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大楚国的局势可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自从几个月前,前丞相王焕以百万大军企图谋朝篡位,魏国单方面进攻之后,曾经为三国中最强的楚国只一朝夕之间就沦为了一个空有领土,却国库空虚的弱国。
连续的战事,让百姓民不聊生,数不清的家庭流离失所,过着有了上顿,就没下顿的日子。
而今,在位的承鸢女帝不仅仅不想办法解决这种窘迫的状态,却还要聚集剩下的兵力去进攻魏国。
这样的决定,不管是朝中的大臣,还是百姓,都是无法理解的。
朝中,除了尚武恒以外,其余都是反对楚飞歌进攻魏国的人。
而百姓对这位大楚国女帝的辱骂,也是被楚飞歌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而今,魏国大使的来访更是把这一矛盾推向了顶点。
楚飞歌面无表情的盯着站在朝堂之下,趾高气扬的魏国来使,在心里不屑的笑着。
如今的天下,真真是狗仗人势。
就连一个区区的来使,就这般张狂。
那魏国的国君,还真不知会把她这大楚国的女帝放在什么位置。
“台下的来使,为何见朕,不行跪拜之礼?”楚飞歌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连一个余光,都未曾给予那魏国大使。
“你既已说我是魏国大使,我又为何要对你这个大楚皇帝行跪拜之礼?本人,自小在家跪父母,入朝跪我当今大楚国之君,向来,就不曾对其他人下跪。”
听到这魏国大使的回话,楚飞歌的脸色并未有任何改变,只是微微一笑,询问其来意。
“那不知,魏国大使今日来访,有何贵干?”听到楚飞歌的问话,那魏国大使把头一仰,露出一个极其不屑的表情,扫视过站在朝堂之上的其他楚国大臣,才缓缓开口。
“我乃是奉当今魏皇之命,来和你做个交易。虽然之前魏皇已经传书信过来说过此事,但似乎你们大楚国,到了如今,还未给答案,所以我就只好过来跑一趟。并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希望楚国能够放我魏国军师回朝,为回报楚国,我大魏国保证,将会归还几月前抢夺来的大楚国城池五座。并且保证,一年之内,绝不再攻打楚国。”
那魏国大使说完,整个朝堂上是前所未有的安静,甚至连一些大臣的吸气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眼看着龙椅上的楚飞歌笑意越来越浓,大臣们便知,这女帝是动了怒气。
“呵呵,魏国大使的玩笑,果然很可笑。”楚飞歌讪讪的说道,用目光扫视过那些一言不发的大臣,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怎么?你不答应?我告诉你,如若你不答应,几天之后,我魏国的大军便会踏平你们这大楚国,到时候,不要说你…”
“呵呵,朕身为堂堂大楚国的一国之君,岂是你可以指手画脚的?来人啊,把朕好好的招待这魏国大使,拖出去,打断他的腿,扔出我楚国。”楚飞歌低声说道,但其不怒自威的声音,却是让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疑有他,快步进来押着那魏国大使便要执行楚飞歌的命令。
“住手!都给我住手!楚飞歌!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魏国的大使!伤了我,只怕你们整个大楚国的人头,都不够赔偿的!明明已经是强弩之国,竟还敢如此放肆!只要我魏国百万大军一到,你还敢如此嚣张!?”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极!你可知,朕为何不杀你?单单是凭着你对朕大不敬之罪,就足够朕把你推出去砍了!朕之所以要留下你,就是想让你告诉魏国。大楚国有我楚飞歌在位的一天,就绝对会与魏国势不两立!弑杀先皇之仇,朕定要以你大魏国全国的人命来赔!”
楚飞歌说完,示意手下的侍卫把那魏国大使拖走。
才一会,便听到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那一声声咒骂。
“楚飞歌,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一介女流居然还能当皇上,这大楚国果然是无人能用!待我魏国骑兵到来,定是要把这整个大楚国给铲平!”
听着那些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语,朝堂上的一干大臣已经黑了脸,都怕这女帝一个不高兴,就会牵扯到自己。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情启奏?”楚飞歌浅笑着问道,只有她身边的太监才能看到,女皇的手正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臣,无事启奏。”朝堂下的大臣整齐的回答着,话音刚落,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抬头一看,只见楚飞歌面前的书案已经被她一掌拍的四分五裂。
在那中央,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落在其中,让在场的每个大臣都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很显然,这女帝是怒极,才会在朝堂之上发这么大的火。这一掌,连那百年的檀木都能打穿,更何况是,他们这区区的凡人肉体?
“无事启奏!又是无事启奏!你们身为我大楚国的大臣,眼见朕受到那外国大使的侮辱,竟是无话可说!好!好!我知你们都不同意朕攻打大魏国之事,可你们就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又可曾想过以后?”
“一年!一年的时间有多短?它不足够我楚国的百姓恢复到曾经的富裕,更不足以修好那些被魏国士兵损坏的城墙!这一年过去,它魏国又会起兵攻打我大楚国!到时候,我们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抵抗!?你们给朕说,这仗!到底是打是不打!?”
“回皇上,此仗,要打!”过了许久,才有大臣缓缓开口。
循着声音一看,那人竟是之前最为反对楚飞歌攻打魏国的丞相李世。
“哦?李丞相这是同意了朕的决定?朕记得,在几日之前,您还曾在这朝堂之上,公然的反对于朕。”
楚飞歌反问道李世,只是那双黑眸,却是透漏出了些许赞赏和满意。
“臣当时是一时糊涂,才会反对皇上的决定。如今,他区区一魏国的大使,便敢如此放肆,视我大楚国皇威于无物。一年之约以后,他魏国定当卷土重来,攻占我楚国。与其忍气吞声的渡过这一年,还不如现在拼死一搏!”
“先皇不可白白牺牲,大楚国的江山,也绝不可在此覆灭。从今以后,臣定遵循皇上指令,以皇命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光复我大楚国昔日之威!”
“好!好!尚武恒尚将军听令!朕命你明日带领五十万大军,攻打魏国,势要在一月之内,夺回我楚国被抢占的五城!”
“末将遵旨!”
“恩,今日早朝到此,退朝。”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听着那一口口皇上英明,楚飞歌的心中有欣喜,同时也有一丝疲惫。欣喜的是她终于被所有大臣接受。疲惫的则是,战争,又要开始。
回到属于自己的寝宫,楚飞歌换了衣衫躺在那张足足可以躺下四个人的床上。
空无一人的卧房,让她感到分外寂寞。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女人。
如果这时候,她在自己的身边,会不会像以前那般把自己抱入怀中,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的后背?
安抚自己?
只是,这样的设想,却只能是奢望。
先不说她如今爱的是李芸湘,光是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对那人的折磨,就足够她恨自己入骨了吧?
这样想着,楚飞歌抬起手放在眼前。
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自己不计后果的进入程暮鸢那脆弱的身体,当她回过神时,那人早已经被痛的晕过去。
胳膊上的鲜血,还有那被染红的亵裤和稻草,无不揭露着自己的罪行。
她竟是对鸢儿,对自己的亲生娘亲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只是,这些并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的啊?
只要每一次折磨程暮鸢,看着她痛苦至极的模样,那些伤害,就好像是施加在自己的灵魂之上一般。
明明不想要再折磨这个人,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愤怒牵着鼻子走。
害怕,她会厌恶自己。害怕,她会伤害自己。更害怕,她会和李芸湘永远的离开,从自己的身边逃走,不再回来。
自从程暮鸢和李芸湘离开之后,楚飞歌就不曾睡过一次安稳觉。
每夜,不是被梦中程暮鸢对自己的伤害所惊醒,就是想那个女人想的无法入睡。
天知道,当她得到消息,知道程暮鸢和李芸湘藏身的地点时,她的心中有多高兴。
然而,当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给程暮鸢一次解释的机会时,看到的却是她和李芸湘亲热的情景。
那个曾经只会对自己才露出无限宠溺的人,任由李芸湘抱在怀里,甚至连喝水这种小事,还要对方用口喂给她。
愤怒,嫉妒,在一瞬间毁掉了楚飞歌最后的仁慈。她要抢回程暮鸢,抢回这个属于她的女人。
即使是毁了程暮鸢,楚飞歌也要一辈子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这样想着,楚飞歌颤抖着身体从床上坐起,直直的朝关着程暮鸢的牢房跑去。
鸢儿,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除非,是我不再需要你了。
而我,也曾对你说过,小歌会爱你一生一世,也要你一辈子爱我。
哪怕是你不再爱我,我也绝不会放你离开。
你明明说过的,为何到如今,就不作数了呢?
只是,楚飞歌说过的话,便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