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知错,愿接受责罚!”
楚飞歌双膝跪地,一脸坚决的对楚翔说道。
明明是在认错,但那高高扬起的头和挺得笔直的脊背却让她像是一个宁死不屈的死士一般。
“好!好!楚飞歌,你以为朕不敢责罚你是不是!今天,朕便要让你知道!你是这大楚国的公主!是朕的女儿!”
“来人!暮歌公主擅自出宫,彻夜不归,视宫廷纪律于无物!责罚二十大板!现下执行!”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公主年龄尚浅,不懂宫中纪律,都是老奴的错,请皇上责罚奴婢,放过公主吧!”
楚翔的话音落地,便有一年长的嬷嬷从寝宫中跑出,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
此人,正是宫中资历较老,在宫中时间最长也是最有经验的嬷嬷,容嬷嬷。
“容嬷嬷!你不用帮我求情,父皇要责罚于我,让他来便是了,我楚飞歌没有错,更不怕责罚!”本还有一脸犹豫的楚翔听了楚飞歌这番话当下大怒,叫来太监搬过板子便要行刑。
“哈哈!好个大楚国!好个九五之尊!虎毒不食子!如今竟要打自己的女儿!看来吾辈今日是来对了!”正当太监要行刑的时候,几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越墙而出,明晃晃的银白色刀刃直奔楚翔而来!
“有刺客!快护驾!”皇上身边的老太监魏公公扯着一副公鸭嗓喊道,随即便有守在门外的御林军大批大批的赶来。
一时间,整个香凝宫乱作一团,太监宫女手忙脚乱的去扶趴在地上的楚飞歌,而楚翔则是跟着魏公公往寝宫里面跑。
“狗皇帝要跑!不要让他进屋!”其中一个黑衣人吼道,也许他是这群刺客的领头,在他吼完之后,便有几个黑衣人朝楚翔冲去。
“父皇!小心!”楚飞歌看着那些人朝楚翔砍去,出于下意识的呼喊出声。
就算刚才两个人闹了不愉快,但楚翔终究是那个疼她爱她的好父皇,楚飞歌又怎么忍心让他受伤。
听得楚飞歌的喊声,几个侍卫立马冲过去拦住黑衣人,同时也给了楚翔喘息的时间。
“小歌!快到父皇这里来!快点过来!”楚翔看着被宫女太监护在中间的楚飞歌,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这是程暮鸢的亲生骨肉!
如若出了什么事,程暮鸢定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不可以让她出事!
想及此处,楚翔急忙让保护自己的御林军去把楚飞歌带过来。
而那个领头的刺客竟像是预知了他的意图一般,以及快速的脚法直奔楚飞歌而去。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护着楚飞歌的宫女和太监就被打倒在地。
而楚飞歌也被他抓去,一把银白色的刀架在那小小的脖子上。
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哪能有什么力气?
经过昨夜在程暮鸢那里的折腾,刚才又被楚翔那么一吓,楚飞歌的体力早就到了极限。
如今,那把都快要赶上她的身体那么大的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楚飞歌只是静静的看着楚翔,并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哭闹,着实难能可贵。
“你要做什么!放了她!你们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朕的女儿!”此时此刻,刚刚打做一团的御林军和刺客早已经停止了战斗。
御林军把楚翔护在中间,而那些刺客也全站到那名刺客首领的身后。
“哈哈哈哈!楚翔!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命!如果你想要救你的女儿!就把你的命拿来!”
“大胆!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刺杀于朕!我劝你们赶快束手就擒!否则就算是杀了我,你们也逃不出这皇宫!”
“哦?是吗?我听说,当今的楚皇可是极其疼爱他的暮歌公主,如今看来也只是传言而已。你看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今可就要因为你一时的自私而夭折了啊。”刺客的首领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条血痕就这样出现在楚飞歌那白嫩的脖颈之上。
只是那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
“你…你竟然在剑上下毒!”看着楚飞歌变得苍白的脸楚翔大声的吼道,心疼,愧疚,害怕在一瞬间漫延至全身。
这是他和程暮鸢的骨肉,如今竟被自己所连累!
如果…自己没有来这香凝宫,小歌也不会被挟持,更不会中了那毒!
“小歌,是父皇对不起你,父皇没有保护好你。但是,父皇身为一国之君,父皇的性命关系到整个大楚国,父皇不能死…”听了楚翔的话,楚飞歌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笑着。
即使她还小,却是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
她楚飞歌可以死!但是楚翔却不能死!
“父皇,小歌不怪你,小歌能理解你的苦处。如果我的死可以保护好你,小歌真的没关系。”只是很遗憾,没有找到母后,也没有再见鸢儿最后一面。
鸢儿,小歌又要食言了,明明说过还要去看你的…明明…说过要…要让你开心的。
只愿,来世不再生于皇家。
“小歌!不要!”
“唔!”心口一瞬间的刺痛让正在打坐的程暮鸢闷哼出声,看着外面越来越阴的天气,再过不久,应该会有一场大雨降临。
“小姐,怎么了?”听到声音的小翠慌张的从外面赶来,看着程暮鸢捂着胸口一脸苍白的样子顿时吓得眼眶通红。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小翠这就去给你找御医!”即使程暮鸢入了这冷宫多年以来一直都是那副憔悴的样子,但小翠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看到几乎连感冒都很少有的程暮鸢这般痛苦的样子,又怎么敢松懈怠慢?
“咳咳…不碍事,就是刚才胸口忽然疼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许多。”程暮鸢轻描淡写的说道,然而小翠却还是放不下心。
“无缘无故怎么会心口疼呢?莫要有什么病才好!小姐,还是让小翠去宫中请来个御医为您看看吧。”
“小翠,没关系的。在这宫中,我早就是个已死的人,越少人知道我的存在就越好。我好不容易才从宫中摆脱,着实不想再回去。话说,那个小公主倒是有几日没来了。”为了不再让小翠动那请御医的想法,程暮鸢硬生生的转移了一个话题,果然,那后者就上了钩。
“诶呀,小姐,我也在寻思呢,那小公主不是说过几日还会过来吗?眼看着都过了三天,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小娃娃果然是在逗咱俩玩,哼,等看她下次来我还会不会让她进屋。不过…”小翠说到这里声音一断,忽然扭过头一脸驺媚看着程暮鸢。
那模样,就像是宫中的嬷嬷挑选俊俏的太监一般,着实渗人得很。
“为何这样看我?”程暮鸢躲开小翠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哎呦呦,小姐,我记得你可是蛮讨厌那个小公主的,可是如今怎又主动提起她了呢?莫不是这几日不见,你想她了?其实吧,我也觉得那个小公主不是很讨人厌的。小小年纪就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之后,必然是个七巧玲珑,倾国倾城的女子。”
“休要胡说,我何时说过想她?更何况,她长大之后怎样,又和我有甚关系?小翠,莫要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否则,我就把你送回到程家堡!”如果是在以前,看到程暮鸢如此生气的样子,小翠还会忌惮几分。
然而过了这些年,两个人在冷宫相依为命,早就已经超越了主仆的关系。
小翠知道程暮鸢只是因为自己的话恼羞成怒,所以才故意板起脸孔吓自己。
把自己送回程家堡?
只怕自己愿意,程暮鸢都不愿意。
“好好好,小姐,小翠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还请小姐赦免了小翠的罪,不要把小翠发配边疆哦。”小翠一边给程暮鸢作揖一边说着,看到她那副狗腿的样子,程暮鸢不由自主的想起那调皮的小人。
这几日不来,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呢?
一个公主,忽然夜不归宿,被人发现了应该是很麻烦的事吧?
话说,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等到下次来,还是问一问好了。
毕竟也是相识一场,以后若见不到,有个念想也好。
大雨接踵而至,在这临近夏日的天气,竟是有些寒冷。
程暮鸢和小翠呆呆的望着窗外,同时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然而,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却打破了这份静谧。
程暮鸢微微皱眉,示意小翠出门探查一下是何人过来。
毕竟,知道自己在这冷宫人不多,无缘无故就闯进来的人,必定会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所影响。
须臾片刻,程暮鸢便见小翠慌张的跑来,那脸颊,分明还带着泪痕!
“何事如此惊慌?”程暮鸢迫不及待的问道,小翠跟在她身边几年,也学会了一些隐藏情绪的方法,如此慌乱的样子,还真是不少见。
“小姐!楚翔…楚翔在门外!还有…还有那个小公主!他说…他居然说那个小公主是你的亲生骨肉!”话音落地,房间是久久的静谧,反倒衬得外面的雨声更加清晰。
程暮鸢的全身颤抖着,猛的推开小翠朝门口跑去。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孩子。
那小人紧闭着双眼,已经干裂的唇瓣不停的叨念着什么,高高皱起的眉头显然是很难受的的样子。
“你说,她是我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