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5章 辛医生真正的请求(四)

“正是!”辛去疾道:“但假象只是装给他们看的,关于笛奏想要了解的情况,只要是我……应该说是小辛知道的,方便打探的,征求小丢意见之后可以告之笛奏的,还是希望你能帮忙转达一下,当然,这一点只是我的愿望,不算请求,因为无论是站在我的个人立场,还是作为朋友的立场上面,我其实都不希望你真的卷入到他们的恩怨情仇当中去。”

这是一句实话,却是一句言不由衷的实话——我非常确定辛去疾已经从我的脸上读到了答案,即,只要冉亦白卷进去了,我就不可能不陪着她一起卷进去……

“缘,缘,缘啊……”辛去疾望着楚缘,若不是一个字连着念了三遍,楚缘还当他是在叫她自己的名字,不理睬这丫头一脸的茫然困顿,辛去疾转过头来对我感慨着笑道:“人如其名,缘就是缘啊——你我相识,是因缘结缘,笛奏与你相识,也是因缘结缘,如此有缘,缘就在此,不怕姓朱的不信。”

楚缘知道他在说自己,但又不知道她究竟在说自己什么,一脸懵懵的表情,倒是甄诺似懂非懂,问了一句,“曲小姐的确很久之前就认识楚小姐了,但与楚先生相识,却不是通过楚小姐吧……”

辛去疾笑而不语,有点存心嘲弄甄诺智商的嫌疑,被我破坏了,答她道:“你知道我与曲笛奏不是因为缘缘而结缘相识的,但朱家人不知道,他们只需查到缘缘与你家曲小姐的干女儿是同学挚友,非但不会怀疑,多半还会马上认定我与曲笛奏是早就认识的——三年零八个月,你对这个时间,应该也不陌生吧?这是缘缘和东方成为朋友的时间,所以,只要我和曲笛奏统一口径,便说我们已经认识近四年时间,朱家人也是会深信不疑的,盖因直到潜龙庄园案爆发之前,我就是一个背景简单的普通人,四年前,更仅仅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因此曲笛奏与我结识的动机,朱家人是不可能有任何以阴谋论做文章的可能的,她只可能是为了让我多多关照她时常不能在身边亲自照顾的女儿……”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向若雅感叹了一句,“我现在才算是终于彻彻底底的全都想通,为什么缘缘明明在东方家中吃过冉亦白亲手做的饭菜,之前却还是误以为根本就不会烧菜做饭的曲笛奏就是冉亦白——因为这丫头在东方家里,只见过曲笛奏,而亲自为她下厨做饭的冉亦白,却总是有意的躲着不见,当时的东方并不能理解冉亦白对待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什么总是如此一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模样,可既不敢违逆冉亦白的命令,也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缘缘自己其实她有两个妈妈了,于是,她与被楚缘误认为是冉妈妈的曲妈妈的亲近,以及背后对真正的冉妈妈的牢骚抱怨,这种极致矛盾的表现,自然而然的被缘缘理解为东方性格中也有幼稚傲娇的一面了,这丫头既怕伤了姐妹感情,又喜欢假装成熟,肯定不会去揭穿啊,她不问,东方不说,可不就一直误会到最后连我也给误导了吗……”

楚缘一直连连点头认同,待我说她喜欢假装成熟,她才忍不住反驳强调道:“喜欢假装成熟的是东方好不好?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很强势的以姐姐自居的,只有她关照我的份,如果我关心她,她就会很敏感的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所以我也不是怕揭穿她不坦诚、太幼稚,会伤了我们的姐妹感情,纯粹是不想让她又自己跟自己生气较劲而已……我伤心难过了,有爸妈哄,还能冲你发泄脾气,可东方却只能自己偷偷的哭鼻子抹眼泪,身边没有人安慰她,她也不敢让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不想看到她那种可怜的样子,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她必须得变得坚强独立……”我对若雅道:“如果这只是一个借口,就算东方可以原谅你们的欺骗和利用,我也不会的——你、闵姑娘、雨秋,包括冉亦白,即使人在北天,也是与东方分开居住,甚至不相往来,而留在东方身边照顾她的,唯有能查到,也只能查到有曲笛奏背景的甄诺,一如寒公子的猜测,是为了朱家一旦发现曲笛奏暗中勤访北天,亦可有东方这个干女儿做障眼法吧?所以,绝不能让朱家再从东方的身上,发现与你家小白的关系……曲笛奏比冉亦白更宠爱东方,或多或少都有愧疚的心理在其中,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作为一个不能陪在亲生女儿身边的母亲,她根本就不可能赞同这种做法,所以,这只能是冉亦白的主意——你最好告诉我,我猜错了,否则我不介意诚实的告诉你,虽然这并不会影响我帮或者不帮冉亦白的决定,可我用人格担保,下次见到她,我会赏她老大一记耳光。”

“你猜的没错,障眼法的主意是小白想出来的,曲小姐至今都是不以为然的,只不过小白的决定,她只能服从,并且没有资格提出异议,譬如小白初来乍到北天,曲小姐就因为苏逐流对小白的纠缠而与苏逐流大动干戈,而后又善做主张的出现在龙啸天面前,向那老狐狸暗示了自己的朱家背景,并放任了龙啸天狐假虎威,打压萧战赫,除了是在宣示与小白的关系,亦不无是有意在拒绝小白对她的帮助,以免这般牵连可怜,但是——”若雅见我的脸越绷越紧,紧忙加快语速,突然转折,道:“曲小姐后来不再坚持抵触,还为此承了苏逐流帮忙隐瞒、扫尾、协同掩饰她与小白关系的人情,就是因为小白向她说明了自己不得不锻炼可怜坚强独立的原因,障眼法这个保险计划仅仅是顺势为之,在对待可怜的成长教育的问题上,与曲小姐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一定要说有与谁有关系的话……其实现在与你的关系反而要更大一些。”

我怔了怔,气道:“关我什么事?”

若雅理直气壮道:“你想啊,如果两年之后,小白竞争家主失败,结局会是如何?无论谁当了家,都不可能给小白这种对手留下翻身的余地,继而只会将她一踩到底吧?届时莫说可怜了,如我、柔柔、小秋,将来的日子谁又能好过?哦,小秋可以,毕竟她还有个好姐姐好姐夫,但可怜呢?她与小白的关系,注定了她若留在小白身边,遭遇和处境,只会比我们甚至是小白都还要更凄惨,而那种状况一旦真的出现了,小白为了可怜的幸福着想,是一定要让她离开自己的,可那时,可怜也不过十八岁……换做你是小白,你难道不迫切期望可怜尽早成熟独立,你难道能向可怜解释自己的这一片苦心吗?”

我差点就像楚缘一样被若雅的演技和紫姑娘的衬托给感动到了,没好气道:“是我健忘还是你健忘?冉亦白的家主之位原本就是十拿九稳的,再说她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也不可能如此悲观!”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不争论悲观与谨慎的不同,关于小白继承家主以及小白与可怜的关系,还有一些重要的内情和联系,你并不知道,但你现在只需要明白一点都足够了,小白锻炼东方,是因为她对于自己和东方的未来,都是没有绝对自信的——直到你出现为止,但你现在也没有给小白一个肯定的答复呢,不是吗?”

操,绕了个大圈子,到底还是将我给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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