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次第亮起,映出雪峰神尼的白衣和沐声传的绿袍,两人四手相交,正在比拼内功。
慕容龙紧紧抱着纪眉妩,脸色苍白,刚才全靠她的掩护,才没让雪峰神尼一掌击中要害。
殿中所有帮众,除了沐声传都换成了黑衣,连霍狂焰也不例外。
他中午被水柔仙一招制住,大丢面子,此时急于立功,双手一错,火焰令直刺雪峰神尼颈中。
他们可从来不讲什么江湖道义,莫说雪峰神尼这会儿正在对敌,就是正在生孩子他也该出手时就出手。
雪峰神尼眼中寒芒大盛,玉掌一推,接着回手拍在霍狂焰腕上。
“格”的一声,霍狂焰腕骨尽碎,同时雪峰神尼也喷出一口鲜血,飞身掠向殿门。
沐声传脸上蒙着一层森冷的绿气,缓缓盘膝坐下。
殿外刀枪林立,尽是长枪重戟巨斧大锤等用来攻坚的重型兵器,一旦落入阵中,只有力战而亡的结局。
雪峰神尼硬生生格开两柄巨斧,从殿门上方掠出,接着翻身落在神殿之上。
慕容龙抢身而出,一把举起纪眉妩,高声叫道:“贼尼看着!”说着掰开纪眉妩的双腿,准备当着神尼的面狠狠玩弄她的爱徒。
雪峰神尼恍若未闻,掠上殿后光溜溜的石峰,迳直飞奔,不多时身形一晃,白衣消失在乱石之中。
慕容龙面色冰寒,一拳重重击在纪眉妩的腹下。
纪眉妩闷哼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股间翻卷的嫩肉血色皆无,片刻后才急速充血肿胀。
绿袍老者功力果然不俗,雪峰神尼伤上加伤,全靠练至第七层的凤凰宝典勉力支撑。
她从峰后跃入湖中,不顾伤势加剧,竭力催发真气,仍以一苇渡江的绝顶轻功,离开星月湖。
堪堪从水面掠出两里,雪峰神尼气息一窒,小腿已没入湖中。
她不敢怠慢,立即抱元守一,半身浸在水中,调息起来。
火热的真气从丹田缕缕散出,通连月华地气,缓缓修复重创的经脉。
月色如洗,湖面上仿佛漂荡着一朵洒满银辉的白花,静静吐露芬芳。
一刻钟后,雪峰神倏然睁眼,依她现在的伤势,即使碰上十余个普通帮众,只怕也难以脱身。
因此双臂一展,悄无声息地朝来路游去。
王名泽心里叫娘,连忙又潜到湖底,恨不得变成一只乌龟才好。
这次恶尼煞星的速度慢了许多,王名泽一口气早已用尽,她才游到岸边。
雪峰神尼湿淋淋走上湖岸,红唇微张,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连忙用袖子接住,免得留下痕迹。
王名泽等她走入树林,赶紧伸头重重吐了口气,脑子飞快的旋转起来,“贼尼居然受了重伤,真是天赐良机!如果能擒住她……靠,就算人家受了重伤,剩下那点工夫想杀自己也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还是权当没看见,安安分分当我的小喽罗好了。”
“如果能擒住她……”王名泽眨眨眼,忍不住又幻想起来。
“能擒住雪峰神尼,起码能混个香主,说不定还能当上长老呢——就算只是香主,到时属下的十二帮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王名泽越想越是兴奋,“不行就跟在后面!能找到恶尼藏身的地方,也是大功一件啊!”
王名泽心一横,从水里钻了出来,沿着水迹一路追入林中。
雪峰神尼自知身在险地,无奈伤势太重,想快也快不起来。
她在林中穿行十余里,最后在一条山涧前停下脚步,看看四周,然后飞身而下。
“师父,你受伤了?”林香远听出脚步声有异,连忙摸索着站起来。
“不妨。”雪峰神尼钻进隐密的石洞,盘膝坐下。
林香远不敢出声惊扰,只好满心焦灼地守在一边。
一个时辰后,雪峰神尼咳出一口紫黑的血迹,舒了口气,缓缓道:“那个绿袍老者武功高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林香远思索道:“应该是木堂长老沐声传,纪师妹和小师妹跟他交过手。纪师妹曾说单打独斗难挡百招。”
雪峰神尼想起纪眉妩受辱的模样不由心头刺疼,一掌击在石壁上,恨恨道:“这些妖孽如此恶毒!”
林香远凄然泪下,跪在神尼身前,颤声道:“徒儿受此奇辱,再无脸活在世上……”
雪峰神尼厉声道:“夫仇未报,己耻未雪,你就要寻死吗!”
林香远哽咽着说:“胜哥……徒儿也不想活了,只是……只是……我有什么面目去见胜哥……求师父将我俩隔山而葬……”
神尼眉头挑起,厉喝道:“武功被废还可再练!身负大仇自当血债血偿,手刃仇敌!轻生以求解脱,只能堕入轮回!如此哭哭啼啼,怎算得我飘梅峰弟子!”
林香远放声痛哭。
爱徒哀惋欲绝的凄楚,使神尼鼻中也微微发酸,她温言道:“世间诸般苦楚,无非梦幻泡影。不要多想了。”
师徒俩相拥无言。
天色渐渐发白,雪峰神尼擦去爱徒脸上的泪水,长身而起。
林香远惊道:“师父,你去哪里?”
“沐声传内功深厚,三日内必可复元。我要再去一趟星月湖。”
“师父,你的伤势……”
雪峰神尼拍拍她的手,“师父只是去湖边将外围的妖孽除尽,午时便可赶回。”
待雪峰神尼去远,王名泽从洞后腾身跃下,不成想崖上一块石头伸得太长,在背上一撞,身体立刻横了过来,“蓬”的一声趴在地上,胸腹着地,摔得狼狈不堪。
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抵在身后,王名泽暗叫“我命休矣”,后悔不迭。
只听林香远冷喝道:“什么人!”
王名泽想起她双目失明,立刻又升起希望,连忙叫道:“我……我是山中樵夫……打柴不小心摔了下来,求姑娘救命……”
林香远半信半疑,但听他摔得如此狼狈,倒不像星月湖高手,于是缓缓收起长剑。
王名泽心下大喜,连忙挣扎着想爬起来。
林香远长剑一挥,“别动!”她终究是不放心,还是先扣下他,等师父回来再说。
王名泽连连叫苦,试着运了运气,背上虽然剧痛,好在经脉却是无恙。
他慢慢凝聚功力,准备暴起发难。
林香远皓腕一抖,长剑挑出两个剑花,招式巧妙美观。
王名泽心里一凉,没想到这婊子武功又恢复了……
其实林香远的剑法只是徒具其表,体内的真气仅剩下薄薄一层。
但她久经战阵,自然而然便有高手气派。
王名泽手脚不敢再动,眼珠却滴溜溜在她身上四下打量。
还真看不出来,当日剥光了连条狗都不如,只顾着操她的屄了,长什么样都没在意。
这会儿穿上件单衣,看着还真是个大美人儿呢。
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那张小嘴红嫩嫩水灵灵——是不是喝老子的阳精喝出来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呼喊,越来越近。
林香远心里一紧,手里的长剑试着向前伸出,那樵夫一声惨叫,她连忙停手,厉声道:“来的是什么人!”
王名泽抬眼一看,原来是山中猎户结队赶山,从山涧路过。
他眼珠一转,说道:“是一群彪形大汉,拿着刀枪朝这边来了……好像是一群土匪……”
林香远神情大变,紧张地喘了口气,“进来!”
王名泽哭丧着脸说:“有几个人跳下来了,沿着山沟搜呢……”
看来山洞也无密可守,林香远思索片刻,问道:“你知道山里的路吗?”
“知道知道……”王名泽一迭声地说。
林香远一咬牙,“带我离开这里!”
王名泽心花怒放,连忙爬起来说道:“这边走。”
林香远见这人在自己剑下躺了近一时辰也没敢动作,倒是有九分相信他是山中樵夫。
她意欲震慑此人,“叭”的一声长剑入鞘,比明眼人还利索得多。
然后握住剑柄,将鞘身递到樵夫手中。
高高低低走了半个时辰,呼喊声渐渐远去。
林香远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不由松了口气,“回去吧。”
“哎”樵夫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声,转身朝来路走去。
但这一走,直走了整个时辰也没回到山洞。
林香远心下起疑,一把掰开鞘上的卡簧,抖手拔出长剑,厉喝道:“你朝哪儿走!”
樵夫颤声道:“朝刚才来的地方……”
“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那樵夫嗫嚅半天,带着哭腔说:“姑娘饶命……小的……小的不认识路……”
林香远气得吐血,“你刚才怎么说认识?”
“我以为姑娘是问下山的路……”
林香远沉默半天,这会儿在山里绕了将近两个时辰,莫说自己双目失明,就是平常也难以在群峰中找到那个隐密的山洞。
如去寻找山中住户,自己又没法说清山洞的模样……
她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心一横道:“你既然知道下山的道路,那就带我下山。如果能送我到川南临邛,我必有重谢。”
王名泽心里狞笑着连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