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奔腾河流中的迷惘

半个月后。

一个盛夏的午后,团部通信员小豆翻岭穿沟来到九排驻地。

小豆经过了预警暗哨,顺着一条很不起眼的林间小路穿越一大片树林,视线豁然开朗。

树林在这里突然断开了,明显是人工断开的,因为地上全是伐木留下的树根树桩,被砍得空荡荡,连一些大点的灌木都没幸免。

砍伐形成的一大片开阔地对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河边半岛,似乎有敲击打砸的声音从半岛上的茂密后传来,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说笑,看来这里是九排驻地,因为青山村这一带除了九排没有活人。

穿过开阔地,终于看到了掩藏在绿色中的一个半人高建筑,暗堡。

主体挖进地下,粗原木撑边角,内部也支撑了立柱,顶部用原木纵横铺了两层,然后重新覆土,像是个大坟包,外表又遮了植被,东西北三个方向有射击观察孔。

根据外形规模来看,内部面积似乎不小,起码十几个平方,彻底控制了半岛入口范围。

到了暗堡后面,没想到后面出口还往半岛方向连着一段交通壕,直通树林后,罗富贵懒洋洋地出现在壕沟里,对着小豆露出一个丑兮兮的笑。

顺着交通壕过了树林,一片空地显露出来,同时看到了四间木屋,一间土石砌成的小房,毫无规则地错落在空地上。

石成领着他的手下人,正在其间修筑一个新的地基,镐刨锤砸,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来源于此。

小豆有点傻眼,没想到,九班是真打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过日子,真够有理想的,全疯了。

小豆这次来有几件事,一是要确定九排的常驻位置以便与团部创建联络,二是询问九排遇到什么困难没有,是否需要团里支持,三是告诉胡义,物资进山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因为物资来源问题迟迟没有落实,这三点是他被团部派来的目的。

跟胡义说完了这些,他又告诉胡义,二连长高一刀托他将二连的联系方法和大概位置给胡义,同时要他把九排的情况也转回给二连。

该说的全说完了,最后小豆掏出一个叠好的纸条,去师里的时候周医生托他把这个捎了回来,当然是给胡义的。

半岛东侧,穿着衬衣的胡义坐在树荫下,展开了一张纸条,字迹跃然眼底: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龙飞凤舞的四句诗,如此潦草的气势,自然出自周大医生之手。

树荫下刚毅的面颊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尽管不知道这首诗是哪位古代穷酸写的,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周大医生没酒喝了就行,她这是在要酒呢。

这个洒脱的女酒鬼啊,对幸福的要求是如此的简单!

慢慢将纸笺叠起来,然后一段段撕开,放手,白花花的碎屑开始翻飞。

抬眼,阳光下的沙滩明亮得刺眼,小丫头的肚兜裤衩湿漉漉地裹在娇小身上,翘着辫子又一次冲进粼粼波光,扑腾腾水花四溅,欢乐地享受着清凉,肆无忌惮地在河水里折腾着。

李响拎着一块木牌出现在胡义身后,递上了牌子,又递了一块黑木炭问:“班长,你要的,这么大小行么?”

胡义二话没说把木牌接在手里,拿起木炭,想了想,郑重写下两个黑色大字:酒站。

九排的战士们闲着没事嚷嚷着要给这个驻地取个名,胡义同意了,后来大家想来想去,决定把这地方叫‘九站’,简单直白又好叫,意思就是九排驻地。

李响端着牌子边往回走边看,他也认得一些字,只是不明白这个‘九站’为什么被班长写成了‘酒站’,错别字?

九字不难写,班长认识的字好像比自己要多吧?

他怎么可能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想不通!

但是李响的性格决定了他没有当场询问,执行命令得了,反正字不同音也同,没区别。

来到空地中间的唯一一棵大树下,一根钉,一把锤,叮叮当当几声响,将木牌钉在粗大的树干上,‘酒站’两个炭黑大字看起来异常醒目,小小的河边半岛从此得名。

……

又过了几天,政委丁德一和苏青居然一起来到了酒站。

原来,苏青知道了县城李有才这根线后,非要亲自去见他一次,胡义劝不住只好带路。

胡义在那堆从青山村搬回来的破烂堆中找出一件单薄衣衫换了。

军裤也换成了灯笼裤,腰里挂了刺刀,背了一把盒子炮,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带。

迈出门,抬眼,夕阳已经落下,只剩了红彤彤的一片天边。

走向沙滩,水面已经始显得黑黝黝,与沙滩的交界格外显眼。

政委在,苏青也在,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腰间挂了个油布包,一身寒酸破旧的农村蓝底碎花的衬衫,也不知是那里找来的,明显有些小了,可是她穿起来仍然好看,也许是那高耸的胸部太挺拔了,也许是因为她太白皙,也许是因为那黑缎一样的齐耳短发,当花儿开在泥土中,连泥土都是美丽的,也或者,是因为看在自己的眼里,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胡义走到政委面前说:“我一个人就可以。”

政委还没说话,苏青却说:“我必须亲自见李有才一次,我必须认识这个人。”

胡义不禁转过脸,看着她平静坚定的目光,如水黑瞳就像她身后的河,倒映着夕霞:“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不会被驾驭。”

她淡然对视着,忽然反问:“那你呢?”

胡义迟疑了一下,回答:“这不一样。我是军人。”

一边的政委适当开口:“咳……如果能争取到这个人,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

她补充道:“我是这方面的负责人,所以这个人我必须见。”

胡义没话说了,点点头,拾起两个被绳扎紧的皮囊,开始捆在她的两边肩膀上。

……

河水在流,在奔腾,不冷,两岸缓缓地过。

这个蠢女人在故作镇定,双手紧紧攥着她面前那段木头的枝节,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发白,手臂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冷,是怕,她没下过水。

胡义一直游在她身后,距离保持约一米,以便随时应对她可能出现危险状况。

“怕了?”

她不回头不说话。

“不要老想着踩住什么,不要老想着抓住什么,要想着漂浮,要想着飞翔。”故意说着话,目的是缓解她的紧张。

“你肩上的两个皮囊就够浮力了,死抓着那块木头只会让你越来越累。”

她不搭理,继续死死攥着那根木头微微哆嗦着。

不久,看到前方有黑黝黝的岸崖在接近,河水的流速在缓缓加快。

能见越来越差,前面有急流和弯转,不能再由着她自己漂,一旦脱离有限的视线范围,这个蠢女人也许会直接漂出梅县去。

胡义游近她的身后,右手一把抄过她的腋下,抓住她的腹部,用力将她的后背靠上自己的胸膛。

“啊——”一声尖叫又脆又细,她猛然惊慌,本能挣扎,放开了手中的木头,慌张扬起手臂,试图向后扯拽,拼命踢踏着。

对这样不会水的人,正面相对是十分危险的,所以只能在她身后抄住她,一系列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右臂有力地环住,任她剧烈着,河面不时扬起水来,稀里哗啦打着脸。

“禽兽!……败类!你……咳……咳咳……”声音歇斯底里。

“越叫你喝得越多。”

“放开我!……咳……我杀了你……”女人越挣杂越下滑,胡义只好再用力搂紧。

胡义手臂紧贴着两团火烫丰嫩的肉球,下腹抵住苏青的屁股,软肉满怀,苏青的扭动摩擦刺激得胯下巨蟒怒然支起。

“闭嘴!你个蠢女人!你全身还有我没摸过的地方吗!”

被她挣扎得闹心火大,语气终于变成了禽兽的怒喝,环绕的手臂故意施加力气,将一只饱满用力抓住,手指忽然捉住了一粒乳头大力一捏,苏青娇躯忍不住一颤,轻轻“嗯”了一声,一种异样快感不断从乳尖传遍她的全身,她明显感到了内心的躁动。

胡义牢牢地从后面贴住她,她感觉一只手抓着她丰满的乳房,一双粗大的腿环在她的翘臀上,只觉一团火热巨大的凸起东西,抵住自己的臀沟,尽管隔着薄裤,但凭她身体敏锐的触感,那玩意的硬度、热度、仍然骇得她六神无主,不禁低声惊呼道:

“你干什么……你怎么……快拿开!”

“胡闹啥,别说话,被敌人发现就糟了。” 胡义只觉肉屌抵在一团软肉中,软绵绵的,隔着一层薄薄的麻布,那个触感,简直刺激到极致,一股青春娇美的肉香直透脑门,香馥馥的,那销魂的感觉让他无比兴奋。

苏青娇羞无限,急剧娇喘着,心中无奈,虽知道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不能完全怪责胡义,却也是尴尬窘迫,她只觉脸上火烫烫的,粗大的肉棒紧贴着下阴抽搐勃动,隔着一层薄布,感受着对方的火热和坚硬,使她产生一股莫名的悸动。

她试图夹紧大腿,不让那恼人的肉屌在自己的股沟间肆虐。

但胡义的双腿紧压在自己两腿间,让她毫无办法闪躲。

只能强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却不知耳根都红透了。

胡义牢牢地从后面抱住她在河里划水游动,胡义怒涨的巨大肉棒正好穿过苏青的阴部胯下,如同她跨坐在树根上一般,形成苏青骑着巨大肉棒杆在河水里飘游的尴尬局面。

由于苏青现在只穿了一身破旧的单衣裤,俩人的生殖器被轻薄的布料隔着厮磨,那巨大肉棒在苏青大腿根部硬挺着,紧贴着苏青的股沟,让苏青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强大和热力,只感到头晕目眩,心跳加快,呼吸急剧加速。

水流颠簸,彼生的生殖器隔着薄布来回磨蹭,胡义怒龙勃发的棒身感受着苏青阴户轮廓,他一只手抱住了苏青的腰间,胯下之物也开始借水势耸动起来,令他那火热粗大的肉棒,如铁柱般坚硬翘起,不住地悸动,紧紧顶在苏青腿裆之间的凹陷处。

苏青被胡义的动作弄得呼吸不断加重, 胡义则放肆地用他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玉背,一手划水,一手穿过苏青腋下,握住那沉甸甸的乳房开始肆无忌惮地抓揉,用力让他的怒挺之物与苏青的阴户紧顶在一起,并在苏青双腿根部之间来回用力地磨擦。

肉棍前后滑动,最后停在了苏青的肉屄处,隔着一层薄布,尖端不停在肉屄上撩动。

苏青本能地夹紧玉臀,将胡义粗长的阳具紧紧夹住,可是那硬物在她股沟中不断躁动,着实撩人,那粗大的硬度让她的娇躯都颤栗起来。

苏青的裤子薄而柔软,她可以清晰的觉察出肉棍的粗大,刚才就已心乱如麻,此刻更如火上浇油。

火热粗壮的肉棒,在苏青的股沟间,隔着亵裤贴着肉屄游移,肉棒每滑过一次,苏青便张嘴吸一口大气,她被磨得羞赧无比,欲火渐起。

那根火热的巨屌,前端肉乎乎的龟头时不时轻触肉屄,撩拨着她敏感的肉体,她只觉钻心撕肺的搔痒,不断由下阴蔓延至全身,屄穴深处实是说不出的空虚难过,随着摩擦,她的下身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急促。

胡义发觉苏青脖子附近雪白的肌肤泛起的红潮不断蔓延,知道苏青此刻定然已经情动,他把嘴巴伏在苏青的耳边,悄声对她说道:“不要乱动。”

他用手捂住苏青的胸部,肉屌如影随形紧贴到她的臀沟间,不紧不慢轻触磨蹭起来。

下阴不断被勃起的肉屌磨蹭着,苏青感到自己已不能控制脑海里的淫欲狂涛,已不能控制身体里面那些羞人的生理反应,她感到自己被压在下面的乳头开始发涨,肉屄也开始收缩律动,里面渐渐湿润起来。

她不断扭动着浑圆的臀部,试图摆脱肉屌的进一步肆虐。

胡义单臂用力划水,借水势肉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顶,顶得苏青忍不住“啊”地一声,感到下体传来强大的压迫感,硕大的龟头隔着薄裤挤进了她的肉屄,顶得她身体禁不住颤抖,肉棍继续向里钻,却无法突破亵裤的阻碍,只能陷入一个大龟头,肉屄敏感处被持续刺激着,苏青无比燥热,忍不住轻摆纤腰。

苏青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大阴唇已经被撑开,隔着薄布紧紧咬合着男人粗大的龟头,饶是如此,那坚硬粗大的刺激足以让她感受到阴蒂滋生出一种极度的快感,一股强烈热流如脉动波峰般好似电流一样逐渐通过下体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和脊背一阵阵地颤抖起来,像闪电一样一阵一阵地掠过,两条大腿在水中也不停地抽搐颤抖,一股暖流忍不住从体内深处涌了出来。

胡义的肉棒向上顶着苏青的阴蚌,大龟头已顶着裤布陷入了阴门,苏青娇躯被肉棒顶起在水流里晃动轻颤着,似乎强烈企盼着肉棍的冲击,终于,握住她乳房的手微微用力,胯下坚硬的肉棍随之挺进,隔着薄裤,再次深深陷入她的肉屄,强烈的刺激如电流般涌向周身,似乎比上一次来得还要强烈,苏青娇躯一颤,头部后仰,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胡义借机整治了苏青一翻后,也不敢大意,努力瞪大了眼,试图看清前方的湍急,左臂用力的划着水,努力掌握着漂流的方向,浑然不觉怀里的女人为何突然间已不再挣扎。

四下漆黑一片,河水奔腾的声音越来越大,能听到急流冲刷在陡峭河岸的哗哗响,感觉水面开始出现大幅度起伏,两岸的黑暗轮廓越过越快。

……

什么都看不清,她只是觉得在黑暗中飘荡,在旋转,水花散乱地打着她美丽白皙的脸。

什么都听不清,她只是听到身边的奔腾,汹涌,和耳后那个沉重的呼吸声。

在磅礴面前,矜持是那么的渺小,无力。

渐渐的,她感受到了背后那个宽阔胸膛的温暖和胯下的粗壮,在奔腾的汹涌中,这种感觉居然如此清晰,一丝一丝都能感受得到,恐惧的持续颤抖居然因此而停止了。

渐渐的,她感觉环绕胸前的结实手臂成为了安全感的来源,不再试图扳开他,而是紧紧抱着他,任自己的渐渐摊开在水中,去漂浮,流过奔腾,每一丝水流都能感受得到,原来水是有思想的,如果顺从它,它就变得温顺,不像是看到的那样。

似乎,真如他说的,这像是飞翔。

渐渐的,觉得胸前的两团饱满也温暖起来,这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宁静,却又无法宁静。

心跳得有多快,他一定知道,幸亏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幸亏不必面对,于是连呼吸都平顺了,自然了。

为什么没有排斥感?

为什么不排斥他?

反而在心底里隐隐喜欢这样?

因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么?

不能这样想!

这太下贱了!

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坚强!

不知漂了多久,也不知漂了多远。

水面重新转为宁静,仍然放松着全身,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在游,不敢说话。

……

“难道你还没踩到河底么?难道还要我抱上岸?”他忽然说。

原来已到了岸边,苏青似乎猛醒,慌张地扭动身体,双脚渐渐触到了河底,狠狠地扯开他仍然绕在胸前的手臂,离开那根小树杆,沉默着拼命往岸边蹚。

河水落过了腰际,又逐渐落过了膝,湿漉漉的她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身后那个正在闷头蹚水上岸的黑影狠狠踹出一脚,用尽全力的愤怒一脚。

噗通——水花四溅,猝不及防的他栽进了水里。

狼狈地重新爬出水,抹了一把脸问那个头也不回的女人背影:“这是你的感谢方式么?”

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等胡义爬上河岸,看见苏青跪在河滩上踹气歇息,因为刚从水里出来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把她那玲珑的身段完全展露了出来。

浑圆的臀部被湿透的裤子裹得紧紧的,白色三角内裤在月色下透明可见,饱满鼓胀的阴户被湿裤子包着像个大馒头、大腿中间勒出鼓鼓的阴唇形状和一条凹陷的阴缝,两片肉唇若隐若现。

看得胡义不禁气血上涌,刚消停了的下面又不由自主地撑起了伞包。

感到苏青转头盯来的杀人目光,胡义一边脱湿衣一边往边上走去,嘴里却道:“别偷看哈,我先去把水拧干。”

……

深夜,落叶村以北,哑巴居所。

李有德进门,胡义坐在桌边,一身百姓装束,还湿着。

苏青嫌她自己衣服湿着不雅观,所以躲在了外面等待。

“呵呵,久违。”

李有德知道这是买卖上门了,也不管胡义回不回招呼,径直到他对面坐,微微一笑:“不必叙旧了吧?”

胡义不说话,掏出个密封好的小瓶子,推到李有德面前。

打开来,出个叠好的纸条,展了,凑近灯下看,是物品清单。

李有德仔仔细细一条不落全看过了,才抬起头:“都是城里出不来的东西,难办。”

虽然胡义不是个经商的人,也能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办?他可没说办不到:“不用跟我讨价,我只是跑腿的,不做主,直接说价钱吧。”

望着窗外夜色沉默了一会,李有德才说:“行,那我也不跟你矫情。东西我给你备齐,不管送,怎么进山是你们的事。价钱么……这都是限制的货,我要少了没兴趣,要多了估计你们买不起……这样吧,你们帮我做件事抵货款。”

“什么事?”

“河口营,知道么?拔了河口营,咱们两清。”

胡义的眉头微皱,盯着李有德不说话,他没想到李有德会要这个条件,拔了河口营的伪军,他图什么?想不通。

“当然,你们的信誉我信得过,我可以先付货,但是河口营要在三个月内消失。同意就做,不同意咱们仁义在。”

“货你怎么交?”

“我会把这些东西囤在落叶村的一间屋里,你们抽空来突袭一下自己拿走。但是要提前两天给我消息,方便我准备。”

胡义点点头:“三天内你派人到山口的炮楼工地附近盯着山里,午夜时一颗绿色信号弹,就说明同意,你尽管开始准备;如果三天内没见信号弹,那就作罢。”

胡义知道用打河口营伪军换物资这种事情团里十有八九会同意的。

“可以。”

“告辞。”

“不送。”

胡义消失进夜色。

……

天亮了,绿水铺以南,浑水河边。

两个人站着,一个挺拔,一个秀丽,隔了好几米远,望着晨曦里的绿水铺。

胡义扭头看向不远处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不会加入你的交通组织。”

冷丽的脸根本不看胡义:“你代表不了别人。”

“我不是代表他,而是了解他。”

“你连自个都不了解,又凭什么了解别人。”

胡义无语,让她这么一说,似乎真有点不了解自己了。

一个人影远远出现,黑衣白衫轻松地晃荡着,看到了河边的二人,才紧着小跑几步,一直到了胡义跟前,故意严肃着脸一抱拳:“胡长官。”

然后歪头看了看旁边的苏青,上下打量一遍,脸上不自觉爬上了阳光的微笑:“这位是……嫂子吧?”然后不顾苏青的惊讶冷面,赶紧正身鞠了个躬,笑嘻嘻道:“嫂子好。”

看得苏青有点傻眼,心里这个气的慌。

胡义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歪头看苏青,心里明明白白知道李有才这小子是故意的,他油着呢。

两人站这么远,她的脸冷成那德行,从哪能联想出嫂子来?摆明了是故意替胡义脸上贴金,这马屁的境界真不是一般的高。

你不是想争取他么,你争取吧,我当啥都没听见。

掩饰住尴尬,压住了心里的不愉快,苏青郑重开口:“你好,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是独立团政工干事苏青。”

李有才立即表现出惊讶,拱手说道:“啊?哎呦你看我,惭愧惭愧……呵呵,那我得叫您一声苏姐,小弟李有才有礼了。”

过了一会儿,胡义散着步走开了一段距离,去看水面上的晨雾,身后不远处,苏青和李有才在交谈,很多内容隐隐约约都听得到。

苏青在不停提出问题,想要了解县城里的一些她所关心的情况,李有才表现得一本正经,看起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聊得居然挺投缘。

“……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一错再错,堂堂正正站起来,为了破碎的山河,为了苦难的同胞……”

“……苏姐,你放心,我李有才分得清青红皂白……以后但凡我能办到的,肯定尽力帮忙。只是眼下侦缉队里情况正紧,你等我混过这一阵,保证给你个满意答复……”

苏青知道李有才在敷衍,但是她不急,该说的还是要说,以后慢慢来。

对于独立团的情报工作而言,他是一枚珍贵的棋,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争取。

李有才表面上一副虚心受教,其实心里想的全是不相关的事,花丛里走得多,善于捕捉一眉一眼的小细节,李有才觉得这个漂亮女八路和那个煞星肯定有问题,既然是同事干嘛相互站那么远?

他俩到底是谁在讨厌谁?

那张故作冷冰冰的脸上的眉眼春情又是咋回事?

还是谁在暗恋谁?

有点意思。

胡义在等待他们这些不疼不痒的废话赶紧结束,回山的事只能指望李有才来办,估计少不得要换身衣裳变成汉奸了吧?

不过她……就算戴上帽子脸也太白皙了点,是不是该抹些灰?

不久后,苏青和李有才谈完了各自转身即将分手,胡义突然走过来问道:“问你个事?”

李有才止步回头。

“李有德为什么要打河口营?”

“什么?”李有才惊讶,一时没听懂。

“你哥让我毁了河口营,这是我和你哥做的一笔交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

李有德这个人水很深,当着鬼子的维持会长又跟八路军密切合作,可打伪军的河口营这个交易目的让人很难理解,苏青猜不出来,胡义也猜不出来。

不知道他这个奇葩的亲弟弟李有才是不是能有答案,离开的最后时刻胡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提出了问题。

李有才不说话了,他在思考。

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他才开始再次走近胡义几步:“他可真是找了个好打手。”

胡义感觉李有才应该有答案了,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在黑暗里等答案。

“山口的封锁线完成后,李家民兵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如果继续拿着枪,皇军会不高兴的,可是我这个亲哥又舍不得撒手。毁了河口营,落叶村和绿水铺方向就失去了支援,皇军肯定要重建,增援队伍也要重组,那李家民兵不就是现成的力量么?我猜……落叶村附近要创建新的兵站了!他这个维持会长说不定同时要当了连长营长。”

终于懂了,好深的手笔,石头缝里居然能种树。

胡义对这种算计方面的事情很不感冒,李有德在逐渐做大,对独立团来说是不是好事看不出来,将来让政委去判断吧。

李有才忽然感慨:“我永远都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他才是做大事的人,他才是李家的大树。呵呵……”

看不清李有才的脸,只能听到他的苦笑。

“但是我更看好你!”胡义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返身消失于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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