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回到家的时候,时针已指在九点的位置,小黑不知道去哪个角落趴着了,漆黑的花园看不到半点灯光,除了偶尔的风吹林木声,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老头这么晚还没回来吗,照理应该不会呀,纳闷中的文自己拿钥匙把大门打开,进去之后才觉察到屋内有细微的响动,似乎是从管家的房间传来。

那地方给人的感觉和整栋别墅很不协调,终年都是潮湿灰暗的,文小时候进去过一次,留下不小阴影,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父母离婚后许管家把它改造成古怪的实验室,不时在里面捣鼓一些稀奇的小玩意自娱自乐,此刻他多半又在从事这项业余爱好了。

若是平常,不管他的表现有多诡异,基于对他多年照顾自己的尊重,文也不会贸然去打扰,但想到今天那么大的篓子极有可能是他捅的,文就没办法坐在这里干等。

房门虚掩着,文气呼呼地一脚踢开,招呼也不打,劈头就是一顿训斥:“喂,老鬼,你在家怎么也不把大厅和房间的灯点亮,黑漆漆一片差点害我绊倒。”

“是少爷回来啦,时间过得好快,唉,我从下午起就一直呆在这里,都忘记几点了,还没吃饭呢。”

许管家不慌不忙地放下两瓶试剂,转过头来给文解释道,一脸无辜状。

“真不明白你,这堆垃圾有啥好研究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前几天找我要的东西还是从“垃圾”里面提取而来呢。”

讲到这的时候,许管家忽然一拍脑袋,好像临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今天做的事也和早上给你的巧克力有关,你还没有送给人吧?”

“你说呢?”文挤出难看的笑容反问。

“呵呵,看少爷眉开眼笑就知道肯定没有啦。老夫还怕那些巧克力被吃掉了呢,那时可就麻烦大喽。”

“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哦,说来话长,我就从头讲起吧。前天我出去外面溜跶的时候忘了锁门,不料这点空隙就让小黑跑了进来,把台上很多药剂翻得乱七八糟,你知道我老眼昏花的,整理起来难免弄错,结果在给你的巧克力加调料的时候还真的将其中一样搞混了,我也是今天检查时偶然发现的,然后就一直在测试这种”新“产品有什么副作用。”

“肯定是你到点之后忘记给小黑喂食,它饿起来就四处找东西吃了。”

文对他的借口不以为然,虽然小黑不会说话,但也不能什么破事都赖到它头上吧。

“这个下回我一定注意。”许管家老脸有点挂不住,但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以他的承受能力绝不会往心里去。

“你忙活这么久,验证出成果了吗?”

“整体测试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完成度应该有百分之九十,说起来也算因祸得福,照这个新配方可以得到一种很神奇的春药。”

说到这个许管家就来劲了。

“春药?”听到这个词文就知道沈容馨此前的表现铁定跟它脱不了关系,假使当真爽过也就罢了,暗地里偷着乐都来不及,问题是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文按下心头怒火问道,“你说的神奇是指哪方面,和普通的相比有哪些不同。

“强度暂且不论,有一点它与市面上卖的那些很不一样,就是它的药力持续时间很短,对人体不会有残留危害。”

许管家春风满面,推销他的得意之作,直到瞧见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晓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懵然问道,“哎,你怎么啦?”

“原来如此,果然就是你这老混蛋搞的鬼。”掌握确凿证据之后,文可就不再隐忍了。

“我?”许管家面露疑惑,随即明白过来,“你该不会已经把巧克力当礼物送人了吧。”

文没有点头,但许管家明白自己没猜错,他倒是笑了:“以那些巧克力的形状看,你只可能把它送给关系相当亲密的人吧,跟她说是你开的玩笑不就行了,相信不会令你们误会太久的。”

“你还幸灾乐祸,要知道我几乎……总之当时我人被从床上踢下来。”这件事说来不大好听,文长话短说,能省则省。

“啊?少爷这就是我对不起你了,身体没事吧。”许管家眯着贼溜溜的双眼,想要将功赎罪,“脱下裤子我帮你检查一下。”

“滚!”这种动作文天生就反感,“只有你才会有事,本人身体好得很,你总是这么猥猥琐琐的干吗?”

对文的形容许管家毫不在意,笑道:“你们年轻男士现在不是把猥琐当成性感的一种体现吗?老夫与时俱进而已。”

“要想表现就去找你的老相好吧,别让我反胃。”

“总之当时她吃了你给的药,不久之后发作,而你不明就里,精虫上脑以为有便宜可占就把她拖到床上去了,谁知她很快清醒过来,结果你被踢下去了,对吧?我有点不明白,这种肉棒状巧克力她都能吞,应该不会太抗拒你的呀,当时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不把戏演全套呢?”

“还差最后一步,你问这个干什么?”个中隐情文自然不会跟他交代了。

“没事没事,纯属研究需要,我在想莫非这款春药还有没发现的功效,比如说催情期一过就会对性特别厌恶,才会把伴侣赶走。”

“那它会不会有毒?”

“哦,差点忘了,先前那批春药巧克力带了点多余成分,有微弱毒性,要实际应用还得加以改造。”

“你去死吧,这时候还谈什么改造。快告诉我怎么解除。”与此相比其它都算小事了,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解药我已经配好,照说明服用即可。”许管家把解药交给了文。

“下次可别摆这种乌龙。”文没好气地吩咐道。

“不会有下次了。”许管家哈头点腰,恭送文离去,看文走远才露出诡秘淫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居然对我都不肯说实话,让他受点教训也不错。

不过他做那事行动也太快了吧,两分钟的发作时间居然就翻滚到床上去了。

文知道要从许管家嘴里撬出他不想透露的秘密比母猪上树还难,至于责骂更是无济于事,面对他装傻充愣的本领恐怕连火气都没法发泄,所以在问清楚最要紧的几件事后也就不再烦他,首要任务是联系沈容馨,希望那所谓“微弱”的毒性不会带来严重影响。

“馨儿,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干什么?”文打开手机,悄悄观察了一阵,再发给老师一个来自地狱的问候。

这次沈容馨的反应比往常慢了很多,心不守舍的,直到刺耳的铃声接二连三响起才明白那变态色魔又在召唤了(为方便起见文选择直接和她通话)。

“没什么。”沈容馨仍在为先前的神经错乱苦恼,即便对方是她一向心存畏惧的混蛋,仍旧提不起精神来。

“喂喂,起码给个长些的回复吧,不许念三字经。实话实说,刚才吃了我送的激情巧克力之后感觉怎样,是不是从来都没体验过这么棒的滋味?”

“你给的巧克力里面有什么?”沈容馨也曾作此怀疑,但终究没敢再以身犯险,因此不能下定论。

“哈!一种特效春药,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日才研发出炉的呢,你就能尝鲜了,老公可是非常关照馨儿的哟。”

“你害我几乎……”说到这里沈容馨马上醒悟并住口,但已来不及了。

“害你怎样?别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其实我多少也知道一点,记得你的学生好像来你家了,然后你和他在客厅……”

“求你别说下去了……”沈容馨无力地阻止。

“不说也行,但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总而言之我前面讲得大体合乎事实,对吗?”

“……是的。”

“我倒是比较好奇那位学生的表现耶,他被你诱奸成功了吗?”

“没有,不,我不是……”沈容馨方寸大乱,此前她脑海里从没浮现过“诱奸”这个词,可是结合今天的行动,她又没办法大声否认。

“你的诱奸为什么会失败呢,哈哈,馨儿是不是你的身材太差劲了,像水桶一样,半点魅力没有,让你的学生见到你就欲望全消。”

“不是这样的。”沈容馨羞怒交集,将学生的身份也“泄露”出来,“他就是此前曾追过我的那位学生,不可能会嫌……嫌弃我。”

“既然如此又是为什么呢?别告诉我因为他是谦谦君子喔,这种话拿去骗六岁小孩都没人相信。”

“是因为突然间有另外一名学生闯了进来,不得不终止的。”一时之间已找不到合适的谎言,沈容馨只能照事实描述。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发生这起意外的话,你们就该胡天胡帝一整晚了对吧?”

“我……我不知道。不,肯定不会,我是因为药性发作失去理智才乱来的,”

沈容馨先是含糊其辞后是断然否认。

其实药在她身上的作用期很短,当文扑过来的一刹那她就已基本恢复了,可是却没想过要制止,更乐意一错到底,若非云思痕的临时介入,恐怕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何跟文解释这天的失常就极其头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稳妥的理由。

“是吗?那现在你怎么处理和那位学生的关系?”

“就跟他说我病糊涂了,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

“你觉得他会相信这么荒谬的话吗?”

沈容馨默然,这般牵强的谎言要骗倒文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要不我教你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病急乱投医,沈容馨顾不得身份之别向他请教。

“先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可别说谎哦。”

“我当然……不喜欢他。”声音越到后面越小,但文还是听清楚了。

“那你完全可以潇洒一点,坦承你是因为寂寞空虚而需要找个床伴,现代都市一夜情已经司空见惯,我想大家都能理解的。”

“这算什么办法?”不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若非慑于他的淫威,沈容馨早已把电话挂断了。

“你仔细考虑吧,我能建议的就这么多了。还有,那些巧克力还有点副作用,明天我把解药寄过去,记得按说明服用。”

话音忽然转成“嘟嘟”声,对方已经收线,沈容馨才发觉飕飕直冒的冷汗已把头发打湿,他的到来使自己害怕,他的离去同样令自己无所适从。

沈容馨感到再想下去也许会发疯也说不定,赶紧将一切思维停止,躲进被窝里头,只有在那里她才稍为安宁一些。

沈容馨常常觉得黑夜太过漫长,但此刻她倒是希望白天能迟点到来,一改往日的勤快作风,她拖延到最后一刻才挣扎起身,动作特别磨蹭,结果临近学校的时候,远远就望见教务主任正在训斥迟到的学生。

每当新学年开始,学校都会狠抓一段时间校风,迟到尤为深恶痛绝,次次都是重点项目,沈容馨没想过自己也有被抓到的时候,脸上阵红阵白,等会又得用病体尚未痊愈做借口了。

沈容馨慢慢往前挪步,知道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孔才猛然停止下来——文的身影也位列其中,眼珠正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沈容馨赶紧背过身,装作是一名普通的路人甲,生怕被他发现自己。

这场相遇倒不是偶然,文的作息规律就是如此,踩点进入校门,碰到运气不好的日子就越界被抓了。

他已发现了沈容馨,看着老师乔装粉饰的模样只觉好笑,就算这一刻能躲过去,上课的时候还不是要碰面,他也就懒得去打招呼,静静听候主任的训话结束。

沈容馨的国文课是在第三节,前面的空闲时间她一直为关于文的问题苦恼。

毫无头绪之际她喝了几口茶水,希望能提提神,脑海中又掠过恶魔的话语——按一夜情处理,她自己也被这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呛得咳嗽不停。

该死,自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沈容馨暗中骂了自己几句,可这一荒唐的方案非但没被束之高阁,反而在心底生根发芽,变得越来越完整、清晰。

不管她坐着、站着、还是走路,被其牢牢捆缚的思维都在三亩地上高速运转,直至步入教室,才因为想像中人出现在眼前而停止。

明知对象就在台下附近,沈容馨仍是放不下驼鸟架子,努力逃避着文射来的目光,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视线自始至终都不曾朝向文所在的区域,倒也勉强相安无事。

不过这堂课沈容馨看表的频率特别高,就连当初被那恶魔充当教室色狼疯狂骚扰时感觉也无这般别扭,她一心盼着下课铃早点响起,好尽快解脱。

钟表指针伴随着“哒哒”声已接近整点,可不知何故越是临近尾声她的情绪就越烦躁,几乎丧失了讲解的耐心。

“老师,请问你能讲慢一点吗?”

非常委婉合理的要求,却把沈容馨手中的粉笔震落。

因为声音正是自文那边传来,事到如今沈容馨想不正眼看他也不行,慌慌张张地道歉:“啊,对不起,我没掌握好节奏……”

“我能提几个问题吗?前面有些地方我不大清楚。”

上课期间文几乎不曾主动发问,霎时沈容馨想到了最可怕的事情,莫非宫文准备在课堂上公然发难,那自己如何下得了台,片刻之间根本不清楚是否应该答应。

幸好整点的下课铃声及时把她解救出来,沈容馨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么请宫文你等会来办公室和我讨论一下。不耽误大家时间,现在下课。”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门口,沈容馨却不急于进去,朝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过道角落指了指,对文示意道:“里面有人抽烟,空气不太好,我们去那边怎么样?”

“好哇。”

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研讨昨天的裤链门事件,对文来说也并不愉快,但是哪方顾忌更多,哪方就会失去更大主动权,文是不会先亮底牌的,由老师建议再轮到自己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了。

“很抱歉,刚才我的确讲得比较模糊,我现在给你重新说一遍吧。”留意到附近除了自己与文之外再无其他人,沈容馨才敢开口提及“正事”。

文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他可不容许沈容馨再闪躲了,开门见山道:“时间有限,就不废话了,老师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吧,请问老师以后打算怎么办?”

最担心的场面果然如期而至,沈容馨无言以对,两人陷入尴尬的静默状态。

最终还是文沉不住气,率先打开僵局:“我不明白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从自身角度看,我只知道我被玩弄了。”

沈容馨仍未吭声,文的语调也越来越激烈。

“虽然我喜欢过你,但不等于我会心甘情愿供你随意践踏。”说完他便拍拍袖子扬长而去。

文是头一回对沈容馨说重话,她完全懵了,没料到文会“误解”至这种地步,当下不知从何解释起。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脱离视线。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文忽然停住脚步,沈容馨又有了一种期待,也许他会回头,这样的局面或者并非他出自本意的选择。

不料结果比想像中坏得多,文依然没有转身,背对着送了她一句话:“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留下来读书,要回家休息几天。”

“等等,我不批准。”沈容馨怕他意气用事,大声喊道。

文却不再搭理沈容馨,直接下了楼梯,他只是汇报而不是请求,根本不在乎批准与否,至于学校的条规对他这个问题学生来说更是废纸一张。

几分钟后,沈容馨回过神来,赶紧去教室看了看,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文的座位仍然空缺,的确是收拾书包走了。

望着在其旁边坐着的云思痕,沈容馨心头蓦地浮起一股强烈的恨意,昨晚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木已成舟后就可以说服自己去堕落放纵了,不必为之伤脑筋。

云思痕精力专注于听讲上,根本没留意到窗外老师的异样眼神,沈容馨愈加觉得她可恶,急急忙忙把文请假一事交代之后便回到办公室。

她不清楚该怎么应对负气出走的文,一时有了和恶魔聊天的想法,不管他的用心是何等险恶龌龊,现阶段唯一能交谈此类问题的对象只有他,偶尔他也会有些建设性意见。

沈容馨第一次主动给他发了条短信,他的效率还不错,很快就收到回复。

“情况如何,馨儿照我的法子实践了吗?”

“没有,我是诚心向你请教,除此之外有没有别的办法。”

“抱歉,我没心思想太多,你可以试试据实以告。老公现在忙,日后再说。”

沈容馨哭笑不得,他还真是有恃无恐,居然建议自己说出真相,可她根本不敢有此企图,否则难以预测文获悉自己被一个变态色魔控制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决定还是利用文请假期间把思路调整好,凭自己努力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下班到家后,不知是巧合还是恶魔算准了她的时间,鞋还没换就被追问最新进展。

“现在处理得如何,你那位学生能接受吗?”

“他问过我,但我当时并没回答,然后他就离校回家了,要请几天假。”

“你想不变应万变吗?恐怕不能拖太久啊。算了,相互隔离几天冷处理也挺好,这段时间你就别烦恼此事了,陪老公好好娱乐一下,收到我寄给你的新礼物了吗?”

与忧心忡忡的沈容馨相比,文的心情还算不错,他要将昨晚意外造成的损失弥补回来。

“啊?在哪里?”

“废话,肯定在邮箱里面啊,快点拿过来。”

“我这就去。”

沈容馨把未关闭的手机放到桌台,快速取回一个黑色封装的盒子,手感相当柔软,她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透明小袋,装有奇形怪状的布片,附加着天书般的外文说明。

“这是什么?”

“哈,别忙着问我,馨儿你先隔着袋子猜猜。”

她凝神思索了一会,摇摇头答道:“我猜不出来?”

“这东西你以前肯定用过。”文加了少许提示。

“不就是些简单布料吗?”沈容馨明显不感兴趣。

“这是一种特殊内裤,你试穿一下感觉如何?”文主动揭晓了一点答案。

似乎又是种新推出的款式,沈容馨了解他对此有特殊喜好,加上自己穿过的内裤种类本来就非常丰富,不在意添多一条,所以倒也不多说,直接背着手机把衣物换上。

这条“内裤”和以往性感型的有很大区别,厚实是给人的第一印象,臀部和三角区都被裹得极为严密,色调是不易引人联想的蓝色,所用材料恐怕红外线也无法穿透,可以说中规中矩地完全不符合恶魔风格,但沈容馨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呵呵,馨儿还真是非常棒的内衣模特,穿上这么保守的“内裤”魅力居然没减几分,老公先前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文回想着刚才的镜头赞美了几句,顺便问道,“虽然看起来比较厚,不过它实际重量很小,穿起来挺舒服的对吧?”

沈容馨这才开始留意下身的感受,确实很神奇,身体与内裤之间明明一条缝隙都见不着,却没有任何压迫感,皮肤像被轻柔的春风拂过一般,比裸体更为舒展。

“怎么不回答,默认啦。”文还掖着一些话没跟她阐明,那才是重量级的。

“舒适度的确不错,你是哪里买的?”

“如果想要多点老公随时都能供应,不必劳驾馨儿,你可能会不好意思买的。对了,其实那条内裤原型是给婴儿设计的。”

文憋了很久,终于抛下颗预警炸弹。

“什么!你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它其实是让婴儿穿的,改成放大版了。”

“瞎说,哪有婴儿穿内裤的?他们用尿布还差不多。”

沈容馨批驳道,这点生活常识她还是有的,可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间接提到一种极不妙的推测。

“不错,馨儿不算笨嘛,这回猜对了,你身上穿的就是尿布。”

文得逞后放肆地哈哈大笑,“是不是准备感谢老公给你重温二十几年前的体验啊。”

“你骗人!”沈容馨内心已严重动摇,用掩耳盗铃的方式躲避恶魔对自己尊严的打击。

“别自欺欺人了,单纯内裤的话为什么要做得那么厚,就是用来吸收液体的,即便你失禁也能保持清爽的感觉:还有,你也摸过了吧,它的材质是十分柔软的,因为怕划伤婴儿的细嫩肌肤,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我不信!”沈容馨打断了他的演说。

“真金不怕火炼,那我们就来验证一下吧。”文更有理由进行下一步骤了,事实胜于雄辩。

“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你现在撒一泡尿不就知道真伪了。”

“你……”沈容馨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了,听到他粗俗的话语都会脸红,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检验方式。

“到底要不要。”

“不必了,我……我信就是。”沈容馨选择了相对好一点的结果。

“早说不就行了。我现在要办理一点事务,今晚暂时不用找老公了,找也找不着,馨儿在家里好好体验一下幼年时期的回忆吧,哈哈……”

机械似的阴森笑声令沈容馨寒意倍增,以致断线音响了很久都没觉察他已经挂掉电话,最终还是一阵尿意提醒了她。

该把这东西脱掉了,沈容馨调整了一下位置,不经意间又瞄了眼柜台镜,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发现里面的自己愈看愈滑稽,成熟丰满的身材却配上了一条婴儿尿布,彷佛一个大龄幼稚女。

她怔了一秒后迅速低下头,无论如何必须赶紧解下这破玩艺,穿的时间越长受的伤害和侮辱就会越多。

没想到的是,这条尿布穿上去容易,除下来却非常困难,沈容馨双手滑过好几次,连带身体差点摔倒,可它依旧纹丝不动,就好像无缘无故多长的一层肉,怎么也赶不走。

逐渐强烈的尿意已容不得她慢慢考虑,既然凭双手无法解开,那就只能依靠工具了,情急之下她抓起一把剪刀准备以破坏性的方式解除麻烦。

可是尿布的韧性极佳,配合它的厚度,一时之间连剪刀亦无可奈何。

沈容馨已经黔驴技穷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是她独自能解决的,可又没办法向其他人求助,那恶魔也说过今晚不会再和她联系。

她跌跌撞撞地趴倒在床上,希望早点入睡以抵挡膀胱的压力,撑得一刻就是一刻。

文当然没有任何要紧事务,他一直都紧盯屏幕,透过远处的摄像头观察沈容馨方面的动静,到老师睡着后才把手机关闭。

不同于睡眠都受煎熬的沈容馨,文的心态比较放松,还可以玩玩别的游戏,他不相信沈容馨能忍一整晚,天亮时羞辱报告自然就出来了。

凌晨时分,沈容馨就因为下身的折磨而醒转,告急信号早就让大脑不堪重负,全身上下器官都因而牵动,对泌尿系统的控制正无法避免地渐渐减弱,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不料这个动作却直接导致体内洪流冲破最后的关卡,凶猛澎湃地倾泻而出。

“完了!”

沈容馨心底暗呼一声,那么大个人居然还尿床,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她委屈得眼泪都流淌下来,只希望能早点结束,偏偏这泡尿“储蓄”丰厚,好像永远也放不完,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才接近尾声,大流停止后,尿道口仍意犹未尽般不断将液珠滴落。

尿液终于散尽,沈容馨的肢体慢慢恢复活力,可动作一点也不利落,正行尸走肉般从床头爬下来,把灯点亮,开始检视一片“狼籍”的床铺。

沈容馨漫无目的地翻查了一会,却找不到一处湿迹,不禁怀疑起之前的感受是否幻觉,可下身释放后的轻松绝非造假。

迷惑之中她朝下体摸去,意外发现尿布竟有松动迹象,于是赶紧动手脱去,她可不想穿着这鬼东西上班。

尿布好像重了一些,基本没有泄露,它的吸收功能还是很到位的,甚至连味道都无法扩散。

周围空气依然清新,可沈容馨如临大敌般掐紧了鼻子,一只手轻轻勾住尿布,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跑到卫生间去冲洗。

事后也没敢晾到阳台,直接挂在室内了事。

手头上的工作放下后,倦意又袭上脑门,之前的睡眠质量极差,需要再补。

失去压迫感的身体很快沉沉入睡,但心灵上的束缚有增无减,总有一根弦时刻紧绷着,来自外界的微量刺激也能轻易把她唤醒。

天蒙蒙亮的时候,化身变态色魔的文就打来了骚扰电话,他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如果沈容馨真能忍住,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也只好告诉她脱身办法了,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估计不会发生。

“馨儿,包着尿布睡是否特别安稳呀?”

“我已经摘下来了。”刚醒没多久的沈容馨难得不迷糊,避重就轻答道。

“那可是要预先进行一套排泄动作的哟,怎么样,尿布的密封性不错吧。”

沈容馨没有答话,但文的嘲讽明显不会因她的沉默而终止。

“以后上班时间都可以穿啊,呵呵,不用老是跑来跑去那么麻烦,公共厕所也不见得比私人尿布干净卫生。我该给你多准备几条的……”

对方并未强制她应答,沈容馨也就乐于缄口,后面根本是充耳不闻,昨夜的耻辱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继续重弹此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实在太过分了,不管她性格多顺从,面对不断升级的凌辱,内心的叛逆情绪也慢慢积少成多,逃离魔掌这一被埋没的念头又被提起。

或许辞职才是最好的,自己并不具备孤身闯荡的精神,所以在这边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从不曾联系跳槽事宜,可如今似乎别无选择,文那边只能对不起了,她打算当面跟文道歉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城市。

遗憾的是,文一直未返校,让她在课间见面的幻想成了泡影。

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依旧杳无音讯,沈容馨开始有点慌张了,事态或许比她想像得还要严重很多。

尽管电话这种方式她不想在文恢复冷静前使用,但此刻别无他法,沈容馨迫不得已拨下文的号码。

“喂,你好,请问找谁?”文好像中气不足,说话软绵绵的。

“是宫文吗,是我,沈老师。”

“哦,有什么事吗?”文好像仅仅把她当作一名陌生人。

“……我能到你家拜访一趟吗?”

“你是老师,要家访当然是你说了算。”

“但我不清楚你家的具体位置……”不然前天她就过去了。

“……这样吧,你说一个地点,我让许管家给你带路。”

“好的,就在……”沈容馨抱了个地名,还想再谈几句的时候,文已挂断了电话。

虽然文对自己并不友善,甚至无礼,但沈容馨无法涌起生气的感觉,更多的只是愧疚,还好文并没有避而不见,仍有希望凭借这次沟通化解双方的误会。

沈容馨是第二次来到文家里,路线是完全相同的,可是她并没有多少印象,因为周边环境差异不大,感觉总是在同一条小道上徘徊。

前一秒钟还是丛林密布,后一秒钟忽然就在眼前出现一栋豪华的别墅,她彷佛在半梦半醒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文没有出门迎接,听到许管家的叫唤才不紧不慢地从楼梯口下来,态度明显不积极,身形较前几日要瘦削了一些,不知是否仍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习惯于他过度热情的沈容馨调整了一下心态,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宫文,晚上好。”

“我不大好,请问老师前来寒舍有何贵干?”文抛出一颗软钉子。

“是这样的,你好几天都没来学校了……”

“这种事电话通知不就行了,何必跑上门来,放心,这个礼拜一过,我想我就会回学校了,现在我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免得有什么过激举动连累到你。”

“非常抱歉,那天……”沈容馨认为自己有义务帮他开解。

“不必说那么多,一个星期很快就结束,明天就到休息日了,你完成任务后就请回吧。”文罕有地发出逐客令。

“等等……”沈容馨望了望四周,许管家早已走远,确认附近并无外人后,收起了职业性的客套笑容,用苦涩的口音问道:“老师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

“老师言重了,我哪敢生老师的气,只是怨我自己笨而已。”

虽然是一句气话,但足以令她心中脆弱的天平彻底倾斜,无论是恶魔的阴阳怪气,宫母的笑里藏刀,都不如文的敌意更教她难受,她委实不愿意在这种时候道别离。

“当时我本意并非要戏弄你。”虽说这事往往越描越黑,可不说清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能辨明一分就是一分吧。

“哦,是我傻到没领会你的意图吗,云思痕怎么会那么凑巧及时赶来?”

“这个我确实不知情。”

“算了,既然你说当时并非要戏弄我,那本意到底是什么呢?”

终于要面对最核心的问题了,沈容馨先深呼吸一下,然后一口气答道:“大概是因为寂寞而昏了头吧,我也有作为女人的需求……不过我知道,你是我的学生,这么做是不光彩不道德的,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你上次问我的时候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十分对不起。”

文静静等候她讲完,一直未开口,但仇视的眼神慢慢消失了。

“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以后我也无颜再当你的老师了,我准备向学校递交辞呈,到其他没有任何熟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啊?这种大事老师你可别凭一时冲动决定啊。”

“说实话,当初来到这里的决定就是一时冲动而作出来的,对了,在告别之际能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里面乱糟糟没什么好看的,如果你愿意就请跟我来。”

先前的生气是装出来不假,可如今的烦恼却实实在在,短时间内如何挽留老师成了当务之急,文眉头紧锁,根本无任何心情给她介绍房间的摆设布置。

“也不乱嘛,对于一个男生来说,算是相当整洁了。”沈容馨用的是嘉许口吻。

“不是我的功劳,刚才让许管家收拾了下。”

文没有揽功,据实以告,双眼四处张望留意着是否有明显疏漏,忽然间背后“哐”一声大门被锁上。

“啊,老师,你在干什么!”文一转身却看见沈容馨正在自己房间里宽衣解带。

“放心,我现在头脑很清醒。”

沈容馨背着文故作镇定地说道,不过轻微颤抖的身躯显示了她的紧张与不安,“就当是对你的补偿,或者是我们临别的纪念,今晚我……任君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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