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霏玉应该庆幸高层的电梯难等，因此她才能赶出去在电梯门将将快合上时伸手卡住。
电梯门感应到障碍自动打开，露出夏眠冷淡的一张脸。
女生面部五官柔和看起来人畜无害，加上平时见她总是笑着的，唇角上翘的弧度温柔阳光。
但现下冷脸看着倒是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她追上来站在门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电梯门来回关闭打开几次，直到发出滴滴警报声谈霏玉没办法只好走进去。
女生看到她也没说话，低头玩着手机，视若无睹，这副模样应该是生气了吧？
是气自己隐瞒身份欺骗她吗？
“夏眠……”谈霏玉犹豫着准备向她解释原因，说清楚这一切只是巧合，并不是有意欺瞒她。
她刚一开口，夏眠就抬起来头来，对她竖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百科信息。
“谈霏玉？”
顺着无形工作室搜索很容易便能看到与之关联的合伙人信息，夏眠觉得名字眼熟，稍稍回忆想起v站最近那铺天盖地的广播剧宣传，版图上亮眼的CV名也是同一个。
如果是清水向正常内容的广播剧根本不会上线V站，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猜明白了这之间的联系。
“姐姐学得这么好，男朋友满意了吗？”她恶意发问，看着女人哑口无言的模样，讽刺意味十足。
在面包店开业前两人就已经有在连麦了，那谈霏玉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呢？
应当很早吧，或许开业那天就知道了，所以才总是不怎么说话，夏眠还以为她只是单纯不爱说话。
但一个配音演员又怎么可能不爱说话？
明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是编出那样拙劣的理由，就为了广播剧床戏？
真是好伟大的献身理由。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
只是什么……谈霏玉嘴唇轻抿，如果说只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那对目前状况更是火上浇油，虽然在不熟的人面前采取不信任的自我保护措施很正常，但那绝不是解释的好说法。
电梯面板上的层数逐渐减少。
夏眠知道她要开口说什么。
谈霏玉骗她的借口、隐瞒的身份，这些都不是令她生气的原因，真要说起来，夏眠的行为也没好到哪去，她脸皮没厚到对方单纯给根竿子她就爬上去借此故作委屈的程度。
比起生气，更多的是难堪。
夏眠一直以为她才是那个戏弄人的旁观者，没想到自己就像小丑一样反过来被耍了一道。
从来只有她捉弄别人的份，就眼前这么单纯、这么笨拙，连解释都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谎都不会的女人，是怎么做到在不是故意的情况下把她骗了的？
她看起来好像更蠢一些，夏眠无法接受这一点。
电梯即将到达一楼。不止有她，这空间里的另一个人显然也很关注楼层变化。
夏眠挑眉突然抬手托上她脸侧。
女人眉头轻蹙，微微侧脸，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神色看起来慌乱又局促。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录音在我手上？”女生在谈霏玉脸侧的手指轻抚，指甲划过皮肤带来坚硬的触感，指尖一下下敲动宛如心跳频率。
她弯眼笑容甜美，语调清纯：“跟我做一次。”
“叮——”随着女生话音一同响起的是电梯提示音。
电梯门打开，在无声对峙中谈霏玉面容反而一点点平静下来，“这是你的恶作剧吗？”
这种时候她的声音仍是温和如同融化的雪水。
夏眠动作一僵，扫兴的轻嗤一声抽回手转身离去，围巾上毛球在她身后蹦蹦跳跳，谈霏玉注视她的背影消失在厚重的门帘后收回目光，垂眼轻轻舒了口气。
“你们一个逃一个追的，演霸总文学呢？”
回到工作室，林也站在门口等候多时八卦地凑上来。
“有点误会。”谈霏玉还在出神想着刚才的事，随口答道。
“你们能有什么误会……”林也不解，但见她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玩笑话收回口中，“那结果怎么样？解释清楚没？”
“应该没有吧……”女人声音带着点愁绪消散在空气中。
……
夜晚的面包店亮着暖黄色光芒，角落煤油灯样式的落地灯窜着火苗。
“欢迎光临——”门口感应装置提示有客人来了，夏眠从柜台后抬起头，见到女人后笑容敛下去。
“还剩的面包在橱窗里，自己拿。”她说完重新再度看回手中手机。
身前投下大块阴影，女人径直走到柜台站定，温润的声音响起：“橱窗里没有芝士蛋糕。”
店里根本就没这款，那是专门给谈霏玉单独做的。
还好意思提……夏眠想到之前傻乎乎给女人做蛋糕的事愤愤抬头，撞进女人带着笑意的眸中，怒气更甚：“谈老师，你如果不是来答应和我上床的事情，那最好不要出现在我视线里刷存在感，就不怕提醒我现在把录音发网上？我猜这值得上一个热搜吧？”
她直白的威胁话语，女人却不以为然。
“你不会这么做的。”谈霏玉话说的笃定，目光温和带着了然，仿佛看穿她就是个纸皮老虎。
“我当然会这样做。”夏眠调出录音界面，挑衅看她。
她当然会这样做，天底下只要不触犯夏眠利益，就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事。
女人眉眼下垂，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无奈。
片刻后，夏眠闭眼。
“我做的面包不欢迎你。”
“是么……？”谈霏玉看向一旁橱柜里圆鼓鼓造型可爱的面包轻笑。
夏眠承认她的确因为心软又或是别的不想把场面闹难看的因素，所以没法坦然做这么卑鄙的事情，但如果谈霏玉再这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她可没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是要我跟你做一次，还是想跟我做一次？”女人突然问道。
不愧是做这行工作的，真是咬文嚼字，有什么区别吗？
女生精致的眉眼冰冷，耐心消耗的所剩无几，轻挑的目光直勾勾上下打量她一番道：“食色性也，你长得漂亮声音好听，我想跟你做一次怎么了？又没什么损失。”
谈霏玉煞有介事的点头，明明没礼貌轻蔑的话似乎反而取悦到了她，唇角略勾露出笑容：“那好，什么时候？地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