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环异境

在“国手堂”,天开语再次见到了专程等候在门口迎接他的御安霏。

见到御安霏时,天开语看到那天见过的美女茉芝正陪伴在她的身旁。

再没有其他人前来迎接。

这“国手堂”的安排实在是十分的微妙。

这种安排,正体现出他们对天开语态度的两面性。

一方面这与正常的迎接以及刚到时的排场有着相当大的区别——仅仅两个人,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这说明“国手堂”方面对于天开语昨天夜里向御安霏所提出的行弈条件,有一定的不满;另一方面,“国手堂”却又不是安排普通的工作人员在门口迎接,而是让有着尊崇身份的安霏地座守候天开语,这又表现出了“国手堂”方面的矛盾心理——毕竟这是由熠京中央军部安排的行弈,而且从目前来自月亮城的资料来看,这位天先生的身份究竟应当如何地去看待,也是十分的微妙,更遑论他的武道修为,已是十分超卓了……

此时天开语已经从净逸华处得知,当天的那十二名清一色身材的美女,皆是出自御安霏的手笔,而眼前的茉芝正是其中之一。

甫一见面,御安霏那母亲细察入微的眼睛便发现了净逸华的异常,那种虽然竭力掩饰,但是眼角眉梢却止不住流露出来的盎然春情与幸福快乐,却仍然明显地落在了她这个成熟且有着丰富男女经验的美妇眼中。

同御安霏不一样,茉芝在见到净逸华轻松愉快的表情时,还以为她已经与天开语化解了矛盾,没有了心理负担,所以才这样高兴,故而一见面,先叫一声“天先生”,对天开语行了个礼,然后便亲热地上前拉着净逸华的手,笑道:“没事了么?”净逸华脸儿一红,看了御安霏一眼,低声道:“没事了……”

御安霏的心中登时另外多了一层沉重的压力——这个天先生,手段高明,逸华下会已经被他……

心中想想着实紧张,可是又下好立刻便去检查自己女儿是否贞操已失,只好怀着一颗忐忑不定的心,勉强地对天开语笑笑道:“先生觉得逸华的表现还好吗?”天开语哪还看下出她心里担心的?

当下语带双关道:“好,很好。她一直记着夫人的话,的确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

御安霏顿时心头一下轻松,但随即又涌上一股复杂的感情。

这天先生这么说,自然是逸华最终没有逾越自己设定的那一步;可是更进一步地说,这天先生的话,也分明暗示了两人间的确已经发生了某些事情——这从逸华的神情便可以轻易判断出来,只是两人仍守着那最后的一关。

“谢谢先生爱护逸华,安霏感激不尽。”她也同样话中有话地回应道。

天开语笑笑不言。

这时茉芝对御安霏道:“老师,茉芝先带逸华进去了。”

御安霏点点头,道:“去吧,不要耽误了上课。”

茉芝忙对天开语施礼道别,而净逸华也恋恋不舍地望着天开语,轻声说了句:“天先生,逸华走啦!-一那依恋的神情,此刻不但御安霏为之侧目,便是茉芝也感觉出来了她的异样。天开语笑着点头挥手与她们道别。

待二女离开后,御安霏终于忍不住靠近天开语,颤声道:“先生,逸华她还小……”

天开语笑了笑,道:“是啊,她还小——夫人倒是很成熟,可是却不愿意满足天某人的心愿。”御安霏俏脸一红,流露出难掩的一抹春情,显然是天开语的话激起了她对昨夜的美好回忆。

“先生答应安霏的……”她低下头,压抑着情绪颤声道。

天开语笑笑,上前拉起她一只手,她登时娇躯打了个机伶,显然对他的触摸十分敏感。

“先生,不要……这里会给人看到的……”御安霏急轻声阻止道。

这儿为了管理学员,很多公开场合都设置了监测装置,她实在担心天开语会做出不恰当的举动。

天开语一笑,道:“知道。不过这么拉着夫人的手,好像并不表明什么吧?”

说着他居然就这么牵着御安霏的纤手,向内处走去。

御安霏轻吁了一口气,便随着他走进了“国手堂”。

这“国手堂”的布局与别处颇有不同。

在梅伊尔或是别的武院,一般来说,一进大门便是一个广阔的露天空间,佐以优美的风景和个性化的雕塑,以令人产生一种眼前一亮,心旷神怡的美好感觉。

而“国手堂”却不是这样。

“国手堂”完全是依照杏林这城市的原有地理格局改造而成的。

在这个地理格局里,“国手堂”所处的位置,乃是一个由巨大石环拱壁建起来的独特空间。

据传这也是旧元世纪人类以定向高能核爆产生的杰作。

这石环由于核爆的高温原因,材质融化后再次凝结起来,因此掺杂了密度极高的琉璃化物质,质地变得极为坚硬;而且石环还相当高大,足有十层楼那样高度,很天然地便成了一个屏障;此外石环的厚度也非常可观,几近一座小山的方圆直径,故而外人若是想从正常途径进入“国手堂”的话,只有穿过人工挖掘的长长隧道才行。

下过杏林在建这“国手堂”时,很显然动了一番心思。

他们没有将这隧道建成笔直的一条,更没有在这隧道中设置什么交通工具,而是设计成弯弯曲曲的形状,隧道每段的高低宽窄也不尽相同,同时这里面引入了人造阳光,又种植了奇花异车,因此徜佯在其中,倒像是在逛花园了。

此外,这隧道内外有别,除了御安霏带天开语走的这条主干道外,旁边还开凿了许多的分支岔路——皆因有部分的机构就设置在这坚硬无比的石环中。

转过一个弯道,两人正说笑时,天开语匆一把将御安霏搂进了怀里,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大嘴已经结结实实地吻在了她温润的唇辨上。

一股浓郁的男性体息立刻扑鼻而来,御安霏登时浑身发软,感觉所有的气力在一瞬间似被抽光了一般,倒在了天开语的怀里。

“先生……您……”仍残留着昨夜疯狂后隐痛的陶乳重又遭到了蹂躏,她只能呻吟出一声,便再也无力抗拒了……

可是天开语却很快松开了她。

“夫人放心,开语会遵守承诺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天开语促狭地看着满脸赤红、娇喘吁吁的妇人说道。

可是他的手却仍然在揉着御安霏的胸部。

“你……”御安霏现出气恨恨的羞恼,很想一把将这个坏蛋推开,可偏偏全身又被他揉得失去了力气,只好咬着下唇,瞪着天开语发出娇嗔。

感觉御安霏的气力恢复了一些,天开语才放开了搂着她纤腰的手臂,改为重新牵着她的玉手,但嘴上却仍然说着挑逗的混帐话:“夫人今天的打扮真是让人无法不心动。虽然从上到下皆是密密实实,但那绰约的性感风姿,却愈发地勾出诱人犯罪的欲望来。”他说着,一只手仍然放肆地捏着御安霏的乳房。

御安霏此刻已经全然拿这个匆而正经、匆而轻浮的无赖没有了半点的办法。

好在他总算能够遵守承诺,没有继续侵犯自己,否则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再次的失身。

至于他在自己敏感的部位摸摸捏捏,她已经不想再去阻拦了——一切由他吧,但愿他能够坚守诺言……

忽然之间,御安霏发现,一向独立自主的自己,竟然将守护贞洁的责任交付给了一个认识仅仅一天,并且还对自己身体垂涎三尺的色很,这不能不说是个嘲讽“天先生,不要了……会让人看到的……”她娇喘地说道,同时一双充满幽怨的美眸水汪汪地注视着天开语,一瞬也不瞬。

天开语无所谓道:“放心,这里的监测探头已经失效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说着又凑上前去吻了御安霏一下,御安霏忙本能地噘起红艳艳的小嘴迎了上去。

轻轻地揉着御安霏的乳房,天开语柔声道:“安霏……以后就叫我开语吧!”

御安霏身心皆为之一震,神情复杂地深深凝望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开语接着以轻松的语气调笑道:“安霏昨天的穿着很是性感,为何今天穿得这样密实,是不是怕被色狼看到呢?”

御安霏俏脸洋溢着冲动的红潮,娇喘着说道:“这里除了开语你,还有别的色狼吗?嗅……这样子揉,你是想把安霏的心揉出来啊……你昨天那么用力,人家的胸脯现在伤痕累累,哪里还能见人呢?天哪,开语,你究竟定什么人,老天为何要让你来到安霏的身边呢……”

她只觉得乳房胀得厉害,体内一股烈火正不停地燃烧着她的理智,令她难以自持。

好在她根本失去了控制的念头,已经将一切主动权交给了面前这任意轻薄她的男子,这多少使她的心里少了难耐的负担。

天开语苦笑了一下,心道如果不是你一心想保持贞洁,我天开语又岂会放过这到口的美味呢?

雪儿如此坚贞,还不是乖乖地成了本人的爱妻吗?

“安霏,是否一定要坚持呢?”他贪婪地吻着御安霏,低声喘道。

“……是……”御安霏痛苦地答道。

“为什么?”天开语有些恼怒地问道,手下猛然用力,狠狠地收拢五指,将御安霏的乳房捏得变了形,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因为……安霏心中的内疚……”御安霏泪水狂涌而出,伏在了天开语的肩头,抽泣起来。

天开语终于明白,眼前的女人,又是一个为情所困者。

那曾经的山盟海誓,那刻骨铭心的约定,都在深刻地影响着她的一切。

“好吧,等什么时候安霏觉得心里平静了,我们再谈,好吗?”他温柔地拍拍御安霏的柔肩,安慰道。

御安霏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天开语,用力点点头,大颗的泪珠顿时掉落了下来。

“不过,开语希望我们仍能保持这样的亲密,行吗?”天开语进而提议道。

他知道,唯有这种持续不断的肉体刺激,才可能将御安霏的心结逐渐打开。

御安霏俏脸红红地看着他,突然扑了上去,紧紧地搂着他强健的脖颈,死死地吻住了他的嘴唇,那纤柔可爱的香舌更是贪婪地伸进了天开语的嘴里,主动地搅拌索取起来……

两人抵死缠绵了好一阵后才分开。

御安霏眼中射出炽烈的情火,道:“安霏已经决定了,一切的主动权都交给开语,只要开语你想要,安霏都会给你……”

天开语爱怜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道:“当然,开语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

只不过,你我都知道有什么东西横亘在我们当中,它不除去,天某人将不会再次彻底地占有安霏,“

御安霏理解地重重点头,眸中露出感激的神情,道:“现在安霏终于相信了,先生是真心爱护安霏……”

天开语笑笑道:“当然,对于女人,开语从来都是爱惜备至的。”

御安霏幽幽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就知道你有许多女人——唉,不过能够跟开语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的确会有很多的乐趣呢!”

这时御安霏腕间的通讯器“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两人连忙分开,天开语更细心地替御安霏拭去了睑上的泪痕,御安霏亲昵地吻他一下表示谢意,然后深呼吸一下,调整好情绪,才打开了通讯器,问道:“我是御安霏,有事吗?”那显示幕上出现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形象,一见御安霏,神情立刻肃然起来,对御安霏“啪”地行了个礼,恭声道:“巴斯库特天座询问天先生何时可以到达会客厅,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御安霏现出冷傲的神情,简短道:“我们就到!”说完便将通讯器关闭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立刻松弛下来,露出了温柔若水的一面,轻声对天开语道:“开语,我们赶紧去吧!”

天开语点点头,“思”了一声。

御安霏深望他一眼,身形微微展动。

天开语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但却没有丝毫的雾气产生。

心中一动,知道她要以“清流绕体”的高级飞行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会客厅。

当下对御安霏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可以动身了。

御安霏轻道一声:“那我们走吧!”话音刚落,那空气中的气流速度陡然加快激荡,紧跟着便见御安霏娇躯一晃,如同一缕轻烟般飘逸而去。

在离地飞行时,御安霏惊讶地发现,天开语竞然紧随其后,一步也未落下。

不但如此,她甚至感觉下到他的周围有空气的特别流动!

——开语他难道已经到了“意净身空”的境界了吗?

她不禁暗自心惊道。

这“意净身空”,乃是修习武道飞行术方面的最高层次,是比之“清流绕体”

更为高明的境界。

“清流绕体”在飞行时,尚有淡淡的气流围绕着武者身体,而达到“意净身空”后,整个人便完全地脱胎换骨,纯以意识心念的力量,便可以脱地升空!

而到了这一层次,据说不需动手,仅凭意念皆可杀人!

只可惜这种层次只是武道界的一个传说,还从未有人真正地见到过谁能做到这一步的。

因此在正统的武道修习教育中,最多也就说到“清流绕体”,而不可能讲述其究竟如何如何。

因为武道界的大家们一致认为,做到这一步,纯粹是一种理想。

但是现在御安霏却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那种情况——一名飞行的武者,身体周围竟然没有一点气流波动的支援,便腾空而起!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色看起来还相当地轻松,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耗费真元能量的影响!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天开语心念微动,略略调整了一下与地磁间斥力的强度与角度,整个人顿时如同水中游鱼、天边翔鸟一般,灵动而俏无声息地几乎在瞬间便侵近了御安霏的身边。

御安霏本就紧密地注意他的行动,此时见他居然未见运功举动,整个人便“倏”

地逼近了自己的旁边,震惊之余,愈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天开语已经达至了“意净身空”的绝世境界。

一股沮丧自心底油然而生。

——难怪他会说此次“震旦之约”,“国手堂”没有丝毫的机会,原来他本人的修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御安霏前思后想,实在找不出“国手堂”里有什么人可能有这种实力,或者说有这方面的潜质。

由于都采用了飞行术,两人很快便穿过了曲折幽长的石环隧道,真正进人了“国手堂”。

其实“国手堂”的巨大石环,天开语不但在乘坐航龙前来时从空中看到——这实在是个显着的标志,就是在前世,他也以超级财阀领袖的身份,前来参观游玩过——毕竟他有一个重要的产业座落在这里。

这么多年了,这“国手堂”里的建筑结构仍没有什么太大约变化,只不过在广阔无垠的空间里,植被有了一些变化,增添了不少目前外面流行的品种和搭配。

当然那近千棵参天巨树依然做为历史的见证,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先生随安霏这边来。”进入“国手堂”的正式空间,御安霏立刻恢复了对天开语的官方称呼。

天开语点点头跟上。

远远地,他可以看到,正有初级学员在老师的带领下,进行负重跑跳的训练。

这种训练,在体内的真元能量尚未达到拱护肌体、催发力量之前,都必须要刻苦进行的。

正所谓血为气之母,这种训练,将有效地提高人体血液奔行的力量,以及丰沃血液的质量,对今后的真元培养及修习,实在是产生不可或缺的关键作用。

须臾之后,御安霏便带着天开语来到了“国手堂”的会客室——这个地方他在前世也曾经来过,对里面的装饰仍记忆犹新。

两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门口侍应,一见御安霏前来,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其中一女推开了门,清脆的声音轻叫道:“安霏地座到了!”随后便让过一边,躬身请御安霏和天开语进去。

一进门,天开语便见以“国手堂”堂首血镜踪为首的一干人立刻立起身来,纷纷向他表示欢迎之意。

血镜踪更是亲自上前,挽着他的臂膀,将会客室内的众人先行一一介绍起来,然后将他带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由于休·比林斯一道前去“妖莽幽坑”,因此在今天的会客室,便只有天开语一个外人了。

众人重新坐定后,血镜踪首先笑道:“过多的客气话我们就不说了,今天‘国手堂’请先生前来,是想听听先生关于此次行弈的打算。”见天开语望着自己,便补充道:“武督说了,这次在‘国手堂’的此弈,全部都由先生安排,他不会干预的。”天开语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国手堂”的一千主要人物皆面色凝然,那僵涩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眼中的警惕。

略一思忖下,他便明白了个中原因——定是御安霏将自己将挑战“国手堂”第一高手的消息传了出去,这才招致了这些人的敌意。

“是吗?不过昨天在晚宴上,开语已经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安霏地座,不如由她来说好吗?”天开语以退为进道。

他想看看,在接到了自己的挑战后,“国手堂”会有怎样的反应。

果然,众人立刻脸色一沉,相互对视一周,却没有一人出声。

血镜踪却没有什么,仍是语气平和面带笑容,道:“不错,安霏地座的确是已经告诉了我们,只不过,对先生这样的贵客,我想我们还是以配合行弈为要,而不是纠缠谁高谁低,好不好呢?”天开语笑笑,知道这个老狐狸在试探自己,便索性主动示弱道:“不过说实话,开语并不看好自己以及同伴的水准,故而想预先不自量力,看看是否对血堂首辖属的‘国手堂’高手有一搏之力。如果开语不幸失手,那么开语的同伴自然可以免除一番皮肉之苦——嘿,血堂首想必知道,我们行弈的第一要务,便是不使人员有伤损哩!”血镜踪似对天开语的话早有心理准备,立刻笑道:“先生多虑了,‘国手堂’岂是不分轻重之所?相信先生也听说过,每年前来‘国手堂’交流的武者不胜枚举,但是却从未听说过有人员伤损的事件发生。相反的,如果能够对‘国手堂’的武学提高有所裨益者,还会被‘国手堂’奉为上宾,同时给予丰厚的回报!”天开语却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据开语所知,此次‘震旦之约’,‘国手堂’也有选手参加,开语担心如果在这里比弈时有所失误的话,会在心理方面影响我们小组参赛的稳定性——所以说,与其让大家都不稳定,还不如让开语一个人去丢人现眼哩!”众人登时愕然。

这天开语说出来的话,简直就跟一个无赖小孩一般,哪里有半点高手的风范——甚至还不如自己“国手堂”中一些初级入门学生的气度胸襟!血镜踪似也对天开语这种说话方式有些不悦——要知道,他血堂首是何等的身份地位,却要与他这个毛头小子耐着性子来说话!“先生又多虑了。”血镜踪仍面带微笑道:“先生只考虑到了问题的单方面。

其实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国手堂’选手来说,也是存在的——如果失败,我们的选手也同样会产生心理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开语却只能考虑到自己方面的问题,所以,还请血堂首谅解才是。”天开语寸步不让,仍坚持着由他先代表行弈小组的同伴与“国手堂”方面比弈。

“可是你提出的却是要求我们‘国手堂’的第一高手跟你比弈——在我们这里,第一高手的称号,仅有血堂首堪当,难道你想要血堂首出面吗?”在座众人中终于有一人忍不住出声斥道,显然已经对天开语的话失去了忍耐的限度。

“就是,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真是滑稽,居然有人想挑战血堂首……”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听说他在月亮城身份还很高,会不会是个误会啊……”

“嘿,想死也不用到‘国手堂’来嘛……”

会客室里众人再也无法克制情绪,开始骚动了起来。

御安霏不禁暗自替天开语捏了一把汗。

——实在是天开语的身份特殊,否则血镜踪以其东熠“军武教父”的尊崇地位,又岂会与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行弈学员亲自交谈呢?

恐怕安排她安霏地座之类的“国手堂”高层教员来接待,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但是基于刚才见到天开语那仿佛是“意净身空”的惊人修为,她却不得不考虑,或者天开语真的有实力挑战血堂首,而非是狂妄自大一厢情愿。

可在眼前的局面下,她更加担心,万一天开语并不是真的拥有“意净身空”的绝世修为的话,那么他这么做的确是面临着极大的风险——要知道,以血镜踪的身份地位,如果在比弈当中,有意将天开语致于死地的话,即便是事情闹到了熠京中央军部,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最终的结果……

——怎么办呢?这个可恨的小冤家……

御安霏紧急地动着脑筋,试图找出缓解眼前紧张局势的方法。

这时天开语却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就是在这一摆手之间,一股透着无比自信的气势、一种积聚了五世轮回的岁月沧桑,寸缕不遗地弥漫在了整个会客室中。

仅仅一瞬问,所有的人便感觉渗透至灵魂的压力隐然袭来。

这种压力与武者之间武道修为对峙时的压迫感不同。

这种压力,纯粹是精神上的感应,是儿童对长辈的感应,是心灵有所缺失的人对心灵日趋圆满的人的畏怯……

血镜踪只觉得整个人的气血皆为之浮动。

忽然之间,他发现,身边看上去仅及弱冠的年轻人,却仿佛拥有了干百年智慧经验的老者一般,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凝重如山!

这不是精神控制——以他东熠“军武敦父”的修练级数,再高明的精神控制把戏也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唯其如此,这一切才显得格外地可疑、可怖。

仅仅这么简单的一摆手,会客室内便立时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对于这些强横的武者,只有领袖的气度,才能于无形之中令其服膺。

天开语从来就不缺领袖气度,相反的,那“唯心什照”,“冻冰粉星”以及与无虚大老离字凄的深入接触,令他前世积累的领袖气质里,更增加了王者的霸气,以及神道的诡秘……虽然经常表现得无赖轻浮,甚至语言“幼稚”,但这对他拥有的这些无形的精神宝藏,却丝毫无损。

正因为几世的轮回,世事的勘透,才令他彻底抛弃了人世的负担,真正能够达到率性而为的人性至高境界,从而毋需为自己的言行是否符合时地的身份去作片刻多余的思考。

基于这些,他的为人才越发地令人难以理解——时而浮滑、时而严肃;时而率真浅薄、时而却又城府深藏。

血镜踪遽然之间感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不像他表面那样简单,而是充满了常人无法看透的神秘。

尤其他那摆手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泱泱长者气度,分明就是经历过千锤百炼而从整个灵魂中透现出来的,没有半点人为的掺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不用紧张,我不会去挑战血堂首。跟安霏地座说的话里,其实有一部分是玩笑话,你们不必当真。不过——”天开语说吾沉吟了一下,眯起眼睛扫视周围一圈,道:“我会选你们当中最好的学员、”话一开口,他那一摆手间造成的整个“局势”便立刻消散无踪,一切又回到了原先的场景气氛。

仅仅短短的片刻,所有人如同做了一场极为短暂的梦,一齐回过神来。

但那片刻的感受,却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血镜踪最先清醒过来,听天开语这么说,他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一定把事情安排好。只不知天先生想什么时候开始比弈呢?是否需要先看看‘国手堂’的情况?”天开语点头微笑道:“这是当然的。‘国手堂’名震东熠,有如此好的机会,开语怎会放弃呢?”

说着停了一下,又道:“记得休·比林斯武督说过,在杏林我们要多待一段时间——因为这里的武道体系相当严谨,而且学员的素质也非常整齐,所以在这里行弈时间长一点。我们将会得到更多的益处。所以说,”天开语笑对血镜踪歉声道:“看来我们要打扰血堂首一段时间了!”血镜踪连忙谦辞。

天开语接着道:“既然这样,我想能否请血堂首安排两个人陪着开语参观‘国手堂’及杏林呢?每天让这么多人陪着,也不好意思,不如固定一两人比较好。”他这话一说出,御安霏一颗芳心“咚咚咚”地剧眺了起来——虽然没有看着她,但这话却分明是针对她的呀!这时在座的一位白面中年男子沈声道:“天先生这话说得不错,有固定的人陪着,一来可以更好地了解杏林和。‘国手堂’,二来也可以显示我们对天先生的尊重。他这话一出,众人立时纷纷点头称是。

血镜踪颔首道:“寻奇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天先生是以行弈的身份来的,但是月亮城与我们杏林的关系却一直都很好,在这方面,我们更应当将天先生当作最尊贵的朋友来对待!”另一边一位紧身惹火装束的美妇接口道:“那堂首准备安排什么人呢?”

御安霏只觉整个人紧张得都要虚脱了!她的内心实在很矛盾。

一方面她那女性对爱的渴望本能希望血镜踪能够选中自己:另一方面,却又害怕真的选中了自己,与天开语朝夕相处之后,自己会再次做出越轨之事,进而彻底地堕入背叛死去丈夫的道德深渊……血镜踪沉吟了片刻,在众人面前扫视一周,却见大多数人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显然不想领这份差事,只有御安霏、寻奇以及那个开口询问自己的杞眉眉,当下便有了人选。

“这样吧,我们暂定为三个人,安霏地座、寻奇天座和杞眉眉。你们三个每天必须安排出一人来陪伴天先生,知道了吗?”血镜踪宣布道。

三人立刻欠身应诺。

一颗悬在了半空的心登时落了下来,随之涌出的,却是满腔的复杂滋味。

御安霏轻轻地低下了头,没有敢去看天开语,因为她实在很怕遇到他坏坏的眼神,很怕自己会失去常态被人发觉……血镜踪接着对天开语笑道:“天先生既然能把月亮城当作自己的家,不妨将杏林也当成自己的另一个陋居,随便一点。在杏林,天先生以及朋友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国手堂’来承担,天先生大可以尽兴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时那紧身惹火装束的美妇——杞眉眉咯咯娇笑道:“堂首这话可值得商榷一下呢!难道天先生在我们杏林做犯法的事情也可以吗?”

她这话一说,加之语音清脆动听,登时将整个会客室沈闷的气氛给活跃开来,众人皆哈哈大笑了起来,房间里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

趁着众人有说有笑,血镜踪与对面几名“国手堂”的高级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对天开语道:“实在很抱歉,血某有些事情,不得不离开这里,请天先生见谅。”“啊,应该是开语觉得抱歉才对,既然血堂首有事在身,就请便吧,有机会的时候,开语再向血堂首讨教一二”天开语说着,忙也欲起身回礼,却被血镜踪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人本来就异常高大魁梧,此时居高临下按着天开语,竞今天开语也不禁暗暗赞叹其气势宏大迫人。

血镜踪制止了天开语,轻声道:“这个自然,能与离字凄大老相交的人,血某怎能不领教呢?”

说着他对众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那对面几个同时起身的高级人员离开了。

剩下的人又说笑了一会儿,然后因各自有事,便纷纷先后告辞了,最后只剩下了天开语、御安霏、寻奇和杞眉眉四人。

见大家都已经离去,寻奇便也起身,笑道:“都散了,我看不如我们也各忙各的吧!这样,今天我手头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就由我来陪伴天先生,二位夫人看如何呢?”

御安霏芳心一沉,心头不自觉涌上一股失望。

杞眉眉显然也有些迟疑,不过随即笑道:“那好啊!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三人轮流来陪天先生,好不好呢?今天由寻奇天座陪同天先生,明天轮到我。至于安霏地座嘛,因为这两天来一直都是由您陪伴天先生的,所以您暂时委屈一下,好不好啊?”

御安霏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

只不过她实在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闷闷地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天开语笑道:“既然如此,天开语就要麻烦三位啦!”

三人连忙客套两句。

寻奇笑道:“时间还早,不若现在天先生就随寻奇到‘国手堂’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天开语自然是立刻答应了,连忙向御安霏和杞眉眉告别。

在告别时,他看出御安霏虽然表面平静,但是那眸子真抑制不住偶尔掠过的幽怨,却仍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她心中的复杂情感;而杞眉眉那异常的热情,倒让他有些奇怪了——两人可说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便表现得像是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模样呢?

当然,天开语不会妄想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刚见到他没有几刻,便会没有任何前奏地看上他、这其中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必定有什么地方,是她所需要的,或者说是可以利用到约……

来到空旷的“国手堂”室外,寻奇先是展目四顾,然后对天开语笑道:“先生是想乘坐飞行器呢,还是自由自在地御风而行?”

天开语淡淡一笑,道:“天某人此较喜欢自由,不太习惯事物的拘束。”

寻奇哈哈一笑,一翘大拇指,道:“好!先生之言,深得寻奇之心矣!寻奇也是最喜如大自然的风之精灵一样任性邀游哩!”

天开语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寻奇天座是以修习‘风’系心法为主啊!”

寻奇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的神采,道:“不错,先生果然不同常人,立刻便从寻奇的志向里看出所修心法,实在是佩服佩服!”

天开语笑笑,不当一回事地说道:“既然寻奇天座有这种雅兴,碰巧天某人也喜欢自由自在,不若我们就此开始?”

寻奇用力一点头,随即长身提气,登时如同御安霏那样,在身体的周围激起了一层无形的气流,正是“清流绕体”。

天开语正想动身时,匆心中一动,便放缓了动作,改变了他一向以来已经成为生活一部分的飞行方式,以心中至爱雅儿的“风”系心法,催动了身形的飘动——当然,由于他的真元修为早已经臻于超级高手,因此很轻易地便用出了与寻奇一模一样的“清流绕体”飞行术。

寻奇赞赏地点点头,道:“先生的修为果然精湛,不愧是战胜了火舞妙娘的天之拇指!”

天开语一笑,知道自己的这个名头已经传得到处皆是。

不过听到寻奇这么说,忽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自从到了杏林后,他的耳内便经常听到人们提到关于他战胜火舞妙的事情,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总是更加清楚的在脑中闪回,这便是布林曾经提及的:“那火舞妙娘可是很高明的啊!她的‘炽’系修为就连我们‘国手堂’也极为佩服,每年都会邀请她到这里来指点一下有关的学员——前不久她才来过的呢!”——对!

“前不久她才来过”,这便是重点了!

天开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以火舞妙娘如此的修为,但当自己战胜她的消息传出后,“国手堂”的人却总是以一种奇怪的语调来说这件事情!

“啊……寻奇天座是想说火舞妙娘吗?其实那算不了什么的。据我所知,妙娘在与天某人交手前,刚刚从‘国手车’回去——之所以失手,想必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恢复,便下场动手的缘故吧!”虽然心中知道实际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但他仍随口将自己的战绩抹去了。

寻奇一怔,认真地看了天开语一眼,似乎想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天开语继续以平淡的口吻说道:“寻奇天座,您知道吗?其实我最想比弈的人,就是血堂首。只不过他的身份特殊,如果一定要比弈的话,只怕结果会让他很难堪。”他语气虽然平常,但是寻奇却听得大吃一惊,一口气没有调匀,身体周围凝聚的气流登时一散,整个人也立刻自半空往下直落!

好在他修为深湛,及时重新调息聚气,才再次升了上来。

“难道先生刚才说的并不是真的吗?”重又与天开语并肩齐驱后,寻奇困惑地问他道。

天开语笑道:“当然也是真的。只不过如果这趟没有与血堂首交过手就轻易离开的话,只怕天某人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寻奇的身形一滞,在空中停了下来,震惊地望着天开语,像是真正见识到了他的胆略一般,顿声道:“自己这一关?”

天开语点头道:“不错,自己这一关。对我天某人来说,挑战这个世上的一切不可能,实乃人生最大的乐趣与志愿,而赫赫有名的东熠‘军武教父’血镜踪,自是天开语当然不二的人选了!”

寻奇倒抽了一口冷气,剧震道:“这么说来,来自月亮城的传说是真的了?”

天开语一怔,不解道:“什么传说?”

寻奇道:“据我们的了解,有传闻说天先生的实力与离字凄大老不相伯仲……”

天开语淡淡一笑,道:“那不是什么传闻,而是事实、”

寻奇登时惊得矫舌不已,道:“什……什么?这是事实?先生可知道,月亮城的离字凄大老,可是东熠,乃至西星两大陆公认的第一高手,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被人誉为‘最接近神的人’了!”

天开语耸耸肩,整个人飘浮在空中,双臂抱在胸前,任由空中的风将乌发吹拂得四散飞舞,神态自若地接口道:“而且整个东熠,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将人类通过修习达至天道的可能性正式置入了各级学校的教材之中,并加以专门的研究。”

寻奇连连点头,道:“不错,的确是这样——可是现在先生却说自己与离字凄大老的实力……”

天开语立时打断了他,不客气道:“不是我自己说的,而是大老自己说的!”

寻奇愈发震惊了,失声叫道:“什么?是离字凄大老自己说的?”

天开语转身重新在“国手堂”的上空缓慢地飘行着,边说道:“是的,是他说的。因为他没有把握战胜我。”

寻奇不自觉紧跟着天开语,仿佛此刻是天开语在带领他参观“国手堂”,而不是他这个主人似的。

“先生……能否告诉寻奇,先生与离宇凄大老之间的经过吗?”寻奇忍不住小心问道,同时谨慎地避免了“交手、动手”之类涉及暴力的词语。

“不能。”天开语简单直接地回绝了寻奇的要求。

与字凄之间的事情,委实太过匪夷所思,尤其是他以纠纠七尺男儿身,竟在一念之间便转为千娇百媚女儿相,这种直接与天道对抗的奇迹,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理解的。

“这……”寻奇没料到天开语居然会如此干脆地便拒绝了他,登时一滞,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忽然前方训练场地传来一声巨响,将大地都震颤起了一层浮灰,天开语立刻注意力转向那处,对寻奇道:“寻奇天座,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大的动静。”

寻奇沈淀了一下被天开语那话语中奇特的内容弄得晕晕眩眩的头脑,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立时皱起了眉头,道:“咦?那是训练场呀?是不可能安排比斗的……走,先生我们去看看!”

说着便猛然真元迸射,将围裹于身体四周的气流急遽激动起来,一瞬间整个人便如同一支标枪般窜了出去!

天开语也连忙跟上——不过他这时已经收敛了那大而无当徒然浪费真元能量的飞行方式“清流绕体”,而改回了近乎本能的力场飞行。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好厉害的震动!

天开语边想,边紧随寻奇向那已是尘烟漫天的所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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