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满一路骑马狂奔紧赶,一溜烟的便到了宽宽的南城门下,举目望上去,城门从内紧闭,城下兀自还滞留着好些个期望出门的马车人流,图满坐在骏马上,一一从那些人面前骑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人的面相看,遇到一些马车,他便会招呼也不打,径自掀开车厢的帘子向内巡视,如此看了一圈,竟然丝毫也没有商怡婷那妙媚无双的倩影。
图满心头一沉,禁不住暗道:“莫非已经出城去了?”
他快步骑马来到城防大军的守备处,对着一个守备军喝问道:“我问你,今日……可有哪些人出城?”
守备军答话道:“启禀大人,今日南门只出了三五个人,俱都是王公大臣,拿着令牌出去的。”
图满嗯的一声,心想这也的确是实情,想连日来洛都城门紧锁,只许入不许出,若不是有些手段和来历的,城防守备万万不敢冒着杀头的危险私放外人出去,只是如此一来,那些等候出城的人群中也不见商怡婷的身影,他的心头不由又暗暗纳闷:“难道是……我走的太快了,反而走到她的前面了不成?”
图满坐在高高的骏马上,趾别高气昂的抬头遥视前方,盼望着过一会,商怡婷的马车便会踽踽的向自己面前驶来,然后他再跳下马去,从马车中搜拿出商怡婷的把柄,嘿嘿……如此一来,这娇滴滴,酥嫩嫩的熟媚美人儿还不尽数落入自己手心里么?
头顶阳光普照,渐渐的,图满已经等得颇为不耐烦,麒麟铠甲下也透出了几丝热汗,这时……才有一个随从飞纵而至,坐在马上,凑在他耳边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图满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悔恨怒骂道:“呸!好狡猾的女子啊,我……我上了她的恶当了,传令……速速给我追上去!”……
高高城门下,商怡婷出去和守备军们打过了招呼,又塞上了金锞子无数,才换回了一张小小的通关文碟,她眉开眼笑的摇着碎步走回来,方要登车上马,李十二娘却是骑在健马上,狐疑的小声问道:“姑姑,你……你不是说要回到南疆去纳福,怎么我们却是走的北门?”
“啊……”
商怡婷被问得小脸一红,眼波流离之下,却是答不出一个字来,只得小声咳嗽道:“冬天来了,燕往南去,却终有回到北方的一天呀,北燕飞……北燕飞,我们呀,当然也要去北边。”
商怡婷这话一出,却更是羞得满脸红透,只因……这一句话乃是杨宗志和她说起日后打算时,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商怡婷当时听了,羞晕的啐了他好几口,此刻拿来搪塞李十二娘,倒是有些言不由衷。
李十二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小脑袋,却更是留了一丝狐疑在眼底,转眼看看,婷姑姑的马车做的如此宽大豪华,那……必然是这些天,特地定做的罢,可不知道……那个人现下是不是呆在马车里。
过了一会,守备官验过了通关文碟,自然要例行公事的开箱检查,李十二娘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些守备官们一一将马车的帘子挑起来,然后凑过脑袋进去查看,李十二娘的心儿忍不住沉到了谷底,捏住缰绳的小手儿冷汗直冒,可这般半晌下来,那些守备官们也没看出个不对劲来,似乎……似乎车厢内本就空空如也,李十二娘顿时又转过头去打量婷姑姑,见她好整以暇的面含微笑,站在马车下任由人上去检查,仿佛有恃无恐。
刹那间,李十二娘的心底涌起一阵浓浓的失落,“看来……他果真不在这马队中了。”
如此一想,她不由都快哭出声来,耸着鼻尖吸了好几口气,看见检查一过,马队再度出城前行,才轻轻拉起缰绳,万分犹豫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李十二娘数次想要开口问问到底最后杨宗志去向哪儿了,却又拼命的忍住不提,注视着商怡婷那领头马车的眼神,倒是愈发的警惕,她骑马悠悠然,伴随在商怡婷马车的两侧,作出一副护卫守候的模样,实则高高的竖起了小耳朵,向里面偷听动静。
开始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过了一会,似乎有婷姑姑那咯咯咯咯的媚笑声小小的传来,声音清脆极为欢悦,荡得李十二娘的心底也柔腻一片,她心头一转,暗道:“姑姑没什么事情的话,怎么会一个人躲在里面偷偷发笑,而且笑得还这么开心?”
李十二娘的心底涌起一股希冀之色,便娴熟的拉起缰绳,将马儿拉得距离车厢更近一些,马步放轻,侧耳凑过去,这回倒能听见小小的说话声了,只听婷姑姑媚声媚气的道:“志儿呀,你可不知道,咱们方才出门的时候,那颜姑娘和十二娘也巴巴的赶来了,非要和咱们一道出远门,你呀坏家伙,可是招惹她们了,不然她们若不是心底存疑的话,怎么会跟着我这过气的姑姑长途跋涉?”
李十二娘听到这里,俏脸幽幽的一红,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志儿呀……”
姑姑唤的这么亲密的,难道是……难道果真是他在里面,那姑姑说什么他招惹我了的话,哎呀……姑姑怎么尽是胡说八道呀,我……我跟着他,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行军打仗的,学一学他战场上的赫赫威风,远远瞻仰着,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婷姑姑笑吟吟的说了几句话,也不见什么志儿出来答话,李十二娘偷偷的闭住气,一会子又听见婷姑姑娇笑甜蜜的说道:“喂……臭家伙,你先别睡觉呀,快起来陪人家说会话,哼,你这样死死的闭着眼睛,难道是在逃避什么,或许……或许人家刚才将你的事情猜透了,说穿了,你不好意思面对我了罢,咯咯,嗯嗯……你别睡嘛,人家给削些蔬果吃,好么?”
李十二娘方自听到这里,忽然感到身后的马车中传来嗯哼的一声咳嗽,转头看过去,那是颜飞花坐下的马车,车帘翻动,似乎刚刚有人从车帘处向外看了一眼,李十二娘小脸一红,顿时不敢再靠的这么近了,而是极不情愿的拉马堕了后去。
……
“什么……已经走了?走了多久了!”
图满站在北门下须发皆张,低头看着地面跪伏的那两个守备官,官服下的身子颤抖如同筛糠,图满大怒,一脚踢在其中一个的肩膀上,又问一遍:“走了多久了?”
那守备官慌忙磕头道:“走了……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呸……”
图满大骂一声,抽出腰后的宝刀逼住那守备官,怒喝道:“为什么要放人出城?皇上有令,这些天只许进,不许出,难道你们都当做耳边风了不成?”
守备官面如死灰的道:“只不过……只不过是城中的烟花女子回家省亲,下官以为……下官以为……”
图满怒不可遏的骂道:“你以为什么,哼,人家回去省亲,跟你有什么干系,你非要这么冒着凶险去帮她,还是说……还是说你本就收了人家的好处,或许人家给你娇滴滴的抛几个媚眼,你便连皇上他老人家都忘记了罢!”
守备官拜服在地,磕头有如捣蒜,惶声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图满将那两个守备官踢倒在地,才对身后道:“拿下了,侯时问斩!”
身后一群龙武卫顿时虎猛般的冲上前去,将那两个守备官绑得如同粽子一般,任由那两人如何哀号求饶,他们也毫不动容。
图满站在高高城门下,对着城外的官道发呆,身后一个机灵些的龙武卫走上前来,抱拳小声道:“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图满心头一阵苦笑,虽然对那婷姑姑妖媚刻骨的万种风情无法释怀,但是从这北门外的官道出去,过了未安关,出风雪渡头,即可通达南朝北方各州各府,想要去寻人,不吝于是在大海里捞针,又谈何容易。
那龙武卫察言观色,抱拳又道:“将军,咱们错过了时辰,再要拿人……也不是全无不可,只是……只是要费些周折罢了。”
图满听得神色一动,回过头来问道:“你且说说看?”
那龙武卫恭谨的道:“出北门,必经风雪渡头,一旦再出了风雪渡头,落脚点无外乎两个地方,北郡……关外……将军,您现下在皇宫中位高权重,只要一纸敕令发下去,这两地的大小官员还不个个闻风而动么?咱们只要派人监视着北去的马队动向,弄清楚她们驻足之地,让下面的官员呈报上来,到时候……将军您便可以亲自一去北方,就说是有了逆贼消息,天下间……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图满听得一呆,继而狂喜,拍手哈哈大笑道:“好!好主意,你叫什么名字?速速传令下去,着北郡和关外的州府官吏,协同彻查逆贼马队的踪迹,定时上报,不得半分推搪延误!”……
晌午只在路上匆匆用了些干粮,到了傍晚时分,马车队终于赶到了风雪渡头,风雪渡头一面是城墙耸立,另一面却是临渊的奔腾大河,河水昏黄,河面到此季节早已是快要冻住,商怡婷等人在马车中憋得久了,自然要出来透口气,便一道相邀着找了个临河的酒肆小廊用饭。
席间……商怡婷漫不经心的吃上两口,便忍不住回头去瞧瞧自己的马车,仿佛那马车才是珍馐佳肴,而面前桌上可口的北方小吃却是没有意味的紧了,李十二娘偷偷瞄了她好一阵,忍不住便要说话,一旁静坐着的颜飞花倒是首先开了口,娇声道:“姑姑……叫他一道出来用饭了罢。”
“咦……”
商怡婷一时还没回味出这话里的意思,李十二娘却是怒生生的接口啐道:“就是!姑姑你到底当我们是什么人啊,还要……还要这么防着背着,我们……我们早就什么都知道啦!”
商怡婷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妖媚的小脸登时红得比过天边的晚霞,她转眼看看,见到颜飞花淡然,而李十二娘却是杏眸圆睁,仿佛要吃了自己一样,商怡婷倒是立刻缓过劲来,落落大方的咯咯娇笑道:“好,我这就去叫他出来。”
不一会……商怡婷自马车厢中的暗板下叫出了杨宗志,和他一道就着飘渺的霞色走了过来,李十二娘和颜飞花凑眼看过去,见到这二人身高相差不多,若不看面相年纪的话,只是这么瞅瞅,当真觉得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杨宗志身上有一股刚毅不屈的劲头,而婷姑姑……却是天下间女子柔媚的典范,轻腰摆臀,好不羡煞外人。
杨宗志走过来,对李十二娘和颜飞花抱拳一礼,笑道:“两位姑娘又再见了。”
说完便也坐在桌上吃饭用菜,这风雪渡头是洛都出北方的必经之所,因此南来北方的客商本就很多,客商们口味不一,这里便形成了杂乱融汇的风味,四个人就着小桌吃喝个够,临了抹一抹嘴,颜飞花站起来娇笑道:“姑姑……到了这时候,飞花要跟你告辞了。”
商怡婷听得一愣,下意识问道:“你……你要去哪里?”
李十二娘也依依不舍的站起来,牵住颜飞花滑腻的小手儿,脆声道:“颜姐姐,你不跟我们同路了么?”
颜飞花仰头凝望天边红中透青的晚霞,旎声道:“飞花素来都有一个愿望,想去天下到处走走看看,这些年来,飞花呆在小小的妙玉坊中,只觉得自己如同笼中孤鸟,却又不敢放开手去,既然这次姑姑也要离开洛都,那洛都城里便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飞花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偿偿自己的心愿,免得日后老了留下遗憾。”
杨宗志抬头看上去,见到颜飞花修长的身躯渐渐印入到晚霞当中,如此一看,倒真不知这是个欢场献舞的妩媚女子,还是个胸有大志的谪仙,看她说的这般真切,显然这想法一直压抑在她的心头,此刻随口道出,平平淡淡的,倒也不容他人反驳,杨宗志却是蓦地肃然起敬。
商怡婷感伤的媚声道:“颜姑娘,看来你志向已决,姑姑自然不会勉强你,不过……不过你身上的银子可带够了么,吃穿用度还缺了什么?”
颜飞花低下头来露齿一笑,眼眶却是深深的红透,她稍稍转过头去,哽咽道:“都足够了,这些年姑姑你待我们不错,银钱也从不克扣,飞花倒是攒了十几万两,我想啊,有这笔银子总够我快活逍遥一阵了罢。”
商怡婷听着她那看似坚强,实则伤感无限的话语,不由也觉得鼻头发酸,直想扑进杨宗志的怀中大哭一场才是快意,可是身边人多,她又兀自放不开,只得点头嗯嗯了几下。
一旁李十二娘却是放声哭起来道:“颜姐姐,你走了,十二娘可会时时的想你。”
颜飞花伸手抚摸在李十二娘白嫩滑腻的香腮边,柔声道:“十二娘,你虽年幼,但是胆气却比很多年纪长的还要足,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只要放开胸怀去追求就是了。”
李十二娘咬住嘴唇重重的一点头,颜飞花又转回头来,看着杨宗志恳切的道:“杨公子,飞花要走了,你……你来送送我吧。”
杨宗志听得一呆,下意识道:“好。”
便站起身,随着颜飞花走到夜幕下的渡头旁,落霞晚送人,总是能让人涌起无限的伤感和唏嘘,风雪渡头旁的大河水上下翻涌,拍在岸边,也拍在人的心头。
颜飞花回身看了他一会,低声叹息道:“杨公子,我方才对十二娘说她胆气足,比起很多年长的女子还要执拗,这话你……你听懂了么?”
杨宗志愣住道:“还请明言?”
颜飞花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婷姑姑她出身可怜,身边没有一个至亲之人,这些年来,她孤零零的只有我们这些小她十岁的丫头相伴,她呀……是真的寂寞了哩,杨公子,你别看婷姑姑平日里一幅大胆烟视媚行的放荡模样,实际上……实际上她的内心保守的紧,有的时候就连……就连十二娘她也比不过。”
她说到这里,抬头瞪着杨宗志继续道:“自从和你认识之后,我看那婷姑姑她变了许多,今日再见她的神态,我就知道……她对你是情根深种,非你莫属了呀,你想想啊……她从来都把银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抠着攒着一个子不动,这趟为了你,可谓是抛弃了荣华富贵,陪你到穷乡僻壤去吃苦受累,她所为的……还能是什么?”
杨宗志轻轻叹了口气,他也不是傻子瞎子,商怡婷在他面前绽放出的万种风情他自然看得清,只是……想起本就多得发麻的小丫头们等在北方,再加上婷姑姑的年纪,他一时不知那些小丫头们能否接纳得了婷姑姑才是。
颜飞花见到垂眉闭口不答,娇哼一声又愠怒道:“哼,我平时最最看不惯的就是男子们左拥右抱的快意无限,你们男子倒是乐在其中,可有真的为女子们想想她们的为难和处境?杨公子,我是见你对婕儿一片真心,不负婕儿的痴情,才会忍不住对你说这番话,而婷姑姑对你不亚于婕儿,具体怎么处置,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她一边怒生生的说了这话,一边飞快的跑到渡头上等候着的小舟中站立下来,想要回身看看,却又蘧然不敢,不经意间……幽幽的泪水却是顺着甜美的香腮滚入河中。
天空黑寂,眼见河水上泛起了雾气,颜飞花的秀眸中染起比河上还要浓厚的雾水,舟子吆喝一声,飞快的离岸脱弦而去,颜飞花的眼前一一闪过婷姑姑,十二娘和杨宗志的面容,再要转回头向这边挥手,夜色已经团团将她笼罩,再也让人看不到一丝半点了。
杨宗志慢走回头,见到李十二娘兀自扑在商怡婷丰腴的怀中哭的天昏地暗,想起颜飞花临走前所留之言,他心底一时迷惘:“她如此待我,将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若是负了她,那还算是人吗?”
但是……身边本就有众多的佳人娇娃,而且个个与自己年纪匹配相当,而这婷姑姑大了杨宗志九岁……
这事情只要想一想,杨宗志不禁都有些头疼,暗自做好打算,这次带了婷姑姑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先和温柔的筠儿和婉儿打个招呼,若是她们点头应允,自己定然不会推辞,只会对婷姑姑万分的好,但若是她们就是摇头,咬口不肯答应,自己……自己再要怎么办?
无奈下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杨宗志摇了摇脑袋,走回去对商怡婷和李十二娘道:“咱们走罢,今夜先在风雪渡头过一宿,明早再启程去北方。……
鸿冶城,座落在中原大地通往北郡的要塞上,北郡十三城,犹如十三颗闪亮的明珠,而这鸿冶城便算是点缀明珠的手杖,自下而上的托住了十三城。
马车一路向北,到了此地已经可见细细的风雪,洛都此刻还未落雪,但是鸿冶城却是细雪如绵,雪点尚且不大,落在人的脸上胸口上,一会便就化了,只剩下一点余寒浸入衣襟,马儿口中喷着浓浓的白雾,健步如飞。
头车里……两个娇嫩的女子声音正在小声的窃窃私语,其中商怡婷熟媚的嗓音响起道:“咦……十二娘,前些日你不都是在外骑马赶路的么,怎么着,这威风凛凛的差事也不享了,非要躲到车里来凑什么热闹?”
李十二娘脆嫩的酥音顿时娇羞不忿的回话道:“那不是……那不是外面下雪了嘛?”
商怡婷颤着熟美的娇躯,咯咯媚笑道:“下雪了岂不正好,一边骑马赶路,一边还能赏赏雪景,北国风光呀,万里雪飘,那是何等的辽阔壮丽。”
李十二娘听得心生旖旎,憧憬道:“倒也是,我还从未到过这么北的地界,听人说这里的雪景之美,比起洛都那小小覆盖的一层,委实不可同日而语哩,到了最冷的时候,这里的人……马也不骑了,路也走不了,只能坐上雪橇,在冰上滑雪比河上载舟还快。”
商怡婷咯咯掩唇娇笑道:“那你还等个什么,不如早些去外面找个路人教你如何做雪橇就是了,我们坐马车,你坐雪橇,说不定……比我们还要快些赶到地头上呢。”
“哦……我们……”
李十二娘稍稍凑近商怡婷香气扑鼻的小脸旁,更加压低嗓音腻声道:“不知姑姑你说的我们……是哪个我们呀?”
商怡婷呀的一声,顿时脸色绯红,她本在调笑李十二娘,却反被李十二娘拿住话柄给打趣了,这……这全都要怪那坏家伙,商怡婷咳嗽一声,想要偷偷去瞧那坐在车后心事重重的臭家伙,却又万分不敢,正在这时,外面马夫高声喊话道:“回禀姑姑,鸿冶城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