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步,褚霖速度陡然变慢了,摆肩侧身时,清晰可见他脸上的血色褪去,额头间有密集的汗。
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眼前的一切,早就不是那个狭小血腥的卧室了。
“动了——她手动了!”姜璃倏地出了声,她连手中点燃的纸钱都忘记丢了。
就在褚霖脚尖重重点到倒数第三枚铜钱时,坐在床上的尸体开始有了变化,只见她沾满血污握着腐烂断手的五指竟然在渐渐松开。
好歹也是经见过尸山血海,蓝岚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往卧室瞅,正好看见断手掉在一旁余雅的红裙上,她紧张的压声问:“她、她这要做什么?要下来?”
纸钱燃到了尾端,烫地姜璃手一颤,她心沉到了底:“看着不太像。”
红绳还绕着床,坐直的尸体除了手在动,腿下还是僵直着的。
尽管她没有下床的举动,可丢掉断肢的那只手却在身边慢慢摸索着什么,涣散的瞳孔阴暗发白的直瞪着距离最近的褚霖。
这让姜璃感觉不祥到了极点。
褚霖已经踩到了倒数第二枚铜钱,脸色比刚刚又白了几度,拿在手里的七星剑沉甸甸的像是足有千斤重,挥动的格外困难,不禁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
眼看他要去踩最后一枚铜钱了,侧首观望的郑濂提醒道:“准备点蜡烛。”
姜璃早料到等会儿肯定有意外发生,所以就让每人多拿了两根蜡烛做备用,因为情绪过于紧张激动,周身肌肉都变得有些紧绷僵硬,这游戏真是没有恐怖,只有更恐怖,哪怕见识再多的阴间场景,都无法淡然适应新的恐怖场景。
这大概就是作为正常人的本能。
几人短暂对视后都拿起了蜡烛,只等褚霖脚尖踩在铜钱上就立刻点燃。
最后一枚铜钱,褚霖没有轻易去踩,紧掐手印的五指换了个更复杂的决。
难度之高,看的姜璃手指都有些疼,毫不怀疑她要是做这个手法的话,估计要动用医保卡。
这一次褚霖足足停了两分钟的时间,额前的汗结成了珠往下滑落。
他没动,床上的尸体也就没有再动。
甚至,连满是香纸烟味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姜璃缓缓呼吸着,耳膜里躁动的是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声,她目光紧紧注视着卧室里的一人一尸,莫名直觉即将发生的事情会很可怕。
突然!褚霖动了——
眼看他左脚悬空画了一大圈,利落的一个旋身后,脚尖朝符纸中间的铜钱用力踩去。
姜璃立马喊道:“点蜡烛!”
几人齐齐动作,白色的蜡烛就着纸钱燃烧的火点燃了芯,而卧室里的褚霖已经彻底踩到了最后一枚铜钱,他不浪费一点时间的握着七星剑抬高,大喊了一声“破”,就猛然用力朝红绳劈了下去!
绕床一圈的浸血红绳竟然真的被木剑这样斩断了。
原来所谓的“解开”是这个意思,姜璃一手握着香一手握着蜡烛,无比震惊。要是没看错的话,木剑刚刚只是挨到红绳,它就断掉了。
而红绳一断,意外开始发生,明明已经关好门窗的房间里倏然刮起了诡异的狂风,卷起几堆纸钱灰乱飞,照明的吊灯剧烈摇晃闪烁,哪怕早有防备,几人手里的蜡烛还是接二连三的被吹熄了!
“靠到墙角去点蜡烛!”
说话的是郑濂,他反应很迅速的转身面向墙角,在眼睛都被吹到无法睁开的狂风下,牢牢蜷缩着身体护住怀里还亮着的蜡烛。
可这邪风实在太猛,往墙角移的姜璃都有种快被刮飞起来的感觉了!
干脆是爬着行动,所幸是距离墙边还算近,还有个柜子能挡一挡,在她绑好的头发被吹地根根倒立时,终于艰难的又点燃了蜡烛。
往另一边匍匐前进的蓝岚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风刮的打了好几个滚,手里的三支香都被压断掉。
“啊啊!这风——太恐怖了,我感觉——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救——命!咳——呕!”就在她张嘴喊叫的功夫,被风刮起的纸钱灰呛进了嘴里,卡到了喉咙中间。
可还没等她咳出来,滚汤圆一样稳不住重心的身体就真的被风刮起来撞向几米高的天花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