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铃

突然!

钥匙!

一大串钥匙!

风铃一样的钥匙,宛如天籁的声音。

或许因为我长期被封闭在绝望的静谧中?

唤醒了我的渴望,对自由。

也许下一个刹那,我就像条小鱼一样,干涸在主人为我制造的感官封闭的地狱里。

仍旧昏昏沉沉的,我麻木的,脑子,不知道是怎样相互连接和锁死在我的身体上,是那些皮革、铁链,镣铐,还有数不清的电线和橡胶管……太沉重了!

现实的引力!

我不甘,又顺从地,晃动着我的身体,像一个经过长期驯化的小动物,忍不住晃动被那一大串钥匙对应的无数把锁紧紧束缚的身体。

恍惚之间,只能听到陈旧的木地板上响起略显沉闷的声音,仿佛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向我走来。

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允许听到声音了吗?

是他来了吗?

声音,无数的声音,从我的耳穴里涌入……寂静地轰鸣着……我的耳膜微微发痒,像是许多个喧闹的孩子踩踏在柔软的草坪上。

囚室里腐烂的空气,好像融化的木头在流动。

是他来看望我了吧,是主人来看望我了吧!

像个可怜的小丑,在偌大的剧场表演着,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只有众多破碎的镜子,无尽复无尽,影影绰绰地编织出迷离的噩梦……可现在,但是现在,终于有人垂怜我,俯视我,怜悯我,可怜我,回应我。

那个唯一的观众目光灼灼,那个唯一的观众用全部的爱把我包裹,那个卖力表演着的小丑终于出了差错,终于能够绝望地微微晃动自己的身体……是在发抖吗?

我不知道。

突然,毫无准备的,我就感受到戴着乳胶手套的修长手指粗暴地伸进我的嘴巴,因为我所有的牙齿都被他戴上硬塑料一样的牙套,强行维持在开口状态无法闭合,在剥夺了我的牙齿作为身体器官最后的攻击性的同时,也让我完全无法拒绝主人肆意摆弄我的舌头。

接着,大概是他解开了原先挂在我的口塞深处的什么挂钩,一下就把塞在我嘴巴里的深喉口塞拔了出来,我满嘴的口水也全都不由自主地涌了出去。

像条小狗一样,我大口地喘息着,一瞬间,被主人允许自由呼吸的快感一下子全部把我包裹起来。

爱爱爱爱爱爱爱!一呼一吸,一心一念,无数个瞬间涌动成枯燥的日常。

欢愉!欣喜!委屈!感动!

我的呼吸,只能通过一根专门的鼻吸管,还有嘴巴里深喉口塞的缝隙,勉强维持着。

我的两个鼻孔都被橡胶软管插入并封死了,一根是直插气管的鼻吸管,另一根则直通我的胃部,蠕动泵缓慢而不容反抗地把那些说不上来的各种药物,连同精心配比的肠道营养液直接灌入我的体内,完全没有拒绝的可能。

实际上,每分每秒,每时每刻我都处在窒息的边缘,但由于主人对我身体数据的精心掌控,让我时时刻刻处于一种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的状态。

也因为处于窒息的边缘,我的大脑几乎不能深度思考任何事情,记不起原先无拘无束的生活,记不起自己是怎样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只能记得主人的命令,只有规训和惩罚……除了接受日复一日的圈养和调教,只剩对呼吸本能的极度渴望……

欢愉!

被允许自由呼吸的欢愉一下子就把我包裹起来,也许是之前关在笼子里时候的条件反射吧,好,好想……不由自主地,直到蹭到金属的质感,冰冷地横亘在我两腿之间。

我发疯一样,好想用早已被冰冷的镣铐禁锢的双手抚摸他,挣扎着,想要贴近他!

靠拢他!

融化他!

明明,明明是已经被剥夺了一切的人,却还是那么渴望唯一剩下的,一刻不停地享受着那被明令禁止的快感。

享受着无助和折磨,享受着被主人的爱欲包裹,也享受着被绝禁的欲望烧灼。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

啊啊啊啊唔唔唔……怪我的身体,都怪我的身体,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小丑,时刻发情的小丑,贪图享乐的小丑,那个小丑害怕死亡,害怕重复,渴望享乐,渴望永恒。

粗糙的拘束衣和柔软的约束带像是妈妈温暖的臂弯,冰冷的铁链和坚硬的镣铐像是爸爸坚实的臂膀,让我在这绝望的世界里苟活。

不,不要,不要这样……我已经错了太多,请让我融化在永恒的夜晚里吧……

即使隔着残忍插进我鼻子里的橡胶管,还有厚重的乳胶面罩,我也好想要体验到外界的一丝温暖和柔软。

即使隔着尚未完全拔出的,又粗又长的橡胶口塞,我也忍不住漏出呜呜啊啊的呻吟声。

歇斯底里地,我发狂地渴望靠近他,即使隔着包裹在我头上的乳胶面罩,也好想能触摸到他身体的温度,衣服的面料,鞋底的质感,甚至脚下的泥土!

痛痛痛痛痛!我的下颚被粗暴的捏开,一颗颗药片被强行扔到了我喉咙深处,一如既往。

还是那种药吗?我绝望地想着。

像往常那样,我悲哀地想着。

像往常那样,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所以加倍地惩罚我——只要被稍稍触碰就会全身痉挛。

甚至,因为长期大量注射和服用这些用来催情的神经类药物,我的身体已经有了些许耐药性。

也正因如此,每次,注射的药物都会比上一次折磨时的剂量更大,并且搭配着不同的配方。

……痉挛,颤抖,乳胶衣下全身的暴汗,然后被主人粗暴地玩弄,无法挣扎。

无法享受到高潮,只是作为玩物被对待,无论发出怎样的求饶和惨叫都会被无视……

恍惚之间,我顺从地吞了下去,那药带着一股铁锈味。

药,应该不是一如既往的那些奇怪的药,不是惩罚我的药……周围特别的喧闹,慢慢地,又特别的安静,也许是药的作用吧,也许是药的作用吧。

像是以往,我的身体被他强行维持在无法达到的高潮边缘着一样,我的情绪,也被那两颗小药片左右着。

此时此刻,他是在抚弄我的身体吗,还是解开我的束缚?

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终于可以哭出来了吧。

可终于被允许哭出来的时候,我却失去了哭出来的能力。

不允许哭泣,只有被药片束缚着精神,强行维持在病态的冷静……此时此刻的我,看起来一定非常,非常正常吧!

我的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和身上无数的说不上来的拘束相比,我像是慢慢地断开了和整个世界的连接,慢慢地接受不到世界的一点信息。

所有事物清楚明晰的边界也消失了,都脱离了原先的世界,把我包裹,渗透进我所有的感觉,抑制了我的思绪。

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强制性的。

我想要逃开这场迷离的噩梦,回到整个世界创生的夜晚,躲避死亡一般重复着的无数个刹那……陷没到深海,周遭的海水尽情涌动,水面上无数颗雨滴偏斜,如众镜相映,光影交叠,无尽复无尽,编织出欺人的幻象。

我终于哭了出来,可我不知道。

一双温暖的手在怜惜地抚摸我的脸颊,尽管隔着层厚厚的乳胶,是在一点点拆解我身上残忍的拘束具吗?

我不知道。

我仰望着,日常的世界透露出神圣的罅隙,果壳中的宇宙折射出迷惘的辉光。

咔的一声,锁在鞋子上的小锁解开了。

轻轻地,细铁链卡死着鞋跟与脚背间,缠绕在鞋底和脚踝上,被抽了出来。

主人用手指轻薄地抚弄我的袜沿,即使隔着那层贴身的胶袜,痒痒的。

突然,鞋扣被解开了,因为踮着脚,脚跟也一下子脱离了鞋底,哪怕隔着两层袜子,也能瞬间感觉到囚室里阴冷的气息。

我脚下一空,急忙把重心放在另一只脚上。

原本踮脚吊起的我,只有算上高跟鞋那几厘米的高度,才能勉强呼吸,可随着两只鞋子都被他残忍地脱下,我双脚一空,本能地扑腾着,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动物跳着绝望的芭蕾。

只有,只有大脚趾能碰到地面了!

因为刚才的药物,虽然大脑保持着病态的冷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慌忙挣扎,抖动着,忍不住想要咳嗽,终于结束了吗?

……一如既往,恶心的感觉从喉咙和心里涌了出来——我的脚丫只能蹬在他的手心里,顺从地接受他肆意地把玩和玩弄,我无可奈何地调整着呼吸,囚室里回响着铁链碰撞的声音,至于那个像是某人在打呼噜的奇怪声音,只是我透过乳胶呼吸管发出的声响,也是我完全被主人控制的卑贱的生命。

螺丝枪在我的脚边轰鸣着,脚镣上的几个螺丝拧开了,那是固定铁片的螺丝。

终于,原先封闭在脚镣锁孔上的铁片清脆地落到地面。

即使是没有封闭锁孔的铁片,我也不可能摆脱束缚的,只有屈辱地做他的专属小奴隶。

我默默地,低下头,只感觉到脚踝凸起的地方一阵生疼——一直戴着这么沉重的脚镣,原本细嫩的脚踝也是破皮,起茧,再破皮,或许我的脚踝早就像是监狱里长期戴着戒具的重刑犯一样了。

呵,我作为他的私人专属女囚,整日戴着的这些残忍的拘束具说不定比监狱里的还要严格。

风铃样的钥匙串响起,插入封闭已久的锁孔,把贯穿两瓣脚镣的锁芯一并带出。

脚镣解开了。终于,这副不知道佩戴了多久的脚镣终于不再束缚我的双脚了,只是这副镣铐中间的铁链依旧固定在地锚锁上。

不知道又被他玩弄蹂躏了多久,我外面那层棉袜紧接着就被他脱了下来。

然后又是头顶的绞盘一阵轰鸣,我的脚丫终于允许放了下来,终于,我能够勉强碰到地面了。

至于脱下来的鞋子和棉袜连同我被他圈养放置的视频会打包好,卖给某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我闭着眼睛,病态地清醒着。

脚尖触碰着冰冷的地面,贴在脚心的电极片也揭下了,脚趾忍不住微微蜷缩,生疼。

很快,拘束衣后面的锁子,一把一把地打开了,原本收紧的皮革约束带也一根一根地放松下来。

胸部,腹部,腰部的皮革带子被放松,最后一根皮革带子也从我身下大腿铐之间穿过了。

可我条件反射般的,不敢扭动自己的身体,只有昂着头,一动不动地接受主人解除我身上的戒具。

又过了很久,也许这件拘束衣格外的复杂,终于解了出来。

我麻木的双臂像清风拂动窗帘下的流苏,摇晃着,无力地接受他随意的摆弄。

手指却依旧握紧,蜷缩在狭窄的无指手套内,因为皮革手套在我的手腕处依旧用数不清的约束带扎紧,无法挣脱。

隔着一层厚实的无指手套,软的好像没有骨头的双手也被他依次细心地检查。

手铐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刚刚摆脱粗糙的拘束衣的束缚,很快就又戴上了一副小手铐。

我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株孱弱的小草,被精心地养护着,数不清的镣铐仿佛变成我与生俱来的根系,深深扎进这间黑暗的,他专门用来囚禁和折磨我的监牢。

他在摆弄我身上的束腰,那件皮革束腰。

不对,要先解开束腰外面的一道镣铐,大概,也许是束腰的一部分吧,算是腰铐?

我不知道,也许是同大腿铐一样的材质,不像脚镣和膝铐那么沉重。

腰铐的内层是些许柔软的橡胶,外层还是一圈结实的不锈钢环,上面打着用来进一步固定的小孔,腰铐的锁子固定在我身体的正后面,无论如何我自己也无法碰到。

只是一把单锁,在我靠着墙休息时能明显地感觉到。

腰铐解开了,然后是钳子或是螺丝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啊,那件残忍的皮革束腰也要解开了吗,太好了!

因为这间皮革束腰中间用绳子缠着铁丝收紧,唯一解开的开口放在身体的正后面,一如腰铐那样,我自己即使解放双手也无法触碰,更不必说我的每一根手指经常要攥成拳头,蜷缩在结实的皮革无指手套里。

我颤抖着,战栗着呼吸,因为此时每一次稍微深度的呼吸,都会带来腰肢和肋骨处隐隐约约的疼痛,即使从束腰中解脱出来,我也不敢大口地呼吸,只有小口地呼吸囚室里污浊的空气。

鞋袜已经被他脱了下来,我身上穿着仅剩的一件衣服——如果那件乳胶衣也算是衣服的话,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自从被他这样监禁起来,感觉已经过去有好几个月了吧,实际上,我仅剩的一点时间感也在漫长的囚禁生活中剥夺殆尽了。

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别人在阳光下自由地奔跑和参加各种各样活动的时候,只有我,被监禁在无人知晓的秘密囚室里,作为某人的秘密囚徒,接受永无止境的残酷调教。

即使是再活泼,即使再元气满满的少女,只要经过了这样高压的管教,还有严格的拘束,也会变成一具逆来顺受的玩偶吧,就像我现在这样——只要没有主人的命令,就一动也不敢动,只有顺从地接受他肆意的玩弄,还有各种变态的折磨。

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一样,或者说,好像是我的意识被强行注入到这具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里,只有那些命令,只有他吐出的每一个字,才是启动我身体的钥匙,完全为他所控制。

即使像现在这样,没有了那些冰冷的,残忍的镣铐,我也已经被训诫得即使身上没有束缚身体的设备,脑子里也完全地顺从于他了,除非想要得到更多的约束和惩罚。

放弃了身体的一切权力,从身体的强行束缚,到心理的逐渐顺从,再到把顺从于主人,不去反抗刻到骨头上,刻进灵魂里。

现在的我仅仅作为不为其他人知晓的,被他所监禁起来的秘密囚徒,就像是死掉的蝴蝶贴在纸面上做标本,像是褪掉颜色的白纸接受摆弄折叠为主人需要的样子。

对身体的感知也下降了。

在刚才的不知不觉间,贴在我大腿内侧,小腹,还有腋窝的电贴片都扯了下来,因为身上的伤口发出被火炙烤一样的疼痛,现在就剩下把我脑袋包裹起来的橡胶头套或全头面罩了——只是因为解开这件戒具的唯一开口,就被锁在连接着粗重铁链的项圈之下。

我隐约感受到钥匙插进项圈上的锁孔,就在脖子后面,那是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位置。

随着几声金属的响动,精密的螺丝,还有把狭窄的锁孔封闭起来的厚铁片卸下了。

接着,在项圈前面连接着头顶绞盘垂下铁链的锁也缓慢地打开了。

终于,他把那个沉重的,箍在我脖子上的东西打开了。

那个残忍的设备与其说是项圈,倒更像是只在健身房里出现的配重的钢块,不过是中间的孔洞更大些,厚度也更厚些,能够拆成两瓣罢了,这样能供我作为主人的永久女奴来佩戴到脖子上。

摘下项圈的我,孱弱得像是一株小草,晃动着突然轻盈下来的脖颈,许久未能接触到外面空气的脖颈微微发痒,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暖暖的。

他用手触碰着我的脖子,锁骨,到肩膀,乳胶手套的质感像是气球一样,他在把玩一件完全没有生命的,完全为他所拥有的物件。

我颤抖着迎合着他的手指在我的皮肤游走,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对我做什么。

脑后的锁扣也被解开了,用来密封鼻吸管与鼻孔边缘的生物胶也化掉了。

一点一点地,那根残忍的,插入我的气管用来控制我呼吸的管道被慢慢抽了出来,连带一股难闻的气息和说不上来的黏液。

我记起来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摁在八爪椅上用皮带固定好所有的关节甚至每一个手指,然后用镊子把那根暗黄色的橡胶管从鼻孔粗暴地插入,然后用镊子伸入我戴着开口器的嘴巴,导入呼吸的气管,一点一点的。

我歇斯底里地挣扎,涕泪横流,却只能听到他冷漠地介绍设备的功能,一边把生物胶封闭在鼻孔与橡胶管的每一处缝隙里……

我贪婪地呼吸着。

哪怕是狭窄污浊的监禁室里,也像是雨后的花园,清新的空气。

另一个鼻孔连接的饲育管,直接插入我的胃部或小肠的那根管道并没有被抽出来,只是从厚重的乳胶面罩处的接口断开了,然后他撕开一截胶布,把我鼻子旁边多出的那一截管道用胶布贴在脸上。

我像病人一样,我不仅是一个完全被他控制的秘密囚徒,也是一个被他制造出来的,病态的病人。

脸颊在发烫,脖颈还有耳朵痒痒的,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从全头面罩下解开的头发丝披散着,摩擦着我的脖颈和锁骨。

大约想起来,上次佩戴这些拘束具的时候,还是梳着齐耳的短发,现在几乎算是中长发了。

几个月?

至少被囚禁在这里有半年的时间吧。

救命!

在这绝望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不被允许说话和交流,什么也不能看到,只能听到允许的声音,所有的感觉被完全剥夺了,和整个世界的接触的唯一条件,就是“得到主人的允许”。

在这间狭小污浊的楼梯间里,因为时刻佩戴着勒紧的束腰,鼻孔里连接着控制呼吸的呼吸机,作为人最基础的呼吸就这样被他严格地管理着,让我几乎时刻处于窒息的边缘,因为缺氧,所以时时刻刻不能进行深度的思考,只剩下本能地反应,像个小动物一样。

所有的进食和排泄都也被管理着,轰鸣的蠕动泵把精心配制的肠道营养液从鼻孔,直接泵入肠道被直接吸收,没有排泄,也不可能排泄,而唯一允许的排尿也是在被强烈的全身电击的痛苦里不经意间完成的,即便这样,在电击之后,导尿管连接的泵也会受主人控制,把之前排出的尿液,甘油,甚至清凉油倒灌进入膀胱……

所有的快感来源都被他人为的掐断了,因为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更不可能言语、主动进食。

哪怕是进食的快乐也被剥夺了,只剩冰冷的蠕动泵把一袋又一袋的营养液连同精心配置的药物,不容反抗地泵入我的体内,吸收掉。

哪怕是排泄的快乐也被剥夺了,营养液被肠道完全吸收,排尿也要在极致的痛苦中完成,而之后还会带来加倍的膀胱倒灌的痛苦。

哪怕是……绝望的日常寸止调教更是让我不敢回忆,那些羞辱的话语,还有我不听话的身体。

我知道,这样就是把我身体所有的快感都掐断,只剩下禁止,只剩下剥夺,只剩下绝望。

对我来说,即使是对正常人来说的常规快感的满足也会给我带来加倍的痛苦,就像我在排尿之后必然紧接着膀胱倒灌,就像少有的高潮必然带来痛苦的全身电击一样,久而久之,“快感的满足会带来必然的痛苦”像条件反射一样刻进我的身体里。

我所有的快感和欲望的出口都被他人为地封死了,唯一的欲望的出口就剩下完全地顺从和依赖他,只想要被占有、被索取、被使用,只渴望被封锁,被控制,被禁止,只期待被强制,被否定,被拒绝。

因为欲望的满足,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把欲望的满足寄托在欲望的禁止上面。

被主人完完全全地控制,我就这样一步步清醒地堕落着,被他精心控制,沦为对痛苦和受虐上瘾的变态少女,无可救药。

此时此刻,我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也不被允许说话,因为眼罩和口撑依旧佩戴着。

呵,即使已经拆解束缚在我身上的拘束具这么久,还是没有被允许视觉和语言。

辉光!

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也许只是囚室里昏黄的灯泡依旧让我睁不开眼睛。

脑袋后面的小锁子还有口撑连接着小项圈的锁突然解开了,那个像是网兜一样,把我的脑袋包裹起来的几条连接起来的皮革带子也脱落下来。

我微微仰起头,恍惚之间隐约看到主人的眼睛藏在刘海后面,冷漠地审视着我,我急忙低下了头。

麻木的嘴巴半张着,因为长期佩戴着开口器,口水也不听使唤地从嘴巴里流出来,落在地面上。

一下子,主人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能听清吗?”他的声音宛如天籁,却震的我耳膜痒痒的。毕竟,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直接从耳朵里传来的声响了。

我猛地点点头,嘴巴依旧不受控制地开合着,发出细若游丝的声响。

“抱头,分腿跪。”他轻描淡写地冷冷吐出几个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按要求做了。

双膝扑通地跪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把双膝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听着乳胶和地板摩擦,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我就这样毫无羞耻地跪在地上,大腿慢慢张开。

嗯?

哦。

原来大腿铐没给我取下来吗?

我没有多想,只是把注意力从双腿转移到手臂。

因为盲片他也没给我摘下来,只能凭借着模糊的感觉,摸索着把脑袋从双手之间的铁链下穿了过去,然后手臂弯折,方便我戴着手铐的双手能够摸到后颈,实际上,更多的是手铐间冰冷的铁链垫在脑袋后面,已经,已经不剩下什么力气了。

又听到咔咔的几声,然后是腋下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实际上,装在我身体上的淫具我自己都不是清楚,只是本能地在淫具的折磨下作出对应的反映,就像是小熊玩偶根据按钮的指示作出动作而已。

“啪”的一声,好痛!

是最娇嫩的脚心,即使隔着一层乳胶衣也没有减轻多少痛感。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勉力回忆着分推腿跪的动作要领,好像……好像最重要的是……要绷紧脚背,让脚背尽力贴近地面,把脚心朝上,毫不掩盖地亮出自己的脚心,呜呜。

我就这样分腿跪在地面上,戴着镣铐的双手在脑后抱头,等待着他给我安装或者解除什么设备,上次这个样子,是多久以前呢?

我不记得了,这样的动作,还有许许多多他要求的动作,我都不太记得了……甚至,我的记忆,我的生活……

静静地跪在地上,双腿敞开,双手抱头。

我在沦为永久女奴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在外边自由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是怎么样开始被他监禁,被他调教,被他折磨的呢?

我不记得了,只剩一些凌乱的记忆,勉强告诉我从前的生活,但更多的确是深深的迷惘……这样的生活,无始无终,无因无果,无往无前……

我微微仰起头,屋外的风自由地吹拂着脸颊,囚室里污浊的空气碰撞着。

我知道,那扇有着单向锁的大门敞开着,勉强被称为门槛的东西却高不可攀——这是戴着镣铐的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

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的响动宛若天籁,顺着他提起我脖颈上的铁链,我扭动身体,被他牵行着,慢慢爬出了这间不知道被监禁了多久的囚室。

但我唯一记得的是,也许新的调教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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