此直观的形式展现在她的面前,一切关于未来的幻想被一击打破,碎裂一地。

她现在回想起自己在圣子马车下面跪下来哭诉的场景,一方面觉得有些羞耻,另一方面却又感觉如释重负。

圣子的出现击碎了白云艳所有的世界观,换句话说,她现在生活在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她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活得太累了。

身为地下组织白莲教的高层人员之一,无数的事情需要她进行斡旋,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勾心斗角,姜憬羊本来是她的心灵港湾,但是这个心灵港湾只是一个小小的码头,如今她的心灵港湾变成了圣子,变成了一整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入海口。

以前的白云艳做出过正确的决定,也做过错误的决定,每次决策胜利或者与与人斗争胜利之后,她就要习惯性的准备面对下一次挑战甚至是失败的来临,在成功和失败之中反反复复,让她的精神不得不时刻紧绷着,现在她可以把决策权完全交出去了,交给一个可以让她完全信任,完全服从的伟大存在手中,她只需要按照命令做事情就好了,这种被奴役被统治,甚至是期待着被惩罚的解脱感,让她感受到了某种解放的舒适。

白云艳换上已经干掉的衣服,她的肉体已经疲惫了,但是精神却依旧亢奋,不知道为何,她推门走了出去,也许只是想吹一吹初春的夜风,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同样站在外面,双臂压在栏杆上看着天上月亮的罗贤。

白云艳举起手来,向她如今的上级行礼。

罗贤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白云艳,抬手行礼道:“免礼。”

两人就这样跳过了寒暄,跳过了适应,如此心绪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接受了权力关系的倒转。

姜憬羊也跟了出来,三人一起看向天空中的月亮,罗贤突然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而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两个女人感觉有些突兀,白云艳本以为罗贤现在应该跟自己一样思绪万千,心神荡漾,以为他应该说一些心向明月,或者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话,却没想到罗贤主动跟她们讨论起人口迁移,与新教义如何隐蔽传播的话题来,向她们提出自己的一些技术性的具体计划。

白云艳此时终于理解,在权力流转的同时,责任与压力也在流转,自己从一教之母跌落为圣子下属的下属,看似凄惨,却又终于从权力的牢笼中解脱出来,罗贤却又主动钻了进去,他现在正在承担着自己曾经所承担的,或者可以说是更进一步的压力。

但是人与人确实是不同的,自己失去权力失去压力之后,一开始确实心有不甘,但是很快她感受到的是轻松,而罗贤大概急需这种压力才能更好的生存吧,从这一角度来说,罗贤能够成为自己与圣子之间的缓冲,白云艳心里默默的想,能被圣子降职实在是太幸运了。

不一会儿,听到门外动静的韩罡与常邵也推门走出来,本来已经各回各房间的休息时间俨然变成了一场小型会议,众人默契的不聊圣子,只是讨论着如何具体执行任务,讨论了一阵子之后又相互聊学习新教义的心得,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散场。

第二天一早,姜憬羊因为晨练的习惯起的最早,她来到门外,熹微的晨光之中,她又一次看到了只属于石濑镇的早上——被组织起来的伐木队伍排成两排,唱着当地的一些曲调向着山上进发;刚刚拉练结束的白莲卫队踏着统一而又充满节奏的步伐,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纪律性收队,在几声号声中结束晨练;李立文站在即将竣工的白莲第一医院建设工地前面,拿着花名册大声点名,他的面前聚集着一大群建筑劳力,建筑工们不是松散的聚集成一个人头攒动的人群,而是在规定的范围内集合,几乎自发的组成了一个方阵,点名结束之后,李立文又宣读每天都要强调一遍的安全守则,最后才是宣布今天的主要任务;女人们则三三两两的从一个大型伙房里面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她们刚刚做完伐木队伍的早餐和午餐,现在应该在准备建筑队的伙食。

很快,其他人也从房间中推门走出来,跟她一起看着石濑镇忙碌的早上。

罗贤等人从人群中看到了一大早就起了床的圣子,陈肇正拿着一张图纸指指点点,周围围着赵禅语等人,看样子是在计划着什么新的建设生产内容,这时候有一个有个迟到的建筑工从旁边小跑路过,陈肇喊住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那个建筑工赶忙把木藤编制的安全帽扣在头上。

在晨光的照耀之中,陈肇的身影跟普通人无异,但是所有人目光投向陈肇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便显露无疑。

这样的晨景只有在石濑镇,只有在白莲教的核心地带才能看到,“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各自负责各自的任务,明确的分工,责任与权利对等,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个人在做完之后都得到理所应当的报酬”,这种计划性的团体劳动活动每一次都能震撼姜憬羊,也震撼着罗贤等人,他们能感受到,石濑镇的每一位人民都能感受到自身在集体中的存在,同时为同一种信仰,以及美好安定的未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一幕让领导过白莲教组织的白云艳感触极深,她意识到,她曾经组织的白莲教活动大多都是仪式性的,比如做法和诵经,而圣子手下的白莲教团体都在做着一些极其务实的工作,那些仪式性的工作的目的是让手下的信徒团结一心,坚定信仰,然而却往往事与愿违,白莲教组织的发展越发的朝着混乱与无序的方向前进,然而圣子手下的白莲教团体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却如此积极,如此团结,劳动分明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劳动却让人们更加融入团体了?

这是反直觉的,与此同时,这又是某种不言自明的真理。

罗贤看到的又有所不同,他意识到一件事,工作是要亲历亲为的,坐在上面发号施令是不够的,要深入基层才能了解基层,了解整个集体面对的实际困难,圣子从不避讳露面,更不是那种深居简出的类型,他总是活跃在第一线,而且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圣子对于安全的执着,这种人本主义的关怀让罗贤十分感动。

很快,早上事情比较少的白莲仲裁委员会的委员长付江虎来到他们面前,带领他们进行白莲领地的参观。

付江虎深入学习陈肇托付给他的法律书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显然已经对法律的概念有所领悟。

“这里是白莲仲裁委员的审判庭,我们在这里制定法律,审理案件,处理纠纷。法律是底线,或者说,法律不规定人应该多么道德,它规定人如果坏到何等地步就要接受惩罚,与此同时,法律又不应该是为了惩罚人而制定的,法律的存在意味着一件事情——只要不触犯法律,做任何事情都是自由的,这就是法律的意义,目的是解放人,而不是作为控制与压迫的工具。”

付江虎站在白莲仲裁委员会的第一审判庭前,看着审判庭关闭的大门对众人介绍道,“与此同时,圣子还时刻提醒我,在制定法律的同时,也要敬畏法律,法律的制定者首先考虑的是为自己立法,更加应当接受法律的监督,否则就会成为目中无人的强权,而强权必然激起反抗与斗争,我阅读明朝律法的时候,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身为白莲教的高层,这应当也是圣子想让所有白莲教高层人员想要明白的道理——”

付江虎顿了顿,看向身后的几位新人,面色严肃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治下的人民,与我们信奉同一个宗教,他们是我们的教友;白莲教成功的基础在于每个教众的努力,因此他们是我们的同胞,不是我们压迫与欺辱统治的对象,我们与他们相向而行,而不是拿着鞭子抽打着他们让他们向前,我希望你们能牢记这一点,首先学会放弃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付江虎的这段话让白云艳、罗贤等人极其震惊,他们一开始加入或者组织起白莲教,目的不就是享受那种人上人,任意欺辱弱小者的人生吗?

然而付江虎却讲出了如此有圣贤风骨的话,境界的差异顿时显露出来,这让罗贤等人不禁陷入了深思。

随后,付江虎又带着他们参观了石濑县各个地点——即将竣工的白莲第一医院,石濑县的第一条纵穿整个县区的碎石路建设现场,自然也见识到了蒸汽机与碎石机,参观了白莲卫队,还有分配了水力磨坊、压力引水井的科学种植法田地,以及正在试运行的蒸汽机带动的四联钢轮锯锯木生产线,陈肇已经撺掇了一段时间的高纯度酒精生产与蒸馏工坊也展示了一番。

这里的一些都让人大开眼界,很是让这帮人涨了一番见识。

众人一路参观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回到了议会厅中,陈肇此时正在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看到他们归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我昨天晚上考虑了一下,转移人口与传播教义这些事情宜慢不宜快,你们不可以太着急,转移人口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大事情,因此我不给你们设定时限,但是要保证质量与隐蔽性,你们现在参观也参观完了,试验一下电台的功能,准备好了就回去吧。”

话一说完,陈肇突然想起来电台的信号传输范围好像不太够,石濑镇距离西墅镇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几乎达到了电台理论范围的极限,他又临时给电台加装了天线,实际上陈肇的担心多余的,这个年代的天空中干净空旷的很,除了阳光辐射几乎没有任何干扰无线电波的因素。

然而姜憬羊这时候却提议想要留下,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白云艳等人都惊讶的看向她,显然,姜憬羊根本没有把这个提议拿出来跟这群人商量过,大家都很意外。

一直在桌前低着头写东西的陈肇听到姜憬羊的这个请求,终于抬起头来,他看向姜憬羊,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问道:“理由是什么?”

姜憬羊表示,她留在这里比回到西墅镇作用更大,她是个练家子,能给已经打下了良好体能基础的白莲卫队做教头,其次,很显然白莲总部需要更多身手矫健、能从事高危作业的人,对于这方面姜憬羊也很有信心,她主动说明自己没有什么组织与谋划的才能,回去之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段话的意思陈肇算是听懂了,姜憬羊的意思是想自降职位,她不想当领导者,只想做听令办事的。

陈肇沉吟了一下,其实江憬羊的位置陈肇早就考虑过,她身上的品质极其难得,义字当头,说话算话,刚毅正直,别说被收买贿赂了,就是把她杀了也别想让她违背心中的正义,背叛许过的诺言,这样一个可靠的人是执行程序正义的最佳人选,不论在未来从事纪检工作,还是担任审判长,从事法律工作都是很好的,所以陈肇有意保持她的层级编制。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那你就留下吧,你可以多干一些亲力亲为的事,我也不让你管人管事,但是香主的头衔要保留,你觉得如何?”

江憬羊马上面露笑容,表示同意。

在试验了电台的有效性之后,罗贤等人终于开拔动身离开,江憬羊把白云艳一直送出石濑镇,两人在分别的时候竟然有些伤感,面贴着面说了好一些话。

就这样,伪白莲教的上层建筑整合顺利的完成了。

很快,两周时间过去,这两周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已经安全返回到西墅镇的罗贤等人成功用电台联络上了陈肇,他们已经开始秘密的布道和转移人口,这两周,石濑这边已经接收了两拨远道而来的信徒,这些人都是白莲教最忠实的拥趸,罗贤非常放心这些人,他的计划就是先把最值得信任的一批人送过来,与此同时慢慢做剩下大部分人的工作。

两周时间,在陈肇从陈家分派了更多人手的帮助下,白莲势力范围的第一个地标性建筑——白莲第一医院正式完工建成,工人们看着眼前这栋规模堪称宏大的建筑物,全都产生了某种魔幻的感觉,生活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的人们,见识过的最雄伟的建筑物就是杭州府内的官府了,但是眼前这座建筑的建筑面积,比杭州府的官府还要大上一倍。

白莲第一医院从设计到完成建设总共耗时大半年有余,这个时间长度正好比芊芊怀孕的时间稍长一些,芊芊怀孕之前陈肇就已经设计完成白莲第一医院了,参与这栋建筑建设的工作人员多达上千人,除去一些临时帮工,以及农闲时来赚工钱的农民,常年在工地务工的职业工人多达四百余人。

在这个时代,这种规模的开工动土,在没有国家征召与分派劳役的前提下,是几乎不可能被组织起来的。

原因是连续工期实在是太长了,这对于生活在明代的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每年固定有几个月是非去不可的农忙时间,最长的连续农闲时间也就三个月,一到农忙时间,只要不是涉及国家兴亡的大事,或者皇帝直接下旨征召的,是不允许农忙时间召集农民的,是要触犯法律的。

生活在现代的人已经没有所谓的“劳民伤财”的概念,在这个时代大兴土木,特别是长时间的工程,就意味着大量的农民不能在农忙时间回归田地劳作,这些劳役工钱很微薄,用工钱买了基本的生活资料就什么也剩不下了,种地则可以保障基本的食物供给,这个时代不像现代,遭灾的时候有钱也买不上食物,而且明代法律规定每个人都需要每年无偿服役至少一个月劳役,自然劳民伤财。

从这个角度看,就能够理解为什么长城能够被列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一个农业国家建设这样一个绵延两千多年的工程,中华民族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陈肇手底下的这些工人则没这些问题,因为工钱给的足够多,他们也就愿意干,再加上上一年是一个特大丰收,食物也不缺,即便遭了灾也可以靠储备过活,而且信徒们普遍相信在圣子的保护下可以连年继续丰收下去,吃喝不愁的前提下,很多人自然愿意来赚银子。

这就是陈肇为什么要冒着被明朝官方察觉到产量异常的风险,也要用兑换优质粮种和肥料的方式提高粮食产量的理由,只有保证了民众的吃喝,才能征召出劳动力。

这些工人此时还没意识到,他们未来可能要跟建筑打一辈子交道,也没想过他们未来会成为职业建筑工人,这个时代的人的生活模式就是这样,职业化的工作对比起现代来是非常稀少的,干什么工作普遍是“一阵风”,天下哪有让人们盖不完的房子?

房子盖完了,自然也就回家种田,种田才是能干一辈子的工作。

但是陈肇心里清楚,在基础建设的庞大投入之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建筑工人只会不够,不可能过剩,这些已经积攒了大量建筑经验的准职业建筑工,陈肇绝不能让他们干回农民,在白莲第一医院施工到一半的时候,陈肇就着手设计了下一个工程。

一开始,陈肇是打算建设第二个重要建筑物——白莲科学院,但是动手设计了一段时间之后,陈肇延后了白莲科学院的建设。

因为白莲科学院需要一些工厂的“基因”。

白莲科学院的第一个首要任务是研发第一次工业革命,也就是蒸汽革命的相关科技,蒸汽革命诞生的机械个头很大,需要巨大的空间,需要预先架设好大型的起吊装置,各种滑轮装置,这就要求屋顶要建设的足够高,建筑的强度足够强,以现在的建筑水平,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化学和生物实验室对环境条件要求更高,化学实验室甚至需要建筑有一些抗爆炸性能。

在建设白莲第一医院的时候,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层出不穷的出现过,陈肇身为生活在城市中的现代人,房子都是成品房,他也不是建筑工程专业的,他从没有考虑过建房子还需要防水、防潮、隔音,要采用一些技术手段保温,要填堵地基周围的动物巢穴,通过地质条件选择相应的地基方案……面对这些问题,有些有经验的本地农民懂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土办法,但是古人的土办法肯定比不上现代工业制品和现代建筑理念。

陈肇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可是废了老大的功夫,把大量的现代建筑经验传授给了相关的负责人员,李立文每天指挥完工程就会学习陈肇交给他的建筑资料积累经验,就是这样一个稍微加了一些现代元素的建筑,就已经如此难以掌握,白莲领地的上上下下一千多人通力合作,新办法土办法轮番上阵尝试解决问题,才堪堪让陈肇满意,白莲科学院的建设就需要更多经验积累了。

所以陈肇下一个建筑计划改为了木材加工厂,说是木材加工厂,只是暂时称为厂,实际上没什么复杂的工业元素,唯一的工业元素就是最简单的蒸汽动力锯木轮,场子里面就四组蒸汽机带动的钢轮锯,一些简单的滑轮运输装置,整个场子没有管道,没有齿轮,甚至没有钢铁结构,大部分结构都是木制的,需要强度的地方是硬木。

这样一个简单的初级木材加工厂,可以给陈肇麾下的建筑团队积累大量的建筑经验与工业体系经验,为白莲科学院的建设做好准备。

当然,同样是这样一个初级木材加工厂,在现代人眼中极其落后的初级木材加工厂,然而其生产效率对于这个时代的木材加工工艺来说却是极其恐怖的。

一个木工要生产出木板,需要自己砍树,运输,仅仅是准备原料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然后木工要打磨和准备工具,做完这些事情才能动手制作木板,做完一批之后要重复这一循环,效率非常低,而这座木材加工厂只需要工人们分工,各自重复性的干某一个环节的工作就行了,一帮人只负责伐木,住在靠近树林的林业小屋中,砍好的树木被运输人员用牛车拉到木材加工厂,然后工厂里面的人每天收原木,最费力气,最花时间的锯木环节被蒸汽动力取代,把原木推向飞速转动的轮形钢锯就好了,锯好了的木材工人们只需要细加工一下,木板就造成了。

这样一座木材加工厂可以暂时保证木材的产出,为后续的基建做好准备。

白莲第一医院是结合了明代建筑技术与现代建筑材料的产物,当然,钢筋只有很少量的参与其中,现代钢筋用点数换太贵了,而且仅仅是三层建筑也用不着太多钢筋,建筑采用了全窑砖、混凝土、水泥等作为材料,防水和保温材料隔层因为用料不多,全部采用陈肇兑换的发泡水泥,这种水泥隔层的阻热效果是普通混凝土的10-20倍,而且在遭遇火灾可以阻断火情。

因为整个建筑除普通水泥和窑砖之外的基本材料、粉刷材料都来自于陈肇的点数兑换,水泥是陈肇指挥着弄出来的,窑砖是陈肇改进了一下民间砖窑之后烧出来的,整个白莲第一医院展现出了很浓厚的现代建筑气质,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就能察觉到这栋建筑物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在现代材料的加持下,白莲第一医院的各种指标毫无疑问在这个时代排名世界第一,防水性因防水涂料的存在,几乎排除漏水渗水的可能性,强大而稳固的混凝土地基再加上建筑的强度,使这栋建筑的抗震效果同样强大。

医院的高度是不高的,别说比不上佛塔之类的建筑物的高度,连杭州府的城墙都没有超过,但是整个建筑群胜在面积巨大,风格统一,现代粉刷墙面的平整质感,给这个年代看惯了坑坑洼洼墙面的人以很强的魔幻感,医院内部的空间利用程度更是让人们有些提心吊胆,如此庞大的建筑物,掏空了如此之多的房间,还是三层,内部必须要有承重结构,比如连接着房梁的大型柱子,但是医院中最大的大厅中空空如也,一个承重柱都没有,其实那些宝贵的钢筋就用在了大厅的天花板上。

第一医院建成之后,陈肇亲笔写了每个科室的门牌名,白莲第一医院的整体形状可以看作一个“而”字行,“而”的最上面一横就是医院的正面,大厅和正门都在这里,穿过大厅之后后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走廊,连接着四个南北方向的四个长条三层建筑,大厅的设计陈肇采用了现代医院的设计理念,取药房、挂号、传达室,之所以需要传达室,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通讯设备,陈肇现在还不能在民间暴露电台和对讲机这样的科技物品,传递信息还是需要文书或者口耳相传,大厅左右两侧是急诊和临时隔离区,急诊设有另外的入口。

后面四个长条,则是各个科室,粗略的设立了妇产科、儿科、内科、外科,还预备了一些病房,还有单独的一层楼是物资储备,陈肇自己也不知道当下这个时代遇到最多的病症是什么,如何给各个科室分配资源,这些都需要白莲第一医院运行一段时间,有了实际经验之后再做决定。

陈肇为了增加白莲第一医院的公信力,自己亲自来参加了剪彩仪式,并且亲自坐镇白莲第一医院一天,当地有很多人有一些常年积攒遗留下来的疑难杂症,陈肇用这一天时间把这些病症解决了个七七八八,明代很多中医绞尽脑汁也无法有效治疗的病症,在现代医学体系下就吃点药就解决了,陈肇刻意没有使用山水先生的治疗能力,全靠自己的判断来,对自己也算是一种锻炼。

陈肇也有意向入驻白莲第一医院的本地中医展示医院的诊疗流程,他自己一边诊断,一边安排各项工作,让整个医院开始慢慢运转。

白莲第一医院剪彩当天就盛况空前,医院大厅里面外面都挤了不少人,有真的来看病的,有来纯粹看热闹的,白莲信徒们从各个渠道听说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信息,有人说新开的这家巨大医院看病不要钱,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觉得应该是谣言,哪有看病不要钱的?

但是等陈肇剪彩的时候宣布免费给白莲信徒看病之后,人群都沸腾了。

刚一开始陈肇甚至来不及把排队、挂号等等秩序上的事情安排好,只能穿上白大褂坐在急诊室中先把第一天的事情做完再说。

白莲第一医院建成之前陈肇就召集了数量可观的产婆,以及少量的中医,并且对产婆们进行了很久的培训,这些产婆可以直接进入妇产科工作,在第一波婴儿潮到来之前积累现代接生经验,实际上接生技术方面,这些产婆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基础,对比现代技术,除了不能刨腹产之外,自然接生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感染问题,因为微生物学知识的匮乏,因接生过程中细菌感染而死的女性占绝大部分。

酒精消毒步骤是培训的绝对核心,如何给双手消毒,如何给孕妇进行手术前和手术后的消毒,如何保持产室的无菌环境,完成一次接生后如何更换接生器具,陈肇主要就是在培训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他很聪明的并没有跟产婆们细心的讲解微生物学和酒精的杀菌作用,只是把酒精解释为驱邪的“圣水”,这样产婆们接生的时候哪能错过使用“神仙产品”?

其次就是大出血的处理,各种婴儿错位的处理手段等等,陈肇严格禁止各种明显就不卫生的土办法,要求她们统一按照自己给的办法来。

其次重要的就是对婴儿的防护,陈肇准备了一种极其重要的东西——卡介苗口服液。

在现代,卡介苗需要婴儿出生24小时之内就注射给婴儿,卡介苗普及之后,每个中国人长大后左臂上都会有一个隆起的痘痘,携带终生,这就是注射卡介苗留下的痕迹,人们对卡介苗的印象是预防肺结核,其实卡介苗的作用不仅仅如此,它能够在婴儿出生时就激活和活化婴儿的免疫系统,能够促进婴儿免疫系统的发育,这是最重要的,比预防肺结核还要重要。

陈肇目前没有生产注射器的能力,注射器的兑换又极其昂贵,注射法的接种率可以认为是百分之百,而口服则有概率接种失败,但是陈肇没得选,他实在负担不起注射器的高昂点数价格。

白莲第一医院未建成的时候,产婆们就已经从陈肇这里领了“圣水”,以及婴儿出生后马上就要服用的卡介苗口服液,当然,这种口服液被命名为“赐福”。

产婆们带着圣水和赐福去实践陈肇教授的接生步骤,一个月后,“圣水”和“赐福”理所当然的产生了作用。

产婆们接生的母婴生存率极大的提高了,对母亲的保护更是特别明显,生产后的各种常见的病症炎症几乎没有观察到,我们在古人的记载中经常读到这样的情节——很多孤儿有父无母,母亲生下他的时候,母体还没表现出危险的征兆,生产过程也比较顺利,但是生产后不久就大病一场死去了,这种情况大部分就是死于感染,陈肇自己的母亲也出现过这样危险的情况,剩下陈肇之后再无后代,一直体弱多病,陈肇也看过母亲的病症,他判断就是生孩子的时候感染留下的后遗症。

也有很多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健康,但是养着养着就养死了,古人都说这孩子“体弱多病”,或者干脆就说孩子命不好,命不硬,其实是大部分是因为缺少疫苗的保护,婴儿的免疫系统第一次迎战就是面对具有毒性的病菌,疫苗就是无毒的病菌,让免疫系统得以顺利的完成第一次训练。

陈肇的两手准备让母婴的生还率大大提高了,在白莲领地的寻常信徒家庭以及产婆们的眼中,这显然是圣子赐福的作用,这让陈肇的声望进一步膨胀起来。

第一天的工作完成之后,陈肇贯彻了他的一贯作风,宣布规章制度,展示医院每个职位负责的问题,规定医院的专用工作用衣服,各种医疗用具的使用方法等等等等,陈肇很清楚,这座医院如果要实现它应有的效率的功能,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不可能把精力全都耗在这所医院里面,当晚深夜,陈肇写了封信托人送往了杭州府。

这封信的收件人是钱幼熙,在信中陈肇诚挚的邀请钱幼熙来白莲第一医院坐诊。

钱幼熙是陈肇理想的未来医院院长的候选人之一,甚至是医疗政府部门的高管候选人之一,在陈肇的一整盘大棋之中,钱幼熙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她是陈肇亲近信任的人,最早接受了陈肇的现代生物学与医学理论。

钱幼熙现在的能力已经非同以往了,她跟陈肇不同,陈肇的杂事很多,但是钱幼熙自打出生一来学习的就是医学方面的知识,离家出走接管了陈肇的小医馆之后,更是每天都能接待病患,积累大量的医疗知识,用现代医疗知识加以实践,可以说其实钱幼熙才是第一个真正把现代医学理论全面付诸实践的先锋。

就在陈肇等待着钱幼熙的到来的时候,同一时空之下,在遥远的北方,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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