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底是慢慢的亮了。
男人站在门口。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本来就偶尔来的人，行李不多，只一个小包罢了。
小家伙被妈咪面贴面抱在了怀里，女人背对着他，身姿婀娜。
头上顶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家伙把小脸搁在妈咪柔弱的肩膀上，穿着裤袜的小白腿一下一下的快乐的踢着。
似乎发现男人看自己的目光，小家伙抱住妈妈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几瓣小白牙。
“我送下你。”
心潮微涌，男人咳了咳，走了一步，再次伸手摸了摸小丫头头上的小揪揪。
门口的小周已经提起了她的小包。
“就送到这里。”
女人已经扭过头，晨光投过日光撒在她身上，发丝朦胧，似乎整个人都打了光。
她明眸皓齿，在光里微笑，“你收拾一下，再休息会儿，待会还要下乡呢。别太累了。”
“我送你上车。”
“不用不用——”
“不用不用！！”踢着腿的小丫头大声喊，俨然就是妈咪的复读机。
男人的手指，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脸。
“以后让宁宁来这里读书。”他突然又笑。
“想什么呢，”女人笑着转身，看了他一眼，“你工作这么忙，怎么带孩子？就让她在S市好了，和弟弟一起。恒恒说他来安排。”
男人还在摸着女儿的小脸。
“去京城也可以。”他又说了一次。
“然然已经决定去香江了？”他突然又问。
“是啊，”女人顿了顿，“是爸爸和念念决定的。”
她看了男人一眼，“爸爸想把然然带去米国，我觉得还是先让他学几年种花文化最好——爸爸不想然然在大陆念书。”
想起了什么，她又解释，“我们挑的学校，用的是中式教材。家庭教师团队也快组建好了，学校其实只是负责四个小时的通识教育罢了。”她又看了男人一眼，“到时候再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和念念说，我们到时候自己建个学校，自己选老师。”
男人很早就要出发。
女人和孩子比男人出发得还要早。
车子驶出城区的时候，阳光刚刚撕开薄雾，树叶上还沾着露珠。
上班的人才开始出现，城市才刚刚从睡梦里苏醒。
“妈咪——爹地。”三个小时的车程漫长，小家伙在车里蹦跳。
“宁宁来妈妈陪你看书。你看这里，”女人拿着漫画，指着字念，“孙悟空跳起来，对着老人家说，妖精，吃我一棒！”
小周在前面开着车，神色平稳。
“小周每次都麻烦你。”
女儿自己拿走了书看，连月看了看前面，和他说话。
“不麻烦。”小周一向不多话，有问有答罢了。
“好像有高铁。”她又说。
“高铁不安全，”小周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其实算上两边接送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他说，“要听喻书记的。”
车子开入翠庭，小周拿下了行李。
午餐时间已经到了，他拒绝了和她同桌吃饭，自己去厨房盛了一份。
宁宁被他带了几天，和他已经很熟了，跟着他到了厨房要他喂饭——小周把筷子调了头，从碟子里夹了一块肉喂她。
连月跟在后面看着，没有说话。
“连小姐我走了。”吃完饭他就上了车。
“注意安全，这些水果拿去路上吃。”连月抱着女儿送他，佣人递过来一袋水果。
小周沉默的接过去了。
小家伙被妈咪抱在怀里，也挥着手拜拜。
车子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连月松了一口气，看看女儿，把小家伙放了下来。
“哥哥，哥哥！”
没人陪玩了，小家伙终于想起了哥哥。
“哥哥明天回来。”连月看看时间，那边还是凌晨。念念一向起床很早，她拿出手机给他拨视频，对着女儿笑，“宁宁你让爹地给你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