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会合

岳阳城外,斜阳挂角之时,官道上走来了两个人,正是岳封和小强,两个人飞行到了附近,为了寻路也是为了避免惊世骇俗,落于地面行走而来。

钓叟长考一个时辰,终于做出了决定,寻找净水宗留下的几个老散修,一齐到水清派来助一臂之力,同时商议是否有可能重立净水,再起宗派。

小强也得偿心愿,和岳封先期与水清派会合。

灵雪当初和岳封约定是在岳阳城外的刘家庄会面,按照地形,官道旁一条小河蜿蜒而来,拐个弯又静静远去,应该就是附近了。

“小强累了吗?”

小强大笑:“岳大哥,只怕是你累了吧。”

岳封初次全凭自力飞行,调控真力灵气还真是有些累了。

精干的小强精神抖擞,要累坏他可是不容易。

岳封微笑:“那里有一个茶摊,还有馒头卖,我们歇歇脚,问个路。”

两人坐定,中年模样的摊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两位客官,可是要喝茶。”

小强笑嘻嘻地说:“岳大哥你喝茶,我喝酒。”他腰间挎着个大葫芦,形影不离。

岳封饮了口茶,随意问道:“店家,可知道刘家庄在什么地方?”

摊主呵呵笑:“我这不过是小摊一个,算什么店家,刘家庄就在那,喏,从这里都可以看到了,小河边上一排柳树就是,大约三、四里路就到了。刘家庄可不简单,据说啊,晚上常有人飞来飞去的,有人说是大仙,有人说是大盗,也都是说说罢了。不过两位客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当然是不怕的了。”

一看就知道摊主是个罗嗦的人,大约在这里摆摊少见到人,抓住一个可不得说个痛快。

岳封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呢?”

“嗨,从相貌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公子仪表堂堂,这位小哥也是少年英雄,不一样,不一样,再说公子还配着剑哩,咦。”

岳封知道他为什么吃惊,自己尚没有元神合剑为一,剑只能佩带,又不舍扔掉劳苦功高的剑鞘,皮囊破败,锈迹斑斑,当然不好看了。

摊主啧啧称奇,唠叨着说:“可惜,可惜,公子如此人才,如何佩带这种剑呢,我认识刘家庄的一个皮匠,手艺精美,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他一定能将公子的剑鞘整得焕然一新,只要说是我介绍过去的,还可以打九折,如何?”

路边草丛中有些东西在跳跃,岳封扫一眼,却是绿泡泡,看来这小怪物应该是满天下都是,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见到其他的小妖魔出世,岳封陷入沉思,没有道理啊,但毕竟自己知道的只是与妖魔们神念交流时透露出的一些信息,有真有假,更多的细节也不了解,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

摊主见岳封不语,又扯上小强,小强倒是笑嘻嘻和他拉呱。

一只绿泡泡轻轻跳了过来,摊主回身就是一脚,绿泡泡被踢得老高:“这些小怪物真是讨厌。”

“你的脚法不错啊。”

摊主有些不好意思:“小意思,小意思,别说,这小东西越来越经踢了,以往一脚过去就破了,现在好象皮越来越厚,街头的小家伙们现在都把它当球耍。”

小强一挥手,一条淡淡水带出现,带回来落地的绿泡泡,仔细看看:“还真是,你那一脚力道不小,这家伙却还真一点事没有。”

岳封盯着摊主看看,都让他有些不自在了,眼珠转转,讨好地说:“公子要不要吃个馒头充充饥。”

岳封摇头,丢出两个钱来,对小强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冲刘家庄而去,小强看看岳封面色,琢磨半天,突然说:“岳大哥,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摊主有点不对劲。”

“喔,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强呵呵一笑:“我觉得你看摊主的目光有点不对,回头想想,这个摊主还真有点不对劲,那个小怪物无声无息地,他看都没看,转身一脚那么准。”

“也许,他踢习惯了。”

小强苦思一会:“刚才我使用水带回环的时候,他脸上那种惊讶似乎过分点了,对不对?”

岳封点点头:“你说的这些都对,但也都可以说是捕风捉影,下断语还早。小强,如果你是无间派,知道水清派在到处找自己好落井下石,你会怎么办?”

小强恍然大悟:“无间派一定会派人监视水清派的一举一动。”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地说:“我回去把他抓来,我不信他不招。”

“如果我们抓错了呢?”

小强哈哈大笑:“错了就错了呗,大不了我跪下给他磕个头,赔他银子就是了。”

岳封微笑,好,不拘一格,方正的钓叟没有磨掉你的性情。

摇头说:“有监视的人恐怕也不止一个,即便他真是,也是小喽罗一个,抓来无益于事,还是和水清派会合以后再说吧。”

两人脚程都快,不多时,到了刘家庄,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院落,但柳树依依,小河流行,颇为雅致,门上写着绿柳小筑。

岳封赞:“环境不错,水清派倒是挺会享福的。”

小强心中早将水清派视为同伴,得意地说:“当然,我们水之道讲究得水之先,环境差不了。”跑上去敲门。

开门的却是真尘,一见岳封,眼白又上来了,他是见岳封就怕,却又无可奈何。

小强看着却不高兴了,这算什么态度,一瞪眼,正要发话,岳封拦住了,笑道:“真尘小道长,一路幸苦啊。”

真尘让开道,一言不发,心想我不说话你就抓不着我的毛病了,不知怎的,岳封就喜欢戏弄他:“道德经抄得可熟练了吧。”

不知谁多嘴,此事辗转传到岳封耳里。

真尘的脸色又红得象猪肝似的了,握紧了拳头。

小强好奇地凑过去:“七分熟,还得回锅。”

摇摇头跟着岳封走了进去,留下气炸了肺的真尘恨恨地踹上了大门。

灵雪听到声音,迎了出来,皱眉说:“真尘,干吗这么大劲。”

看到岳封,冷冷地说:“你来了。”

她也知道这个小伙子欲擒故纵,逼她亲口向胡长老请求合作,心中又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自然态度也不算好了。

岳封无所谓,小强皱眉,怎么水清派一个个象吃了枪药似的,难怪以刚弄水知名,爷爷没有加入水清派实在正确,只不知道镜花水月派如何,会不会有如花似玉、似水柔情的小妹妹啊。

想入非非之下,面色自然不会太正经。

让灵雪看着生气,大流氓又带来一小流氓,怎么得了。

岳封介绍:“这位是水清派绝顶高人灵雪道长,这位是烟波钓叟的孙儿,严楚强。”

小强对冲岳封瞪眼的灵雪一拱手,笑嘻嘻地说:“道长,叫我小强就可以了。”

灵雪的面容和蔼下来,虽然钓叟不是水清派的,但由其渊源,水清派对他非常尊敬,亲切地说:“小强,他老人家可好。”

“好着哩,爷爷过两天也会到这里来。”

“那太好了。”扫了岳封一眼,心道,怎么又跟这家伙混在一起了,不行,一定得把你拔出火坑,引向正途。

“你们先休息休息吧,明天早晨灵智师兄就会来了,他们已经与无间派对过阵,到时再商讨如何追捕无间吧。”

黄昏,岳封一个人走到了后院,小河边的一块空地正是水清派修炼的场所。

岳封坐在一块大石上,解下了血杀,端详起来。

由于元神尚未和血杀的剑心合一,在他手上的可说是条桀骜不逊的龙,转换功力气性只是让血杀剑心难以随意发威,只能等待岳封将剑中气性变换回七变魔性,才能恢复血杀本来功力。

只是那时主弱仆强,呈倒逼凌主之势,难以控制,如果岳封不小心失控,真有可能血杀将岳封自己砍个十七、八段的,那可真是笑话了。

现在岳封只能慢慢心火锻炼,提升血杀剑心,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元神修为,当它达到海纳百川程度的时候,血杀才能真正变成今生的无名,由七变魔剑转换为九变神剑。

岳封抽出剑,夕阳的光彩映照着它,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胸中雄心顿起,一剑霜寒,仗此剑,我要荡妖魔,宁九州,方不愧回来世上行走这一遭。

轻展剑锋,岳封开始操练起来。

要说,修真界有飞剑,有法宝,但抵近战斗仍远多于远程攻击,其原因在于,无论何种攻击方式,它的威力都是与距离成反比的(按,准确地说,攻击力与攻击面积也即距离平方成反比例,当时没有扩散度极小的激光,故尔尔尔),因此为求更大杀伤力,战斗中还是愿意距离更近的。

同时,远距攻击时自己的保护也相对减弱,飞剑回身救主可没那么快。

更不用说,很多情况下难以用远距攻击成功,例如城市或建筑里以及容易误伤的群混战之中。

当然修真界的抵近攻击和常人拿棍子打架完全是两回事,距离要远得多了。

剑一旦挥舞起来,很快岳封就全神投入其中,剑光盘旋之中,紫色光华不断闪现。

正是仙霞派的第二功法霞影仙剑,名字好听,但在修真界只能算中等的剑之功法,不过剑影霞光,极之好看。

龙吟声起,数丈之内已为剑影和霞光环绕,翩然如仙。

良久,岳封收剑而立,虽然没有转换气性,没有血杀剑心的配合,但岳封仍然能催动血杀的小部分功力,长期坚持,元神和剑心就会在不断磨合中慢慢融会,臻于大成。

岳封满意地还剑回鞘,抬头却看到,小河边柳丝下,夕阳抹红了可人儿的脸颊,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有一个人回来了,一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却又止住了自己。

按捺着激动,他走了过去,微笑着说:“你好。”

真济回以微笑,夕阳的红晕让那笑容更显温柔:“你好,对不起,无意中看到了你练剑。”

岳封笑:“随便看,欢迎看,任意看,要不要再看一看?”

她轻轻笑了:“我可不敢,这可是仙霞派的不传秘技。”

岳封沉默一会,看向夕阳下安静的河面,叹道:“景色真美。”

她点点头:“是啊,我最喜欢傍晚的时候到河边来看霞光,点点碎碎,好象很多小火点似的。”

岳封不经意地赞同道:“是啊,我知道。”玉盈的一大喜好,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知道?”

岳封躲避着她疑惑的眼神,没有说话。

她定睛看着他,突然间很想用手去摸摸他的脸,什么也不为,就为那种感觉,她低声说:“给我讲讲你和含烟姐姐认为我是的那个人,好吗?”

岳封抬头向天,玉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许多许多事可讲,可又无一言可说,往昔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让他想起自己原来曾经如此幸运,却又如此粗心。

他慢慢说:“她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什么都不忍伤害。”

一根针让他的心隐隐刺痛,他摇摇头:“不说了,谈谈你吧。”

她看了岳封好久,轻轻说:“我?”在一块石头上抚动了一会,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岳封给她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岳封席地即坐,看着他,她突然很想说:这样不好,地上脏。连忙又打消这个念头,自己怎么这样,他喜欢就行了呗。一时间恍惚出神。

岳封伸个懒腰,舒适地叫了一声,看着她笑:“说说你自己,好不好?”

她收回思绪,“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从小被师父收养,就在水清派里长大。”

“练功很苦吗?”

她摇摇头:“没有什么,大家练功都很刻苦的。”

两个人坐在夕阳下,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至夕阳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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