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来晚了。”慕容涟裳把筋疲力尽的洛岚翎扶起来,用手轻抚着她的脸。
自从失明之后,她从未像此时这般憎恨自己的无用。
如若这双眼睛能够看得到,便可以检查她身上的伤口,为她疗伤。
“我没事,你别想太多。这里的蛊人还很多,虽然少了一部分,但还是很麻烦。小歌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你快去帮她,我自己在这里对付这些蛊人就好。”洛岚翎看着不远处和正和白衣女子打斗的楚飞歌一脸忧虑的说着,纵然楚飞歌的武功不弱,比起那女子却是远远不如。
只几招下来,就已经应接不暇,忙于应付。
“翎儿,不要以为我眼睛看不见,就察觉不到你的状况。你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无法对付这些蛊人。听我的话,去那边休息一下。这些蛊人交给我,那个蛊师就让她来对付。在我看来,她不会是那么没用的人。”
慕容涟裳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楚飞歌。
虽然她年龄尚浅,却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这样的人,一般在遇到危险时都会爆发超出平常几倍的力量。
“可是,如果小歌出了事…”
“那也是她的命,如若让你继续打下去,你很快就会耗尽体力,被这些蛊人吞掉。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就只有你了。”
“好。”最终,洛岚翎还是妥协了。
她明白,慕容涟裳之所以会活到现在,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自己。
她们互相深爱着对方,如若其中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另一个,也会随之而消亡。
洛岚翎不怕死,却怕让眼前这个外表坚强,内里脆弱的女子伤心。
“恩。”慕容涟裳简单的应了声,便朝着那些冲过来的蛊人走去。
纵然她手上并没有任何兵器,却是丝毫没有畏惧。
注内力于双掌之上,那便成了最为锋利的剑刃。
凡是掌风划过之处,皆为蛊人的残肢碎肉。
程暮鸢愣愣的看着慕容涟裳强悍的实力,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她早就猜到,这女子是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想到她竟是鬼毒门的门主慕容涟裳。
难怪她的血能够解的了楚飞歌的七秽,难怪她当初在听到这毒时会露出那般惊讶的表情。
可是,有她这样厉害的人,鬼毒门又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而慕容涟裳又是如何逃出生天,认识了洛岚翎?
两个人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才会让一向温柔的洛岚翎那般对待慕容涟裳?
各种各样的疑惑盘踞在程暮鸢的心里,以至于洛岚翎坐到了她身边才让她回过神来。
“暮鸢,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洛岚翎一边为程暮鸢把脉,一边问道。
“恩,身子倒是不难受了,就是还使不上力气。真是抱歉,我拖累了你们。”
“呵呵,暮鸢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就该互相照应的。”
“岚翎,谢谢你。能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真的是我程暮鸢的福气。”
“福气倒不敢当,要不是我要来这富贵村,你也不会过来的。只不过,你和小歌发生了什么事?我总感觉你们两个的关系有些奇怪。”
被洛岚翎这么一问,程暮鸢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遐想。
自己与楚飞歌赤身裸体的交叠在一起,她温柔的爱抚,热烈的亲吻。
两个人的身体交合在一起,共享鱼水之欢。
想及此处,程暮鸢本是苍白的脸猛然变得通红,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我…我…岚翎你不要瞎想…我和小歌没什么。”洛岚翎是如何聪明的人,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程暮鸢的窘迫。
换了一般人,早就会收口不再提此事。
然而她就是喜欢看到一向淡然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便不停的追问程暮鸢和楚飞歌的关系。
这厢欢欢喜喜的聊着天,倒是苦了还在那边同蛊人战斗的楚飞歌和慕容涟裳。
“没想到你还能接下我几招,只不过你应该能看出,我连半分的功力都没用上。楚飞歌,我要杀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你知道吗?”那白衣女子出言嘲讽着楚飞歌,看着她的眼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呵呵,我倒是奇怪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才会这么讨厌我呢?莫不是,你爱上了我,却因为得不到我而因爱生恨?不过真是抱歉啊,我可不愿意和一个成天蒙着脸,满身都是尸臭的恶毒女人在一起。”
不得不说,楚飞歌是一个极爱逞口舌之快的人。
即使是到了这般困境,也要发挥一番毒舌功底。
而那白衣女子听了她的话,却也不恼,只是看了看坐在那里瞅着她们俩人的程暮鸢,淡淡一笑。
“你以为我会做那种被世人所不齿的事吗?喜欢女子,只怕你便是那样的人吧?而且我知道,你不仅仅喜欢女子,还是一个喜欢自己亲生母亲的怪物。怎么样?和自己娘亲做那档子事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你!”楚飞歌怒极,用手指着那白衣女子,全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知道这女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对程暮鸢的感情,但她却是用言语侮辱了她和鸢儿的关系。
“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我楚飞歌,定不会放过你!”
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楚飞歌运起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又一次朝那白衣女子攻去。
两个人很快纠打在一起,速度快的惊人。
以程暮鸢的眼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两个人的动作看清。
要是换成尹绮那般不懂武功的孩子,也许就只能看到两道白影了。
可以说,刚才的那一番话的的确确是惹怒了楚飞歌。
就看这似是不要命一般的接连使出杀招来打自己的死穴,便不难看出。
白衣女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严肃。
见楚飞歌的软剑直逼自己拿着竹笛的右手,白衣女子企图用左手抓住剑柄,却不曾想楚飞歌忽然将剑换到了左手上。
只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闪过,左手的小臂上已经是多了一道血痕。
“呵呵,怎么了,蒙面美女,为何脸色那么难看呢?是不相信被我这样的废物伤到?还是被这剑砍疼了呢?”楚飞歌一脸得意的说道,纵然刚才那招有投机取巧的成分在里面。
但她可不是什么遵循道义的人,只要能将对方打败,不管是什么阴招,损招,她绝对来者不拒。
“楚飞歌,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不过很快,你就会发现你刚才所做的事有多愚蠢。”语毕,那白衣女子朝坐在下面的程暮鸢笑了笑。
后者只觉得她这次的笑容格外渗人,纵然看不清那面纱之后的这面目,却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只见,那白衣女子手臂上被楚飞歌划出的血痕正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愈合起来。
而她袖中,正有一个东西在其中起伏着。
有了之前的经验,不难猜出这袖中藏着的应该就是某些蛊虫之类的恶心玩意。
楚飞歌捏住剑柄等待着那东西出来,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便被一股重击打的飞了出去。
这招很沉,很重,只一下,楚飞歌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疼。
身体里断掉的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在控诉,更像是在求饶。
“唔!”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鲜血从嘴里喷出,满嘴的甜腻几乎让楚飞歌无法喘气。
正当她想要起身看清是何物袭击自己时,那东西已经快速的来到她面前。
那是一只金黄色的飞虫,全身布满着半圆形的鳞片。
四片薄薄的翅膀正来回煽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楚飞歌不想信是这种东西打败了自己,提起剑就朝着金黄色的飞虫砍去,然而这虫子的速度竟快的吓人,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楚飞歌只眼前一片漆黑,回过神时,那飞虫竟是已经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伤口流出来的血,也变成了黑紫色。“小歌!小心!”
楚飞歌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她眼看着那白衣女子飞落在自己面前,朝自己击出一掌,她明知道自己应该躲开,然而却就是使不出力气。
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身体内的某一处剧烈的疼痛着。
“小歌!小歌!”楚飞歌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程暮鸢的怀里。
看到那人通红的双眼,楚飞歌想要伸手摸摸她,但身体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把解药交出来!”隐约中,她听到程暮鸢的说话声。
“呵呵,蛊毒怎么会有解药。况且,这是我惊心炼制的金甲蛊王,又怎是随便一种解药就可以解掉的?程暮鸢,就算她没有中毒,单凭她受的那些伤,也足够她死一百次的了。这个贱种,必须要死!”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呵呵!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快要死的人解释这么多?”
楚飞歌能感觉到程暮鸢压抑着的怒火,感觉到她想要放下自己,楚飞歌下意识的用手抓住她的手臂。
“鸢儿,别走!别离开我!”
“小歌,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只是去帮你报仇而已。等我杀了她,就会找到解药治你的。”
“不要!鸢儿不要走!”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能打得过她!
“小歌…放开我…你…”
“呵呵,还真是母女情深呢。不过你们放心,我会送你们一起上路的。”
伴随着白衣女子的笑声,楚飞歌看到无数只金黄色的圆点浮在空中,它们煽动着翅膀,飞速的朝自己这边飞来。
而程暮鸢,却毅然挡在了自己身前。
鸢儿!鸢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