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的手掌按在歌莱蒂斯柔软的小腹上,即使是雌大马赛沃鱼白净的鱼肚肉,也没有这样美好的触感。
滑腻细嫩,让人难以离开,让人忍不住抚摸玩弄不止。
歌莱蒂斯也正陶醉于这种被爱抚的感觉中,她的脸色霎时惨白。
陆斯恩闭着眼睛,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他听到了阿撒兹勒的声音,这种象征着力量而充满残虐气息的声音渐渐远去,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照亮了陆斯恩眼前的黑暗。
黑暗中没有方向,所以陆斯恩只是随意地走着,很快他就看到了银色的圣钥标记,高高在上的圣钥悬挂在一栋破败的教堂上。
这座教堂像所以多米尼克大陆的边陲小镇上的一样,因为强盗流匪窃贼的多次光顾,变得寂寥残破,庭院里长着杂草,屋顶上有倾泻阳光的漏洞,门上生着斑驳的铁锈和铜绿。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庭院里的一条巨蛇。
并非传说中的七头十角头戴冠冕,巨蛇的身体不比寻常巨蟒大多少,三十于尺的身长盘在庭院中,蛇头高高立起,三角形的蛇脸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陆斯恩,分岔的蛇信吞吐着,妖红的颜色充满着危险的感觉。
陆斯恩推开门,巨蛇张开了嘴,半圆形的唇皮包裹住了它的两颗毒牙,它俯下身来,凑近陆斯恩,喷出血腥的气息。
陆斯恩轻轻地挥手。
巨蛇巨大的身影飞了出去,撞上了墙壁,本就不堪支撑的砖石纷纷砸落将巨蛇掩埋。
巨蛇抖动着身体,从石块断木中爬了出来,来到陆斯恩的身前,眼神依然冰冷,蛇尾猛地摆了过来,缠绕住了陆斯恩,张嘴要将陆斯恩吞下。
“蠢物。”陆斯恩张开手臂,巨蛇像被绷紧的绳子突然截断一般,迅速地松开,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看到你这样子,大概没有谁能想到你吞下了三千余个中下阶天使,并且在拉斐尔的身体上留下了牙印。”陆斯恩看着这条曾经看守流放之地大门的黑色深渊叶轮巨蛇,“我要见阿撒兹勒。”
巨蛇在陆斯恩面前似乎没有还手之力,但它也毫发无损,它是阿撒兹勒最心爱的宠物,陆斯恩可不想让阿撒兹勒在他眼前表演他的疯狂。
巨蛇依然用它那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陆斯恩,回头看了一眼教堂,扭过身体往前爬去,和普通蛇类游走前行的方式不一样,巨蛇直直地贴服着地面前行,仿佛它的身体下长着看不见的脚。
陆斯恩跟了上去,走进阴暗的教堂,随着巨蛇爬了三层楼,楼梯非常狭窄,刚好够巨蛇通过,木栏杆被蛇鳞刮下了木屑,楼梯板不堪承受重量,发出难听的咯吱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摧枯拉朽般地被压垮。
越到上层,楼梯破败的越厉害,甚至像斜斜地挂在墙壁上,总让陆斯恩想起了塔利著名的斜塔。
巨蛇用它那尖锐的蛇头推开墙壁上的一扇铁门,铁门上没有再冠冕堂皇地挂着圣钥标记,而是阿撒兹勒的三角羊头象征。
这是一个相对宽敞的房间,但依然有着一股腐朽发霉的感觉,惨白色墙壁上的石灰掉下许多,露出枯腐的木底,左墙上挂着一副圣米迦勒的肖像,又墙上挂着《启示录》中末日审判的火海油画,笔法都很粗糙,绝不是名家作品。
在这个死寂的房间,脚下木地板的咯吱声和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生机,陆斯恩却轻松地笑了起来:“你并没有成为一个画家,你的笔法依然如此拙劣。”
像苦修士的房间里一般,任何奢华和多余的装饰家具都和这里无缘,只在靠墙的角落里,可以看到一把垫了草垫的椅子,和油画同样粗糙的感觉大概就是从庭院里随意拔来的杂草垒在一起,这种无聊的制作,是阿撒兹勒在这里不多的休闲活动。
正对着门的墙上开了一扇窗户,这是整座教堂唯一像样的地方,昏黄的玻璃窗上有着描绘细致的使徒朝圣彩绘,窗台上摆放着没有蜡烛的烛台,一个穿着蛇皮做成的袍子的人站在窗前,手指不停地在彩绘上细致的纹路上描绘,想要学习这种颇有难度的笔法。
他机械地临摹着,浑然不理会走进来的陆斯恩,黑色深渊巨蛇爬上了墙壁,贴服着玻璃窗的上沿,蛇信不停地吞吐着,血红冰冷的眼睛有了一丝让人胆颤心惊的温暖情绪。
陆斯恩并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安静地欣赏着米迦勒的肖像,这位最能代表天国堂皇气象的光之君主,被毫不留情地丑化了,除了他标志性的左手枰,右手剑和十二光翼描绘得有几分形似以外,米迦勒的身体和脸看起来都像阿撒兹勒的那条宠物。
良久之后,穿着蛇皮袍子的人才转过身来,他那可怕的目光像实质般地在陆斯恩的身上打量着,陆斯恩察觉到他的注视,也转过身来,微笑着和他对视,他的目光曾经可以让他面对的敌人产生发自灵魂的颤抖和恐慌。
这是一张和巨蛇同样丑陋的三角脸,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月牙形蛇鳞,只在右脸上留下了一片发皱的血红色皮肤,两只三角形的小眼睛拥挤在一起,机械而毫无意识地抖动着。
仿佛被阳光晒干了的苔藓似的头发干巴巴地覆盖在他的头上,他随手扯了一丛下来,咀嚼着,露出烟灰色的牙齿,牙龈上血迹斑斑。
他伸出手,窗户上的黑色深渊叶轮巨蛇露出了獠牙,发出低低地嘶吼声,随时准备发动攻击,它的主人却又垂下了那只干枯如柴的手:“在这里,他和我一样有着最原始的崇高和权能。”
巨蛇沉静下来,从窗台上爬下,盘旋着在它的主人身后形成一堆肉垫。
穿着蛇皮袍子的人坐在他的宠物身上,像端坐于宝座之上的王。
“阿撒兹勒,好久不见。”陆斯恩十分热情。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阿撒兹勒的声音依然能够给陆斯恩那样的感觉,在混杂着无数喧嚣的嘈杂中,撕裂了一切,硬生生地挤进了陆斯恩的脑海中。
“准确地说,是这里的时间和多米尼克大陆的时间割断了。”陆斯恩笑着解释。
“割断?”阿撒兹勒露出他那烟灰色的牙齿,发出铁钎在老锈铁皮上划过的难听笑声,“陆斯恩,你不知道吗,我一直想割断你的脖子,因为你和路西菲尔说话时那副样子,太让人看着不舒服了。”
“你没有这个机会,这里是契约空间,不是多米尼克大陆,没有一切位阶,肉体,规则的限制,比较原始的崇高和权能,你……还差了点。”这才是陆斯恩能够放心和阿撒兹勒沟通的原因,否则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以陆斯恩在多米尼克大陆那具柔弱的躯体,他绝不会去沾染阿撒兹勒这样的疯狂者。
“口舌总不如战场上的厮杀更能说明问题,你来这里,不会只是想看看我这个玷污天国荣光,比恶魔更丑陋的看守天使吧?”阿撒兹勒小眼睛附近的蛇鳞牵动起来,似乎十分惊奇。
“我来向你寻求找到涅菲利密巨人的方法。”陆斯恩微笑起来,他听见阿撒兹勒自称看守天使,在设立这个契约空间时,阿撒兹勒还没有和路西法叛离天国。
“我不是你,我只知过去,不知现在和未来,也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设立时空原点之后,可以拨乱轨迹,你首先必须告诉我,阿斯托里雅的大门有没有打开,如今路西菲尔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们的叛离非常成功,那么会是我自己来将这个契约空间和自身融合,我可以推测,当你再次出现在这里时,绝不会给我带来好消息。”阿撒兹勒显露出一种超乎陆斯恩想象的平静。
“阿斯托里雅的大门打开了,绝大多数的堕天使进入了,也有一部分无法逃脱天国的追击,路西法下落不明,纱麦菲尔游荡人间,萨麦尔始终没有露面,至于桑杨沙,沙利叶,你也不会关心,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陆斯恩带着些许自嘲,“我失去了身体和所有的力量。”
“那我呢?”阿撒兹勒的小眼睛撒发出嗜血的光芒,他是千年前的过往,那个神之强者阿撒兹勒,疯狂的屠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