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见盟主

昨日晚间宴饮时,赵达就已经告知了明日要参加的朝会的这件事,所以翌日一早起来,翁婿二人连着公孙嗣、公孙纪、公孙纪、公孙悌四人一起,一早起来参加朝会。

与冉绝一身白袍不同,公孙昶不仅有爵位在身,而且还是实打实的辽东太守,所以一身紫色官袍,腰间配鱼袋、印袋,站在朝会的一种官员里面尤为显眼,而赵达来了之后,更是主动上前搭话,算是给足了面子。

当然,作为幽州修真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冉绝也得到了足够的关注,一大群侯爷武将围着冉绝嘘寒问暖,言辞恳切,若是给旁人看见,还以为是相熟的世交好友。

一直等到辰时初,宫中铜钟一响,开大庆殿正式上朝,这群武将才散去。

冉绝白丁身份,自然不会一起进入殿中朝拜的,要等赵仲卿召见才能进去,所以他就跟着同样没资格进朝的公孙纪与公孙悌两人站在外面等着。

相比公孙纪的喜怒不惊,公孙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看冉绝站在一边,开口问道“姐夫,你说这盟主能封你个什么官?”

“当官?”冉绝摇摇头,笑道“我可不喜欢当官,忒也无聊,你想当官?”

公孙悌小声嘟囔道“咱们家那么大的辽东都给他了,还不给咱们家一人一个官当当。”

“四弟!”公孙纪脸色一变,低喝道“噤声!”

“哦。”

这话说得确实有些不合时宜,若是在自己家中,说了也就说了,可如今在蓟城王宫赵仲卿的地盘上,若是给有心人听到,迟早也是祸从口出。

给公孙纪一喝,公孙悌也老实不说了,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

一会的功夫,就有宦官向几人走来,上前恭敬说道“冉丹师,二位公孙,盟主几位上殿觐见。”

二人一路跟着宦官,来到朝堂殿外,太监把几人领到门口,说道“杂家只能领到这里,三位自行进去吧。”

“供奉丹师冉绝、长宁军指挥使公孙纪、长宁军副指挥使公孙悌,觐见。”

三人走进朝堂,冉绝稽首为礼,而公孙纪公孙悌两个则是跪拜。

“拜见盟主。”

不远处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三位爱卿请起。”

“谢盟主。”

赵仲卿头戴金冠,身着纹龙黄袍,坐在上首金座之上,俨然已经是一副皇帝的打扮了,不过在幽州这片地上,他也就差个虚名而已,再说真正的皇帝现在连皇宫都出不来,哪里有可能去管他的事情?

“公孙爱卿。”赵仲卿扫了一眼几人,指着冉绝问道“这位就是你那爱婿冉绝了?”

“回陛下。”公孙昶拱手答道“正是。”

“哦?”赵仲卿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几眼冉绝,开口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又看向公孙嗣几人,问道“这几位是你儿子?”

“正是。”公孙昶一一介绍道“余下几位皆是犬子,这是长子公孙嗣、次子公孙纪、小儿公孙悌。”

公孙嗣几人齐齐跪下,下拜道“拜见盟主,盟主圣躬安。”

“朕躬安。”赵仲卿和气答道“几位爱卿且起吧。”

几人几人之后,就听赵仲卿说道“爱卿身在辽东,多年劳苦,如今归来奏事,孤不可不赏,诏,辽东太守公孙昶。”

“臣在。”

“晋爱卿为幽州盟燕郡公,上柱国、领枢密使,赐宫中行走之权。”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郡公一级,已经是幽州盟内最高爵位,上柱国又是武勋最高一等,而枢密使则是幽州盟的军事第一人,如此厚赏,群臣纷纷侧目,就连站在首席的赵叔通,亦是露出一脸惊色。

“盟主。”公孙昶跪地辞道“盟主赏赐爵位,昶坦然受之,往后几种,请容臣拒绝,臣已老迈,才不堪用,担不得如此重位,还望盟主收回成命。”

“哦?”赵仲卿露出惊讶之色,说道“爱卿熊虎之力,正当壮年,怎能说老迈?”

“盟主。”公孙昶说道“臣自归附盟主,几获恩遇,如今已是郡公高位,而今贪功之心已绝,只想在蓟城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以全天伦之乐,还望盟主收回成命。”

“如此……”赵仲卿说道“就收回的枢密使之位,至于上柱国与宫中行走之权,爱卿就不要推辞了。”

上柱国与郡公一样,皆是名为,不掌实权,所以公孙昶也没有再推辞,拜谢道“谢盟主。”

“另,在蓟城中起燕郡公府一座,赐钱百万,赏金银二十万两,上品灵石十万,供爱卿在蓟城养老。至于爱卿几子……爱卿可决定世子了?”

公孙昶答道“并未决定。”

“可有人选?”

“这……”公孙昶看着几个儿子,迟疑道“禀盟主,臣亦不知如何决定。”

“这般啊……”赵仲卿也只是随口一问,他倒没有掺和道公孙昶家事的意思,便说道“那就各封赐将军名位,各领爱卿昔日军部,等爱卿决定世子,再行封侯。”

“谢盟主。”

说完公孙昶这头,赵仲卿吧目光转向冉绝,和善道“冉爱卿。”

冉绝拱手答道“臣在。”

“爱卿一路辗转千里,斩敌诛邪,胡虏授首无数,驰骋雄风,草原惊惧,无愧我幽州男儿之名,虽说是为了……”说道这里,赵仲卿忽然一笑,又说道“到底是大功一件,爱卿可愿在朝中就职?”

冉绝摇摇头,拒绝道“臣修真之士,化外之人,闲云野鹤,不慕名利,请盟主容臣推诿。”

如此作答,赵仲卿毫不意外,说道“如此,就特进爱卿为三品奉贤阁供奉,再赐京中甲地一坐,供爱卿栖身,如何?”

“多谢盟主。”

……

散朝之后,公孙昶带着几个儿子和冉绝刚想往外走,就被一个太监拦住了去路,站在几人面前说道“燕公请留步,盟主请燕公以及冉供奉去内殿后房相见。”

公孙昶“嗯”的一声答应,说道“请公公稍待,我交代几个犬子一番,便随公公去。”转过头来,对几个儿子说道“你等回去之后在府中等我,不可出门惹事。”

“是。”

见几人答应了,公孙昶这才转过头,对那太监说道“烦请公公带路。”

“不敢。”太监急忙谦虚道“燕公请、供奉请。”

行在路上,公孙昶掏出一锭黄金塞进太监的手里,问道“敢问公公,盟主传召某与小婿,所为何事?”

那太监急忙摆手,并没有收下公孙昶的好处。

如今公孙昶一跃而就幽州盟内最高等的爵位,其女婿又是前途无量的丹师供奉,这太监可不敢要公孙昶的礼物。

“盟主传召二位,究竟是为了何事,这个杂家属实不知,不过盟主传召心情甚好,依杂家想来,只能是好事。”

“多谢公公,某在边疆多年,不识宫中规矩,日后若有见驾之时,还望公公多多提点。”公孙昶再次伸手,这次那太监没有拒绝,收下了那锭金子。

“燕公客气了。”那太监回头,露出一张年轻阴柔的面庞来,笑道“燕公为盟中御边多年,盟主心中体谅,就算有失礼之处,也不会怪罪燕公的。”

冉绝在一边看着,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泰山大人的圆滑,这等行事,可谓滴水不漏。

到了内殿门口,太监在拦住二人,自己进去禀报道“启禀盟主,燕公及冉供奉已经到了门外。”

“行了,你下去吧。”

听得里面赵仲卿的一声搭话,接着脚步声起,却是一声便装打扮的赵仲卿自己走出来迎接了。

翁婿二人一见,急忙行礼道“盟主圣安。”

“圣躬安。”赵仲卿随口答应一声,双手扶住冉绝与公孙昶,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说道“来,此时不是朝会,两位爱卿随我进来就行,不必拘礼。”

翁婿二人被赵仲卿拉着进了内殿,赵仲卿又吩咐赐座奉茶,这才说道“昔日孤还在盟中当指挥使时,就曾耳闻公孙爱卿之威名,上马领军,下马牧民,文韬武略,贤明有德,可谓全才。仰慕多年,终得一见。”

公孙昶急忙起身道“盟主谬赞,臣万不敢当,不过身在其位,守土有责而已。如今臣已年过五旬,年老体衰,不堪大用,只求在蓟城中养老度日,还望盟主恩准。”

公孙昶金丹期修士,寿限还有几百年,区区五十,按修士来讲青年都没过,怎么可能称得上是“年老体衰”又“不堪大用”,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于手中权势彻底放弃,从此安心投诚,在蓟城做他的富家翁了。

这番态度可谓摆的极低。

谁料赵仲卿听了,却是面露不满之色,摆手道“唉……公孙爱卿还是这番话……孤就与你明说,爱卿愿意归附盟中,孤心甚喜,而且请爱卿来蓟城居住,也并非要把爱卿困在蓟城终老,眼下盟中还在用人之际,爱卿正当壮年,又是文武双全之将,怎能一心求隐。”

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不让公孙昶在蓟城空待,而是要他领兵作战。

但这种话公孙昶怎会轻信,况且以自己目前这爵位,已经是幽州最高,位在燕公,已经和赵叔通的晋公份属同级,再往上就是赵仲卿的位置了,若是立功,还怎么封赏?

于是公孙昶答道“此言并非欺瞒盟主,而是臣征战多年,心中早已厌倦戎马,且爱女大婚在即,臣已无心疆场之事了。”

赵仲卿无奈,只能摇头笑道“既然如此,就依爱卿吧,不过你那白马义从的编制我也为爱卿留着,就屯驻在令居县内,一应粮草全由孤出,依旧给爱卿掌控,三千的编制孤也一个不减,任由爱卿招募训练。若日哪天爱卿回心转意,再来回禀孤一声便可。”

这件事倒让公孙昶有些始料未及,此时他也有些分不清赵仲卿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不过刚才已经出言拒绝,这会自然不能登时反悔,只能答道“臣谨记。”

说完了公孙昶这头,赵仲卿又目光看向冉绝。

二人目光一触,冉绝和这位微微发福的黑面汉子对视在一起,只见赵仲卿眸中精光一闪,冉绝陡然感觉到一股压力扫过。

“嗯?”试探之下,赵仲卿心里登时诧异,自己方才那一眼,已经用处了七分气势,然而冉绝却根本不为所动。

这少年好深的心情修为,好大的定力。

“爱卿好修为。”赵仲卿夸赞一声,亲切地问道“爱卿年岁几何?修为又到哪处了?”

“回盟主。”冉绝稽首答道“贫道年方十八左右……修为在内丹八转。”

“哦?”赵仲卿听到冉绝说的左右,想起什么似得露出了然之色,问道“如此年纪就有坐丹修为,可谓天才少年啊,爱卿还未想起以往的记忆来?”

冉绝摇头答道“并未。”

赵仲卿叹息道“真是憾事……爱卿之事,孤已听说,之前就已经派出手下去多方打探,若是一有事关爱卿身世宗门的消息,定然第一时间知会你。”

冉绝面露感激之色,说道“多谢盟主厚爱。”

赵仲卿点点头,又说道“爱卿初至幽州,根基不厚,近来又要大婚,孤听慕容爱卿说,行的又是周国的礼仪。”

“盟主。”公孙昶急忙解释道“臣……”

赵仲卿摆手道“公孙爱卿不必解释,爱卿投一郡之诚,孤怎么为此区区小事而疑心生隙?冉卿,你为盟中立下功劳,又与公孙家的小姐喜结良缘,孤亦是欣喜,只恨孤的女儿俱已出嫁,不然这门亲事,孤非得掺和一手不可,哈哈。这样吧,孤发内库之财帮你送一份聘礼,再送你一对灵玉凤凰(龙凤并非一对,凤凰才是。)壁,预祝你二人夫妻美满。”

一番交谈之下,冉绝只觉得赵仲卿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帝王之类的满是心术算计,反倒显得颇为和善仁慈,颇有仁德之风,不由心悦诚服,又听赵仲卿发下赏赐,拜谢道“多谢盟主厚爱。”

“爱卿请起。”赵仲卿双手扶住冉绝,笑道“口头的谢字,孤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了,爱卿身为丹师,正式我盟中稀缺之大才,就不能来些实在的好处?”

“嗯?”这口气怎么听怎么熟悉?

冉绝转过头,瞥视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泰山大人,忽然发现这位盟主大人这时候的口风与自己的泰山大人实在太过相像。

察觉到冉绝这个举动,赵仲卿也是看了公孙昶一眼,随后嘴角一咧,黝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苦笑。

想他一州之主,已然是实质上的裂土之王,却还要舍下脸皮,向一个年纪轻轻的丹师求药,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若是有别的办法,赵仲卿也不会这么拉下脸来,实在是丹师太过难得了啊。

要知道,整个幽州盟,坐拥疆土万里,千万人口,修士上万,但全盟上下的供职丹师,总共才不过十六个,加上冉绝才十七人,而且最重要的,冉绝还是这里面天分最好也是最年轻的一个。

冉绝无奈的一笑,拱手道“盟主诚意相求,绝愿效犬马之劳。不知盟主都要用哪种丹药?”

冉绝开口答应,赵仲卿亦是笑逐颜开,没办法,平常修士都要礼遇一些,碰到丹师这类稀缺之才,更是要隆重对待,逼迫不得,更何况他又是公孙昶的女婿,更难以强命。

于是开口询问道“冉卿如今是几品丹师,能炼哪些丹药了?”

冉绝想了想,他前番在草原一举突破到坐丹后期,如今炼制四品丹药已经勉强可以尝试,但成功率却不敢确定,于是便藏拙道“回禀盟主,五品丹药绝已可以炼制,只是成功率不敢保证,大约只能的三成左右。”

哪想赵仲卿听了之后表现的却十分开心,说道“三成还不高?冉卿谦虚过甚啦,这样,爱卿前番与慕容舵使的约定就此作废,孤这里有两种丹药要委托爱卿炼制,一种是气脉丹,一种是破元丹,成数就以两成为限,每月气脉丹五瓶,破元丹一瓶,如何?”

事实上冉绝的所会的炼丹术与当世通行的炼丹术是有区别的,冉绝的丹术得传与宵婉,而宵婉的丹术乃是上古道门三宗之一所传,且并无缺失,更兼冉绝本身还有老道的药经相助,只要丹炉契合,他炼出的丹药成功率十有八九。

而当世的丹术多为劫后所得,各个传承丹术不全、丹方亦不全,所以成功率能有三成就已经十分感人了,所以赵仲卿才面露欣喜之色。

事实上他手下的十几个丹师,差不多都是这种成丹率,有几个还要稍差一些。

这两种丹药,前一种冉绝知道,是修复与拓宽体内经脉,清除体内的真元杂质的丹药,品阶为六品,这个对他来说道不算什么问题,一天就能炼成一炉。

而后一种丹药,这名字就有些陌生了。

“敢问盟主,这破元丹是哪种丹药?”

“这……”赵仲卿有些惊讶,这破元丹在丹药中的颇为有名,怎么冉绝居然不知?

莫非是连着记忆一起遗失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赵仲卿也没有多问,而是解释道“此丹是专为修士突破内丹进入元丹之境所准备,有此丹一粒,化内丹成金丹事半功倍,可保无虞。”

冉绝听了点点头,原来是化婴丹的变种……

只是上古道门,根本没有这种三丹修炼法,所以冉绝对这种丹药也是一无所知,只能说道“盟主恕罪,臣对此丹一无所知,还请盟主拿过丹方给绝。”

“这不成问题。”赵仲卿身为一州之主,区区一个丹方还难不倒他,挥手说道“来人,取破元丹的丹方给冉供奉。”

一会的功夫,几个小太监领着一个年满的老阉人进来。

那老太监须发皆白,面色苍老,眼珠昏黄,就连眉毛也不剩几根,然而一走一动之间,却散发出巨大的威势,见到赵仲卿,跪地参拜道“老奴叩见圣上。”

圣上已经是皇帝的代名词,不过这里的几个,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因此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赵仲卿走了几步,到那老太监面前说道“起来吧,丹方在哪?”

“在此。”老太监缓缓起身,双手捧起丹方,送到赵仲卿面前。

赵仲卿一把接过丹方,送到冉绝手里。

“这便是丹方,爱卿可仔细察看,若是能有把握,孤便发令下去,令人给爱卿准备一应所备的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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