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亮色更炽,透出几许明媚来,这亮色照射在李十二娘同样明媚无限的小脸上,粉脸红扑扑的,仿佛抹过了水粉,两颊边甚至茸茸的小耳朵边,都染上了一层酥红,商怡婷和颜飞花坐在身旁,不禁一道都看得痴了。
前些日子还有位词人为这李十二娘作诗道:“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形容的就是公孙大娘和李十二娘这师徒二人的翩翩风采,此刻在商颜二人看来,那什么词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什么神扬扬啊,眼下面前的这位李十二娘,轻腮红面,一只洁白的小手儿慵懒的托在腮边,红馥馥的嘴角牵起,化了一道弯,最精彩的不过那看似痴呆的眼神,仔细注意才能发觉,那眼神中透出的光彩,既有激动难抑,又有无限的憧憬,仿佛少小时的孩童得了最最钟爱的玩具,恨不得日夜睡觉都捧在手心中,兀自害怕丢了。
“嗯哼……”
商怡婷正心忧的紧,无奈下只得出声打断了李十二娘的遐思,李十二娘幽幽的回过神来,视线逐渐从遥遥的远方汇聚到身边的二人来了,她呀的一声,英气的小脸顿时红透,回想起方才婷姑姑说的第一句话,她立刻接口道:“哦……哦,是说银子是吧,我这里有的……”
李十二娘一边说话,一边从豹皮围腰上解下一个精致的皮囊,也不打开皮囊看看,而是直接将皮囊反转向下,皮囊中的银子甚至一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尽皆滴溜溜的落在了三人面前的桌面上,三人垂下脑袋一起看上去,粗粗一数,估摸着也有二三十两。
商怡婷尴尬的抬起螓首来,不好意思的抚弄鬓角道:“这个……这个……”
颜飞花却是噗哧一声捧腹大笑起来,娇喘道:“十二娘啊,姑姑她是什么人呀,怎么会找你要这几十两银子周济,你……咯咯,你笑死我了……”
颜飞花话说到这,忽然如有今所悟,转回头来对商怡婷道:“姑姑,你突然要这么大一笔银钱,而且又催得这么急,不会是……不会是要供养某个男子罢……你平日里经常和我们说,这天下哪有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男子,咱们女子要立足天地间,唯一的凭仗便是自己身边的银子,这话我可听你说了好些年。”
商怡婷面色涌起尴尬的通红,只敢在心底小声哀哀的驳斥了一句:“他……他才不是不可信的人,他为了一个婕儿,都肯放弃那么多,就连命都不要了,我怎么还会信不过他?”
妖艳的小脸上却是强自荡开媚笑,镇定道:“我怎么……怎么会呢?”
颜飞花的眼神狐疑的在婷姑姑的小脸扫来扫去,扫得养气功夫极佳的商怡婷也不由有些羞赫,倒是一旁的李十二娘替她解了围,李十二娘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姑姑是要借钱么,十二娘那里倒是存了有七八万两,你要是急用,我一会子便拿来给你,不过……这些银子我没放在妙玉坊中,而是放在了我姥爷留下的祖宅了,吃过午饭,我便给你拿来罢。”
商怡婷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启唇道:“如此那就多谢了……”
李十二娘轻笑着摆手道:“姑姑和我们客气什么,不就是一些钱财上的小事嘛……要是……要是你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嗯,准备准备,归置一下,也要一点时间。”
商怡婷点头道:“没什么事了。”
李十二娘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招呼也不打,转身就撞开房门向外跑,身后涌起一阵外间的寒潮,颜飞花忙着缩了缩雪白的脖子,将脖颈间打散的围巾又拢了拢,站起身道:“那我也先回去了,银子过会便送到。”
商怡婷心头不禁感动,便站起身来送到门口,见着颜飞花走出房门的时,那李十二娘甚至已经跑得没影了,她关上房门,心下忍不住翻涌:“哎……没想到这些欢场中的女子,却能做到如此大方磊落,商怡婷啊,若是有个女子,也这么突兀的开口向你借银子,你却是敢不敢拿出手来?”
她幼年从教坊司脱籍出来,亲眼目睹了身边女子们的悲欢离合,到最后可谓没有一个好下场,能够孤苦终老的便已经算不错的结局了。
这些经历在她幼年的心灵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因此她清楚的知道,与其将自己淡薄如纸的命运交托给那些所谓的贵人达人,实在不如自己怀揣重金,这么表面风风光光的活着,虽然暗夜面对空影时,寂寞和惆怅会肆虐自己的芳心,但在人前,自己总还是贵气的婷姑姑不是么。
商怡婷轻轻的叹息一声,慢慢转回头走到方才的凳子上坐下,又想:“这趟我为了他花掉毕生积蓄,也许……只能再多见他一面,他便就要这样走了,可如果连这一面都见不着,我这心里又怎么放得过自己,哎……小冤家呀,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怕这世间负心薄幸的男子们,现在可是追悔莫及啊。”
前尘往事如同烟雾般锁住了她魅尽世人的双眸,两只小手儿轻轻的搁在桌面上,忽然……手心里一凉,将她的思绪如此打断下来,商怡婷呆了一呆,低头向下看去,一时不由啼笑皆非,桌面上零零散散的堆满了碎银子和一些小玩意,这些都是李十二娘临走前丢下的,她暗暗嗔了一句:“这粗心的丫头!”
看到那豹纹的皮囊也放在桌边,她便凑起手来,将那些银子又重新归置在皮囊中,至于那些小玩意,商怡婷倒是看得有些莞尔,这李十二娘年纪也算小了呀,怎么童心未泯,还会将这些三岁小童才会青睐的物事带在身边。
仔细看看,这里面堆的有个小泥人,做的相当精巧,面目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位面如冠玉的少年,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脸上一派意气风发,再看看旁边,甚至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有李十二娘隽秀的题字,“铜皮铁骨青面皮,羽扇纶巾战无敌。”
不知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商怡婷手拿着这个泥人儿,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这泥人儿的面孔被人用朱笔点上了眼眉和嘴唇,而且想来李十二娘时常用手抚摸在上面,甚至都泛起了陈旧的褐色,可无论商怡婷怎么看,这面容怎么都像是那快要殒命的小冤家呀!
商怡婷的心底砰砰乱跳,仿佛做了错事被人发觉一般,幽幽的也伸出两根葱白的玉指,深深的抚弄在那冠玉一般的面容上,如此摸了几下,眼前幻化出那小冤家的俊脸,商怡婷小脸的肌肤上红透的快要渗出血来,呼吸急促,不由得在这清冷的早晨涌出了一阵难以抑制的火热情潮。
她的身子早已是熟透的果子,这股情潮一旦泛起来,火热几乎是一瞬间便从两根手指头上,传达到了身体各处,现下不过是冬季的清晨,气温很低,房内的火炉上也是半明半灭,但商怡婷整个熟美腻人的酥软娇躯上却是冒出阵阵虚汗。
渐渐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香艳喘息从小嘴中迸射出来,那是:“小坏蛋啊,你……你怎么作起坏事来了!”
商怡婷难以解释为何自己会突然情潮翻动,只得将罪责都推到了那小小的泥人儿头上,再多看几眼,她的眼眸中尽是痴迷难禁的秋水荡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鼓胀满是酥腻的胸脯儿高高顶起,然后双手一抱,让那小小的家伙肆无忌惮的挤入了深难见底的沟壑中。
商怡婷呀的一声,声音又软又乱,那小家伙好会作乱的呀,自己根本就对他防不住,商怡婷豪耸悱迷的娇躯整个都瘫软在了方凳上,两只圆润的长腿笔直的向前伸出,一直伸进桌底的最深处,腿心间一抽一抽的,仿佛起了痉挛,她此刻意乱情迷之下,再也顾不得这也许是李十二娘最最贴心的爱物,而是飞快的拿起来凑在红唇边甜甜的咂了一口,然后又眼神迷离的看着那小小的泥人儿,慢慢被自己的右手牵引着,滑到了自己双腿的中央。
“啊……”
商怡婷忍不住在心底迸发出一声嘶叫,“碰到了……他碰到我了呀。”
这番心思窜上心头,登时点燃了被她自己压抑十来年的情欲,下身的淫唇缓缓张开,一翕一阖,仿佛等待着小冤家去里面一探幽径。
死死的闭上秀眸,商怡婷的呼吸愈炽,小嘴中喷出的道道幽香将整个暗室都搅的暗香浮动,右手却是用力的将那小东西抵住自己的淫唇,甚至自己下身的裙角,都被那东西给抵进了唇中,正在这时,她柔细富有弹性的腰肢猛地一颤,只感到天旋地转,下身半张半合的霎时喷射出大股大股的润滑丝液,喷得下身的裙角湿漉漉了一大片,兀自还抽搐不停。
这番情潮来的既快,又很猛烈,商怡婷剧烈的喘着香气,缓缓的将已经渐渐发麻的腰肢竖起来,无力的靠坐在桌边,死命的透气,“呼……呼……”
险些便这样将自己的命都交给那小冤家了。
气匀过来时,她才讷讷的将右手抬起来,这才发现……许是自己方才喷得太过激烈,竟然……自己的浪水儿穿透了亵裤和裙角,径直喷到了那泥人儿的面上,此刻这俊逸出尘的面容俱都染上自己的白浊,变得面目皆非起来。
商怡婷的小脸上尽是潮后的绯红,眼眸清澈,似乎也能滴出水来,满面笑吟吟的甚为满足,过了一会,她渐渐回到现实,却又更为绝望,暗想:“自己日后便只能这般偷偷想着他了么,那这日子……过的还能有什么意思?”
她依依不舍的将这泥人儿擦拭一遍,然后套进皮囊,收紧囊口,便想站起来给李十二娘送回去,转念又想:“何必要多跑一趟,一会子十二娘送银子来的时候,再亲手给她就是了。”
如今她浑身上下慵懒不尽,下身更是湿了一大片,这在夏季倒还不觉得什么,到了冬季,下身湿漉漉的顿时便会觉得寒气朝上涌。
商怡婷走过去闭紧房门,然后跑到衣柜前取出一身崭新的摇红长裙,将自己这身打透的白裙换下来,收好在暗处,这才将那摇红苏裙穿在了自己得天独厚的娇躯上,到了此刻她的脑中逐渐清明,慢慢回复到那个精明透顶的婷姑姑模样,忽然心想:“方才十二娘好生奇怪啊,来了之后便一直神思不属的,跟她说话往往要叫上三四遍,而且……走又走的拿般急匆匆,甚至连自己随身的囊包都忘了拿,看那小泥人的色泽,显然跟在她身边时间不短,甚至……便是她心爱之物,她怎么又会忘记了呢?”
商怡婷亮晶晶的眸子猛地聚到了一起,又道:“要么……她是从我的行迹中猜到了什么,所以……所以急匆匆的好赶回去报官,可……十二娘她有这么精干的么?”
商怡婷踌躇的蹙起眉头,将那摇红的苏裙在身上打整好,又在雪白柔腻的脖子上披了一条狐裘披风,心儿却是飞快的一跳:“难道……难道她另有事情瞒着我的,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素来藏不住心思的十二娘这般小心翼翼的?”
商怡婷想到这儿,眼前忍不住一幕幕浮现出泥人儿,题字的小纸,悱乱的眼神,以及颜飞花曾经笑着道:“你呀,人家每次来探望婕儿的时候,是不是都躲在婕儿的窗户下偷听人家说话呀?”
商怡婷不敢再多想下去,而是颤着嗓音大叫道:“来人……来人……快快备马,我要……我要出去一趟。”……
马夫吁的一声,马车便停在了一扇朱漆大门的外侧,商怡婷全然不顾车外清冷的潮气,快速的跳下马,静视面前的大门,这里……便是十二娘她姥爷留下的祖宅了罢,素来听人说十二娘乃是洛都郊外的临颍县人氏,她的家族曾是朝中没落的军门之后,想几辈子前,她祖上也曾有过人出身疆场,可这余萌没有好端端的传下来,而是自上而绝,只留下这么个老宅子给后人,岂不……岂不正和自己一样,她比自己尚且幸运,自己便是个老宅子……都没剩下。
商怡婷心底没来由的一酸,死命吸气压制住,举手过去便要叩门,只是小手儿滞留在半空,却又不禁万分犹豫的停歇住,“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会更大,若是自己叫开房门,那小家伙根本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藏身在里面,甚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商怡婷根本不敢再深想下去,她知道一旦破开房门找不到那人,自己定然会绝望的虚脱在里面,但是若连去找一找的勇气都没有,自己这一辈子更难心安。
呼着空气中冷得刺骨的寒气,商怡婷渐渐的平息下来,她重重的在自己的红唇上咬了一口,还是伸出小手儿去敲了几下,“咄……咄……咄咄……”
声音空旷的在耳边回荡,等了不知多久,房门内才有人小声的试探问道:“是……是谁呀?”
这声音娇气无比,带着一丝泯然,正是李十二娘的嗓音。
商怡婷吸气道:“是我……”
听清楚门外的回答,李十二娘才咄的一声抽掉门闩,将房门拉开一道缝,挤出小脸惊讶道:“姑姑……你……你怎么会来了?哦,你是来取银子的是么,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拿给你。”
商怡婷媚笑的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见李十二娘说完话后,返身又要闭住房门,商怡婷慌忙伸手一阻,促狭道:“怎么……不欢迎我进去看看?”
李十二娘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极为尴尬,转头向内瞥了好几眼,又看看婷姑姑这熟悉之极的诱人娇笑,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转,才无奈点头道:“是,姑姑你快进来罢。”
她一边说话,一边将厚重的木门拉开的更大一些,却也仅仅只容商怡婷侧身钻过去,然后又紧紧的闭上门闩,抬手引路道:“姑姑里面请……”
商怡婷转头左右看看,这宅子乍一看上去倒是透着几许气派,尚能看出往昔的门庭荣耀,不过仔细看,这宅子却是年久失修,想来也没有很多下人打整着,所以宅子中的树木尽都枯萎了,花园中也是黄黄的,铺的全是枯草,依旧露出一些萧条之色来。
两人碎步入内,堂中点了暖融融的炭火,木炭在火盆里烧得正噼噼啪啪作响,正当中的桌子上摆了酒席,左右看看却是空无一人,商怡婷的心底一沉,李十二娘轻笑着推手道:“姑姑你随便坐,我去里面取了银子马上出来交给你。”
商怡婷嗯的一声,在酒席边的一个方凳子上坐下来,抬手拦住她道:“不急……不急的,嗯,十二娘,你……你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和事?”
李十二娘听得几乎跳起来,苦着脸道:“什么……什么呀,姑姑你说什么不对劲,我怎么听不懂。”
商怡婷咯咯一笑,掩唇风情万种的道:“我是说,这宅子如此荒芜,你一个人住在里面,可不怕的么?”
李十二娘傻傻的哦了一身,放下心来道:“不怕的,我从小就这么独自一人住惯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
商怡婷附和的点了点螓首,转眉又腻声道:“不过你一个人住在宅子里,布菜饮酒,嗯,酒还尚且是温的,可……怎么会摆下两副碗筷在桌上?”
“这个……这个……”
李十二娘秀气的眸子忍不住飞快的乱转,慌忙道:“哦……哦,刚才来了一个熟人,坐下来喝了几杯,便又这么走了,我一时懒散,来不及撤下去罢了。”
商怡婷听得不禁眉开眼笑,豪耸的娇躯上起了阵阵波澜,腻声再道:“嗯,那来的这人是个男子罢?”
“啊……”
李十二娘不由发出一声娇呼,脸色瞬时红透,耳听着婷姑姑落落大方的继续说道:“你看看,他用过的这酒杯比你的大了不少,想来他不是个男子的话,便是一名极为善饮的豪迈巾帼才对。”
李十二娘这才找回神来,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接口道:“就是……就是个惯常喝酒的姐妹,她总是说用小杯子喝得不够尽兴,所以我这才换了大杯。”
“咯咯咯……”
商怡婷肆无忌惮的摇曳着摇红苏裙下的娇躯,快意无比的娇笑了起来,李十二娘晃眼看上去,见到她笑的极为放肆,宛如少女银铃般的开颜,甚至……连那弯弯的双眸都潮红着,仿佛要笑出泪水来,李十二娘的心底却是砰砰如小鹿乱撞,小心翼翼的陪坐过去道:“姑姑……你的银子不要我取了不成?”
商怡婷噗嗤一声,屏息道:“还要银子作甚么,哼……这狠心……狠心的家伙啊,枉费我为你这般担心受怕,险些白了头发,你却是躲在这里逍遥快活,佳人陪酒,哼,还不快快出来见我么?”
李十二娘方自坐下,又慌忙的弹起身子,眼神惊恐的左右看看,结结巴巴的道:“姑姑,你……你在和谁说话?”
正在这时……堂边的幕帐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叹息着接口道:“婷姑姑,看来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