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卖弄两个字时,程安道忍不住乐了。程弘博和刘福香则喜滋滋地看着贝妮,很明显地想听她卖弄。
“姑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我爸爸的种,我爷爷的根,我会长成参天大树,为奶奶和妈妈遮风挡雨……”
“啊哟,我的小乖乖,奶奶没白疼你!”
贝妮还没说完,刘福香就激动地抱着贝妮,亲了又亲。
说实话,贝妮与刘福香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能这样待贝妮,我真的感觉很抱歉。
程弘文已经青了脸,在贝妮面前,她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姑姑,你不是还问我随了谁吗?”
程贝妮像总统接见外国友人般地抱了抱激动地抚摸着她的刘福香,继续卖弄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随了谁!我的眉毛随爷爷;鼻子随爸爸;皮肤随妈妈;开朗的性格随奶奶!我认为,我随了家里人的所有优点,倒是有样缺点,我现在才知道!”
“我的小贝妮,你是我和你爷爷的福星,身上哪有缺点啊!”
刘福香容不得别人说贝妮不好,自然也容不得她自己说自己。“有啊!姑姑刚才说我是个大嘴巴,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大嘴巴是随了姑姑!”
除了我不好意思笑,程弘文没笑,面对天真而稚气的程贝妮,所有的人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这其中,还有一群站在门口的医生和护士。
可是,当我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猛地对上一双冷冷地打量着我的眼神时,我的心猛地一抽,再也没了想笑的意思。
杨尚军,这个亲手为我排尿解压的日恋情人,居然就在这群医士之间。
“妈,爸!你们就可劲地惯着她吧!”
尊严尽失的程弘文一跺双腿,拨开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的医生和护士,气急败坏地冲出了病房。
“爸爸,姑姑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贝妮毕竟还小,气走程弘文后她又有点小不安。
“没事,谁让她整天寻你妈妈的事事!”
程弘博倒想得开,贝妮这一通说教,不仅给他露了脸,也让他在程弘文面前找回了尊严。
“贝妮,医生叔叔和阿姨来看你妈了,咱往边上站一站吧。”
我住的是干部病房,医生进来后,程安道便很自觉地退到了外面的客厅,与亲自挂帅的医院院长侃侃而谈。
“医生叔叔,我妈妈真的只是多吃了一粒安眠药吗?”
孩子就是孩子,我不能责备贝妮,因为她那点小心眼一直在我的解释上。
可是,让我无语的是,贝妮也会挑人问,她问的这个人居然是被称为冷面君子的杨尚军。
“是啊,你妈没看药品说明书,所以多吃了一粒……”
扬尚军居然牵着贝妮的小手笑了。他这一笑,让我深感愧疚,却让贝妮欣喜若狂。
“这么说,我妈妈已经没事了?”
“嗯,虽然没事了,还需要打两个点滴,再住院观察两天。”
“太好了!太好了!”
贝妮拍着手,高兴地跳了起来。“叔叔,我很想唱首歌来表示我对你们的感谢,可以吗?”
贝妮生就了一副金嗓子,只不过,她主动卖弄的时候不多。
杨尚军下意识地瞟了我一眼,急于让贝妮卖弄的刘福香与程弘博已经兴奋地拍起了手掌。
程贝妮居然用韩语在病房里载歌载舞地唱起了原版大长今。
看着那些情不自禁地拍红了手掌的医士人员,我居然疏忽了那双时不时地瞟向我的眼神,完全陶醉在贝妮的歌声里。
贝妮从小跟我父母抚养,不仅跟我母亲学会了鲜族舞蹈,还跟我当过小学教员的父亲学会了鲜族语。
只要与我父母在一起,她们一般用鲜族语言对话。
因而,唱这首大长今时,贝妮不仅唱得韵味十足,而且与原唱的音腔几乎没什么出入。
“雾来了,雾来了。娃娃哭了,想爸爸,想妈妈,想要回家。雾来了,雾来了。天色暗啦,星发光,心发慌,没有方向……”
我以为这孩子卖弄完了也就得了,没想到她又一本正经地站在我面前唱起了国语版的大长今!
因为意外,再加上闹不清她唱的这个版本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所以,我的心里有些忐忑。
“雾散了,雾散了,娃娃笑啦。听爸爸;听妈妈;唱歌说话。雾散了,雾散了。天色亮啦。看阳光的方向,就有希望……”
程贝妮唱得声情并茂,一曲终了后,她不但眼圈发红,还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妈妈,我希望你长命百岁,贝妮虽然没有完全长大,但是,贝妮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害……”
病房里一片吹嘘,我更是泪水沾巾,猛然发现那双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眼神,我的心倏然沉了下去。
程杰,我知道程杰今天还要来隔壁的病房输液,他可能知道我公爹来了,所以才敢正大光明地进到我的病房。
由尔,贝妮的精彩表演他全看在眼里。
我为贝妮自豪。
贝妮被程安道送去了学校,程弘博主动请了假留下来陪我。
输完两瓶液后,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为了表示对我的关心,他特地在润丰酒店订了两个我喜欢吃的素菜和一碗鲍鱼粥。
其实,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不想与程弘博做过多的交流,吃过午饭后,我就催程弘博去上班,并装成特别虚弱的样子假寐在病床上。
程杰给程弘博打来的电话,虽然我没听清电话的内容,但是,从程弘博慌乱的脸神上,我就知道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