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颓废和淡淡哀伤的喘息呻吟回荡在静寂空旷的楼层,显得幽远而神秘,那是有高贵和荣光头衔的女子所拥有的矜持娇吟。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句子是什么吗?”凯莱儿挺细的弯眉有着哀怨贵夫人般的惊怯,看着他的目光,仿佛是在一片浓雾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路,便无奈地停驻于其中,等待着那清凉朦胧的雾气散开。
陆斯恩依然拥着她,温热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在这寒冷的冬日,驱散着周围觊觎着的凉风,轻声吟诵着她最喜欢的词:“你的牙齿分开熟透了的果子,你在心中对它说:你的种子将活在我的身体里,在我心中绽放出娇嫩的绿芽,你的香味将成为我的味道,我们将一同愉悦地度过余生所有的岁月。”
晕红的脸颊上飘荡着如薄雾般的迷茫,笼罩着她,哀伤,凄苦,痛楚,悔恨的思绪在她那双眼睛里,在她低低如泣的声音中缠绵,“我就要这样把你的种子活在我的身体里,就有这样一次的愉悦,就能让我安然度过所有余生的岁月……”
她的眼角流淌着氤氲成云的水雾,静谧的空旷楼层里唯独能听到热烈的心跳,她的哀伤如水,倾泻出来却像小提琴上那最容易奏出令人悸动音调的弦,他静静地看着她,凯莱儿如优银香花般绚烂的唇有着荡漾的水色光泽,一汪雪水融化带着冷,带着凄凉的眸子,吸引着他的唇,轻轻地粘上湿润润的睫毛,将哀婉的水雾,一丝一缕地吸进了他的唇间。
他吻着她的眼帘,她的鼻子,在缓缓的挪动中,可以听到她慵懒而低颤的呢喃,她低吟一声,仿佛那流淌的泉水在一窝山石的坑里终于积累着溢出来的一层薄瀑,他渐渐靠近那柔嫩的嘴唇,粘在了一起。
她的身体僵硬着,却又若寒风中飘逸的雪绒,带着肆虐的疯狂,大片的雪在撬开的窗中闯了进来,她被这样冷清的天气所冻住了,似乎只能感觉到那片唇上传来的热气,她闭着眼睛,在低回婉转的鼻息咻咻中,沉沦入似乎是魂牵梦绕的情景,她的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臂,她温顺如埃博拉软毛猫,在恬静的温情中昏昏沉沉的,仿佛是那《飘荡在弗拉戈纳尔地秋千》中的女子,如痴如醉地沉沦。
她的唇微微有些凉,粘上去之后,却是一片温热,在这样仿佛春日里暖风抚体的滋味中,他的唇包容着她的唇珠,如酝酿许久绽放的花骨朵,却又被收拢,他灵巧的舌尖探进她的唇瓣之间,没有任何经验的她茫然不知所措,她不懂如何释放在花萼中欲绽却被压抑着的情绪,越来越热烈的气息却让她鼻息里呼出的气味都带着了浓烈的体香,温腻动人,包裹着那个拥抱着她的男人。
渐暗渐冷的楼层里,冷风穿过,从这头到那头,发出冷漠的呼啸,窗外的天色近墨,霓虹灯如同花街女子涂抹着廉价亮膏的唇,一闪一闪。
她的牙齿仿佛被他的舌所融化,无力地分开,任由那仿佛带着毒,如蛇般的舌尖闯入,在她的口腔里肆虐着,劫掠着香津玉液,寻找着那依然蛰伏着的她的舌。
凯莱儿想起了远东次大陆里的蛇崇拜,妖异而剧烈毒性的蛇,大概就是他的舌给凯莱儿的感觉吧,她恐惧着,却敬畏着,无力地拜服在这条蛇吐着的舌刺前,任由他将那毒液传给她,被这样的毒侵蚀着身体,每一个部分都被他所腐朽,渐渐地麻木于莫名的欢愉中,醉晕的神经割断了心脏的跳动,她的身体轻柔的如这飘飞的雪絮,她颤颤巍巍的睫毛抖动着,脉脉的眼神空洞的只有他那张熟悉而妖魅的脸。
渐渐地,他的舌缠绕住了她的舌,起起落落地湿润润地让她领会到那亲密无间的微妙情感,初榨的霞多丽葡萄,才能酿造出最纯正的香槟酒液,初次的吻,才能让她释放出最温柔的缱绻,甜香的舌尖醉人的馨香,让他忘记了挑逗,忘记了撩拨,只觉得要痴迷于她所带给他的温暖,让他想起了赫伯肯黑德港湾那白白的一线潮远远地涌来,拍打着白色的海岸,如同她的舌和着他在湿滑的唇齿间吞吐……
呼啸的风疯狂地来,又悄悄地离去,留下一段段呜咽着的哀嚎声,她的发丝仿佛狼神眷顾的小麦卷起的浪,撩在他的脸颊上,这样的冬季,燃烧起的凯莱儿,不像是陆斯恩改装的散热片,依然是那熊熊火焰炙热的壁炉,她绯红的脸颊被点燃了起来,浮动着的迷雾已经驱散,却已经被毒所引诱的心底贪欢的欲望跳动着,无休止地索取着,她似乎要真的如纪伯伦《先知》中的这段深情款款而微带残虐的话一样,用细碎的牙齿轻轻地啃噬着他。
她的牙齿稍稍用力,咬着他的唇,流出淡淡的血迹,一丝丝地陶醉着她的唇,在细微的唇纹间蔓延开来,她嫣然一笑,妩媚而妖异,秋水盈盈的眸子却有着一份让人不忍直视的酸楚,依然靠着他,在一个只能看到他的距离里,吐气如兰,“陆斯恩,这就是地狱的风景吗?”
陆斯恩笑了,似乎心醉神迷于她的写意之中。
“让我下地狱吧!我的恶魔……”如啜泣,又如呻吟,她的目光迷离中带着一份让人心惊的慌乱。
凯莱儿默念着坦世丁《天堂曲·地狱之门》,心愈发火热,目光愈发淫靡,香舌更加缠绵,她是如此的愉悦,又是如此的痛苦……
“从这里走过,进入痛苦之城,
从这里走过,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从这里走过,进入万劫不复之轮回,
罪恶让那崇高的第七王座轮回君主,
过去,今在,未来永存的他,
创造出的地狱,
在他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
而地狱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她近乎昏厥,她的身体被冷风吹的发凉,陆斯恩横抱着她,离开了幽暗的楼道,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还不够。”凯莱儿娇嗔着道,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欢。
“荒芜的楼道,阴冷的寒风,真让人联想到地狱。”陆斯恩轻轻摇头。
“我不需要你的爱抚,我只想让你玩弄我,一日的情缘,难道不是玩弄与被玩弄吗?我的恶魔,你想怎么玩弄我都行,我不在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好……”她搂着他的脖子,声音飘忽如凋零枯败的枫叶。
陆斯恩搂着她的腰肢,轻柔地舒展开来,他默然不语,堕落的凯莱儿啊,要褪去那属于你的荣光,从高高在上的贵夫人变成婉转求欢的少女,真的就是简单的玩弄与被玩弄吗?
一日的情缘,不会牵扯出更多的孽情吗?
一夕欢愉之后的凯莱儿,沉沦入地狱,就再也不见天日吗?
亲爱的凯莱儿,你怎么能忘记你身旁的恶魔,是一个能让地狱成为你渴望的天国的存在呢?
堕落,沉沦,只不过是被他俘虏而已,更加无法自拔地被欲望掌控着,这才是地狱的迷人之处,这才是陆斯恩所想要的地狱中的天国。
冬日伦德的午后,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接近了黄昏,路德大街两旁的商铺被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芒点缀着,中心广场钟楼传来雄浑惊人的报时声音,一声声迟缓而不容拒绝,向人们宣告着路德大街最繁华的时刻已经到来。
夜晚的路德大街,荟萃着各路的人流,准备前往维纳多古典剧院的绅士淑女们穿过这里,精灵之森剧团的演出将会在最近的几日达到高潮,据说《王:马克斯威尔大帝》这一经典剧目将在始祖诞辰日当天上演,现在的演出票已经销售一空,至于穹顶大厅和银色大厅却在今日空了出来,因为最顶尖的乐师都会参加今天伊苏河上的冰上音乐会。
陆斯恩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还不到赶去埃尔罗伊宫的时候,大魔法师欧内斯特施展魔法凝结的冰面,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会参加的音乐会,无疑是这个冬天最高层次的表演盛会了,能够参加的无一不是伦德显贵,克拉伦斯又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拿出两张演出票呢?
那大概是他原来准备和芬格尔斯参加的吧,既然他拿来送人,一定也没有自己不去的道理,只能说明他随时还可以为自己准备两张,或者他去欣赏完全不需要演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