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桃花开得倾列成行,粉色花瓣不时随风簌簌落下,飘在清莹的水里,打着旋流转开去。
荒帝站在流水前一片片数花瓣,慢慢眯缝起眼来,笑得也跟朵桃花似的。
“七十七片,七十八片……哈哈哈,还有一刻就到午时,他肯定回不来了!保险起见,小顺子,快滚去钦天监命他们现在就敲午时的钟,不留给皇后任何可利用之时机!”
宫里宫外,正仿佛仙洞与凡尘,与荒帝此刻的清闲无聊到数桃花相对,凤辞华正累死累活地八百里加急奔赴回京。
若迟了一刻,他又不知要被迫去满足这荒唐君王的什么新花样。
道德门外,距宫门还有半里,鼓楼大钟悠然而响。那钟声回荡在凤辞华头上,那一刻真有轰然一击,令他肝胆俱裂之神效。
凤辞华在飞驰的马背上恍然了一瞬,随即继续飞马直奔入皇宫。
流水亭前的荒帝看到那一人一骑冲越门禁,到他面前勒马滚下鞍时,笑意还未退去。
“梓童,你输了──唉唉,只要早回来半刻就好了嘛,真是的。”
凤辞华一身素衣尽染尘土,俯低在地上,累得说不出话来。
西凤国大丧,荒帝却软磨硬泡地不准凤辞华回国为父王扶灵,最后好不容易许给他一月的假,却命他一月之期必须回返,一分不许差,否则不仅要在床上既怎样又怎样,说不好还要折腾折腾他那一片小国,总之就是牢牢捏得皇后随他心思罢了。
凤辞华等不到王姐举行登基礼就又要离去,姐弟二人抱头而哭,姐姐可怜弟弟年仅十四便离家为质,迄今十年多被放回家省亲只有三次;弟弟担忧姐姐年到三十还未成亲生子,一人孤寂,两人俱是不舍。
荒帝却哪管你什么家事辛酸,只管剥了他的衣衫道:“小别胜新婚,陛下我正焚欲难消中,料卿卿见我应如是……桃花流水深千尺,奸夫淫妇好调情,皇后,朕已按捺多时,上吧!!!”
凤辞华惊惶地抬起头:“陛下,不要,这,这户外,多么有失体统!”
荒帝手下无耻,面上笑容更甚:“金殿三春满落花,缤纷玉雪小横陈。正是此时此机,皇后你还等什么,朕构思长达一月,关于宫中许多地点,时间,都深有考量,慢慢来……”
绯英成行,碧水摇艳,洇红逝做流水……吟哦之声四蔓在绵芊的草薅里,又打碎了浮英的澄波噗通滚下,激冷的水激起毛骨悚然的战栗和颤抖,力竭的凤辞华最终没抵抗得了这样激烈又荒诞的性事。
在那身战栗中高昂到极致的皇帝将最爽快的欲望发泄出来后,从高不及腰的溪水中站起身子,捞出他的皇后,湿透的衣衫濡贴在二人身体表面,皇帝满足又愉快地打了个喷嚏。
本来一切都很好,嗯,他想,只是这次朕太猴急,所以没用上这桃树枝,下次再补罢。
只是没想到这极乐尽欢后的下次,竟杳然变成无期。
皇后回京之后,发生了三件大事。只第一件事较为有理可循──皇后病了。
当然,任是多么强健的人,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赶上三天,再被人扔进水里做一场热气蒸腾的爱,都会垮掉的。
而这第二件事却连荒帝也很是惊讶──秦妃怀孕了。
按照大荒的律例,品级如妃及以上所出之子不论男女,都能在继承权上分一杯羹。
麟国之妃是男子,而因忌惮大秦的国势,荒帝从没打算在秦妃身上留种,相反倒是在东泽国与南离省贵妃身上耕耘得挺勤,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太医诊出这一喜讯后,从荒帝到满朝文武,都狠狠地昏乱了一把,不知所措,好在荒帝冷静下来,决定罢朝三天,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南离贵妃与几名南离与西凤的侍嫔身上,争取抢跑在前,以免嗣权落一半在远国异邦手里。
皇后病得半日昏半日醒,未曾理这事。
然就在这三日罢朝当中,荒帝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最为惨烈,最为沈痛的打击──不知是操劳过度,是心情紧张,或是什么旁的原因……总之,欲淫其色,必先掌握其利器,而陪荒帝从小到大南征北战数十年,至少有四年屹立不倒的利器,竟然猛然地,竖起不能了。
南离省知军州事祈回京若言诉职时,正撞上荒帝刚刚不举,病情波及范围不广,所知人等也不多的时候。
祈若言的发任委实奇怪,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圣眷正浓,必将平步青云的时候,荒帝却一纸任命将他远送边陲,对外不胜心痛地宣称这是因为“离朕太近,对爱卿与朕双方都是一种烦恼”。
在此后的工作报告尺书传达中,荒帝却常附上一两句“爱卿一去经月,朕的眉来眼去剑同暗送秋波镖都生疏得紧了,不胜挂念。南离的气候瘴热,上次阿横说爱卿才去便生了遍身红疹,上吐下泻,朕拜托他好好照顾你,不知你们的照顾进展到哪一步”此类的调戏语句。
祈若言甫一到京便听说此等噩耗,犹豫再三,最终放心不得,打点了些行李进宫去瞧皇上。
外埠官员想见皇上并非容易,祈若言排了数个时辰的队才获得入内面圣的机会。
没想到一见荒帝,却仍是以前一般精神抖擞的模样,祈若言放下几分心来,以为传言必定有虚。
便听到荒帝笑呵呵问:“爱卿远道而来不辛苦么,怎不多休一两日再来。唷,祈爱卿,你还带了礼物,是什么?快给朕瞧瞧!”
祈若言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不不,这些是谢王爷托微臣带来的,至于臣不足挂齿的菲薄小礼……”
南离省位处荒国边关要塞地,物产繁华,虽为行省,但长官被赐封郡王,世权相袭,肥兵秣马,自治一方,荒帝将心腹臣子派往南离也是出于节度制约的考量。
荒帝走下阶来,好奇地负手看着那些箱子问:“阿横送的是什么?南离那点物产朕还不清楚,他还能送出什么花来?”
听到这问话,祈若言的面上蓦地绯红。
“这个,这个……”祈若言有些张口结舌地搜寻词句,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样貌粗黑的大罐子端送给荒帝。
荒帝奇异地挑起眉:“送朕个泥巴罐子?他不嫌寒碜?”
祈若言赶紧摇头:“不,不,陛下,这罐子虽不起眼,里头装的却是谢王爷费尽辛苦为陛下谋来的宝物。”
“宝物?”荒帝“!”地一声,随手拔了那瓶塞,罐子一倾,哗啦啦倒出一溜粗黑丸子,滚下一地。“不就是几坨泥巴么,阿横又想哄我。”
祈若言急得涨红了脸:“使不得,使不得!陛下可知道这丸子的来历?”他屈下膝去检拾泥丸,仰起头来道:“陛下,这丸名叫‘章鱼丸’,乃是谢王爷斩杀昆仑海章鱼恶妖后托高人为陛下精炼的,可助房事的丸子呀!”
“章鱼丸?”荒帝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突解其中真意,然后大快起来。
他兴致盎然地伸指挑起祈若言的下巴,仔细端详气色。“爱卿对这章鱼丸的来历如此清楚,阿横那个色淫贼,是否已在你身上试过了?”
“没,没有!”祈若言矢口否认,心跳如鼓。
祈若言被荒帝故意言语刺激,一边连忙否认道:“谢小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他还有几句话托我直接转告给圣上……”一边却心旌摇荡地想起了之前自己方才考中,选进翰林院后不久头次来御书房为荒帝执笔时遇到的事。
那天他听说荒帝宣召自己隔天进宫写诏子后就寝食难安,夜中得了一梦:诏子写到一半,荒帝将他推倒在桌上,用粗大刺须的毛笔捅进他的身体,面目既狰狞又邪恶。
第二日宫中来接时,祈若言已经沐浴三遍,里外洗得干干净净,端端正正上车而去。
见了久别半年却仍熟悉的宫宇玉殿,心中隐然也有愁煞之感。
清殿仍如旧,故人不复来。
宫禁中的往事对他来说似已成前生的记忆,算不算脱出苦海?
见了荒帝,镇镇定定躬身下拜,荒帝却还是一副见谁都要调戏的模样。
个把时辰的公务,祈若言大汗频出,慌窘不已,及至最后,荒帝道:“今日事毕,有些晚了,爱卿是要在宫中歇了,还是要朕派人送卿回去?”
祈若言抹一把汗,不敢拿眼望君上。“这,这,朝臣夜宿皇宫,传言出去对陛下不好……”
荒帝哈哈大笑:“满朝上下都在传卿夜夜同朕暗通款曲,就成真也不得更坏了!”
祈若言还愣着,荒帝大声道:“小顺,去取净身器具来,今夜祈卿就宿在朕寝宫中。”
祈若言有些惧怕地后退一步,荒帝把他拽近身前,笑道:“明明想要得腿都软了,居然装模作样往后跑,实在是……”
祈若言犹豫半天,困窘不已地道:“……不是,臣进宫之前,已经在家中清洁过了……自然,又有些汗,但洗一洗就够了,不需要那个,呃,再灌一次……”
那时荒帝把祈若言扒光弄在床上,嘲笑得他欲死,祈若言身子久旷情欲,还只在前戏中就坚持不住,荒帝弄到一半大叫,“喂,你慢点,慢点啊,朕忘了拿东西接你的奶……”
祈若言又羞又臊,哪里忍得住,被荒帝箍得下腹一紧,从前端将乳白的稠液全喷在荒帝腰腹上。
荒帝瞧了瞧,呼一口气,道:“说的不是这种奶,是后头那个可入药的。”
祈若言在欲潮中纾解一次,略有些头昏脑胀,忍不住问道:“这半年多皇上都没有取那什么龙涎香,不知……”不知皇上的春药何年何月才炼得成?
荒帝点头道:“是啊,你一走之后,宫中药房短缺了,那些老太医还暗暗地责怪朕。不过算了,以后取奶也不方便,你现在有了仕途,随时为朝廷效命,难道朕天涯海角地追着你去挤奶。”
祈若言面红如蒸,低声问道:“那皇上的春药,还,还炼不炼?”
没想到荒帝一听,却大声斥他:“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能给朕金枝玉叶的皇后吃么?……不过虽然不给皇后吃,太医却非说那能入药,向朕恳求,所以前前后后也散发出去许多。让你舒服又让那群老家伙爽,不是一举二得么……但现在朕是不惹那麻烦了。”
祈若言听到此言,不知为何,心中轻快了不少。
荒帝把他翻过面来趴放在床上,抬起他的双股,慢慢探身进去,一边说:“嗯,修养大半年,偶尔操一两次,应该无碍。若按以前那力度,卿之爱菊恐怕不能坚持同卿度完余生啊!”
祈若言回忆这些往事,再看到面前与自己肌肤相接,连身上热意都几近可闻的男子,眼光就不由有些发直。
荒帝含笑看着祈若言,听他道:“……谢小王爷命臣带话,其一,他忍痛割爱将这来之不易的章鱼丸分皇上一半,皇上要记得他的好,要报答他;其二,他说那个,呃,皇上学艺不济不如他多矣,千万不可逞强,这丸子一次顶多一粒,一月顶多一服,情趣即可,不能上瘾,贪多勿掉,切记切记……”
祈若言说完这话,自己颈上忽地一松,看见荒帝已经抱了那罐子在怀中,又在地上一粒粒捡起散丸往罐里扔,口中匆匆道:“多谢多谢,朕水深火热之中,爱卿之助真如天降甘霖,灵与不灵,朕立马去试,万一不行,你要给朕带一万粒蟑螂丸送给谢横波!哼哼……”然后抱着罐子转身就跑,瞬间呼溜不见也。
祈若言单膝跪在那处,茫然片刻,然后怅然若失。
皇后自从西凤回来后前后病了大半月,总是推说体恙不便接待圣驾,荒帝想见也见不着。
好在据说这两日是好了,荒帝前几天憋了一口气在心中,烦闷不已,今儿总算有了出气的法子,一路上心中已将皇后翻过来正过去的煎了好几面。
听说荒帝来了,栖霞宫中倾宫接驾,皇后亲自来迎,倒是给足面子。
荒帝气哼哼地一直走进皇后寝殿里,后面的人一言不敢发地跟到门口,然后识眼色地退下。
总算留了荒帝与皇后二人在殿中,荒帝怒气冲冲质问道:“皇后,你病了多久,怎地病得跟失踪一般,还推三阻四地不让朕见面,真是好不气人!”
皇后敛容肃色道:“陛下错怪了。病中样貌憔悴,气色不继,故而不想让君主见后心情不佳。如今好些了,正整理仪容要去给皇上请安,没想到皇上却先来,臣……妾,心中不胜高兴。”
荒帝听他说要去请安,稍微气平一两分,挥挥手道:“难道你怨朕逼你在外头做那一次所以不想见朕么?朕也不是不疼惜你,这半个月你不肯见,我不也没硬闯么。不过既然好了,呵呵,皇后,这次看你还拿什么话推脱。”
皇后略抬起眉,眼中现出一分细微疑色:“皇上,宫里不是传说……不,并非传说,而是那个……”
荒帝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朕不行了!!什么时候听到的?亏你还睡得挺安逸!”不举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此乃第一大恨,但荒帝自认年轻力壮,不知是撞了邪还是什么的,不日定可回复!
因此在众人面前还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志气昂扬的样子。
但皇后明知道他也病了,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只管自己生病,委实可恨可恨,恨到他无处排消!
皇后连忙俯首道:“臣……妾病中浑噩,不知实情,正要去探望陛下……”他又抬起眼,仔仔细细看了荒帝一眼,含蓄地问道:“现在可否询问陛下,实情……究竟是如何?”
荒帝瞥一眼他的表情,齿缝中又哼出一声冷笑。
“实情?”他捋起长袖,扑过去扯住皇后就往床上拽。“朕要告诉你,不管别人说朕是行是不行,朕都能干到皇后你永生难忘!”
因这种事发生实在频繁,皇后并未太过挣扎,被摔在床上就将眼光撇开去,一言未发。
其实按照宫中传言,皇上纵有再大凶狠又如何?
银样蜡枪头罢了。
男人这种事情,他会不明白么?
这时叫的越凶,等会无能为力时,哭得越惨!
荒帝将皇后一摔上床后便背身吞下那泥巴丸子,口中默念有声,头上飘然冒出一股青烟。
皇后先被荒帝两臂抱住,而后对方张口在他唇上啃咬,这是久已习惯的事,皇后懒懒回应一二、二人下体碰到一起,薄薄的衣物成了隔阂,只感觉到一些体温,但那里的触感与平日的膨大嚣张完全不同,还是轻易能觉察到的。
皇后被荒帝带动着身体滑了一些,感受到那里的委靡,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同情。
忽然他觉得腰间有一种濡湿粘黏的凉意慢慢往上爬,然后背部竟也有了被某物挖掘着拱进的触感。
他疑惑地往颈下瞟了一眼,猛然觉得气管一紧,下意识地张开口,方感到颈下被湿漉漉地缠绕着,然后口中蓦然被某物塞满。
猛然被那粘黏的,粗大的物体捅至喉底,凤辞华一阵恶心,欲要挣扎时,却被荒帝狠狠扣在手里。
荒帝眯着眼龇牙冷笑:“说朕不行?不行?”凤辞华啊呜地想说“我没有说”,触手却蛮横地在他口里捅进捅出,眼角瞬时逼出泪来,就算以前荒帝未萎时为他品箫也没尝过这种苦处。
荒帝空出一只手,去解皇后的袍带,盖因这种复杂动作用触手不能完成。
凤辞华拼命挣动身躯,撕拉一声,衣袍滑下,又一条滑着粘液的触手狠狠地绕紧他的身体。
滑过身躯的触手其下带着吸盘,在他胸前敏感处吸吮梭巡,就如同荒帝一向调情的习惯。
凤辞华身体上被点起火,心中却一片水湿般的冰凉。眼前的男人背后似要伸出更多的触手,像一只怪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触手温柔地朝他的下 体滑去,绕起半挺的花茎嘬弄停留。
那种感觉,比口腔的包裹更柔韧,片刻间凤辞华便拼命着挣脱出去,他不能忍受自己被这样的东西玩弄,更不能忍受被这种东西弄到身体起了反应。
他恼恨自己的失控,只能百般无奈地用眼神企求荒帝,望他回心转意。
荒帝看他的眼神,却有几分恨意在里头,仿佛不把他玩到死不会甘心一般。
凤辞华放弃地闭了双眼,这时那条伸进他口中的软物倒退出来,由粗到细,放出一些空隙。凤辞华猛然睁开眼,狠狠咬下去。
“啊──”荒帝痛得吼了一声,猛然从他身上跳起来,两条触手像是吃痛一般霍地放开,在空中弹击了一下,又狠狠朝着凤辞华脸上及颈上打下去。
“你想弑君吗?混蛋!”
凤辞华懒得理他,歪头向床边去呕那粘湿的液体,喘咳连连。
荒帝呸了一声,用手打开他的双腿,向后用力一推,吱嘎一声,关节扭动发出声音。
凤辞华皱了眉,喉间有些发粘地道:“你不要这样。”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荒帝虽挑唇而笑,眉宇间却隐隐有些发狂的气息。
柔软而细小的触手尖端绕住凤辞华的身体,刺溜一声,钻进他前端的小口中去。
“啊……”尖锐的痛感让凤辞华忍不住哆嗦着呻吟了一声,脆弱而柔嫩的腔道的刺激让他身体猛烈地收缩。
“不要,不要用这种东西……”荒帝没有理会他的告饶,反而扳起他的双股,好让另一条蓄势待发的触手循道而入。
“不要!”湿淋淋的触手顺着股沟滑入体内,凤辞华带着哭泣的腔调高喊了一声,他的眼里浮现出泪。
“不要用这种东西,不要,滚出去,滚……”
凤辞华好难得失态万分,用力按住他双膝的荒帝恍惚想起,从第一次起辞华便说过只喜欢他,不喜欢什么奇奇怪怪往身子里弄的东西。
想到这一点,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手一松,触手也滋滋地往回收去。
荒帝俯下身子,双手抱住哭得断断续续的人,将脸倚靠在他肩窝,低声呐呐道:“朕知道辞华只想要朕的东西。可是万一以后没有了怎么办呐?”
过了半天,凤辞华抬起眼,看见趴在自己身边的荒帝背后的触手微微弹动了一下,蓦地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而荒帝似乎早已睡得很熟,面上是满满的疲惫,还有一些忧愁和委屈。
待到近晚膳时荒帝饿醒,见凤辞华坐在身侧持卷看书。凤辞华瞟了他一眼,放下书册,问:“陛下还好么?”
荒帝倒下前觉得就跟一夜御了数十人一样疲累,睡一觉精神又回来了,因此爬起来正要轻描淡写地一点头,听到凤辞华又道:“那妖邪之物,究竟由哪里来的?宫中怎么会出如此丑陋可鄙的东西?”
荒帝嘿嘿笑了一声,揽住凤辞华的肩,道:“朕这不是没办法么,是了,朕举起不能,梓童你也丝毫不来帮朕,主动爱抚或是什么的,唉唉……”
凤辞华听了此话,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道:“要挑逗的话陛下应去找新进的十一二岁的柔嫩小童,不是更容易硬起来么。”
“何必找粉嫩小童呢,”荒帝伸手拉过凤辞华的手握在手中,认真地望向他的双目。
“有皇后就够了,朕要能对皇后硬的起来,那些人还在话下?”
凤辞华绷着的面上,神色终于微微弹动了一下。
“啊──”荒帝突然省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个,朕并非那个意思……朕是想说朕对皇后的重视超乎万人之外,咳咳,就这意思……”
凤辞华沉默了一瞬,把话岔开去:“那恶心的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陛下好像十分避而不答。难道另有什么不能告人的隐情?我身为中宫,避免皇上走上邪路是分内职责,故有此一问。”
荒帝只好道:“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是朕的师兄杀了章鱼妖提取内丹所炼之药,吃一颗长两条触手,吃两颗长四条……都是朕身上长的,你咬它朕也会痛,怎么会恶心呢?”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又摸出两颗泥巴丸,塞入口中,一边默然念咒。
噗嗤两声,荒帝背后又伸出四条触手,迎风飘舞不止……
荒帝用双手和四条触手抱住皇后,笑呵呵地道:“皇后要不要再来一次……”
凤辞华微带嫌恶地看着他背后,嘴唇微动了动,正要说什么。
突然,数道光影疾速地穿过殿阁破空而来,凤辞华神色一凛,挥袖挡掉一支,荒帝慢些才回过神,往前一倒,一簇飞镖钉在一支触手上,他“嗷”地叫了一声,四只触手在空中乱晃一气,砰地消失了。
荒帝惨烈地扑倒在皇后身上,大呼好痛,凤辞华一眼瞥向门外,高喊一声:“来人,抓刺客!”没想到转眼间,一团黑影已投入房中帝后床前举刀而刺,原来是有备而来的夜行刺客。
荒帝原是有几分身手的,只不过正好此时脑中一片荒凉,扒着凤辞华愣在当处,凤辞华一把推开他,锵地一声金石相击,刀剑相对砰出火花。
原来凤辞华顷刻间已将床下宝剑抽出在手,挡了一招,刺客顷刻间弹出两丈外。
荒帝趴在床上,心想:拙劣!
正此时,外围的士兵一圈圈地赶来了,原来皇后寝宫本就比皇帝宫殿疏少防范些,帝后同寝时下人走的又有些远,才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刺客一击失手,再发则难,循机而逃去,宫内守卫纷纷追上。
荒帝这才皱着眉头哼哼起来:“朕受伤了,叫,叫太医!”
凤辞华低首端详他的背,皱眉抚上某处,然后道:“又没伤口,也没看出有否中毒,叫人怎么看?”
荒帝又低头哼了半天,慢悠悠爬起身来。
“唉,其实现在也不大痛了,扎到触手好像没什么事。师兄的章鱼丸误打误撞救了朕。这刺客也忒大胆了,不知哪里派来的傻子,朕登基以来还没过刺客,怎么此时就有了呢……”
凤辞华看着荒帝,目中突然有些闪动。
“皇上……你不觉得,这些事来得太多太快么,秦妃莫名怀孕,然后皇上又不行了,此时又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