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儿只觉得心头砰砰乱跳,今日在温泉那里,自己半嗔半怨的与冤家说好了之后,一整天来便什么也想不进去,什么事情也作不了,小心思里惴惴不安,尽是夜里自己怎么受到这坏冤家的抚弄肆玩。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擦黑他回了大营,却是……却是被牛再春和马其英两人拉着喝酒去了,何淼儿满心气恼,端坐在自己的小帐里面,一对茸茸的小耳朵却是高高的竖起来,紧紧的听着他回来的声音,不知不觉的,竟然就这么靠在床铺边睡了过去,待得自己醒来,才听到路过的印荷说坏冤家已经回来了。
何淼儿便又在小帐里面乖乖的等着,暗想他今日那般被自己逼着答应了,自然应该不会忘记,直到又过了好半晌,自己的小帐外……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传来,身边灯火如斗,何淼儿坐立难安,不禁想的咬牙切齿,偏偏却又知道,自己与坏冤家都是驴子一般的性格,两头驴子凑在一起,一东一西,不拉出个胜负永远也难以转圜。
何淼儿幽幽的叹了口气,旖旎的暗道:“罢了,自己总是拗不过他坏家伙,这辈子注定也是受他欺负。”
又想起自己答应他要作个更加温顺些的小妻子,心思才不觉柔了下来,翻身灭了灯火,蹑手蹑脚的钻了出去。
大营内众人早已入眠,静谧的紧,四处都是黑灯瞎火,何淼儿轻着手脚寻到杨宗志的小帐处,听到里面安安静静的,恍惚有些稍稍急切的呼吸声传了出来,何淼儿听得心头一恼,娇嗔的想:“怎么就睡着了么,难道……忘记了答应人家的事情?”
如此一想,何淼儿顿时不管收不顾的伸手摸了上去,入手处光滑细腻,仿佛江南秀庄的绸缎,只不过那绸缎上蕴含热度,更是有些香艳的汗津浸入手心,何淼儿心头猛跳,飞快的便退了回去。
接着索紫儿那娇媚的可以滴出水来的柔嫩嗓音,咯咯的传来道:“淼儿姐姐,你……你弄得紫儿方才好痒哩。”
何淼儿听得一呆,却又暗暗啐了几口,紫儿这时的嗓音与平日大是异常,仿佛……春夜的小猫舔食之后,万分满足写意的娇嫩哼哼,又好似一个柔得可以化作酥雪的佳人,从喉管的深处迸发出的一丝娇吟。
何淼儿听得心生暧昧,只觉得娇躯一火,却又颤巍巍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秋夜深深,天气早已寒的紧,这里不是西蜀,西蜀坐落在大山中,山中气候可比不过平原,大风吹不进来,自然也温暖舒适的多,何淼儿心头火热,可是小手和小脚丫却是冰凉的紧。
只一瞬间,淼儿便即明白:“原来……自己被紫儿小丫头抢了先呢!”
何淼儿小脸一红,暗暗又啐了一口,好不甘心的便想重新出帐而去。
杨宗志微微喘息几声,迷醉的转过头来,轻笑道:“是淼儿么?怎的……不过来?”
他今日饮酒不少,脑中似醉非醒,方才这般要了紫儿的小身子,火热的分身兀自还紧紧的插在紫儿狭窄的幽径之内,索紫儿余韵之下,幽径中仍然一吸一吸的抽搐,仿佛婴儿嫩嫩的小口般,吸得自己舒爽不止。
何淼儿娇啐道:“我才不过来,我……我恨死你了。”
杨宗志笑道:“乖淼儿,你说要变得更加温顺,勾死我的,怎的忘记了?”
何淼儿听得心头一痴,妩媚的誓言犹在耳边回荡,可这……可这恨死人的坏冤家,此刻却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索紫儿咯咯娇笑道:“淼儿姐姐,外面冻得很,哥哥身上可好生暖和,你也过来暖一暖。”
索紫儿今日心愿得偿,暗想自己终于可以作个乖乖的娘亲了,心下甜蜜充溢,便顾及不了这么多,何淼儿却是听得心头一酸,转身便要出帐,黑暗中一只大手牵过来,紧紧的拉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儿,猛地向后一拉,何淼儿心思不属之下,便被整个儿拉到了小床上斜躺下。
索紫儿转了一转小身子,细窄的羞人处从杨宗志的火热上抽拔出来,波的一声,将杨宗志的身子让了一半给何淼儿,触手一摸,她又咯咯的娇笑起来道:“淼儿姐姐……你……你这穿的是一件什么衣服呀?”
小手里触摸到的,尽是滑腻的温软肌肤,只隔着薄薄的,仿佛轻纱一般的丝衣,那娇躯上山峦起伏,甚至这丝衣短的仅能遮盖住酥胸和香臀儿,其余各处,尽都暴露在凉意十足的空气当中。
索紫儿火热的小手摸上来,何淼儿浑身痒痒的乱抖,身下的小手被杨宗志死死握住,她半分也挣脱不开,甚至……甚至触身到他们暖融融的香艳身子上,暖意熏得自己又是迷醉,又是惶恐,修长的妙媚娇躯便失了力道。
杨宗志的大手一转,也探入到何淼儿那薄薄的轻纱之下,用力一扯,那半掩半露的薄纱便轻轻落在了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薄纱上尽是女儿家沐浴之后,香媚的芬芳味道,还有些……胭脂水粉的淡淡余香。
杨宗志心下一笑,暗道:“淼儿说要勾死我,果然是说到做到。”
此刻虽然光线昏暗,举目难以分辨,但是鼻端上这暧昧的薄纱,却是将淼儿的小心思暴露了个透,这丫头不但偷偷来找自己,甚至……甚至还穿着香艳媚人的纱裙,过来百般的诱惑自己。
索紫儿睁大天蓝色的秀眸,就着小帐门边微微的光线看出去,便能见到……光线阴影下,一幅极具夸张的女体曲线呈现在自己的眼前,那女体修长偏瘦,可是……胸前一对圆滚滚的高耸玉团垂在哥哥的头上,身后却是浑然喷火的挺翘香臀儿,高高的顶着,比起自己身后那引以为傲的无双翘臀,也是分毫不差。
此刻哥哥被那女体吸引,忍不住稍稍抬起一些脑袋,隔着薄纱舔舐到那垂下的一对玉团上,玉团弹性十足,被哥哥的脑门一顶,便暧昧的撞在了一起,泛起一丝惊人的战栗。
身前的何淼儿一边娇躯乱颤,一边却是哆哆嗦嗦的急急躲闪道:“你……你快放开我呀,紫儿……紫儿妹妹还在的呢!”
索紫儿一听,顿时不情不愿的闭上幽蓝的的一对秀眸,趴伏在枕头边,咯咯悄声道:“嗯,紫儿睡着了,什么……什么也看不到哩。”
何淼儿只觉得胸脯上实在痒的紧,那坏冤家挑逗起女儿家来,真是……真是坏到了家,火热的大舌头,隔着薄纱在自己两颗坠下的小葡萄上紧紧的摩挲,带起一阵销魂蚀骨的沉迷触觉。
何淼儿咬紧牙关,却从鼻息中漏出一丝惬意的娇吟,再忍了两下,终是忍耐不住,将整个娇躯都趴伏在杨宗志的胸口上,一边捶打他的胸口,一边……一边怨气十足的娇痴道:“坏冤家……坏冤家,你让淼儿的脸子都丢尽了呀!”
索紫儿紧紧的闭住秀眸,眼眸上的长长睫毛兀自不断颤抖,耳听着身侧淼儿姐姐这般娇滴滴的哭诉,与其说是在娇嗔,更不如说是在甜腻的撒娇。
何淼儿性子清淡,不同于秦玉婉,而是刚烈中带着一丝执拗,如同此刻一般媚着嗓音哭叫,当真是索紫儿闻所未闻。
索紫儿憋着笑,还是忍不住,偷偷凑过去,在杨宗志的耳边轻轻舔了一下,耳角带着余温和汗水,尽是哥哥的男子气息,索紫儿心头一痴,想着这般夜色中淼儿姐姐定是看不见,便又闭上双眸,暗自将香喷喷的小脑袋都挤在了杨宗志的耳边。
身边的淼儿姐姐哭了一声,便忍不住断断续续的哭了下去,一会娇喊:“冤家……你……你轻一点,淼儿的臀儿也要被你揉碎了。”
一会又喊:“冤家……你亲亲我,淼儿的小舌头给你吃。”
索紫儿余韵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受不住淼儿姐姐这般一声一声的娇吟,淼儿的嗓音愈发娇腻,喊声也越来越小,仿佛被压抑在喉管中,囫囫囵囵的听不清楚,索紫儿娇躯一热,顿时感到自己又再次酥软了下来,方才被哥哥捅了无数下的那羞人处,又再度传来奇痒无比,涌出一股热潮。
杨宗志伸手一探,淼儿的娇躯上已经是喷着热浪,她心思迷离之下,浑身好像被抽离了骨头一般,酥骨媚肉尽皆瘫软在自己的怀中,大手向下一抹,身下潺潺的香津滑过,流的自己满手都是。
杨宗志心下一笑,知道淼儿已是作好了准备,她虽是处子,此刻润滑之后,花间便不会显得那般晦涩。他沉一口气,轻唤道:“淼儿……”
何淼儿仿佛意识到什么,幽幽的醒了一些,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作答,杨宗志将她的娇躯抱起来,凑好位置,猛地顶了上去。
方自一顶,杨宗志与何淼儿一道吸了一口凉气出来,淼儿身下那羞人处竟是紧窄无比,酥嫩的滑肉翻出几缕褶皱,杨宗志却是没有将它们破开。
身上的何淼儿尖叫一声,哭喊道:“疼……疼死了,坏冤家,你慢一些,人家受不住。”
索紫儿正如小猫一般舔舐杨宗志的耳角,听了这话,不禁心头微微惊奇,淼儿姐姐的这一声,可一点也不像方才,方才她虽也是哭喊,可是那娇媚的哭喊听在耳中仿佛快慰十足,而又充满甜蜜,此刻这一喊,只让人觉得心头一抽,恍惚感同身受。
索紫儿想起自己先前也是先疼又痒,继而奇痒难耐,直到被哥哥弄得倾泻而出,才算是止住,便伸出一只小手儿,咬在小嘴中,低声道:“淼儿姐姐,你……你忍一忍,过一下便不会疼了哩。”
何淼儿吸着凉气,素洁的玉齿咬得吱吱作响,她听了索紫儿的话,只将牙关咬得更紧,果然感到那股钻心的疼痛稍稍轻了一些,便又大着胆子,试探着向下坐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何淼儿便又哭着喊了出来道:“人家……人家不行的,实在是……实在是太疼了,坏冤家,我好怕呀。”
杨宗志恍惚着多醒来几分,抬头仔细看过去,依稀只见到淼儿小脸煞白,额角和白嫩的鼻尖上挂满了香汗,两只小手儿紧紧的撑在自己的胸口上,娇躯上的战栗却是随着小手儿和下身结合处传了过来。
杨宗志心头不禁奇怪,他与筠儿婉儿,甚至是秀凤和紫儿等人初次交合,倒也是顺风顺水,虽然她们第一次的时候,也会感到稍稍疼痛,但是忍耐一下,便也过了,接着才会慢慢沉沦其中,香腻的配合自己做着各种羞人的姿势。
但是此刻身上的淼儿却是不同,她应当不算是最最娇气的女儿家,对自己的爱意也分毫不少,她这般哭着大喊了出来,也许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才会这样。
杨宗志心头一柔,翻身坐立起来,笑道:“不妨事,你交给我便好了。”
说完又换了一个姿势,将何淼儿修长的娇躯整个抱在小床上躺下,接着翻过了身子,将她紧致的长腿打开,夸张的翻到了两边。
何淼儿的身材本就瘦高,细腿纤长,腰翘却短,此刻被昙花般大开,火热的羞人处尽数呈现眼底,杨宗志心头一迷,忍不住又沉身落了下去。
如此姿势下,何淼儿的妙处才算是尽力开阖,也能最大限度的承受冲击,只不过杨宗志方一落下身子,何淼儿又哭叫着大喊道:“冤家……疼……好疼的,人家还是不行。”
杨宗志停下身子,透过火热的分身触觉过来,隐约觉得淼儿的不同于众位佳人,她那实在是褶皱繁多,丝丝缕缕,将幽幽的洞儿尽数都挡在了外面,自己要破身进去,便要穿过这些褶皱,可只要一碰到这些褶皱,她便会叫痛不止。
杨宗志为难的跪在小床上,当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何淼儿嘶嘶的吸着凉气,小脸上已是泪痕密布,身边的索紫儿蓝色秀眸一闪,忽然咯咯娇笑道:“淼儿姐姐,你别怕,一点也不疼的哩,你放松些,要不然……要不然紫儿作给你看一看,你便不会这么怕了哩。”
她说话间,微微转过小身子,翘生生的小香臀儿猛地向后一顶,便将杨宗志火热的坚挺都纳入了窄道中,前后稍稍动两下,看着身下的淼儿姐姐失神的瞧上来,索紫儿勉力笑了一笑,顿时又感到那股熟悉之极的酥痒冒出,怎么止也是止不住,一时之间,索紫儿娇吟一声,整个小身子便瘫软般的趴在了淼儿妩媚的娇躯上,细细的喘吟,顺着两人盘在一起的发丝,透了出来。
……
第二日一早拔营动身,从丁山镇开往洛都,只需要半日功夫,大军起得早,一路顺风顺水,天气也晴好,头顶烈日当空,不到晌午,大军便来到洛都郊外十五里地。
前面斥候来报,说洛都城内依了国礼欢迎将士凯旋,文武百官都朝拜在外,此刻已是等候多时,牛再春和马其英等人一听,顿时兴奋的合不拢嘴,几个月之前,他二人兀自还想不到自己能领兵上阵,杀敌建功,更加无法相信回朝之时,居然能得到如此礼厚的待遇。
此番回朝,总算是吐气扬眉,压在两家人头顶多年的乌云一拍而散,大军停下稍歇,牛再春和马其英等人重新准备了行装,将威风凛凛的战甲擦得雪亮,杨宗志却是回身去看了看婉儿的马车,婉儿怀有身孕,便不能再骑马,而是改为坐车。
他骑在马上,透过车帘向内打量了几眼,筠儿便笑话他道:“大哥……你便这么不放心的么?”
杨宗志羞赫的嘿嘿一笑,自然不去争辩,秦玉婉却是素着小脸,强忍着羞涩,娇嗔道:“九哥哥,人家这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你……你就别摇头晃脑的来偷看啦!”
话虽是如此说,可是她看到杨宗志这般关切自己,内心不免还是甜蜜的紧。
杨宗志哈哈一笑,回身又令大军其行,不到一个时辰,高高的洛都城墙便举目在望,杨宗志心头不由感叹,两次出师,回来的时候境遇却是截然不同,第一次兵败北方,蒙头蒙脑的被人送到滇南,只能……偷偷摸摸的进城,此刻再度领兵,却是大胜而归,远远的便能看到洛都城外红旗高挂,喜庆的红巾将整个洛都城都染成了红色的海洋,城头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群,想来便是众人所说的举城夹道相迎。
他脑中情形一转,回想起去年冬天在北郡时,闪电般的取下了北郡十三城,那日大军开进幽州城时,也曾受到同样的礼遇,想到幽州城,不免想起秀凤临走前留下的哑谜,正是:“一旦有了赛凤的消息,就会在老家窗栏边的花坛下,留下纸讯,宗郎你若想我,便去……便去那里看一看。”
杨宗志心头不由得苦笑几声,秀儿这丫头通晓世事,却也时而泛起小女儿家的刁钻古怪,她口中所说的老家,自然不会是指的蛮子凤凰城,而是……而是指的幽州城里,当日杨宗志曾经听到秀凤回忆起:“你知不知道,秀儿一直都觉得对幽州城好生亲切,甚至……甚至秀儿还在幽州城里买下了一处老宅子,过去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秀儿便会去那老宅子里面住下一段时间,只是住在里面,秀儿便会心头宁静……”
可是偌大的幽州城,秀儿又没有说出这老宅子的具体方位,自己要是挨个去找,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杨宗志明白这是秀儿给自己出的一道难题,可苦于一直没有头绪,便也放下不再多想。
大军渐渐骑近,来到洛都城下,城防今日早间奉旨闭门,所有进城出城的子民都被管制住,一直要等到大军进城后,才可放行,恢复先前的秩序,因此想要进城的百姓们也都堵在了城外,夹道在两旁,欢呼着大军出使归来。
牛再春和马其英坐在高高的骏马上,浑身铠甲披下,转头左右一看,两道的子民何止万千,俱都对自己摇手呐喊,此番出使可谓大功告成,既平息了吐蕃国的内乱,又兵马损伤极少,日常念想起来,不禁也是志得意满,满腔都是自豪之情。
他们不知道皇上的密旨,只想着功德圆满,皇上甚至千里传下口谕道:“所有随行将士一律有功,等待回朝一一封赏。”
牛再春哈哈大笑着,手中的方天戟高高举起,身后将士们整齐的一声吼,气势凛然,百姓们哪曾见过这般威武之师,心头不觉都是自豪的很,欢呼鼓掌的也愈发热烈。
城门在望,门下站满官服着身的人,马其英更是开怀大笑,这些人中,过去不知有多少个,一说起牛家和马家人,便口称他们在北郡亡了朝廷的兵马,此番也要叫他们看看,牛马两家的儿男也不是吃素的孬种。
大军整齐划一的前行,两道的百姓们俱都想要凑前一些,有些人拿出家里的美酒菜肴,不断向众将士的手心里塞,前次回到逻些城时,大军也曾受到逻些城子民的欢呼,但是那意义比起今日却不可同日而语,这些子民尽皆是自家人,甚至里面有些人……便是出行将士们的父母亲戚,这般豪迈的走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感到与有荣焉,胸膛也挺得分外的直,头颅也昂的更加的高。
两道旁站满了护城兵,手中伸出长长的兵器,阻住身后潮水一般向前翻涌的人浪,忽然人群中有个少年从那兵器下一钻而过,滑溜的跑到了大军的来路上,大军威风凛凛的踏步向前,骑马的将士更是催马不断,那少年来的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冲到了眼前,眼见着那少年便要淹没在大军飞扬的尘土中。
杨宗志坐在骏马上,凑眼看个分明,不觉大叫道:“停下来!”
这两万军士跟在身边久了,而且对他更是发自肺腑的衷心拥戴,他大声一喊,两万军士顿时整齐划一的停下了步子,便是骑兵也都一齐勒马拉缰,静立了下来。
军阵仿佛一个庞然大物,砰的一声站定凝立。
杨宗志缓缓催马上前,来到方阵的前方,凑眼看下去,原来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倒是小小年纪,穿着打扮普通的紧,发髻上扎了翻布,刘海垂下,一脸稚嫩之色。
杨宗志下了马,走过去见那少年被千军万马压过头来,侧坐在土石地上,脸色稍稍惊慌,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敬,再看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损伤,才是笑着拉起他道:“小兄弟,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进来了?”
那少年恍惚着抬眼看上去,见到面前尘土扬过,头顶走来个铠甲凛凛的军官,这军官面相英挺,身着闪闪发亮的钢盔,头顶的帽子上还有一个红绫高高矗立,当真如同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二郎神杨戬,半分也不差,那少年兴奋的想要大叫,口中却是讷讷的回答道:“你……你……”
杨宗志低头看下去,那少年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眼神火热,透出敬佩十足的色彩,知道这少年许是好武,看到大军路过忍不住心潮澎湃,便钻了进来,险些给大军踏作了肉泥。
杨宗志笑道:“小兄弟,你的家人呢?”
那少年听得一愣,正要答话,这时人群中传来两个惶遽的嗓音,大叫道:“镇儿……镇儿,你快回来!”
杨宗志与那少年一道转头看回去,见到护城兵身后一乱,接着两个人影死命的冲了出来,护城兵职责所在,自然不会放人入内,便又将那两人拉了回去。
杨宗志拉起这少年,与他一道走过去,抬眼一见,原来那两人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公公婆婆,年纪都有五十开外,老公公的头发已经花白,而那老婆婆倒是留下一抹黑,面容都慈祥的紧。
那老公公和老婆婆见到杨宗志拉着镇儿走近,才担心无比的将镇儿牵了回去,口中不断埋怨道:“镇儿……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呢,你要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爹娘可怎么办,又怎么向你的姐姐去交代呀?”
杨宗志恍惚的听清楚,那老公公婆婆的口音都不是洛都口音,而是地地道道的北郡方言,他在北郡呆的时日不短,这北郡十三城的口音大多都听说过,自然也能够分辨,他听了两句,见那镇儿孺慕的被爹娘抱在怀中,已是安宁下来,不觉微微一笑,又待回身继续上马赶路。
身后镇儿稚嫩的嗓音大喊道:“大……大哥哥,你杀过蛮子没有?”
杨宗志回过头来,笑道:“杀过!”
那镇儿听得脸色一振,倔强的努嘴道:“那大哥哥,你杀过多少个蛮子,可有……可有十来个么?”
身边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这些护城兵中大多都认识杨宗志,也自知道他的身份,这位大将军领着兵马一直打到了最北处的凤凰城,那一路下来所杀的蛮子,何止千千万万。
杨宗志笑道:“小兄弟,你问这些作甚么?”
那镇儿将嘴巴一抿,小拳头握住,恨声道:“蛮子可恨的紧,到了我们北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日后……日后也定要上阵去将蛮子们杀的干干净净!”
身边众人更是笑的前俯后仰,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脸上稚气未脱,这番话却是说的掷地有声,大家笑归笑,心下却是赞许:“这小子有志气,日后长大成人,说不定又是一条好汉!”
杨宗志点了点头,嗯的一声道:“好,待你长大了些,便去投军报效朝廷,机会自然也是少不了。”
镇儿听得脸色一呆,悻悻然的道:“可是……可是我爹娘和姐姐都不让我练武,而是……而是让我去读书,我这几年念得都是经史子集,再过几年……怕就要变成个没用的书生啦!”
众人哈哈大笑,这少年有趣的紧,一边口中豪言要上阵杀敌无数,另一边却是愁眉不展的无奈欲哭,杨宗志只是一笑,便朝他挥了挥手,快要走回大军的方阵中,镇儿在身后看着他英气逼人的身影,不觉又是羡艳,又是崇拜,咬一咬牙,细碎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道:“大哥哥,镇儿日后还能见到你么?镇儿是到洛都来找姐姐的,我姐姐在洛都里给闺门大小姐们教琴,镇儿名叫唐小镇,我姐姐……我姐姐她叫唐……小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