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住下之后,霍桑也没有太过孤僻,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城堡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寻找用餐位置的同时,也想主动和这里的其他人结交一下。
毕竟,贵族头衔现在虽然普遍被市政厅的人拿来做交易,但能出到足够多筹码换取这一资源的,普遍自己本来所掌握的资源也不会少。
霍桑也有些期待,在这里,自己能遇见一些怎样的人。
虽说黎贝尔港今年授勋的人数不算少,但住在这个城堡旅馆里的人属实不能算多。
很多等待授勋者都在秘银区有属于自己的住所,此时稍微通融一下,便不必要到这里来聚集。
因此,现在在这里住着的,基本也都是常住于其他区之人。霍桑走下楼看时,就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正在小声交谈。
其身份地位、种族职业各不相同,但明天,他们都即将有一个相同的身份:塞因帝国的终身贵族。
塞因帝国会册封的贵族类型大体分为两类,其一是能够将自己的特权、权力和封地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的“世袭贵族”,以及不能这么做,所有特权都只能自己享用的“终身贵族”。
前者自然权利更多,在自己的封地上也更容易享受实际上的权力,毕竟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会是那里的主人;
而后者,因为只有一代,所以就算有了封地,也很难说在那里积攒下什么威望或底蕴:毕竟人一死,这些东西就全都要被官方收回。
但,虽然人人都知道世袭贵族的权力更大,可获封的难度也可以说是上了天。
虽然塞因皇室并没有公开表明过不再册封新的世袭贵族,可从他们最近几百年的表现来看,世袭贵族的数量确实一个都没再增加。
想要成为新的世袭贵族,恐怕也就只好参加一支起义的队伍,把现在的皇室推翻,然后以开国元勋的身份,等新皇帝给自己册封了。
或者干脆自己做皇帝。
咳!
皇室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考虑。毕竟,如果家家的封地都能世袭,那么帝国所需要的领土面积就是无限大的,而这根本不可能。
但凡有点文化的人,也都能理解这个情况,知道皇室不可能再册封新的世袭贵族,因而也基本都绝了这份心思,以较高爵位的终身贵族,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霍桑从二楼走下楼梯,脸上挂着微笑,没有过多言语,就很轻易地吸引到了周围多人的关注。
不需要他主动和人攀谈,立刻,便有一个身影主动走上前来,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局促:“您就是奈杰尔·霍桑先生吧?很荣幸见到您,我是露西·布隆泽,一位足球运动员,呃,很荣幸能认识您……”
霍桑转身,就看到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皮肤粗糙黝黑的女性半兽人,正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
她那蒲扇一样大的双手来回搓揉着,犹豫着自己是否有资格同他握手。
而霍桑则露出一个微笑,很大方地伸手,和她握在一起:“很荣幸认识你,布隆泽女士。”
肉眼可见,局促的半兽人肉眼可见地放松,接着长出了一口气:“我很崇拜您,我从小就梦想着成为一个野蛮人战士,与邪恶战斗。但我没有天赋,无法感应到先祖血脉的呼唤……”
“所以,我很佩服您,可以消灭那些可怕的恶魔……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在我的队服上,下一次我想穿着它上场。”
霍桑微笑着答应,于是这个粗犷的女半兽人从自己的次元袋里,拿出了一件印着十号的白色球衣。
在霍桑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她激动得无以言表:“感谢您,我感觉很荣幸。”
霍桑微笑着说不客气,接着便同她闲聊。
布隆泽告诉霍桑,她是因为代表塞因帝国,在今年秋天的足球世界杯上拿到了冠军,这才获得了一个获封贵族的机会。
“不过,我这成就也不算大。”说着,她露出一个羡慕的眼神,“顶多拿到下级骑士勋章,比不得您,消灭恶魔领主,怎么也得封一个子爵吧?”
塞因帝国的爵位等级,从上到下分成了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再往下就是各级骑士爵位。
其中,前五者都是有从大到小的封地,而骑士爵位没有封地,只有一些特殊津贴和特权。但纵然如此,其依然是广为认可的,荣誉的象征。
霍桑轻轻笑笑:“怎么可能会是子爵,那可是要封一个大镇面积的领地给我当封地的,这不太可能。”
各个区的政厅虽然通知了他们前来接受封爵,但具体的爵位如何,封地大小等等,却并未提及。
通过彼此的资历和事迹,猜测彼此爵位高低,也是待授勋者们之间常聊的话题。
霍桑话音刚刚落下,后方,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确实,子爵有一些太高了。”
两人向后扭头,就看到一个身宽体胖,有着肥厚方形下巴,戴着巨大黑框眼镜,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男人,向他们两人走来。
女半兽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悦,而霍桑则面露微笑,对他说道:“您好,我是奈杰尔·霍桑,请问阁下是?”
“阿诺德·阿宾逊,暂任市政厅内阁组织秘书。”男人发出一连串的弹舌音,颇具古典贵族该有的气质,“我已经拿到过三次骑士爵位勋章,对类似的情况颇有心得。”
“但恐怕,先生您从来没有消灭过深渊领主吧?”布隆泽不疼不痒地刺了一句,而阿诺德面色如常:“自然,但类似的功勋,我也见识过不少。如果霍桑先生您之前没有获封过爵位,那么很难在第一次封爵时,就拿到这么高的等级。”
霍桑颔首,资历确实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评判标准,虽然他并不是特别认同,但这个标准客观存在:“所以,以您的经验,我大概能……”
阿诺德沉吟片刻:“应该是嘉德勋章,哦,就是你们平民之间闲聊时,常说的最高的那个,大骑士勋章。”
这是骑士勋章里的最高等级,但依然只是骑士爵位,没有封地。
霍桑旁边,女半兽人一声惊呼:“这么低?怎么也应该是男爵吧?”
阿诺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已经很高了,女士,您纵然是世界冠军,但最多也就拿到圣乔治勋章,不是么?”
圣乔治勋章,也就是布隆泽刚刚所说的“下级骑士勋章”,其实所有勋章都是以历史上名人的名字来命名的,只不过一些历史知识不好的人记不住这么多拗口的名字,便根据其含金量,取了许多俗称。
布隆泽暗暗咬牙,却又无法反驳。
霍桑轻轻笑笑,不以为意:“这也挺好的,毕竟我并非常年在市政厅里为城市做贡献,能有这个结果,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他懒得和这个傲慢的老官僚争辩,一切静待明日的结果即可。
阿诺德很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很值得培养,这个家伙知道尊重公务员,并没有因为自己杀了一个区区恶魔领主就傲气冲天,尾巴翘到天上去。
接着,他又瞄了一眼布隆泽,眸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无论是“半兽人”这一种族,还是“足球”这一吵吵闹闹的运动,在他看来都是和“高贵”不沾边的东西。
给这样的人授予勋章,真是世风日下!
他怀揣着可怕的偏见,而霍桑只是微笑着,敷衍了他几句,慢慢的,阿诺德也自觉无趣,随后转身离开了,留下布隆泽站在霍桑身边,用愤怒的眼神望着他的背影:“这些家伙……切!”
她撇撇厚实的嘴唇,看上去极为不屑。
霍桑笑笑,接着开口劝道:“他们这些老贵族都这样,没事,我们不搭理他就好,本质就是个态度问题,影响也不是很大。”
布隆泽脸色有些缓和,而这时,他们背后又传来一个有点尖锐,还在弹舌的男声:“对,只要这些家伙愿意按时给钱,别又故意操纵媒体抹黑我们,那就不算什么敌对。”
霍桑二人扭头望去,就看到一个整体类似人形,但脑袋却是一个染得五颜六色的猫头鹰脑袋,双手也是猫头鹰爪子的年轻枭人男性,迈着有点僵硬的优雅步伐,缓缓向他们走来:“在下保罗·麦卡特尼,也来自缪斯区,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摇滚乐手,很荣幸见到您,奈杰尔·霍桑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