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梦想,就是出去环游世界,到各种地方去,各种好玩的地方去,国外的、森林里的、深山中的、楼阁上的,那些绘声绘色靠着作者精妙的笔触描写出来的让人神往的仙境都是我儿时的梦想。
只是长大以后,我开始不爱出门了,逼不得已才出门,一个走路费劲,累。
一个出去干嘛呢,孤家寡人的,看着路上、餐厅里的一对对,自个在路上形单影只,点的是单人套餐,花了钱买了郁闷,太不值了,所以渐渐的我也不爱出门,喜欢宅在家里,我想这是现代许多宅男的一个通病,没朋友、不爱交际、没人约,循环下去走入了死胡同,如果想要摆脱这种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
对,自救,我在一刹那间找到了这个真相,心情兴奋极了,这无异于是脱胎换骨的良方,只要我照帖服药自然不需要多久就能药到病除。
大学对于大一的学生都是要求早晨起来晨跑的,初中、高中时候学校里也有这样的要求,不过初中是为了参加中考体育加分,事关命运你就是不说学生也会去锻炼,而高中,我想是怕那些学生真个在教室里读傻了,不跑两圈万一高考的时候犯困,那岂不是抱憾终生,大学那绝对是硬性要求,教育部下发的通知,谁敢不办。
不过这个要求也只是针对于大一学生的第一个学期,到了第二个学期就不管了,班主任也懒得管,学生们更是懒得起来,所以早上的操场上能看到的学生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其中就有我们班里的一个男生。
他叫段坤,他的姓氏是很少见的,又因为某本小说的缘故,大家都喜欢叫他段王爷,他自己也是个段子手,东北人,天生就有一股子幽默,跟班里的所有人都处得不错,即使像我这样不爱说话的,遇上他都会被他逼的、逗着说上一会儿话。
段坤有一米八的个子,算是标准,但按他的话说在东北就算矮的了,手臂上棱角分明的肌肉到了夏天总是会惹得路上的女生注目连连,他自己本人也挺爱秀上一把的,性格挺骚包的。
“我明天能不能跟你一块跑步。”
我壮着胆子跟他说出这件事情。
他十分平静,一点也不意外似的,反而是很高兴,“行啊,这怎么不行。我他妈每天一个人在那跑早腻了,有个人一起太好了。”
看样子他是真高兴,高兴的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晚上我早早地就睡了,定好了闹钟,隔天六点钟我就被叫醒了,闹钟的声音太大,吵醒谁在我对面那个室友,他迷迷糊糊嘴里又小声地咒骂着,我心里冷笑一声,晚上熄灯要睡觉的时候你们玩游戏一个叫的比一个大声,那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过我呀。
我长这么大衣服里面最少的就是运动服,就只有可怜的几件,随便套上一件,出门的时候段坤也从对门出来,我俩边说边往操场走去,实际上都是他在说的多。
来到操场,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四五个人在跑步了,这是我从大一的第一个学期以后,这么早起来跑步,宽阔的环形跑道就有稀稀疏疏的四五个人,难免有点冷清。
“走吧,先做下运动余热,要不然容易抽筋。”
段坤提醒着我第一次长跑时候要注意的事项,因为我们大一的时候说是跑三千米,但实际上各种摸鱼、放水、偷懒,有个一千米都算多的了。
我一边做着热身运动,心情激动地看着这条蔓延到对面篮球场的跑道,这是我改变自己的一步,我要从这里开始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学校的操场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我才跑了两圈不到就已经气喘吁吁,想要停下来休息会的时候,段坤从前头又转了回来鼓励、鞭策着我加油,慢慢跑,不要急。
我看着从我身边跑过去的那几个男生,我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告诉你不能就这么输给他们看,咬着牙继续跑了起来。
我在这煎熬的地狱中又想起了那天电子阅览室的情景,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星期了,紫夏自然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阿和亲吻我的,我心里既是失落又有些安慰,得不到自己喜欢女孩的亲吻自然是失落的,但我又可以安慰着自己说,她其实还是一个好女孩,只是被阿和带坏了。
那天开始我有意无意地疏远起了阿和,我觉得我的尊严受到了他的侮辱,他是在心里断定了紫夏不敢这么做才会跟她打这个赌的,即是他心里也认定了像我这样的男生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傻到过来亲他。
他的这种想法让我觉得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只是碍于面子,他有时过来叫我玩游戏,我总免不了要应付应付他的。
在我跑到第四圈的时候,我心里暗自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忘记紫夏,她不再是我的女神了,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我要去寻找真正值得我付出的那个女生。
我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发了疯似的奔跑起来,身上的肉都在甩动着,吓得前头的段坤都傻眼看着忘了跑步,到达终点的时候我什么也不顾了,仰面躺在了草地上,地上刚生长出来的尾巴草刺的我生疼。
“爽不爽?”
段坤坐在了我的身边,我鼓足最后一个气说,“真他妈爽!”
我发现跟段坤在一起久了,就特别想要爆粗口,平时就是想说也是憋在心里,难得今天不用顾忌什么全部吐露出来。
“好样的!刚才最后一圈跑那么快,吓我一跳。”
“我跑很快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当然不会觉得了,其实到了最后一圈谁都会累,速度跟刚开始当然不能比,你那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我开心地笑了笑。
往后的几个星期里,我都早早起床跟段坤出去晨跑,室友们当然也就知道了,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再不会说什么,一拉被子把头蒙住继续睡了。
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去跑步,段坤说是去做临时兼职,昨天就出了学校到外边去了,反正点名的时候有人帮着喊一声就行。
当一个人原本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个跟你聊天的人做了朋友,那么你很快就会对他产生依赖感。
我对于段坤的感觉就是这样,觉得他像一个大哥,什么都照顾着我都说给我听,后来偶然间一次聊天他才跟我说,以前看我不怎么说话,以为我性格孤僻不好相处,也没想着跟我多认识认识。
我听完吃了一惊,原来我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一个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太过老实善良,别人可能嫌弃我,让我不由得感叹当我们对于事物没有多方面了解的时候主观的想象是多么的可怕。
那天天气很好,一大早就出了太阳,快走到操场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小树林里有人影闪过,好奇地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背影。
我心里纳闷了,这怎么往里面走了,他们不去跑步吗。
平时因为喜欢看色情小说,所以各种色文的桥段我都是倒背如流的,我的脑子灵光一闪,心里一下慌了,难道他们是去做那个。
我往操场上看了看,今天出奇地一个人也没有,前后左右又看了看,鬼影都找不着一个,想来也是,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起床来,那才是见鬼了。
我的好奇心顿时变得无比旺盛,或者说偷窥欲更恰当些。
我们学校的校长喜欢风雅,在操场的四周种了很多树木、竹子,在背面的空地上还弄了座小亭子,一到春夏,可以坐在那纳凉,可这鬼天气,春天嫌冷夏天嫌热,谁会没事往那跑。
我猜测着那两个人应该是对情侣,他们往里面走也只能是往那个小亭子里去,我本想照着他们的原路进去,但转头一想,这地上这么树叶,踩上去肯定会发出声音,一旦被他们听到可糟了。
所以说人的欲望有多大动力就有多大,我竟然卯足了劲直接往操场的另一端跑去,这时候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耐力可就有派上用场了。
我从操场的另一端的后头直接绕过去,这样就避免被发现的可能性,但这亭子是建在拐角的地方,等我靠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说话,我不敢探出头去偷看,怕被发现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加上一大早的风还大,吹的树叶吱吱地叫,更加干扰了我的侦听。
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女性呻吟声,以往都是在电脑上听到的,这种现场版live可是第一次,我直到那时候都不敢相信小说里面的套路竟然变成了现实,两个情侣学生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学校里野战,一想到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个女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让它发出来,但男生似乎就越想听到女生那淫荡的叫声,好几次都能听到肉体与肉体的碰撞声。
寂静的树林,荷尔蒙爆炸的年轻男女,一个心惊胆战同时兴奋到握着鸡巴的手止不住抖动的我,这是一幅多么和谐又有趣的画面。
可能是时间的关系,那对男女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一干就干一个小时,从我跑到那里偷听到他们结束,慌忙地穿裤子,时间已经是不到十分钟的,过程中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跟我想象中的、小说里的画面不太一样,男的全程只是在干女友,也或许是说了什么,但这呼呼刮着的风声影响到了我的听力。
我确定他们离开是听到了那卡兹卡兹的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从那边走过来。
我在原地又等了大概三四分钟才敢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去,还是那座小亭子,还是那片树林,只是少了刚才的激情。
我在亭子的四周寻找着他们刚才留下的痕迹以证实我确实不是在做白日梦,那座亭子是仿古建造的四角飞檐的亭子,里面摆了一张圆形石桌加上围绕着的四张石凳,显得那么古色古香。
我从地上还不容易找到了一些被水浸湿的痕迹,它在那里显得那么特别,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随着日光的照射迟早这点证据都会消失在世界上。
我有些不甘心,难道就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我其实脑子已经有了具体的形象,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推断没错。
我的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周围一圈,随着换季地上到处都是四散的落叶,腐烂后又滋润了这片土地,但我那时的心情哪有功夫在那吟诗。
就在绝望的时候一道粉红的光芒那么不搭配地出现在了几片树叶底下,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这跟我想的没错,我拿起那只还带着提问的避孕套,在粉色外衣的包裹下,里面是乳白色的液体,已经开始转化为水了。
干!
竟然真的有人在学校里操屄!
这是我头脑里的第一个想法,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快有二十多分钟了,但我在这之前还是一幅懵逼的状态,这是很多人都会有过的经历,当你听见或者看见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时,一定是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不是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确定它是真的。
在他们走的时候我就在想,男的是内射还是戴套了呢,想想还是戴套可能性更大,毕竟内射后要去洗澡的,这么早时间学校的澡堂可没开,一身的精液味回去后肯定会被同学发现。
至于他们一定会把套子扔在这里而没有带走,我也是猜测像套子这种东西,当它里面盛满了精液以后,是拿在手里不是放在口袋里也不是,这里又没有垃圾桶,唯一的办法就是扔掉,就是若干年后被人发现了这个神秘的套子,又能怎样。
我在经历那次的情侣野战之后,脑子十分的混乱,接着是开始失望,在我的认知里学生是一个多么纯洁的词汇,学生间的爱恋应该是多么干净的,当这几年的国产的青春片里都在告诉我,学生时代的爱情都逃不过做爱、怀孕、打胎、小三。
我一度对于那种青春电影非常反感,我觉得他在扼杀我的童年我对世界美好的祈愿,即使自己真正上了大学,见到了那些手拉着手的情侣,我也只是在想,他们顶多也只是拉拉手,只是那些坏女孩才会跟人去开房呢。
我心里不愿意相信紫夏已经跟阿和发生肉体关系了,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就算紫夏现在已经从我心中的神坛上跌落下来,我还是不希望她变得更坏,如果他们只是拉拉手亲亲嘴、偶尔的爱抚身体,我还是愿意把她当作一个好女孩来看待,那样她就仍然值得我存在幻想。
但我并不是一个掩耳盗铃蒙上眼睛就以为天黑的蠢山羊,我在心里反复回忆、想象了那对野战的情侣和身边形形色色的学生,我看着他们嘴角盛开的笑容和似乎老成熟练的放荡举止,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猜测和那句警告: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没有那么多的象牙塔。
当我的梦想被打碎破灭后,我十分的伤心又十分的气愤,我找不到答案来解救自己,我不想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我还是愿意把爱情当作最美好最纯洁的东西,如果连学生的爱情都变得跟成人一样,充满了性欲,那么世界上还有纯洁的女孩吗。
其实到了后来我反思自己,才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伟大多么的遗世独立,我自己才是那个最卑鄙最不要脸的人,我的内心并不是因为纯洁的爱情被欲望所玷污这样的事情而感到懊恼和失落,只是因为那个去玷污它的不是我,直白地说就是那个把妹操妹子的人不是我,我才会觉得恶心觉得气愤觉得遗憾,如果换成了现在有人告诉我,这个学校里所有的女性你都可以任意妄为,那么我肯定会让整个学校的女性都怀孕的,这就是我的真实的面目。
当然这是我后来反思才得到的结论,而我终究不是一个思想者,过了有一个星期多就忘记去怀恨和痛苦这件事情了,因为有一件更加爆炸更加让我吃惊到不敢相信的事情传来:阿和和紫夏两个人分手了。
这是我从当事人阿和那边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当时还在打着游戏,阿和的手机又响了,接上电话聊了几句,又是照例的等会去吃饭,我随口问了一句:“紫夏找你去吃饭?这把快结束了。”
“屁!才不是她,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早分手了。”
阿和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那么的稀松平常,而我是整个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真的假的?”
“妈逼的,这种事情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问她,卧槽,想阴我这兔崽子。”
阿和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游戏上,对于分手这件事情似乎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脑袋里思绪万千。
真的?
假的?
分手了,那紫夏现在不是一个人?
都说分手后的女人是最容易动情的,这个时候我如果对于展开追求的话,是不是很有可能得到她的青睐呢?
但我去追求她合适吗,我跟阿和可是兄弟又是同班的同学?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