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志坐轿来到华丽堂皇的皇宫前,朱红色的门柱上雕刻了金色的狮子头,轿前随人轻喝:“落!”
他还没来得及掀开轿帘,厚厚的帘子便被人从外掀开,眼前凑近来两张笑嘻嘻的脸孔,倒是牛再春和马其英二人,两人都穿着威武的偏将战袍,头戴盔甲,望进去一看,才见到杨宗志不是武将戎装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紧致的官服,头戴宣帽,帽边伸出两根长长的匾褶,火红色的官服贴在身躯上,看着既是威严,又显得英气逼人。
牛再春哈的一声,咂舌装腔笑道:“三弟……啊不,杨大将军,你这赫赫官服穿上身,咱们两位哥哥便没有脸面去见其他文武百官了……”
马其英接口道:“为什么?”
牛再春笑嘻嘻的伸手向内一指,回头道:“你看三弟这身官服和作派,天下间无论哪个男子站在他身边,恐怕都要变得相形见绌,可惜咱们再怎么打扮齐整,看起来都像是乡巴佬进宫,作了三弟随行的下人。”
马其英哈哈大笑的点头道:“是极……是极,我们还是先进宫去,三弟你慢慢再来,千万莫要和我们走得近了。”
杨宗志不禁摇头失笑,他本九不欲如此奢华,但是无奈官服加身,倘若不坐在这朱红顶的大轿过来,而是骑马前来,那才是真真的威风凛凛,也正如同捧了金光灿灿的珠宝在闹市中行走,路人看了才叫奇怪的紧,因此他只能坐轿避讳。
这一年来,他的官职越坐越大,心头却愈发战战兢兢,此次皇上封了他作众军之统帅的护国大将军,官居一品,实在是再也升无可升,他却知道,皇上如此作法,只怕用意并不这么简单,联想起皇上钦封之前传来的那道密旨,让自己挥师捣毁罗天教的总坛,恐怕……恐怕这才是皇上的真心实意,杨宗志他托病抗了旨,自然不知道皇上会否龙颜大怒,自己身上这幅官袍又能穿得了多久。
杨宗志下了轿来,宫门前等了不少的人,人群中有人看见他,霎时惊呼出声,忙不迭的抢上前来,杨宗志等人仔细一看,正是那日前来吐蕃国传旨的白发老公公,老公公哎哟一声,皱着眼眉,苦着脸,尖声道:“我说要命的大将军啊,你怎么这个时侯才来,皇上召集文武百官,已经在大殿里等候多时了,您要再不前来,奴家……奴家可就要找上府去了。”
杨宗志呵呵笑道:“劳烦公公久等了。”
白发老公公翻着白眼道:“可不是让我久等,您是让皇上他老人家和群臣等着,奴家看这天下间,再没有一个人比您的胆子更大的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拉住了杨宗志的衣袖,生怕自己一眨眼,杨宗志又凭空消失了一般,紧紧的拉扯着他进了皇宫大门。
杨宗志走在其后,垂头一看,见到这白发老公公走路间,一瘸一拐的,神态甚为狼狈,不由得联想起前几日在丁山镇时,余擅侯对自己说道:“皇上听说您染了火伤在身,也是发了雷霆大怒,将那回报的内务总管太监杖了二十军棍,险些将那太监打得呜呼哀哉了……”
他心头不禁有些感动,皇上对自己如此的着紧,甚至在听到自己染了火伤之后,不惜责打内务总管来发泄痛苦,再想到皇上曾经对自己私下说:“宗志兄弟,朕对你总有一些对别人不敢有的信任,所以才会将秀凤这件事情托付给你……”
杨宗志悚然一惊,猛地意识过来,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却是早已大大的有负皇上的重托,皇上无比珍爱秀凤,让那长得酷似秀凤的李尚英在他身边得宠,而自己……而自己却是已经在江南取了秀凤那丫头的处子身,这事情皇上不知道便还罢了,皇上若是有一日知道了实情……他想到这里,实在是不敢再多想下去,心头隐隐有个盼望,便是了结了爹娘的恩怨后,带着众位佳人远遁他乡,什么高官厚禄,什么一人之下,都是子虚乌有的飘渺前尘,能抛掉的便尽数抛掉的好。
几人沿着宫廷内宽阔的青石道行走,不过一会,便来到大殿之前,老公公在殿外吆喝了一声:“护国大将军杨宗志觐见那……”
声音远远的传入内里,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仁宗的声音,道:“宣进来。”
杨宗志心有愧疚,不敢抬头面对皇上的眼神,只得垂着头低眉,当先走了进去,此刻已过申时,秋日午后的斜阳从大殿外漫入,牵着杨宗志,牛再春和马其英三人,在大殿内奢华的红毯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杨宗志鞠躬守礼,牛再春二人更是第一次得见圣恩,半分也不敢放肆。
三人战战兢兢的走到群臣的末尾,便听到一个浑厚的嗓音在堂上说话道:“启禀皇上,方才老臣说到长白府知事江平,多次上折子痛斥长白府悍匪横行,闹的民不聊生,半点不将官府放在眼里,因此江大人恳请皇上能疾速发兵前往平息,将悍匪霍乱消弭于未成形之时,此事老臣也认为颇为可行,不知圣意如何?”
这声音说过了话,身前响起议论纷纷,有人主张用兵,又有人主张招抚招安,杨宗志听得清楚,这说话之人正是卢圭卢伯伯,长白山闹悍匪的事情,前次回到洛都时,他也曾经私下听到卢伯伯和他的长子卢闻达之间议论过,当夜听过后,只是随耳放过,此刻再次听到才觉得有些扎耳。
垂头仔细想想,才念起那个白衣翻飞,对自己情义无限的费幼梅,她出身长白剑派,家中正是久居长白山,现在杨宗志心境与几个月前有所不同,正是因为多了这份牵挂,不知道……大内要是发兵前往平乱,会不会……会不会对这小丫头家中有着影响。
杨宗志从武当山头跌下去后,心思一直放在垂危的秀凤身上,现下秀凤早已安然返回北疆,他不觉才回念起那日自己跌下武当山的情形,那个心系自己的小丫头,也曾经跟着自己一起跳了下去……
头顶传来嗯哼一声咳嗽,仁宗开口询问道:“众位爱卿以为意下如何?”
左首边走出一个老者道:“启奏皇上,老臣以为此事确实可行,但是却不迫在眉睫,只因大军刚刚回朝,理应休养生息,若是仓促又派往北方,实在不利于大军的整顿,将士们从西方的吐蕃国回来,舟车劳顿又要赶往北疆,此行一去,胜败便难以预料了。”
杨宗志本一直垂头负立,直到听见这个声音,才是微微抬起头来,向前面瞥了一眼,这说话的人便是御史言官柯宴大人,杨宗志听了柯宴之话,不觉心想:“这本是兵部的事情,他为何又要站出来阻止?”
卢圭道:“皇上,自古说天下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宇内不能平,何以安天下,既然吐蕃国内有事,咱们都能派兵出使,大捷而归,而各州府出事情,朝廷反而派不出人来,岂不是……岂不是要叫天下地方官都寒了心么?”
卢圭话音一落,身边便嗡的一声响起嘈杂,牛再春站在杨宗志的身后,低声兴奋的道:“三弟,看来……看来咱们只怕脚也落不稳,又要出兵啦!”
群臣议论纷纷,一时都争执不下,有人主战,又有人充满担忧,害怕大军四处征伐,导致国力积弱,仁宗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随眼看了好一会,才高声道:“肃静,都吵些什么,嗯,咱们这里有一位护国大将军,他为何一直站在群臣的身后,既不上前请安,也不发表看法呀?照说他是军中的首脑,这出兵的事情,正是应该问问他才是罢。”
众臣一听,才想起杨宗志等人觐见的事情,不觉自动分开两边,将身后的杨宗志三人让了出来,杨宗志不禁头皮发麻,听到皇上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无奈下只得与牛马二人走上前去,跪下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头顶久无声响传来,过了好一阵,仁宗才道:“免礼吧,大将军,你来说说,卢圭大人所说之事,应该如何来办?”
杨宗志站起来回道:“启奏皇上,微臣实在是不明白事情原委,因此不敢妄下定论。”
仁宗嘿嘿笑道:“好个不明白事情原委,便将自己身上的职责推的干干净净,那朕再来问你,你既已凯旋,为何久不回朝,而是在外盘桓了这么些日子,才姗姗来迟。”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沉,暗想:“皇上果然还是要责怪于我了。”
他暗地里恍然大悟,只怕皇上追究自己回朝太迟的原因,十有八九还是因为自己抗旨的罪过,杨宗志心头沉吟一番,正在想要如何回话,右首边站出来个人道:“禀皇上,杨大人回朝太迟,实在是有他说不出的苦衷,杨大人在吐蕃国受了重伤,无法骑行,每日躺在马车里养病,所以才会迟些归来,再说……今日吐蕃国传来了国书一份,要与我南朝世代结好,杨大人此行可谓功德圆满,再有些什么小过错,也都能抵下了。”
仁宗转过来来,嘿嘿笑道:“哦……三皇兄都来帮大将军说好话了,那好,既然三皇兄说到吐蕃国传来的国书,正好当着这朝堂上给众位爱卿念上一念,看看这吐蕃国到底传来一份什么样的国书。”
三皇子面色尴尬的咳嗽一声,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抽开念道:“圣贤的南朝皇帝亲启:我回卓王哈克钦谨以吐蕃国万千子民,问候南朝皇帝金安,此次南朝友军出使,实是贵我两国交好之大幸事,贵国杨宗志大人睿智果敢,平息吐蕃国内乱于谈笑之间,现下吐蕃国内,国泰民安,万象聚生,我等心中感激不尽,我愿以西天诸佛的名义起誓,两国之间世代交好永不互犯,只要……只要南朝皇帝将泗赞草原交还给我吐蕃,吐蕃愿意以大四倍的群玉山脉作交换,并以贵国马首是瞻,兵将相随出征北方,作为两国交好的信证。”
三皇子方自念到这里,身边群臣又是嗡的一声,卢圭道:“用泗赞草原交换群玉山?此事万万不可,泗赞草原虽小,但是水土肥沃,四季常青,而那群玉山却是片荒瘠的土坡,别说放牛牧羊,便是一只苍蝇也活不下来,此事不公平之极。”
仁宗问道:“大将军,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杨宗志不觉头疼的紧,他想不到自己回朝之后,哈克钦不但趁着朔落王忧伤索紫儿“殒命”之故,快速的坐上了回卓王宝位,甚至还命人传来了一份“示好”的国书,上面竟是提出一个这样苛刻的条件来,比起昔日的忽日列实则有过之而无不及,杨宗志道:“皇上,微臣也觉得此事万万不可,哈克钦的野心……看来不在忽日列之下,现下他肃清了国内,必会想着四处征讨,他想要取回泗赞草原,必定是要喂养战马,养兵蓄锐。”
仁宗蹙眉道:“可是他又说要以我南朝马首是瞻,甚至……甚至我们出兵北方四国的话,他也愿意派兵跟随,这条件岂不是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杨宗志抬头正色道:“皇上,我们与北方四国多年积怨,那自是不必多说,但是……但是若让吐蕃大军入内相助,无异于引狼入室,只恐……只恐请来容易,送走却难。”
仁宗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沉吟道:“吐蕃国若是真心愿与我们结盟,我南朝何尝不是如虎添翼,杨爱卿呀,你……你可能降服得了哈克钦这个人?”
杨宗志想了好一会,方才摇头道:“微臣没有把握,哈克钦与我一道回吐蕃的时候,甚至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是……这一路以来,微臣看到他的变化太快,太大,现下里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微臣……实在是没有把握。”
仁宗和颜道:“嗯,此事和长白府的事情,都容后再议,今日是爱卿归朝之日,你在吐蕃国扬我国威,大败活捉了桀骜不驯的忽日列,让吐蕃国人再也不敢小瞧我南朝大军,你说说,还想要朕赏赐些什么给你?”
杨宗志慌忙跪下道:“皇上大恩,实比天高,微臣已经知足的很了,只不过……微臣身后这两位偏将奔袭过忽日列的粮草大营,更是活捉了忽日列本人,立功不小,希望……希望皇上能赐他们一官半职,犒赏军心。”
牛再春和马其英一听,顿时紧张的手心冒汗,趴伏在地上头也不敢稍抬一下。
仁宗皱眉问道:“卢爱卿,现在军中还有些什么职位空缺?”
卢圭回话道:“启禀皇上,骁骑营龙武卫将官中,还少了两个副都统……”
仁宗挥手道:“那便准了吧,让他们先管着城防大军,看看后效。”
牛再春和马其英听得不禁眉飞色舞,多年之后,两家的后人终于又有人出来,坐上了副都统的位置,虽然不若先人一般的作将军,领兵出战,但是只要他们二人再多立几次功劳,恢复先人荣耀也委实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牛再春和马其英急忙叩头谢恩,三皇子忽然道:“皇上,杨大人作为领兵的大将,手下将官都获了封赏,没有道理落下他一人不理。”
仁宗煞有意味的看着三皇子道:“哦……那三皇兄不妨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封赏给他的?”
仁宗如此说,话中意思自然是杨宗志已经官居一品,再想擢升便要成为亲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升无可升了。
三皇子走出来缓缓道:“以为臣看来,杨大人多次出战,皆是用兵如神,的确是我南朝大军的顶梁柱,他现在坐上了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也是实至名归,不如……不如皇上恩准了杨大人与鸾凤公主的亲事,将鸾凤公主下嫁给他,这才是他此生莫大的荣耀!”
身边轰的一声,杨宗志感到文武群臣的目光霎时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微微抬头瞥了皇上一眼,见到他神色复杂,眼神漫视堂下,目光轻轻闪烁了几许,右手的食指在龙椅扶手上缓缓叩击,得得有声,过了好一会,才吁气道:“罢了,三皇兄所议也一并准奏吧,着礼部全权安排此事,选取黄道吉日尽快给他们完婚,今夜宫中大宴群臣,再宣布这件事情,众卿退朝……杨……杨爱卿,你随朕到御花园里走走。”……
多时不见这浩荡的御花园,杨宗志跟着仁宗迈步其中,不觉心头有些旖旎,还有些惴惴的感慨,今日临来之前还想着皇上不知该如何责怪自己,却没料到,皇上也没说什么狠话,只是质问了自己一声,便点头……答应了三皇子的请求,给自己和虞凤儿主持婚礼,此事着实是天大的面子和幸事,寻常人就算是求一辈子,也想都不敢多想一下。
秋后的御花园布满殷红色的枫叶,人行走在其间,不但会被眼前的美色耀花了双眸,甚至心情也愈发的沉静,两人走了片刻,便来到……出使之前皇上下令的那个小亭子,也便是……虞凤儿那小丫头端坐痛斥自己悔婚的那一座。
前面仁宗当先而走,并不发出声响,脚步微微迟滞,杨宗志自然也不敢说话,而是转头去看那座小亭,目光中透出一丝缠绵的意味,仁宗此时忽然回头道:“杨……宗志兄弟,你好好回想一下,朕……朕这些年来对你如何?”
杨宗志听得一呆,此刻时过午后,昏迈的日头带着晕红垂射在这枫叶布满的小道上,脚下……衣炔边,甚至手心中都荡起了红光,杨宗志躬身道:“皇上对待微臣恩重如山,微臣本是个有罪之身,但是皇上不但不责怪微臣,反而处处重用微臣,这些……这些微臣都一一记在心底。”
仁宗猛道:“记在心底……那你怎么还要抗了朕的旨?还要放着如此大好机会,而不去西蜀建功立业?”
杨宗志嗫嚅道:“微臣……微臣当时身受重伤……”
仁宗抢道:“休要在朕的面前再说你这套欺世盗名的说辞,你这大话天下人都信,只有……只有朕信不过……”
杨宗志心头一沉,暗想:“方才还寻思皇上放过了自己,没料到却是秋后算账。”
他一时无法辩驳,也不知该不该辩驳,只得垂下头去,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的个头本就比仁宗还高了半头,此刻垂首下来,却真好让仁宗瞧见了他的面色,仁宗一看不觉更是大怒,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他,口中呵……呵……几声出来。
气氛一时尴尬,缠绵悱恻的御花园中更显阴沉,身后枫叶间忽然传来一个咯咯的媚笑声,接着……一个娇媚的女子嗓音响起道:“哟……皇上呀,您……您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哟,可是……可是杨大人他得罪您了么?”
杨宗志不转回头,便能分辨出这是那假太监李尚英的嗓音,这假太监分明是个男子,却要处处模仿秀凤,可惜学的不伦不类,跟着那妖媚的婷姑姑,尽是学些诱惑男子的手段,秀凤那狡黠,机灵和善解人意却是半点也不通。
依照过去的意识,皇上十分宠溺这李公公,只要这李公公一到场,必定转怒为喜,对他百依百顺,却没想到今日这李尚英发声出来,不但没有平息仁宗半点怒气,反而惹得仁宗跳起身子大吼道:“你……你怎么跑出来了?朕和杨……杨大人有大事商量,你还不快快给朕滚回去,滚的远远的,别让……别让朕再看见你!”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跳,耳听着仁宗这话说得怒气十足,应该是动了雷霆之气,却不明白,为何皇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便对这李尚英由过去的宠爱,日夜相对,变成了现下这种异常厌恶的模样,他稍稍回头探望一眼,见到那李尚英果然穿着一身宫女的长裙,挽了长长的发髻刘海,身后的臀儿妖艳的扭摆着,可酷似秀凤的小脸上却是怅然欲滴的样子,小嘴微微瘪住,目光惴惴的看着仁宗,仿佛甚为不甘心。
仁宗一见,顿时又大怒道:“怎么了?还不快滚?难道要朕命内侍卫统领过来赶人不成?”
李尚英听得小脸整个皱成一团,嘤的一声大哭出来,捂着小脸,扭着身后夸张的臀儿飞跑入枫林之中,杨宗志一时还没意会过来,又听到身后的仁宗悠然叹气道:“哎……宗志兄弟,你也莫怪朕方才这般生气,你是朕最最看重的栋梁之材,朕有大决心,怀有大抱负,手下却是乏人可用,你方才自己也看见了,朕为了拿下北方四国,甚至……甚至日后将吐蕃国也划入南朝的疆域,日日眉头不展,对那些妃嫔宫女和从人一个也看不上眼了,即使是这……这李尚英,朕也半点都不喜欢,朕怪你……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惊,转头回来,看见仁宗说得似乎咬牙切齿,当知皇上这话乃是发自内心,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和那哈克钦一般,年纪不大,变化却是与日俱增,皇上过去施行仁政,天下间有口皆碑,人人赞颂,可是……若是要拿下北方四国,甚至是吐蕃国等西域民族,岂不是……要造成生灵涂炭,天下人哪里还能安居乐业。
杨宗志口齿动了一下,正在想要如何劝慰皇上一番,仁宗又继续道:“罢了,这事过去就这么过去了,朕也不打算再去追究了,今日朕允了你的凤儿的婚事,宗志兄弟,你说说……是为了什么?”
杨宗志皱眉沉吟道:“皇上这是……这是宽宏大量……”
仁宗呵呵笑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杨宗志肃下脸庞来,这番话说出来,便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更不要说是对自己心存怀疑的皇上了,仁宗又笑道:“现下洛都里谣言纷纷,很多都是指的你这位年轻气盛的大将军,朕知道……散步这些谣言的,有些人着实是因为妒忌于你,还有……还有更多人却是等着看你的笑话,他们不希望你爬的太高,爬的太快……”
仁宗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又再道:“可惜你却是不知自爱,偏偏落下这么多把柄,宗志兄弟,朕会安排你和凤儿尽快完婚,也好……也好让你断了你身边的那些女子们的念想,凤儿贵为我天朝的唯一公主,品貌德行都足以配得上你,你有了凤儿之后,便在你的大将军府里修身养性,也学学朕这样,不为女色所动,那些娇滴滴的女儿家……实在是害你的渊源,你听清楚了么?”……
前段时间河蟹之风大盛,俺这书面临被协掉的危险,所以……
现在偷偷的发一些吧,都是前段时间写好了,发不了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