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安在居所中接到宋平的通报,说春宁到来说她家小姐遇袭的事,赶到孟家时,孟美琴已仰躺在床上,一张锦被覆盖着她的身体,而床的单子上有明显的血迹。
郑旭安估道孟美琴已遭不测,直至察看到她胸口仍有起伏,才松了一口气。
乖巧的春宁伏在孟美琴的床沿饮泣着,不断喊着:“小姐,小姐,你不要死!不要把春宁丢下了。呜呜……”
除了春宁,另有一佝偻的男仆在旁,手中持有一木盘子,上面赫然盛着两枚蝴蝶镖,其中一枚更溅染了鲜血!
地上遗下都是孟美琴的衣物:外裳,肚兜,亵裤,还有雪白的裹脚袜……
不需追问,谁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
郑旭安走近床,探了孟美琴的脉搏,良久才把手放下。
“发生了什么事?”得知孟美琴没有生命危险后,郑旭安扶起双肩仍在抽蓄的春宁问。
“是他,一定是他……”
“他是谁?”
“血蝴蝶,他想杀了小姐……”
“你慢慢详细说来。”
“是。小姐今夜晚饭后说有些头痛,想早些休息。我正要为她卸妆,她却突然就想吃少许甜的。于是,我就去了厨房叫全伯准备些玉米羹。可是天已黑,我有点怕……”
“怕?”
“最近都听说那血蝴蝶不断犯案,先奸后杀,我很怕。”
郑旭安点点头,没有打断她的话。
“于是我就请全伯陪我回小姐房间。”
“你就是全伯?”郑旭安转向那佝偻老者问。
“是,小人张全。”
“全伯在我们家已三年多了,他一直在厨中帮忙。”春宁解释道。
“好,说下去。”
“就在我们接近小姐房间时,忽然看到房间内有一黑影飘过,我心中已感到不妙。全伯和我合力撞开房门,却见到……”说到这里,春宁又掩脸哭起来。
郑旭安有点不耐烦了,但又不好催促,只得等待她稍平静下来才问。
良久,春宁才又说:“我看到一个男人正穿回衣服,而小姐……小姐上身光着,裤子也褪到了小足……还有是在她身上有那些……”
“男人的东西?你以前见过?”
春宁一脸飞红,说:“府中有不少年轻小伙子的,有时他们会在暗角处……泄泄火……”
“明白了,继续。”
“那人看见我们,知道被发现了,竟向小姐打了一镖,幸而全伯正好捧着那碗玉米羹的盘子,急忙中扬起,就刚好把那镖挡着了,幸亏如此,盘子也裂了。那人见伤不到小姐,又准备发第二枚暗器。那时小姐的手已稍可活动,从枕底取出了一小铜管,一刹间,有很多银针射向那歹人……”
郑旭安这时才发现孟美琴的右手仍死死地紧握着一黄铜管,好不容易才把它取了过来。
“暴雨梨花针!?你小姐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武器?”郑旭安追问。
“是孟老爷最近弄回来的,说世道不好,给小姐防身。”
“嗯。”
“幸而小姐在紧急关头用针打出,那人叫了一声,一慌,第二枚镖就打不准了,却仍伤到小姐近肩膀处。我听到小姐尖叫一声就昏了过去,那人见事败了,就夺窗而逃了。”
郑旭安检查了镖头,发觉没有涂上毒,就安心下来。
“小姐现在身上的……”
“是我帮她抹干净身体后换上的,那裤子……呜呜……”
郑旭安望向委弃在地上的亵裤那一小片妈红,轻叹了一声。一个女子的清白就这样毁了。
“有没有通知你家老爷……”
“老爷不在家,也许是御仙楼和人喝酒去了。小姐真可怜,郑捕头,你一定要捉了那个歹人,替小姐取回公道。”
这时,孟美琴已渐渐醒来,见到众人,再想起发生的事,悲从中来,抓紧着身上被子大恸!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郑旭安好言相劝,可能因为打击甚大,也哭倦了,孟美琴终于睡了下来。
看见孟美琴入睡了,郑旭安才离开。
又担心孟美琴想不开会自寻短见,就一再吩咐春宁要寸步不离她家小姐。
春宁满口答应了在回居所路上,郑旭安把春宁说的从头再思考了一遍。
看来,确是血蝴蝶的做案手法不错:先奸后杀。
但这血蝴蝶似乎武功不怎样。
如是郑旭安出手,那个盘子又如何能挡得住雷霆一击?
何况春宁和那个叫全伯的非习武之人,即使被撞破,又何惧之有,干脆把二人也杀了就是,没有必要恐慌乱逃走。
孟美琴的暴雨梨花针应伤了对方,否则第二枚蝴蝶镖恐怕已没入她鼓起的胸脯了。
一个女儿家被采花贼夺了初夜,确是可怜。何况她是如此美的女子,一生幸福就从此毁了。他把拳头紧握,恨不得把这色魔一手捏成粉末。
然后,他想起了淑芬。
他也是杀人者。
虽然是事出无心,但对死者而言,蓄意和无心,有分别吗?
这血蝴蝶虽受创,可能很快又会好起来,他会再出来作案吗?,甚至回去找击伤他的孟美琴报仇吗?
终于回到居所,他把取回来的两枚蝴蝶镖放在桌上,独自在窗前发呆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