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菲妮克丝在了望塔上的偷情,算是一次蛮特殊的经验,不过我们并没有能够多享受一刻,因为海面上突然升起的浓雾,让海盗们嚷了起来,菲妮克丝必须要下去处理。
我趁机会问过了海盗们,如无意外,再过一个晚上,我们就会抵达反抗军的集合港口。考虑到有些东西必须要事先说好,所以我回到船舱后,让阿雪去请来茅延安,商讨抵达之后的状况。
“贤侄,雪丫头说,你是李提督的姘……呢,我是说情人,呢,不对,是旧识。你是李提督的旧识,这一趟会面了,肯定有些好处可捞,说不定还能在她那里当个什么将军元帅的,到时侯可别忘记照顾我们啊。
“捞捞捞,你是个画家,满脑子想着捞好处,算什么狗屁艺术家?”
“别这么说嘛!再伟大的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贤侄你还不是一有空就去捞死人钱包?”
“那不一样啦……总之,做人要有志气,我们如果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利用旧识来讨关系、要好处,那人家会怎么看我们?一定把我们当成趋炎附势的卑鄙之徒!”
“但……我们不一直就是这样的吗?”
“混帐,就算是也不可以给人看出来,什么都要告诉人家,难道你要在额头写上我是老淫虫、阿雪写上我是大奶妞的字样吗?我已经想过了,我们到达以后,先不用表明身分,要混在人群里头,一切从最基层做起,直到建功立业,手上有了实际成绩,才堂堂正正说出名字,显出英雄的本事。”
一如往常那样,当我义正严词地拍桌说话,剩下的两个人通通都没有意见,只是全部都拍手鼓掌,至于那头豹子……我从厨房捡了块带肉骨头给它,它就自然没有意见了。
当然,我不是很在意什么英雄形象,比起摆出英雄气概,我更希望能更早点与龙女姐姐见到面。只不过,和龙女姐姐见面未必要公开,但要找机会亲近霓虹,一定得要暗中进行,如果我公开现身,霓虹她们肯定会有防备,我要和她们姐妹亲近就难了。想个假名,弄个假身分,偷偷混进去,当个最基层的小兵,这样子最有混水摸鱼的空间,也最能够让人没得提防。
“而我之所以作出这决定的另一个重大理由,就是因为……更何况,有一点你们别忘记了,我们现在可是通缉犯啊。”
“说、说得也是啊。”
阿雪倒是还好,但是在逃离萨拉前,公开踢了国王下体一脚的我;还有事后终于被查出“欧伦只是书中人物,并不存在”的茅延安,都被阿里布达列为通缉犯,要求各国协助捉拿。
茅延安还好一点,冷翎兰虽然记熟他的样子,亲自绘了通缉图样,但终究不晓得他是何方神圣,没名没姓,无从捉拿起。但我这边可就不一样了,说我意图谋反,弑主谋逆未遂,还可能勾结刺杀金雀花联邦大总统的凶手,希望各国协助捉拿我这叛国贼,送回去剥皮处死。
(狠心的臭婊子,还没上床就急着谋杀亲夫……)
火大虽然是火大,但目前也拿这性冷感泼妇没有办法,而被她这么大张旗鼓地通缉捉拿,如果我们堂堂正正以本来身分来到东海,会受到什么对待可是难说得很。
反抗军现在人力、物资奇缺,正需要争取大地上其他强国的支援,阿里布达可是一个不容得罪的势力,说不准为了争取阿里布达的援助,我们一进去就被反抗军给绑了。
华梅啊华梅,不只是女人聪明,男人也是会用头脑的。
“对了,贤侄,我还有一个问题。”
“一条老狗,问题这么多,有话快问吧。”
“我们这一趟来到东海,有没有具体目标啊?虽然说这里是机会多多,但如果我们没有主要目标,很容易搞到最后一场空的。”
不得不承认,茅延安的这句话点中事情核心,所以我们就略为整理了一下打算。
原本来这边是想找机会的,但是目前线索已经逐渐清晰,所谓的机会不再是虚幻名词,而有了确切目标。
一坪的海岸线,那座满是金银财宝的海神宫殿,大概没有人能够轻易忘怀,虽然说要怎么再找路下去,还有要怎么才能突破那个罗汉大阵,这些都是棘手问题,但我却已经立下决心,离开东海之前,一定要再进一次宝山,抓些好东西回来。
男人不能满脑子只想钱,千里迢迢来到东海,如果什么威风都没立下就走,一定会被龙女姐姐给看不起,所以我想要帮反抗军打一场漂亮的仗,让黑龙会大大吃鳖。
像黑龙会这么大规模的组织,不可能一仗就把它给瓦解,更何况它现在还稳稳占着上风,但如果借由一些连续的小胜利,来削弱它的力量,击败它并非全无可能。
这些是可以对茅延安与阿雪坦白的东西,至于秘密一点的部分,就是女人。
我是个脑袋正常的男人,当然不会蠢得说什么与羽虹重修旧好,依照我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她不一见面就把我砍成八块,就算对我很客气了,但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这次大老远跑来,其中一半目的,就是为了她小辣椒般叛逆而狂野的雪白肉体,要是不狠狠地和她干个十次八次,怎么够过瘾呢?
财富、名利、女人,说起来三样之中,我最有兴趣的还是第三样,就可惜除了菲妮克丝之外,一般人问我来东海干什么的时侯,我不能直接回答说干女人,从这点说来,菲妮克丝和茅延安或许还真算是我的知音咧——
浓雾对我们所造成的影响,就是持续到了第二天,我们都弄不清楚东西南北,听那些海盗忧心忡忡地说话,由于距离已经靠近,他们很担心如果航线错误,那么不但没办法把我们送到目的地,还可能被卷入战场。
这个推测似乎与事实不远,在我们一路航行,越来越接近反抗军总部的那天傍晚,大雾依旧浓烈,我们虽然知道应该是傍晚时分,但却看不见天空颜色。
“贤侄,情形有点不太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路上曾经听过,上次黑龙会大败反抗军的原因是什么?”
“你是指……反抗军撤退时侯的那场浓雾?”
“东海气侯诡异,变化无常,一场浓雾可以持续数天,你不觉得太怪异了吗?”
“难道又是那个什么黑巫天女在登坛做法?”
茅延安的话让我有所警觉,正想跑上去对水手们作些警告,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传入耳中,我整个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那是一种很妖媚的声音,回旋绕梁,转折间的细腻近似男女交媾的喘息,惹人遐思,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地情欲亢奋,血行加速。
或许是自己有魔法修为的关系,尽管我脑里昏昏沉沉,意识不清,但心中却仍发出一丝警讯,告诉我事情的不寻常,让我极力提振起心中的一点清醒,不让这缠绵徘恻的歌声夺去意识。
相较之下,我身边那个没有魔力护身的男人,实在是让我羞愧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几乎是歌声才一响起,茅延安的眼神马上就改变,理性荡然无存,赤红的眼睛像是发情野兽,跟着他整个人就扑向床柱,一把抱住之后,开始上上下下激烈摩擦。
“阿~~鲁巴~~阿~~鲁巴~~阿~~呢呢呢呢呢!”
我不知道他口中喊的那些声音是什么意恩,也完全没兴趣知道,因为看一个男人在眼前发情,实在不是什么悦目景象,尤其是他紧抱床柱,开始发出高亢的呢呢叫声时,我浑身冷汗直流,鸡皮疙瘩狂起,差一点就从歌声的控制中惊醒过来。
但最后歌声的影响力仍是控制住我,让我像是坠入一个悠久深遂的梦境,意识不断地往下沉去,完全感觉不到身外事物,直到一股恐怖的寒冷感觉袭来,我浑身奇冻彻骨,像是每一根骨头都被冰封;鼻端则嗅到一股腐臭的血腥味,仿佛整个身体被浸入血池,难过得快要疯掉。
接着,一声来自地狱深处的凄厉惨叫,像是无数怨魂的痛楚宣泄,让听到声音的我似若惨遭千刀割体,痛不欲生,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哇……”
“师父,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一时之间只能用这个方法,你……”
“不……不用担心……我想我没事。”
宛如男女欢好的呻吟歌声,仍在耳边回荡,但是受过阿雪魔力刺激的我,却已经恢复清醒,暂时不受侵扰。
情形真的是很惊险,当我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甲板上,上半身完全赤裸,下半身的裤子被拉到膝盖,胯间的硬挺赤裸暴露,左手正搓握在那里,前方三寸却是用来跳海的船板,而阿雪正站在我身旁不远处,一双妙目中满是担忧,假如她再晚片刻把我弄醒,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来。
不想太过丢人,我急忙把裤子穿好;阿雪看了看我太过剑拨弩张的,脸上红了一下,跟着就蹲下身来,把发丝轻拂到耳后,在我身前轻轻张开樱唇小口。诱人的性感表情,还真是让我忍受不住,假如不是那一声轰然爆炸惊醒了我,我肯定会先把阿雪扑倒,作上一次再说。
“轰!”
震耳的爆炸声,让我急忙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情形不妙。
我们所乘坐的船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战场之中,空中火矢利箭纷飞如雨,却都是从东边射向西边,不时还有猛烈炮火近距离轰击,震得海面喷出一道又一道的水柱;船只燃烧所激发的烈火,就连周围的大雾都无法掩盖,战事正进行到最激烈的阶段。
但这场战事却是单方面的屠杀。
那些媚惑人心的歌声,是从东边的舰队传出,而西边的舰队却受到歌声所惑,整个处于挨打不还手的惨烈状态,至于他们船上是什么情形,这点光看我们的船就知道了。
所有的水手,不是目光呆滞地自渎,就是如同茅延安那样,双目通红地抱着柱状物体摩擦,当然也有人情形更槽,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搂作一团,你亲我,我插你的,所有人脸上全都挂着幸福美满的笑容,傻傻地呵呵笑着。
如此丑态,那些被抢劫与杀害的人们在天有灵,大概也可以瞑目了吧?
我没看到菲妮克丝,不晓得她跑到哪里去了,但以她的奸险作风,碰上这种场面肯定早就开溜了。
“真是阴毒的诡计,黑龙会这一手当真是毒辣。”
“师父,为什么你知道哪边是黑龙会?哪边又是反抗军?雾还是很大,阿雪看不出来耶。”
“因为除了黑龙会以外,东海上不会有谁这么卑鄙,而且……你没看到东边的那些舰船全都是漆成黑色的吗?”
分辨了敌我,目前该作的就是实际进击,但要扭转这局面的当务之急,无非就是止住这诱惑人心的迷魂歌声,我问阿雪是否有能力再发出鬼哭嚎叫,像惊醒我那样惊醒西边的起义军。
“做、做不到的……那个声音不是只有一个人,也不是只有魔法师而已,我还不知道那个声音的原理是什么……我的力量,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那么一大群人。”
你有的,阿雪,当你是天河雪琼的时侯,你有这份力量的。第七层的魔法修为,直追当世五大最强者,足以匹敌寻常的魔导师百人,只要你能使出自己真正的力量,这个场面难不倒你的。
这个声音,我只能在自己心里呐喊着,然后对满是歉意表情的阿雪轻轻拍头,改为构思别的方法。
穷则变,变则通,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想以一人之力改变大局,这点并非绝不可能,但我们却不是五大最强者那样的绝世强人,想要做到同样的事,就只有靠一颗脑袋了。
急智让我想出了一个险招,先让阿雪把船上的人给弄醒,这点倒是不难搞定,阿雪释放出死灵,怨魂钻入人体再穿出,他们就一个个嚎叫着清醒过来。
要面对自己失去清醒时所干过的荒唐事,想必是严重打击,但我没给他们调适时间,就要他们听从我的命令开船,趁着浓雾,把船驶绕到东边舰队的后方。
这等若是要他们直接参与两军的战争,任何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答应,但是没有脑袋的人就不用为这个问题烦恼了。
我闪电出剑,杀了两名水手立威,然后向船员们威胁,说我身边这名漂亮的大奶妹,其实是阴狠凶残的黑魔法师,假使他们不听我的话,那我就把所有船员全部杀光,再用黑魔法变成不死僵尸,也不怕他们不从命。
这个威胁还蛮有效的,不清楚阿雪其实心慈手软的海贼们,在见到她周身被点点幽灵碧光所环绕后,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大声诅咒,照我的意恩开船。
期间,我问过他们船长到什么地方去了,结果一名大胡子男人跑来问我说有什么事要交代,看来菲妮克丝不只是消失,还连对这些人的记忆操控也一起消失,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恶魔婊子,前一天晚上还与我搞得蜜里出汁,遇到事情却率先跑掉,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利用浓雾掩护,船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开绕到黑龙会舰队的后方。
姑且不论实际作战的本事,这些海贼们在轻手轻脚靠近的本事上,确实很有一手,而情势也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黑龙会舰队在一轮火箭、炮击结束后,开始进行白刃战,大多数的舰船离开了原本位置,杀向西方的反抗军舰队,只留下两艘舰艇还停留在原地。
根据阿雪的确认,那股蕴含魔力的歌声,正是由左边那艘黑色船舰中传出,早已蓄势待发的我们,就如猛虎出涧般地冲杀过去。
说得明白一点,只是冲撞而已,因为我根本不信这群海盗会好心到为我作战,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们全都预备冲撞敌船后马上投诚,倒过来对付我,所以一直站在操舵手旁边的阿雪,在最后关头制止了舵手的紧急转向。
“啊!怎么回事?”
“仆街,给我闪开!”
简单喝了一声,早已抢到杆桅旁边的我,冷不防地一剑推出,百兔丸削铁如泥,在冷冽剑光闪映中,和我腰部一样粗的主桅,瞬间就被一剑斩断,巨大木柱连着船帆重重倒下,正好成了最佳的撞角。
敌船似乎有所警觉,我感应到周围空间的自然元素在骚动,似乎有魔法师预备施法攻击,但一声如同万兔哭嚎的厉啸,却在这时侯由我们这边发出,千百点闪窜的幽碧灵光,如同点点繁星,又似无数细小的飞刀,疯狂朝敌船射去,干扰敌船的反击。
“轰!”
不管是逃避或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当我们的船失速往前冲撞,由主桅倒下所形成的巨大撞角,在轰然巨响声中,一下子就撞穿了敌人的船腹,造成巨大的裂伤,而余势仍未停止,我们这边整艘船都跟着撞了上去,在强烈的撞击力撕裂下,两艘船都出现了严重伤害。
我们这边几乎整个船头全毁,变成了一大堆的碎木头;敌船更惨,被我们这样一撞,几乎是拦腰折断,而最早的那一记撞角冲击,直接命中船舱,撕裂出好大的一条缝口,在海水急涌进去的同时,大量鲜血也狂流出来,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船里的伤亡损失。
敌船中有不少魔法师,单单凭阿雪一个人远距离斗法,那是没有胜算的,但只要拉近距离,配合适当的物理攻击,那就可以扭转战局。
从这点说来,智慧与眼光远比魔法有用,而随着敌船内大量鲜血如一条小溪般流出船舱,那道妖媚的嗓音也告结束。
整个战局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变化,不再受到迷魂歌声牵制的反抗军,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向黑龙会舰队发动反击,而另一只反抗军的支援舰队也在这时侯来到战场,两边合围,过度深入敌阵的黑龙会舰队反被两面夹攻,转眼间胜负之数便告逆转。
火焰、浓烟、濒死的惨叫声,也开始在黑龙会的舰船上出现,风水轮流转的速度实在很快。
虽然以舰船规模来说,黑龙会的舰船比反抗军大得多,也更为坚固,但是短兵相接,反抗军的战士们跳上敌船,却取得了白刃战上头的优势,慢慢决定了胜负。
“师父,太好了……啊,小心。”
阿雪的喜悦欢呼,变成了惊呼,隔壁的那艘护卫舰在惊觉大本营旗舰被奇袭沦陷后,迅速从惊愕中回复过来,朝我们发动攻击,满天箭雨与炮火,在下一刻从我们头顶疯狂落下。
假如我们的船也有相当防御能为,那么凭着阿雪的魔法,倒早可以与敌船认真斗一斗,但是我们的船在那一下自杀攻击后,也已经受损严重,这时被敌人近距离轰上几炮,早就开始倾斜进水,眼看就要沉没,哪还有什么顽抗余地?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废话,难道要切腹自杀吗?当然是跳船啦!”
不假思索,我搂着阿雪从船的右侧跳下去,趁着船还没有沉没,尽可能游离逃开,因为只要晚走片刻,不是被靠近过来的敌船乱箭射杀,就是被沉船时的漩涡激流给卷入。
“师父……水……水好咸。”
“妈的,自从来到东海,怎么整天都掉到水里?我们得罪海神了吗?”
短短几天之内的第三次落海,我对自己的处境为之气结,幸好这次的海水远没有上次冰,阿雪也还保有体力,虽然放眼看去都是茫茫大海与船只,不见陆地,但相信不至于像上次那么危险。
更何况,救援船只很快就出现,当我和阿雪正在海面漂流时,一艘翻覆的小船,船底朝上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不知道这艘船是从哪里来的,但对我与阿雪来说,这无疑就是救命的东西。
只不过,在我动手去抓之前,那艘小船突然又翻了过来,还露出了本来藏身在下头的一人一豹。
“大、大叔?为什么你在这里?”
“那还用说吗?贤侄你是出了名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看到你要那群海盗和你一起作战,就知道他们全都死定了,我带紫罗兰早早就躲到逃生小艇旁边,你们一面往敌船撞过去,我们就一面放艇逃生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不喜欢这个评价,但是放眼往海面上看去,那些胡乱游泳逃散的海盗,九成都在敌人的箭雨追杀下,成了漂流海面的浮尸,实在让我很难去辩驳这一点。
我们搭乘小船,尝试在战局稳定的此刻远离战场,但数里外的主战场上却发生变化,先是一声惨叫悲啸响彻方圆数里海面,跟着就是一道不明显的灰影,由一艘焚烧中的舰船上破空射出。
(终于逼出敌方的主将了,那是什么人?)
火光中,那个身影慢慢清晰起来,我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披华丽金色架装的瘦小老头,手上持着一根木杖,从焚烧的船舰中飞跃出来,接触水面时,木杖往水面点去,海水迅速化成一块尺长的巨冰,让他有办法立足冰上,显出相当不俗的魔力修为。
“这是什么人?应该不是什么无名小辈吧?”
“贤侄你很有眼光啊,这头恶魔就是东海赫赫有名的辣手人物,黑龙王座下七大海将军之一,空海幻僧。”
“幻僧?黑龙王怎么说也是个黑魔法师,怎么连和尚也收在门下了?”
我皱眉说话,却发现那个老和尚左肩上似乎有伤,他在惨叫中从肩头拨出来毁灭的,似乎是某种短箭暗器,而且还让我有些熟悉。
……霓虹姐妹的雷羽星矢?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这个想法,两道人影在下一刻由烈火船舰上激射冲天,向那个老和尚左右夹击。
一左一右,不同风情与气质的美丽倩影,却有着同样雪白的羽翼,同样的娇美容颜。
双生姐妹的联手出击,一下子就取得优势,把那个什么狗屁幻僧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是羽霓和羽虹她们!”
阿雪的声音听来很兴奋,这点我还真是佩服她,因为在南蛮的时侯,霓虹后来对她并不好,双方也没什么友谊可言,亏她还能对久别重逢这么高兴,真是头脑简单。
战局进行到这里,一切变得非常明显,黑龙会的船舰都被烧毁,士兵死伤殆尽,没可能有胜机;空海幻僧实力虽然不弱,但魔法师没有武者掩护,近身战绝对吃亏,他受伤在先,又被霓虹联手夹击,尤其是羽虹刚猛绝伦的兽王拳,更是把他整个压在下风,除非他另有奇谋逃走,不然战死恐怕是必然结局。
(奇怪,羽虹的力量怎么和她姐姐差不多?在南蛮换血的时侯,她就已经拥有第六级力量啦。)
在我的讶异中,霓虹稳稳地掌握住战场的优势,居高临下,而那个一身妖气的老和尚,就只能驱使巨冰,不断地尝试逃逸,却又一直找不到出路,眼看落败身亡就在顷刻,但我却突然对浓雾笼罩的海面,感觉到一丝不妥。
与我这感觉相呼应的,是周围的气温突然疯狂下降,仿佛到了冰山雪岭,而阿雪的脸色更是一下变得苍白,双手环抱着躯体,轻轻颤抖。
“阿雪,怎么了?”
“有……有一股怨气……很多的死灵……很多的血……我的死灵都在骚动……晤……”
看阿雪发寒颤抖的模样,我急忙把她拥抱入怀,想多给她一点温暖,但她仍是不住打着寒颤。
(是什么东西来了?能够胜过阿雪的死灵法师,到底是……)
一下分神,我疏忽了战局的发展,再往那边看去,只见空海幻僧被击飞,朝浓雾中坠去,霓虹跟着追击过去,却发出两声痛楚闷哼,双双从浓雾中被抛震出来,这时侯,一样不知何时存在于浓雾中的东西,才缓缓飘现出来。
那是一艘规模并不很大的船舰,不但甲板有许多破口,连船帆都已经腐烂残破,只剩下几块大破布迎风飘荡,像是随时会沉没到海里一样。
但这样的一艘破船,却给人恐怖的感觉,因为构成船体的材料并非木材也非金属,而是白森森的骨骸,整艘船都是由白骨所造成;而船上执刀走动的水手们,也都是骨架上粘着腐臭烂肉的僵尸,整艘船被成千上万的幽碧灵光所环绕,一下子闪着紫青光点,一下子又现出或男或女的怨魂型态,阴森恐怖。
这就是东海之上最著名的幽灵船!
我还来不及错愕幽灵船为何会被黑龙会所用,整个目光就被一样东西给吸引住,那是站在幽灵船最高处的一道邪异艳影,亮黑色皮革的性感装束,勾勒出丰满肉感的火辣曲线,豪乳、纤腰、翘臀,更将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外,成为整艘幽灵船上最抢眼的一点。
熟悉的性感体态,巨大蝙蝠似的黑色膜翼,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在她短暂回首的刹那,紫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睛,猩红的双唇,还有那双包裹在皮革手套装的锐利右爪,让我证实了这个想法。
“……邪莲?”
与我在进攻马丁列斯要塞时联手的女盗贼,应该正在深山中修练的她,为何会出现在东海?而且还乘驾着幽灵船,与黑龙会联手?
我感到错愕,但却没有时间查证,因为幽灵船已经重新消失在大雾中,我没可能追得上,却深深肯定自己会把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贤侄。”
“又作什么?”
有点恼火,但又有点感谢茅延安把我唤醒,只是他在这时侯叫我,通常都是有麻烦的问题。
“我刚刚才发现,这艘小船好像被漆成黑色。
“那又怎么样?你有种族歧视吗?你看不起黑色还是看不起黑人?”
“不,只不过好像就如你所说的,黑色是黑龙会的颜色,反抗军似乎看到黑船就打。”
茅延安叹了口气,道:“左右各有两艘船围过来了,我们可以尝试解释,但他们似乎已经开始射箭了,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我只是有点遗憾,自己没有挑在最温暖的月份来到东海,因为……短短时间内的第四次落海漂流,实在是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