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骈来。
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回。”
北郊群山脚下,野花遍地,绿草如茵,铺展出一幅青翠欲滴的地毯,宛如一匹织就天地的锦绣。
已是四月下旬,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轻柔的春风拂过山岗,送来阵阵泥土的芬芳,夹杂着野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漫山遍野的野花,红的似火,白的如雪,黄的赛金,紫的若霞,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将这片山谷装点得五彩缤纷,明媚动人。
蜜蜂嗡嗡地飞舞在花丛中,辛勤地采撷着花粉和花蜜,蝴蝶也翩翩起舞,追逐嬉戏,为这幅春日画卷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远处,几只山羊悠闲地啃食着青草,偶尔发出“咩咩”的叫声,打破了山谷中的宁静,却又平添了一丝野趣。
近处,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淙淙的流水声,如同轻柔的乐曲,伴奏着这春日的美景。
溪水映照着蓝天白云,也映照着山花烂漫,构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
阳光洒落在草地上,温暖而舒适。
两个小姑娘躺在草地上,是刘家的两个小丫鬟。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在摆着些吃的,却是顾管家在给大家准备野餐。
而更远处的天边,有两匹好看的白马,去驮着四个更为好看的年轻人,绝不是“缓缓归”,而是四人两马,争相竞速而来。
得到近处,四人下马,原来是林北棠,刘西瓜,肖鹞和冯雪鸢四人。
却听得刘西瓜大声而又兴奋地说:“我赢了!”
冯雪鸢笑笑不说话。
原来是四人相约,从三里开外的北山坡上冲刺,看是谁能先到这山脚下野餐地点。
于是其余三人欣然同意。
一边却是刘西瓜在前,被林北棠抱着。
另一边却是肖鹞在前,却是被冯雪鸢抱着。
这次赛马,就是两个新人骑手的对决。
马其实都是好马。冯雪鸢这匹,自是上等的蒙古良驹。但刘西瓜花了450两巨款买的杂交母马,在短途冲刺中,确然更胜一筹。
而骑马一事,尤为考验下盘力量。
其实没骑过马的,以为是马把人驮住。
其实,真的骑过马,尤其是骑马冲刺的,反而知道是人倚靠双腿夹紧马腹,再用力踩着马镫,手上也需擒住缰绳,如此才可以在奔马背上保持平衡。
肖鹞年纪稍小,个子也略矮,功夫更是不如刘西瓜。
自然是跑不过的。
不过呢,如果是自己帮忙,却可以完胜这个娇蛮的小姐。
冯雪鸢心想,只不过,翼骑兵巡令,凡事要低调。
自己这几日,逐渐和这几家人混得颇熟。
其中年轻人又多,自己又是一副身怀绝技但虚心求教的样子,大家自然喜欢。
于是,四个年轻人也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此时的科技,没有什么太好的食物保存方式,顾管家拿出来的,皆是些包子,蒸糕,糖粿条,一小碗腊肉,还有一缸米酒。
顾管家给少年少女们满上,自己也浅浅小酌了一杯。
东西不多,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鸢姐,”肖鹞喜欢这么叫她,“要不,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加入汤县骑兵吧!”
冯雪鸢笑着:“谢了。不过,我还是要先回趟大青县。”却是冯雪鸢自己杜撰了一个老家。
“鸢姐的身手,不比我差……”刘西瓜说着,却还是那种口不饶人的性格:“……多少呢。你要是加入我们汤县骑兵,高低得是个把总。”
冯雪鸢吃吃地笑着,仍是摆着手推辞:“总得先回去告知父母双亲方可。”
实际上,会不会再来汤县,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是已经可以和燕云北境堡联络了。
这个小县城,确实蹊跷多多。且不说此地的游击将军林豪才略过人,现又要建立骑兵800名。但就说刘西瓜她们家,就非常诡异。
冯雪鸢被邀请至刘西瓜家时,赫然发现刘家屋顶有三块黑黑的似木似碳的薄板。
别人不知道,她怎可能不知,这和北境堡三圣物之一的圣能,何其类似?
甚至还更大一些。
随后,她又发现院子里有个戴着坐垫曲轴的奇怪机械,这和北境堡那些供电车,又何其相似?
甚至做工设计远超北境堡。
更奇怪的是,刘西瓜家有一整个大屋子,却从不让人进去,显得更加可疑……
她和其他几个年轻人一起欢声笑语,内地里,却暗暗有了打算。
……
此刻,在三百多里外的北境堡,正午时分,圣女萧瑾瑜却带着缇骑的几位骑兵主官,在装有“圣能”的那间大屋子里,做着弥撒。
圣女萧瑾瑜今年已是三十有六。而从十七年前开始,就几乎是一人独揽燕云的所有大权。
因此,只见身姿挺拔的圣女,宛若一株挺立于深宫庭院的寒梅,傲然而清冷,自有威仪。
她身着月白缂丝曳地长袍,衣料轻柔。
袍上绣着细密的祥云纹样,银丝勾勒,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缀满了点点星光。
腰间束着一条素雅的玉带,缀着几颗温润的羊脂白玉,轻轻晃动间,发出细微却悦耳的声响,如同宫廷深处低回婉转的宫商角徵羽。
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用一根缀满珍珠的碧玉簪子挽起,发髻上插满了精致的点翠头饰,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却又丝毫不显得艳俗,反更衬出高贵典雅。
她脸庞如玉,五官精致,眉如远山,眼如秋水,鼻梁挺直,唇色嫣红,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和自信。
而她身后站着的,是一排三个铠甲鲜明的武将。
左手边五十多岁的白首宿将,名叫俞任,是胸甲龙骑兵的团长,却是主要负责侧翼夹击包抄,或追杀溃兵。
如今,龙骑兵共有左右两团,合计1600人。
而右手边却是一个阗胡人,三十多岁,虎虎生威,却是具装枪骑兵的团长,名叫满格里,他的部队,主要负责中军冲锋,击溃军阵。
因为具装骑兵要求人马俱甲,还要求有盎格鲁大马,因此打造颇为不易,如今却才凑够了一个团,约800人。
而两人中间站的却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妩媚女子,看年纪也才二十七八,却是翼骑兵的团长花漾。
她的部队,则是哨探,间谍,或者其他一些特种任务。
而她的部下,几乎都是要求是身轻如燕,尚未出嫁的女子,所以人数更少,只有200多人。
在缇骑中,另有步兵团,弓兵团,工兵团,医师团。
只不过这些部队,地位颇低,战时也经常打散到骑兵团中。
因此这些部队的主管,却没有出现在如此高规格的御前弥撒里。
此刻,随着进堂礼,圣道礼,圣祭礼纷纷礼成,大殿里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颇大的殿堂里,顿时显得空荡荡的,剩下这四个人是整个燕云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四人,此刻他们却都跪着,却是跪在……
一口黑檀木棺材之前。
这口棺材,即是北境堡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圣物—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