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号晚上十点,玄关传来开门声,秦萌萌一路欢快地小跑进了屋。

“发工资了?”我靠在沙发上无聊的换着台。

“嗯!我先洗个澡,我们就去吃烧烤。”

“明天不上班?”

“不去了,干满一个月了。”秦萌萌锁上浴室门,不多时里面传来流水声和少女的一声惊叫,“啊!怎么开的是冷水……”

夏天我有洗冷水澡的习惯,下午我刚用过忘记给调回去了……我假装没听见,继续看电视。

大抵半小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秦萌萌穿着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裙出来了,头发只是简单的擦了擦还是半湿的,秦萌萌走到沙发后面拍拍我说:“走。”

我开车在秦萌萌的带领下来到了她打工的那个超市,“到了,停边上,下面要用走的了。”

“到了吗?”

“没有,不过你觉得你开的过去那个巷子?”秦萌萌指指左前的一个单车道小巷。

“应该可以吧,我技术还行……”我开过去准备拐进巷子,然后在路边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跟秦萌萌走进了小巷。

“这条街乱停乱放没人管的吗?”我看着巷子里两排停着充电的电摩问道。

“这边本来就是不过机动车的啊。”穿过巷子,秦萌萌带我拐进了更窄的一条小巷,大概走了三四分钟吧,巷尾那头能听到酒杯碰撞,男人女人的大声说话和爽朗的笑声。

走出了漆黑的小巷,是一个旧公园门前的十字路口,马路那边的拐角处有着一个流动摊位,地上摆着四五张折叠桌,一打叠在一起塑料凳,摊子烧烤架后面的男人光着膀子,认真翻转着烤架上的烤串,一旁的大风扇呼呼作响。

我瞟了一眼火三轮车身上贴的广告布,“X哥烧烤”。

“几位?”烧烤摊的老板娘冲当了服务员兼管账收钱的职位,看见我和秦萌萌靠近,热情的抽出塑料小凳放在空桌边招呼。

“两位。”秦萌萌小声回应,伸手比了比。

“好嘞,要吃什么自己拿,两位要喝点什么?”老板娘递过一个边缘有些许裂痕但却很干净的塑料筐,给我们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

“喝点?”我在家里窝了好几天,心里的负面情绪早就已经塞得要爆炸了,此时突然想喝点酒舒缓一下。

不过一个人喝着没劲,秦萌萌,一个三好学生……

“好呀,不过你开车来的,你能喝吗?”秦萌萌拿着塑料筐往里面加着自己喜欢吃的,我象征性的随意拿了点,秦萌萌已经把筐装满了,还冒出不矮的尖。

“我们这儿有住附近代驾的电话,随叫随到。”老板娘接过菜筐,向我们笑了笑。

“那,一人来二两。”我看了看火三轮上放着的带龙头的玻璃酒桶,里面应该是老板自己泡的梅子酒,威力应该不会太大。

烧烤上来了,我端起杯子先猛灌了两大口,又叫老板娘再打二两,秦萌萌举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着手细嚼慢咽地吃着烧烤。

那天晚上,我足足喝了两斤,秦萌萌陪着我小口抿了半斤。

喝到最后,秦萌萌白嫩的脖颈都染上了浓郁的红色,小脑袋耷拉在桌上小声的喃喃自语,我才招呼老板买单。

老板娘和我一人一边架着秦萌萌,几乎是拖着她穿过巷子,把她弄上车。

我拉开车门人往副驾驶一飘,脑袋沉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身体却轻飘飘的感觉像要羽化登仙一般,这梅子酒喝的时候没啥感觉,后劲还蛮大,老板娘和代驾合力把秦萌萌往我坐的副驾驶位上托。

“啊?你们干嘛,后面不是有空位吗?”

“小哥,你女朋友醉成这样,放后面,车子动起来还不给晃吐了,快来抱好,一会儿师傅帮忙送上楼啊……”老板娘扫了我一眼,又转头叮嘱代驾师傅。

我只能接过秦萌萌放在腿上,秦萌萌头枕在我的胳膊弯,不得不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秦萌萌。

这张平时冷冰冰的娃娃脸,现在在酒精的作用下染得通红,还蛮好看的,就像商店里的精致的公主娃娃,我没忍住低头亲了亲秦萌萌柔软的嘴唇。

脸怎么这么烫?看来下次得叫她少喝点了。我捏了捏秦萌萌滚烫的小脸,怀里的女孩眼角紧了紧。

“晓得晓得,老板娘你放心,比这醉得更凶的我都抬过。”代驾师傅把我和秦萌萌送回了小区,帮着我把秦萌萌架上床才关门离开。

我仰坐在书桌前,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但因为在车上吹了阵凉风,现在脑袋虽然沉但感知却异常的清晰。

“萌萌,萌萌?”我叫了两声,身后的床上没有一点动静。

屋内陷入片刻的沉默,“其实吧,我跟你讲,萌萌……”借着酒劲,我鬼使神差的把我和寒寒之间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说完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感觉无比的轻松。

“呕——”

我猛然回头,秦萌萌小半个身子探出出床外呕吐了一地,我赶忙起身去拽住她免得她栽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上一次见过喝吐的兄弟,第二天中午神志不清地醒来,连前一晚上怎么回来的不知道。

我轻轻拍打秦萌萌的后背,等她干呕渐渐消停才抱起来用纸胡乱的擦了擦,灌了点水。

地上的那一滩,我实在是没劲儿收拾了,醒了再说吧,现在我连把秦萌萌弄上楼都费劲,只能拖着秦萌萌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近一点,我才醒来,昏昏沉沉的打电话叫了家政服务,刚倒了杯水,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呃呃呃……水,给我水……”秦萌萌醒了,可能是昨晚喝得太多,人仰卧在沙发上,小手扶着额头不停的呻吟。

“给,我也刚醒。”我倒了杯递给秦萌萌,秦萌萌麻溜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我怎么睡在这儿?”秦萌萌晃晃悠悠地走进书房,立马又被昨晚的呕吐物恶臭给熏了出来,秦萌萌指着自己问,“我吐的?”

“嗯。”我点点头。

后面开学前,我又回请了秦萌萌两三次,大抵确定了秦萌萌是那种沾杯就倒的体质,喝断片了第二天啥也不记得,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最后一次是在开学前三天,戴静和徐菲霞已经回来了,那次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在阳台喝的。

喝着喝着,我不由的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小曲调子。

“桦哥,你瞎哼哼啥?这么难听……”戴静踢了我小腿肚两脚。

“不知道,随便哼哼。”我笑了笑。

突然,秦萌萌开口接着我哼的调子唱着,空灵的歌声,回荡在这个凉风习习的盛夏之夜。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开学前一天妈妈来逛过一趟,见我精神焕发,完全没有先前那副颓废的模样,简单吃了个饭又很快投身到工作中去了。

果然,倾诉才是宣泄情感痛楚的最好方式。不管过去如何,总会有告一段落的时候,还请重整旗鼓,继续向着明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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