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你这是作甚!”听到那熟悉却带着疼惜和急迫的声音,程暮鸢抬头愣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楚飞歌。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眉眼,同样透着关切的视线。
真的是她过来了吗?
她不是快要成亲了,又怎么还会有时间,有心情过来看自己呢?
“小歌,真的是你?”下意识的,程暮鸢开口问道,殊不知她这样惊讶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态度却是刺痛了楚飞歌的心。
楚飞歌承认,这些天她确实是在故意躲着程暮鸢。
并不是因为婚期将至而在心烦,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程暮鸢,如何面对这个自己曾经承诺过要保她一生的女人。
今天一大早,楚飞歌刚刚起来,便收到了宫女送来的糕点。
即使已经凉透,但楚飞歌却还是一口就尝出了这糕点是出自程暮鸢之手。
试问自己与这尚武恒的婚事早已经闹得宫里宫外人尽皆知,那送糕点过来的给自己的小翠,又怎么会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
心里一惊,楚飞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飞快跑来了冷宫,却还是,晚了一步。
“鸢儿,你先别想那么多,我带你回房去换衣服好不好?这样的天气,你穿着一身湿衣服,定会染上风寒的。”现下,楚飞歌只想把程暮鸢抱在怀里,好好安慰这个因为自己而受伤的女人。
“你,可是要成亲了?”许久,程暮鸢才问出这一句话。
因为发冷而颤抖的身体让她的双唇变得煞白,身体上的水已经结冰,冷风一吹,便是寒彻入骨。
然而身子再冷,却也比不上那冰冻了的心。
看到楚飞歌欲言又止,又带着几分愧疚的表情,程暮鸢惨然一笑。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能够明白当年李芸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掉入悬崖之中。
在这世上,真情本就不易,更何况是两个女子之间的爱情。
她和楚飞歌,是母女,却违着天下大不讳,相爱在一起。
这样的情感,注定会让她们在过程中历尽波折。
只是程暮鸢没想到,困难还没有来,她和楚飞歌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也许,这样也好吧?
这样一来,小歌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自己一个比她大了整整十五岁的女人,除了年龄长于她,又有什么是可以给她的呢?
如若是以前,程暮鸢还可以用自己的武功来保护楚飞歌。
可如今,楚飞歌的武功也绝不输于自己。
真真是…长大了呢,小歌,你或许再也不需要我了吧?
程暮鸢深深的望着楚飞歌,这一眼,仿佛有十几年那么漫长。
漆黑的双眸,已经容不下一粒沙子,那里面,就只有楚飞歌一个人。
就好像,程暮鸢要把楚飞歌的容貌永远的记下,甚至是吸进瞳孔里一般。
“够了!程暮鸢!你究竟要不相信我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为什么你宁可去相信外人说的流言,却不肯相信我对你的爱!?”
“我承认,我瞒着你要成亲的事是有不对!可是你这样一个人在心里难受,折磨自己!就是对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心疼!难道你真的这么自私,就从来没有想过我吗!?程暮鸢,我可以告诉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管是嫁给尚武恒!还是瞒着你要成亲的事,都是为了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楚飞歌吼完,也不去看完全愣在一旁的小翠和依然站在那里的程暮鸢,转身便离开,甚至连头都没回。
目送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程暮鸢伸出手,却又颓然的放下。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小翠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程暮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刚刚楚飞歌说的话就已经跟足够她震惊,即使从来未曾喜欢过任何男子,但小翠还是对男女之情略知一二。
但看刚才楚飞歌与程暮鸢吵架的样子和说出口的那些话,又怎么像是一对母女说出来的话。
怪不得,小姐在听说小小姐要成亲时会那么难受,甚至连晚饭都没吃,还做出这样自伤的举动。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吗?
“冷…好冷…”直到怀中的程暮鸢痛苦的低吟出声,神游的小翠才回过神来。
看着程暮鸢苍白的脸颊,心在那一瞬间骤然拧紧。
当下也顾不得想楚飞歌与程暮鸢的关系,吃力的抱起怀中人,就回了屋子。
这是楚飞歌与程暮鸢相识以来,第一次吵架,也是楚飞歌第一次这般大声的对程暮鸢说话。
一路上,楚飞歌都沉着一张脸。
其实,早在她前脚踏出冷宫门口时,便已经心生悔意。
只是楚飞歌从小被楚翔惯坏了,什么事,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便从来不会主动道歉。
坐在床榻上,楚飞歌三番四次的想要去找和程暮鸢,但小女孩的那份自尊心却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坐回到床上。
楚飞歌不知道,在她兀自纠结的这一个晚上,程暮鸢是如何发着高烧与病魔抗争,最后惊醒于一个又一个楚飞歌离她而去的梦魇中。
天气逐渐转凉,已是入了冬天,而大楚国一年一度的冬猎也即将开始。
所谓冬猎,便是在每年的第一场冬雪之后,进行狩猎大赛。
这项比赛,作为大楚国的传统,每年都是由楚翔和历届楚皇主持,而今年,却是换了楚飞歌代劳。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楚翔身上的恶疾越发严重起来,除了每日早朝之后,便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楚飞歌知道楚翔的身体之所以会一天天变差,完全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奈何宫中的御医一个个都只是废柴,根本无法解了楚翔这体内的毒。
而如今的局势,却又不好广招江湖上的那些大夫进宫为楚翔解毒。
于是,楚飞歌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洛岚翎。
自从那日富贵村一别之后,楚飞歌便再也没有见过洛岚翎和慕容涟裳,江湖上,也没有她们二人的消息。
呆在宫中的楚飞歌自然是不知道那承天碧落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阁中的事已经解决。
而她们两人在听到楚翔的中毒的事之后,也愿意马上赶来为他解毒。
眼见心里的担子总算放了下来,楚飞歌也抖擞了精神,代替楚翔去主持这一年的冬猎大赛。
本来,楚翔每日早朝时带着楚飞歌,就已经让王焕和很多大臣不满。
如今,看到那坐在龙椅之上,穿着一袭白色狐裘大衣的楚飞歌,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出言讥讽。
“呵呵,看来皇上不仅仅是龙体抱恙,就连想法也越来越让我们揣测不到了啊。这冬天风大雪大,皇上怎么能派咱们如此尊贵的公主到这里来受苦呢?这万一冻出个好歹,那可叫我们这些人如何是好?如若被外人看去,堂堂大楚国的冬猎大赛竟然需要一个小姑娘来主持,又会怎么嘲笑于我们大楚国啊?”
楚飞歌循着声音望去,那满是嘲讽的话,并非别人所说,正是那当今大楚国的丞相,王淑娴的父亲,王焕。
楚飞歌微眯起双眼看向王焕,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然抓起身边侍卫的弓箭朝王焕射去。
这一下,可说是吓坏了在场的大臣和参赛者。
眼见那箭锋笔直的朝自己飞来,王焕只觉得双脚一软,马上就要瘫倒在地上。
谁知,那箭竟是穿透了他帽子上的用来装饰的铁环,笔直的射在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只白兔之上。
霎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被白雪覆盖的地面,同时也染红了围墙。
只见那兔子被箭钉在墙上,整个头都被穿了个窟窿。
只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飞歌公主好箭法!”也不知是谁喊的第一声,然后便有越来越多趋炎附势的人向楚飞歌道贺。
而这件事的主角楚飞歌,却只是淡淡的瞄了眼坐在地上的王焕,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与不屑。
“刚才小歌只是一时手痒,才会献丑,还望王丞相不要介意适才小歌的失礼之举。”楚飞歌的这句话,本应该是道歉之意。
然而看她高扬起的头,和望向远处的双眸,又哪能看出一点愧疚之情?
“公主箭法超群,臣今日有幸看见,实属大开眼界,又怎会怪罪公主的失礼之举?大楚国能有飞歌公主这般优秀的女子,不仅仅是上天的恩赐,更是楚皇培养有佳。”
“哦?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在此谢过王丞相的妙赞了。还望王丞相能够距离本宫远一些,以免下次本宫一时兴起,不小心再吓到了王丞相,可就不好了。”
楚飞歌此话一出,就连她都能看到台下众位大臣和参赛者揶揄的笑。
再看那王焕一脸菜色的模样,这些天的阴霾竟是一扫而光。
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程暮鸢温柔的浅笑,楚飞歌只觉得思念如江洪一般奔涌而来。
如若不是这破冬猎大赛还需要她主持,楚飞歌真想飞奔回冷宫中趴在程暮鸢的怀里请求她原谅自己。
“好了,既然参赛者已经到齐,那么比赛就开始吧。”楚飞歌一边喝着太监送来的暖茶,一边说道。
放松下来的她,却是没发现对面林中一闪而过的箭光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楚飞歌眼看着那个朝胸口笔直射来的飞箭。
在那一刻,她的心里,眼里,甚至是脑袋里,想的就只有程暮鸢一个人。
初见的那晚,后来的相认。
在落林的求死一生,到这九年来自己和她的朝夕相处,对她暗生情愫。
最后,是之前那些日子在一起的时光,。
想来,她楚飞歌活了十四年,最幸福的日子,也就是和鸢儿在一起的那短短一个多月吧?
真的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怎么可以?
自己死了,父皇,也会失去最疼爱的女儿。
那个女人,也会失去她此生的挚爱。
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也不能看到鸢儿温柔的笑容,再也无法抱着她沁香的身体,再也无法日日夜夜与她共赴云雨,相拥而眠。
奈何那飞箭的速度太快,即使楚飞歌竭力闪躲,却还是一箭射穿了她的胸口。
眼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楚飞歌露出一个浅笑。
还好,这箭上没毒,也许,自己还能够见到鸢儿最后一面。
只是这样想着,楚飞歌眼前一黑,便再没了知觉。只是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是听到了尚武恒的声音?
站在门口,直到肩膀因为受风而变得酸痛,程暮鸢才缓缓走入房中。
自从那日楚飞歌离开后,便再也没来看过自己。
自小习武的她一向没什么病痛,然而这一次只是在寒风中冻了那么一会,便会烧了整整一夜。
那一晚到底经历了什么,程暮鸢已经记不得。
身体因为高烧不退而变得火热,但心却是凉的骇人。
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梦见楚飞歌离她而去,和尚武恒成亲的场景。
梦中的自己,明明是在笑着,但那笑中的悲戚,却是铭心刻骨。
原来,在梦中的自己,竟也是不愿小歌成为别人的妻子吗?
程暮鸢坐在椅子上,顿觉口渴,刚想要起身倒杯水来喝,却是在起身时,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伤痛,不是源自于任何一处地方,而是藏在皮肤骨血里的心窝。
程暮鸢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心口这般绞痛,然而在看到小翠慌张跑进来的样子,心里已经多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小姐!不好了!小小姐她在主持冬猎的时候被箭射中了心口!”轰然一声,程暮鸢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摔倒在地上。
怪不得!
她刚才会那么难受!
怪不得!
今天一早她就觉得心情烦躁,无法静心打坐!
人人都说母女连心,原来竟是真的!她的小歌受了伤!还是在心口!
“小翠,你呆在这里!我要去看她!”程暮鸢说着,运起轻功便要向楚飞歌的寝宫飞去,然而还未待她走出一步,小翠已经拽住了她的手。
“小姐!现在从宫外来的大夫正在给小小姐治伤!还有一群大臣和皇上守在那里!你去了,就会暴漏身份的啊!你要相信小小姐,她那么喜欢粘着你,绝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翠的话,也唤回了程暮鸢些许理智。她颓然的坐倒在地上,紧攥着的骨节明明已经泛白,却还是不肯放轻力道。
“小翠,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从小就生的比其他人聪敏。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异常亲切。却没想到,她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
“我明白,我欠了她好多。不仅仅让她在年幼的时候就没了娘亲的照顾,还让她在宫中受尽了那些奸诈之人的非议。于是,我就想要对她好,把这五年来都未曾带给她的亲情偿还给她,却没想到,她竟会对我生了那种念想。”
“小翠,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感情,是这世间上最不能控制的东西。她为了我,做出了那么多努力。她去学武功,她为了我去参加到宫中的那些争斗中,甚至是为了我,可以不要那条性命!我程暮鸢何德何能?在此生能够得到她楚飞歌做到这般!”
“所以,即使会被人发现,即使会让人察觉我们的关系,我也一定要去看她。”因为我不可以放她一个人在那冰冷的皇宫中,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和死亡做斗争。
更不敢想象,没有了她的世界,我会怎么样。
眼看着程暮鸢决然离开的身影,小翠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程暮鸢和楚飞歌不同于寻常母女的相处方式。
最开始,也只是认为她们的关系好。
到后来,却总是会撞到楚飞歌偷偷亲程暮鸢的场面。
直到现在,小翠还清楚的记得,每当程暮鸢和楚飞歌在一起时,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洛大夫,小歌的伤怎么样?”洛岚翎一边擦汗,一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面容憔悴的楚翔。
对于这个大楚国的皇帝,其实洛岚翎并不陌生。
早前,她就已经从很多人的口中听说了这个男人的事。
虽然在他对于程暮鸢做出的那些事上,洛岚翎打心眼里鄙视这个男人的行为。
但不得不说,他作为一个一国之君,却不失为一位明君。
“皇上放心,我已经替公主拔出了飞箭,也止住了血。但因为伤口只偏离心脏几厘之差,所以还需要好好调养。另外,我看皇上您面容憔悴,皮肤泛紫,想必是中毒多时。比起公主的病情,当务之急还是替皇上您拔除毒素更为重要。”
“不碍事!朕的毒稍后再说,不知现在朕可否去看一看小歌?”
“皇上请随意,但请不要碰触到公主的伤口,也不要吵醒她。”
“好,好。”楚翔和洛岚翎说完,便急忙跑进了楚飞歌的卧室。
眼看着那人表现出的急迫和心疼,洛岚翎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纵然楚翔不是个好男人,却是个好皇上,好父亲。
“好了,不要再藏了,出来吧。”确认过前厅没人之后,洛岚翎才低声说道。
语毕,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她和慕容涟裳面前。
“岚翎,小歌的伤怎么样?”程暮鸢焦急的问道,甚至连和洛岚翎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那把伤她的箭并没有涂毒,我已经替她包扎好伤口,止了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能醒来。还好她的求生意志很强,知道在昏迷前用内功止血,不然的话,就算是找我师傅来,也不一定能把她那条小命救回来。”
“岚翎,谢谢你。不知道,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暮鸢,你我本就是朋友,帮你,也是我该做的事。我想,你是想要让我帮忙找是谁伤了小歌吧?其实,这次的事根本无需再查。据说射箭的人已经抓进天牢,然,就算是找不到。在这皇宫中,有动机,还有那个胆子敢伤楚飞歌的人,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是谁。”洛岚翎虽然不在宫中,但对于如今大楚国的局势却是格外清楚。
她说完便不再说话,而是拉着身边的慕容涟裳坐在椅子上,看着程暮鸢阴沉着的脸色。
“岚翎,世人都以为,我程暮鸢已死。那么,我也可以把自己当成是死人。只是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楚飞歌,就算那个人是当朝的丞相,皇后。哪怕伤她的人,是大罗神仙,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是洛岚翎第一次看到如此充满杀意的程暮鸢,那一双黑眸中泛着星光,却是寒彻入骨。
微微颤抖的身体表示着她的愤怒,一张阴沉的脸上,有悔恨,有算计,也有浓厚的心疼和担忧。
“暮鸢…你…”正当洛岚翎想要开口安慰一下程暮鸢时,听力极好的三人同时听到了由卧室传来的脚步声。
知道是楚翔看完了楚飞歌走出来,程暮鸢急忙跳到房梁之上,屏住呼吸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皇上,飞歌公主可还好?”洛岚翎问道,她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恩,小歌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朕看她的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这两天,就请洛大夫暂住在小歌这寝宫之中,好好照顾于她。”
“是,民女定当会照顾到飞歌公主完全治愈。”
“恩,那朕就先走了。这期间,没有朕的允许,不可让任何人接近小歌一步。”
“是。”
目送着楚翔离开,洛岚翎还来不及交代,就看到程暮鸢一个飞身,早已经跑进了身后的卧房之中。
纵然只是几日未见,但这几天的时间对于程暮鸢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眼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楚飞歌,程暮鸢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她瘦了。
然后,在看到那胸口前还渗着血的纱布时,程暮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疼惜。
双膝跪在地上,程暮鸢伸手摸着楚飞歌明显瘦了一圈的脸颊,轻柔的摩擦着。
“小歌,是我不好,是我那天不该和你置气,不该这些天都不来找你。其实,我都是知道的。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也知道你的心里就只有我。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去瞎想,去猜测你对我的感情能否经得住推敲。”
只是因为我,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心爱之人的打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