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茧里的人

在韩玉梁的幻想中,旁观了那样一场正中性癖红心,且激情四射双方都愉快至极的美妙淫景,卫竹语肯定已经把持不住,稍微在她眼前晃晃差不多就该投怀送抱,至少暗送几筐秋波过来。

然而,现实终究不是推妹子刷CG的成人游戏,周一起来吃早饭,卫竹语神色如常,并没什么明显变化。

只是看向莎莉的时候,会不自觉稍稍停留片刻。

这并不奇怪。

莎莉起床晚了,出门呵欠打个不停不说,脖子、锁骨附近的吻痕与其他地方皮带勒出的印子都完全没有掩饰,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分明是在告诉有经验的人,她昨晚享受过多么狂野的性爱,下面都肿了。

在冰箱拿牛奶跟韩玉梁站到一起,她还抛了个媚眼,小声汪汪叫了一次。

再加上那红光满面精神振奋的模样,没经验的人,也大致能猜出她得到了多大的满足。

那饱经滋润后特有的慵懒和欣喜,连沙罗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若有所思。

饭后,帮忙收拾餐具的卫竹语,跟着莎莉一起进了厨房。

看着手脚麻利清洗刀叉碗盘的金发少女,她略一犹豫,用外语寒暄道:“你的气色很不错啊。”

“嗯?我汉语很不错,为什么要用我的母语?”莎莉好奇地回头,用手臂蹭掉脸上的水珠。

“因为我不想让韩玉梁听懂。”卫竹语诚实地给出了答案。

“哇哦,那你换也没有意义。”莎莉耸耸肩,“我可不会帮你瞒着他。”

“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他直接听到而已。你愿意怎么转述,都没关系。”

她愣了一下,跟着笑了起来,“好吧,大美人,你找我是想聊什么?如果你想抱怨昨天晚上我叫得太大声,那么,对不起,我愿意为此道歉。不过,下次我可能还是忍不住。我建议你买一副隔噪耳塞。”

“我不是来抱怨的。”

卫竹语平心静气,斟酌了一下并不熟悉的语言中比较准确的词汇,“我是很好奇,想知道,为什么,那样的事情,你会觉得愉快。”

莎莉擦了擦手,转过身,皱起眉,“你偷看我们?”

卫竹语脸上顿时一红,“那……不能算偷看吧?你们,就在院子里。”

莎莉从兜里摸出口香糖,拆出两片扔进嘴里,嚼了几下,说:“因为,很烦啊。”

“很烦?”

“生活,工作,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人很烦。”

莎莉用力咀嚼,话都像是一个词一个词从牙缝里咬出来的,“我是灾后孤儿,从小就有很多事让我很烦。在特安局实习的时候很烦,派出去卧底要被人当性奴调教很烦,回来后立了功被扔去做文职很烦,好不容易争取到东岸区的特派任务,结果就像一脚踩进了马粪里,还忘了穿靴子,你说他妈的烦不烦?”

卫竹语的外语水平还不到很精熟的程度,脑袋里忙着理解意思,嘴里只能含含糊糊的附和道:“嗯,好像……是很烦。”

“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一根根缠在身上……你小时候老师教你们养过蚕吗?”

她眨眨眼,敷衍道:“嗯。”

“时间久了,烦心事简直就像织成了一个巨大的茧,把我关在里面,憋得像条蛆。”

莎莉把清洗完的碗盘随便往橱柜里一塞,靠在池子边咧了咧嘴,“那感觉糟透了,跟每天都来月经差不多,脑子里湿漉漉黏乎乎的,执勤时候遇到人渣都想祈祷对方赶快抵抗,我好一枪崩了他发泄一下。”

卫竹语抿了一下唇,似乎隐隐找到了一些感同身受的部分。

“我自己想撕开那个茧。但我做不到。我回想了一下,可能是韩调教的手法高超,也可能我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倾向,我被他支配,当作宠物一样玩弄,还一次接一次体验自慰都达不到的高潮的时候,那狗屎一样的茧,可是被撕扯得干干净净,屁也没剩下。”

“我喜欢跟他做爱。让我有了深切的,作为一个女人在活着的喜悦。我喜欢让他把我当作小母狗,让我可以丢开一切,连作为人的羞耻都不要,享受放纵的快感。”

莎莉笑了笑,眼神充满了怀念,“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打工存钱,放假去北方滑雪。我喜欢从高高的山上,不跟任何人,冲下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坡。天和地之间就剩下我自己,仿佛在跟着风飞。我想,如果我能不怕冷,在那个地方脱光,用世界上最好的按摩棒自慰,得到的快乐,大概就能够得上韩给我的五分之一了吧。”

她用舌头把口香糖顶出唇外,在那半透明的胶体内做了一串下流的舔舐动作,“追求快乐又没什么丢人的。这一点上,你们东方女人大都显得很奇怪,好像性的快乐自带耻辱感一样。你以前在这边做模特这么久,都没改变你古板老旧的想法吗?总把自己装在茧里,不怕憋死?”

卫竹语沉默片刻,轻声说:“你很美。”

莎莉哈哈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高木这么夸我我还能高兴一下。乔丹夸我篮球打得好我只会觉得是在玩笑。”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唔……能找到比较正常的纾解渠道才对。”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莎莉又耸了耸肩,“不要随便用自己的判断标准去帮别人鉴定是不是正常。你觉得只有传教士位做爱才叫正常?那和几百个男人轮流用传教士位做爱呢?和那样比起来,我只有韩一个性伴侣是不是又更正常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爱这件事情,正常不正常的标准,只取决于双方的接受程度。如果我是个清教徒,不结婚做爱就已经很不正常。要是我受虐癖比现在程度更深,那韩不给我身上来点带血的玩法我都觉得不正常。”

她挑了挑眉,“很多时候你们所谓的正常,不过是身边大多数人都那么想而已。把别人的想法包在自己的身上当茧,是不是太蠢了点?”

卫竹语轻轻摇了摇头,看神情,她似乎并不是想争论这些。

她犹豫一下,轻声道:“莎莉,你说了这么多,可我昨天看到,当你觉得真有可能被外人注意的时候,你也会很紧张,你并不如自己说的那么放纵。”

莎莉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外面,确认韩玉梁正在练功,才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压低声音说:“你当模特的,不懂。我喜欢的又不是当众给人看隐私。我真正觉得刺激的,是要被人看到,又没被人看到,必须担心被看到的那种刺激。我之前看到东瀛人的黄片里,有人在单向玻璃组成的房间里做爱,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那感觉就特别……特别撩我。可惜,韩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难得碰面,我又遇到杀手不能出门。不然……我一定去外面找个地方,跟他做更刺激的事。”

看卫竹语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她拍拍卫竹语的肩,“你要是也憋不住,准备让韩撕一撕你的茧,咱商量一下,能不能等我回去,不在这儿之后啊?”

“为什么?”

莎莉摆出一个夸张的可怜表情,“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呀,韩又中了格外‘男人’的诅咒,你这样的超级美女下场参战,我不就要被他抛到脑后不管了吗?”

卫竹语口唇微微颤动,片刻之后,转成一个微笑,带着三分讥诮道:“莎莉,我的经纪公司,曾经有人在办公室养了一条很小的博美犬。我每次去那边,那条小狗都会挡在它的塑料盆前面冲我汪汪叫。它可能没搞清楚,人,是不会去吃狗粮的。”

莎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盯着她的眼睛,小声说:“可如果有人特地来找小母狗问狗粮到底是什么味道,好奇小母狗为什么喜欢吃,那小母狗只能认为,这个人对狗粮……早就馋得流口水了。”

卫竹语深吸口气,轻声道:“若是饿极了,又没别的东西可吃,问一问,不也正常?”

这话她似乎是担心表述不够精确,还是换回了汉语。

莎莉晃了晃头,一样跟着换了语言,笑着说:“都没别的可吃,那还问什么?没得选的时候还问东问西,是在自寻烦恼么?”

韩玉梁吐气散功,一头雾水。

他耳力极佳,这种距离的悄悄话,怎可能瞒得过他。

但里面大篇幅的外语,他只隐隐听懂了Dog这个词,后来两句汉语倒是听得懂,只当她们是在讨论早餐的吃喝,伸个懒腰,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需要他烦心的事,还有很多。

幸好,其中大部分,他都可以交给身边的“母狮”们去处理。

他在等待的,是她们“狩猎”的结果。

上午十点,和事务所那边的视频会议开始。

这次,克瑞斯汀不仅负责传输内容的防护,还是最重要的参与者。

调用了一部分本体算力的情况下,视频会议的一个窗口里,出现了三上米莎精致立体的混血面容。

有那么几秒,韩玉梁确实恍惚在信息虚拟和现实存在的交界处,感到一阵迷茫。

叶春樱并未因克瑞斯汀对事务所的帮助而懈怠原本的技艺,沈幽也为了Z的威胁重新联络上了以前的人脉网络。

那位原本让很多圈内人认为只是运气好的神秘杀手,在逐步剥落伪装的外衣后,渐渐显露出恐怖的影子。

根据叶春樱在Conscience内部高价悬赏,多点开花破解侵入总结到的情报,Z使用过的合法账户全部为代持,持有人身份遍及七大邦,除了为Z洗钱之外,不进行任何非法活动,明面还都有令人羡艳的职业。

从沈幽以地下世界人际关系网搜罗的蛛丝马迹分析,Z更乐于主动承接一些不容易导致后患的委托。

他已确认的委托人信息中,担任政府职务的占比超过了一半。

像莉莲这种才出狱的黑二代,并没有Z感兴趣过的记录。

按照已确认身份的委托人的回忆和口述,Z接委托之前,会以默默无闻小杀手的名义先确认委托人的大致情况。

从少数样本中总结可知,Z并不挑剔要杀的目标,而更在乎委托人本身的社会地位。

所以通过两天废寝忘食的调查,叶春樱认为,Z承接莉莲的委托,很有可能是个幌子。

而克瑞斯汀挪用公家算力在庞大信息海洋中捞出的针,也侧面印证了这个猜测——在所有超过75%可能属于Z的私人账户中,有一个在近期入账了一大笔极其突兀的秘密来源资金。

那笔钱高达五千万。如果确实是Z收到的定金,那么,按照杀手行当的惯例,这笔买凶的钱总额至少也有一个亿。

但最值得怀疑的,并不是这笔钱的数额,而是来源。

克瑞斯汀作为信息生命,在网络这个信息世界主场的能力已经强大得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她还同时持有方舟计划与S·D·G两个大组织的权限,再加上她调集算力强行破解后可以侵入的区域,说是在网络上无所不能,也顶多是稍有夸张而已。

没想到,克瑞斯汀表示,她没办法锁定那笔钱的来源账户信息。

并不是信息来源的加密方式有多么恐怖,而是单纯的权限不足。

“跳过那些你们肯定不感兴趣的信息安全知识,我也没兴趣长篇大论自吹自擂,总之,简单地说,这个来源我拿不到确切信息,因为它平常运行在和我不同的层级。换句话说,这个账户,要么属于世联管辖区外的什么神仙组织,要么……属于世联高层专用的特殊安全网络。”

很早克瑞斯汀就表示过,连暗网那种大家都以为属于地下世界的不见光领域,实际也搭建在世联的统一信息网络上。

能让她使用暴力破解也没办法获取到数据的情况,要么是对方的加密手段非常黑科技,要么,就是那个网络出于安全性的考虑,和事务所以前的地下专属加密服务器一样,在不需要外联的时候处于物理隔离状态。

但这个特殊安全网络,恰好属于第三种情况。

那些设备依然连接着外网,只是,任何试图对其中数据进行调用或浏览的源头都需要白名单赋予权限,就像是莎莉很想体验一下的单向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可以随便浏览外面。

当然,真正实现这个效果的技术含量并不是单向玻璃那么简单,毕竟信息网络的绝大部分行为都建立在“交互”的基础上,所以,建立在那个等级专用网络上的账户,只可能属于在整个世联高层中都地位不低的人。

像韩心络,肯定有资格用权限在这个层级开设账户。

不过,这其中存在着非常微妙的矛盾之处。

稍微有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在人类历史上的任何时代,权力带来的收益,都远大于其他单个人类能够掌握拥有的东西。

而且,越高等级的对比,差距就越大。

到金字塔尖端那个层级,就基本不再有任何可比性。

还拿韩心络举例,到她那个位置,钱还有什么实用价值?

美貌、金钱、武器、体魄……这些可以令人仰仗的属性,大都不过是权力的猎物而已。

“那,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了。”

叶春樱很认真地说,“先不考虑那个幕后主使找杀手来针对玉梁的动机,我很想知道,一个有资格使用那种专属特安网络的人,为什么需要花钱找杀手来办这件事。我没记错的话,S·D·G本身就有执行类似任务的职能吧?”

沈幽思考了几秒,说:“也许是因为韩心络?”

“韩心络的嫡系,还局限在东亚邦。”

叶春樱马上摇头反驳,“而且,七人议会目前的步调非常统一,已经有无数媒体在欢庆,这是全人类最齐心协力的好时代。在全球政策这么大的事件上都没有坚持反对立场的人,有什么动力去搞这种一旦查出来就会毁掉自己政治生命的计划?最关键的是,他们选择动手的地方是北美邦,最近的资料大家也都看过了吧,北美邦S·D·G跟东亚邦这边从来都不对付。难道调动这边S·D·G出手,会比去暗网联络一个行踪神秘从不露面的杀手更糟糕?”

克瑞斯汀的口吻变得有些不悦,“叶所长,你难道是想说我的情报有问题?”

“不。恰恰相反,我现在抽丝剥茧,来猜想幕后黑手身份的前提,就是无条件相信你的调查和推测。”

叶春樱毫不犹豫地说,“事情的脉络,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定金给到Z的时间很早,但Z一直没有动手。说明他们不敢在东亚邦进行自己的计划。玉梁前脚出发到北美邦,后脚Z就用接下莉莲委托的方式开始行动,说明他们能掌握玉梁的具体动向,情报能力并不在咱们之下。最重要的是,从一开始,莎莉就只是Z行动的幌子。我相信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玉梁。”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玉梁的确办了不少会得罪人的事,被盯上,也是我们做清道夫有觉悟一定会遇到的问题。但我相信,这次的委托人,绝不是因为简单的私仇而来。他如此耐心地等待一个可以掩饰自身动机的局面,早早就选定了成功率百分之百,身份保密能力绝顶的Z,付定金都选用了架设在高级别安全层的账户,足以说明他对自己身份的保密决心。克瑞斯汀,实际上,要不是有你,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这个幕后黑手的最基础线索。”

虚拟的真人形象摆出好奇的表情,“那你认为,这个躲在一层又一层茧里面的人,会是谁?”

“我不了解政坛,我没办法找出确切的那个人。但我认为,幕后黑手……极大可能是一个已经退出职位,影响力很大,人脉还在,又和韩心络立场相左,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阻挠她任何决策的……疯子。”

叶春樱说完,问了一句,“克瑞斯汀,你曾经在S·D·G工作过,还是基地时期的老资历,你觉得,世联有这样的人吗?”

克瑞斯汀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即使你给了这么多限定条件,符合的人也不是少数。叶所长,世联高层有很多都是曾经基地时期的战争功勋,那帮人即使退休,影响力依旧非常大,人脉不可估量。而且,这个会议的内容保密由我亲自负责,我可以说得大胆一些,那帮人里,应该就没几个和韩心络立场一致的。”

“啊?”

有资格参与会议的几张面孔都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只有任清玉很高兴地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很兴奋地握了握拳,小声嘟囔了一句“终于出货了”。

易霖铃忍不住扭脸道:“你等会儿说完正事再抽卡行不行啊?”

任清玉眨眨眼,摇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又听不懂。”

易霖铃无奈拍脑门的时候,克瑞斯汀继续说了下去:“大劫难过去已经快二十年了。那些怪物再次出现的概率只会随着时间上升越来越大。韩心络……或者说,现在当权的绝大部分人都意识到了能力进步速度的局限性,说白了,在没有大量适格者天敌存在的未来,大家都没有信心消灭卷土重来的怪物们。所以,如今的世联不管分了多少派系,大家的大方向,其实都是一致的。”

“通过各种渠道制造强化人类的方法,相信你们已经了解得够多。真正的强化适格者,你们也已经见识过。那么,相信其中的差距,你们能直观感受到。”

她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沮丧,说,“我敢保证,把十六夜所有的素材受体集中到一起,也打不过她一个。”

叶春樱的嘴张了一下,跟着缓缓闭上。

韩玉梁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也想问,但是,不可以。

所以克瑞斯汀继续说了下去:“这种绝望感,让世联更加务实。星际殖民计划也好,时空技术研发也罢,大家连许多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发展方向都提了出来,就是为了,能躲过去。”

她停顿了一下,转回正题,“而当年在基地中的功勋指挥官们,那些看着战友倒下,用血肉铺成最后胜利道路的老家伙们,会甘心就这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吗?他们当权的时候,连素材故意泄露给黑道组织做人体实验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们的立场,怎么可能跟韩心络一致?”

视频会议安静下来,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大家都只能听到易霖铃身边传来的手游音效。

最后,叶春樱打破沉默,提出了另一个很有说服力的限定条件,“立场不同,并不意味着有胆子,有资格出手。克瑞斯汀,我猜,在韩心络至少还要做四年世联最高议长的情况下,仍然能拉出一批人搞暗中对抗的领导者,就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多了吧?你想一想,这样的人里,不考虑可能性,只考虑可行性,你最怀疑的人,会是谁?”

克瑞斯汀绷着脸,似乎不太愿意说出那个名字。

但她说出来的时候,韩玉梁才发现,那名字,对他来说也谈不上特别陌生。

“我想,应该是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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