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丝弱弱地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溢出来的白色浊痕。
她努力将口中最后一些液体咽下去,这才开口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的。”霍桑点头,眉头凝重,“那些人竟然在通缉我。”
他于是将刚才和安德妮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和她也讲了一遍,这才继续道:“别的就先不说了,等她们也来了,咱们再好好讨论讨论。”
说话间,宿舍的大门被推开,海蒂三人鱼贯而入。
加上她们每人耳畔都停留着一只安德妮控制的蚊子,此时此刻,修道院的所有人,都可谓是到齐了。
“各位,具体是什么情况,想必安德妮都已经说了。”霍桑面色严肃,纵然他此刻半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还搂着面色发红,嘴角残留着白浊痕迹的翠碧丝的样子,实在谈不上严肃,“这种情况,以往来说,都怎么解决?”
众魔女面面相觑,顿了一下,还是海蒂率先开口了:“一般来说,我们只要稍微低调一段时间,避一避,应该……就可以了?”
她越这样说,语气越是不自信,目光频频望向翠碧丝,示意她来解释。
藏着么?
霍桑眉头紧皱,很不满意这个解决方案。
一旁,翠碧丝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遮掩住暴露出来的春光,这才道:“是这样的,黎贝尔港的权贵们对各个区的贫民窟的兴趣都极其有限,更何况这里是最穷的南港区。”
“就算此次案情重大,他们也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好向上级交差。而至于是否为真相,他们并没有那么在乎。”
“所以,我们只要藏起来,好好等一段时间,他们总是找不到您,就会失去兴趣,到时候随便抓个珊娜萨公会的头目什么的,就交差了。”
她这样解释着,条理无比清晰。纵然昨晚被霍桑折腾得连连求饶,但一旦提到事实,马上又恢复到了修道院代理院长该有的缜密和周到。
但霍桑还是很不满意,蝶的事情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心头焦躁。
这太被动了,万一在此期间,那些家伙率先找到了蝶的踪迹,那怎么办?
不行,得想个办法,主动出击!
脑海中稍微构思了一下,他接着问道:“有没有办法散布消息出去?就说一个月前,有人曾看到在‘吐雾渔夫’酒馆里,那个白头发的法师曾和珊娜萨公会的混混起冲突,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才在栽赃陷害。”
他这样说着,但可惜,几个魔女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抱歉,主人,我们并没有掌握自己的情报机构,所以这件事恐怕无能为力。”
行吧。
霍桑微微扶额,随后,他不死心地接着问道:“那支调查小队,他们现在都在哪些地方活动?晚上住在哪里?惹不起,我们总躲得起了!”
他在暗暗盘算着,在安德妮提到许多贫民窟住民正在低价抛售自己的房产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已经有了一个买地发财的大致计划。
虽然得知对方在调查自己,这个计划瞬间就破产了一半——最起码他自己绝对不可能再亲自去贫民窟了——但他并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这个,抱歉,主人,我并没有掌握。” 安德妮的声音低了下来,“他们分开调查的时候,我尚且敢派蚊虫上去偷听,但等他们聚在一起,就会很容易被发现。”
顿了一下,她赶忙补充道:“不过,如果主人要去贫民窟的话,我帮主人躲一下他们的耳目,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无用,但可惜,这条建议对他未来的计划而言,确实还是用处不大。
唉,这姑娘实力太弱了。
霍桑心中一声暗叹,接着轻声安慰道:“不怪你,呃,大不了我们选择最保守的策略,再在修道院里苟上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着,他越说越觉得不甘心,越觉得蝶的事情,再拖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
最后,他狠狠一咬牙,接着望向海蒂:“海蒂,我告诉你,就今天晚上,你去找到‘吐雾渔夫’酒馆的老板艾伦,然后你这样问他……”
他受不了了,他要主动出击,用自己的方式,把形势给扭转回来!
……
当晚,“吐雾渔夫”酒馆内部。
几个无家可归的男人零散的趴在酒桌上,烂醉如泥,呢喃着各自的心中烦恼和酒后醉话。
汗臭、鱼腥、酒香和呕吐物的甜腻气味儿混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酒馆夜晚应有的气息。
酒馆老板艾伦坐在柜台的后面,伴着微弱的烛光,眯着眼睛,细数着今晚留在酒馆之中过夜的客人数量,随后忍不住一声轻叹,心底微微浮现一点恼怒。
珊娜萨公会的混蛋和亚马逊的那帮女疯子,把贫民窟都给搞成什么样了!
还有黑杖塔派来的那些人,整天在街道上乱逛,拉住一个人就是严加盘问,把这里搞得一团糟,大家都在离开南港区,连晚上到酒馆来喝酒的人都少了……
艾伦对黎贝尔港的官方并无好感,他曾经是个海军,为港口立过功勋,然而他负伤退役之后,却只得到了一点少到可怜的补贴,根本不够生活。
加之现在,他做的生意里又包括许多法律不允许的黑色交易,因此自然是对官方的人敬而远之。
其实不仅是他,在南港区贫民窟生活的绝大部分人,对黎贝尔港的官方都没有好感。
即便他们也知道,这支调查队伍是来调查血案、魔物和邪教的,其调查的结果将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他们也因为对方高傲的态度,以及过往的种种宿怨而心生反感,不愿配合。
这才使得惨案过去都这么久了,调查小组的进度依然进展缓慢。
算了,对此,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能撵他们走,只能慢慢等了。
叹了口气,艾伦感觉一阵倦意袭来,于是从座位上站起,向后院里的厕所走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打算上个厕所,就上楼睡觉。
然而,他才刚推开门,就看到,清冷的月光之下,一个身材高挑,线条丰满的修女,正站在厕所的入口处,仿佛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