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烘照,山林中弥漫的瘴气渐渐散去,日光透过烟袅划出笔直的射线,何淼儿骑着驴子,展着两只细小的脚丫顺着大道一路向前,渐渐经过了杨宗志三人站立的灌木边。
三人站在灌木后的阴暗处,杨宗志挥起的大手无声的垂落下来,那身后的两个军士呆呆的看着何淼儿,均羡艳的想:“好……好美的小姑娘,却不知道这般荒山野岭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神仙诗画中才能看到的小姑娘出没,莫非……狐仙之流并不只是出现在传奇演义里,而是……而是真的存在于人世间?”
左边那个军士看见杨宗志举了举手,却又无力的放低下来,仿佛心头充满了犹豫不决,那军士又想:“我们此刻出来正是要来寻找山中的住户,眼前这个美貌小姑娘虽然来得蹊跷,但是至少也能够知情也说不定,倒不知少将军为何不出声叫住她?”
杨宗志看着何淼儿一路骑驴经过身边,心想:许是出来踏青的也可能。
他自认为自己对不起何淼儿,那日自己离开西蜀的时候,何淼儿等候在山道尽头,死命的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时日飞逝,但是那淡淡的齿痕却依然留在嘴边,而且何淼儿更是伤心欲绝的对自己哭着大喊道:“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要想你了。”
现在几十日时间过去,何淼儿看着清丽更胜往昔,骑在驴子上宛若画中仙子,身边烟袅漫起,那一人一驴显得更有仙气诗情。
待得何淼儿走过了好一段距离,杨宗志才转回身来,叹息道:“走吧。”
三人牵马,向着何淼儿不同方向的灌木深处走去。
这一路下去,里面的小道更站是难行,树木众多参天蔽日,三人越走越是困难,直到下午日头渐渐西斜,三人仍是一个村户也没见到,这山中气候多变,早晨中午还是阳光明媚,到了下午便显得风起云涌,过不多时,乌云遮住了头顶的天空,这山林中本就林木厚实,再加上乌云盖头,看着更加有了一丝阴森之气。
杨宗志在前面带路,身后一个军士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大喊道:“少将军……快下暴雨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了罢。”
杨宗志恍惚过来,也抬头看了看天,心中却是急切道:“再若找不到山中的住户,军中的军士们不知还能挨受得多久?”
只是天气骤变,这西蜀的气候他过去也曾知道,就论那日比武定教的时候,西门松与霸天门的何宣比剑,初始还是晴好的天气,瞬间便雷雨大作,此刻三人深处这荒山之中,漫说要去找人,就算自保也是困难。
杨宗志叹了口气,回头说道:“好,回去吧。”
三人又依着来时路向回赶,他们进山一日已经走的很深,此刻天光黑暗,小道上更加不可分清楚路径,三人急急的赶了一会,不觉都心焦起来,再过一会,豆子大小的雨点伴随呼呼风声打落下来,将三人身上都打湿了个透,杨宗志等人只能先找地方避雨,他转头四顾看了一看,见到山林西首有一颗巨大的苍松,犹如盖子一样屹立在地面,苍松枝干茂密繁盛,看着倒是躲雨的好去处。
哗哗大雨中,杨宗志大声的向那两个军士喊了喊,用手一指那颗苍松,那两个军士顿时会意过来,三人牵了战马向那边快跑,来到那苍松下一起呼呼的喘气,战马淋雨后也是甩着马鬃将雨点抖落下来,那两个军士身子稍弱,这么出门一天,少吃少喝,又四处寻访村户不到,不觉都累的很了,一同将身子斜靠在苍松的树干下,这苍松看着有了不少的年轮,树干粗大需要十人多才能合抱住,其中一个军士喘息了一会,又伸手从怀中取出有些湿淋淋的干粮,不好意思的递到杨宗志的面前,讷讷的道:“少将军……你……你老人家饿了么?”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正好有些饿了。”
他接过那些皱巴巴的干粮,正待塞入嘴中,突然树干后又传来一阵叮叮叮的脆响,一如方才三人在山林边听到的一样,杨宗志呆了一呆,下意识的走了几步,转到了树干的一边,凑头看过去,见到那边有一个娉娉的娇媚少女,轻轻扭着细腰斜坐在树干下,身边停着一只驴子,她正手足无措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发髻,那发髻上也微微湿了一块,刘海缓缓垂落下来,遮住了一张红红的素洁小脸。
杨宗志看的一愣,手中的干粮掉在地上,轻声唤道:“淼儿。”
何淼儿紧张的抬起头来,斜斜的倪视了杨宗志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轻轻咳嗽了一下,却不答话。
杨宗志看的心头一热,走近过去,来到她的面前轻轻笑道:“淼儿好巧啊。”
何淼儿不敢抬头,只是将面前两只小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手指尖显得缺血的发白,两人身后便是大雨滂沱,这苍松亭亭如盖,盖住风雨却不能盖住雨声,何淼儿突然低声道:“什么好巧啊,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杨宗志一愣,暗自皱起眉头,一时想不明白何淼儿话中的意思,何淼儿等了一会,听他并不答话,却是呼的一声站立起来,盯着杨宗志道:“你……你若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牵起一边的驴子,便要重新迈入大雨中,杨宗志心中一跳,突然想起筠儿昨夜里神秘的对自己说有治疗瘴气的法子,后来又让自己什么都别管了,尽等着听她吩咐就好了。
联系到何淼儿现在突然赶了过来,而她又是聂云萝《毒经》的唯一传人,莫非筠儿的主意是……
杨宗志在身后拉住了何淼儿的小手,犹豫的紧声道:“淼儿你等等,我问你,你……你可会医治瘴气么?”
何淼儿听得娇躯一颤,猛地转回身来,一双大大的杏眼盯着杨宗志仔细的看,一边尽量平息住心绪的轻声道:“怎么了?你……你可是中瘴气了?”
她话虽说的平淡,但是语音微微颤抖,被自己捏住的小手也轻轻晃动,显得心中颇为急切,而且秀丽的双眸中更是射出担心着紧的神色。
杨宗志心头下意识一暖,摇头道:“不是我,我大军路过这里,军中很多弟兄都中了瘴气……”
何淼儿突然甩开杨宗志的大手,气狠狠的抢断道:“那又关我什么事情,我才懒得理会。”
杨宗志听得一喜,她说懒得理会,便不是没有法子,他赶紧又握住何淼嫩滑的小手道:“淼儿,你还气恨我么?我过去对不起你,但是这两万军士们却是无辜的,还求你能救一救他们。”
何淼儿被杨宗志捏住小手,再见到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容,眼眶却是潮湿一片,仿佛也淋了大雨,暗自心酸的道:“哼,你来求我,当初我那么百般的求你,你……你却是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可也反过来了罢?”
何淼儿束住玉洁的小脸,冷淡的娇声道:“少将军……你总牵着我的手来作甚么,我们男女有别,你再不放开我便要大叫非礼了……”
杨宗志回身一看,见到跟着自己来的两个军士正在树干边瞧着此处,两人的眼神都是惊异和好笑。
杨宗志面上一红,不由得松开了那温软的小手,知道这何淼儿性格怪癖,寻常男子根本无法近她的身,何淼儿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清冷道:“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便回去了。”
说完牵了身边的驴子,又循着前面大雨走了出去,天空轰隆隆一声,一道闪电斜斜的化落下来,大雨下的更疾,只过一会,何淼儿便消失在雨水密布的帘子中,看不到身影。
杨宗志呆看着何淼儿遁身远去,身后一个军士凑上来道:“少将军,人命在天,你尽力便可以了,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你是当朝的钦差大人,免得失了身份。”
杨宗志回过头来,嗯了一声,也知道何淼儿若是下定决心不来救这些人,自己就算说破了嘴也是无济于事,况且自己过去得罪她多少次,她忌恨自己还来不及,更别说来帮助自己,看来筠儿这条妙计是行不通的了。
他恍惚的叹了口气,出来的久了,不想大家担心,便让着两个军士随了自己冒雨赶回大营。
一进大营,暴雨初歇,满营看着萧条,不若先前的光景,马其英和哈克钦等在营口,止不住的上来问道:“怎么样?”
杨宗志随眼看了一会,沉沉的摇头,哈克钦脱口失望的道:“那……那可怎么办,今日情形比起昨日来又严重了许多,好多军士已经站立不起来了,这么一耽误下来,不说要赶到吐蕃国去,就算是好端端的走出这片大山也是难上加难。”
杨宗志惆怅的道:“第一次率军出征,一切都顺利的很,料不到这第二次率军却是这么百般挫折磨难,大军还没有出使,便损伤严重,可又怎么回去给皇上交代?”
杨宗志看哈克钦的神色,定然是还不知道索紫儿也中了瘴气,若是他现下一旦得知,更不知会如何的心急,杨宗志也是忧心如焚,没有心思再多说话,只是转头走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一进营帐,还来不及与筠儿等人打招呼,便又径直走进索紫儿的小帐。
外面暴雨过后,有了一些凉意,微风吹奏倒也舒服的很,可这小帐内燃了一根灯烛,却是热乎乎的不透气,杨宗志坐下到索紫儿的床铺边,垂头看下去,却见索紫儿整个瓜子小脸都红扑扑的,呼吸愈发的急促,双眸却是紧紧的闭住,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
杨宗志皱着心想:自己昨日进来……她只过一会便察觉到了自己,今日进来,她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看来这病更加重的多了。
轻轻垂下脸颊,凑到索紫儿娇媚却又不失童真的小脸边,感到那张小脸此刻烫得离谱,发梢和鬓角已经是香汗淋漓了,索紫儿呼吸更加急促,突然微微张开小嘴,在他耳边嘟囔道:“好……好哥哥,紫儿这么听你的话,你……你是喜欢不喜欢,你若是以后再对紫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便像上次那样,狠狠的打紫儿的……嗯,紫儿的小屁股,人家一定自己翘起来让你打个够,但是……你可千万不要不理人家,人家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去作的……”
索紫儿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杨宗志也是时而听清,时而听不清,但是垂头看见索紫儿一双小手在胸前紧紧的捏住,仿佛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委屈,杨宗志猛地抬起头来,眉头轩昂,咬着自己的牙齿暗道:“什么人命天定,我偏偏要逆着老天作一次,看看到底是老天爷厉害,还是人定胜天!”
他想到这里,便放开索紫儿的小手,打定主意趁着夜色再出去找找看,只是他还没掀开小帐的幕布,突然筠儿甜美的嗓音在外面着急的轻唤道:“大哥……你快出来,咯咯,你要的郎中,我可给你找来了哩!”……
什么叫激情戏写得文雅一点?这位朋友说的我有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