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给三个白女后宫灌满精液后,再去与初恋见面吧!

“夏犹清有多久没给我发消息了?”

带着这个疑问,吕一航往上翻了翻,上一条消息已是2月26日的事情,他约夏犹清在三阳广场见面,去看一场恋爱电影:“那就10点见?”夏犹清回了个“OK”的表情包。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赘述了:电影散场后,吕一航对夏犹清做了人生第一次表白,结果壮烈失败了。

从此以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互不理睬,一对昔日好友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陌路人。

“七个月……”

吕一航这才回过神来,他有七个多月没和夏犹清互发QQ了,友谊的巨轮说翻就翻。

在此期间,他们不仅在网络上没有联系,在线下也没讲过一句话,彻彻底底一刀两断。

世事难料啊,最终竟是拒绝表白的那一方率先打破僵局。

许是因为报复心发作吧,吕一航狞笑着打下两句话,回绝了夏犹清的邀请:“我今天要和妹妹一起吃晚饭,没空陪你。”

还没等吕一航好好享受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就已经收到了回复:“那就明天。”

居然是秒回!

是啊,犹清是个重度网瘾少女,回消息一直是秒回的……但吕一航已太久没和她联络,连这点都不记得了。

若不是因为前几天在大学校园中的偶遇,两人的冷战恐怕要持续到地老天荒。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如果让那时的吕一航来回答,肯定是:和现女友在一起的时候,恰好撞见许久未见的初恋。

南区体育馆前的树荫下,吕一航、夏犹清、提塔面面相觑地对峙着。

令人不适的沉默横亘于三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某种溶胶,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劲。

只有一个人不感到尴尬,那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现女友”提塔,她饶有兴趣地地露出笑颜,挑逗般问道:“你们两位是……”

吕一航勉为其难地答道:“高中同班同学。”

夏犹清补充道:“初中也是同学。”

“交情真够深的,难怪这么有默契。”提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双手“啪”地在胸前一合,“你俩真有夫妻相,是男女朋友吗?”

夏犹清断然否认:“不是。”

提塔问:“是前男女朋友吗?”

吕一航闷声答道:“也不是。”

提塔的一连串提问太过刁钻,逼得吕一航在心里狂喊:“别拱火了!”他转头一看夏犹清,她的脸颊也被火辣辣的太阳灼烧得通红。

“好吧,我这个电灯泡还是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提塔像捉弄够了二人,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

说走就走的提塔撑开纯黑的丝绸阳伞,踏入阳光底下渐行渐远,步态轻盈得像在水面上浮游,腰肢随着步伐而微微摆动,晃出一道优雅柔美的曲线。

但吕一航并没有欣赏提塔背影的心情,他正面临着人生中最痛苦的修罗场——自从表白失败后,他第一次和夏犹清二人相处。

巨伞状的浓密树荫隔绝开了阳光,也在地面划分出了一块与世隔绝的领地,这块领地只属于吕一航和夏犹清两人。

他们相距两米之远,彼此没有对视,但眼角余光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既不愿敞开心扉,又渴望目光交汇,在无休无止的沉默之中,他们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吕一航瞥见夏犹清端正的侧脸,干练的黑长直马尾辫,以及莹润白净的胳臂,往日的暗恋之情涌上心头,心脏跳动得越加剧烈,与此同时,他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着,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你为什么拒绝我的表白”,不行,不能纠结于这件事了,事到如今还想着复盘吗!

“你也读瀛洲大学啊”,万一踩到她的雷区怎么办?没准她是因为高考考砸了才来读的呢!

该说什么才好,该说什么才万无一失?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我和她曾经是无话不谈的知交挚友,却因为我冒冒失失的表白,才变得这么生分。

……

正当吕一航苦恼之际,夏犹清首先发话了,掷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认识提塔·克林克?”

“诶,你知道她啊?”吕一航惊奇地望向夏犹清,“也对,提塔在学校里好像是挺有名的,我妹妹也和我提过……”

夏犹清腰杆笔挺地正视着前方,目光对准远方的灭点:“吕一航,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提塔·克林克很熟吗?”

吕一航点点头,坦然答道:“挺熟的,她是我的好朋友。”

夏犹清狐疑地反问道:“好朋友?”

“怎么了吗?”

“你可真会交朋友。”夏犹清叹了口气,间隔了十来秒,才缓缓说:“离她远一点,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吕一航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当然吃了一惊:“什么?”

“你在她身边难道不感觉害怕吗?”

吕一航想了想,“子午日分”上散发的魔力属实诡异,他自己初见时也战战栗栗,但和提塔混熟后,就没什么不适感了:“不觉得啊。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讲这个。”

“提塔·克林克的危险绝对是你无法想象的,她的内在甚至比她的外表更危险。一见到她我就全身发凉,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老样子……”

吕一航吃惊地问道:“犹……夏犹清,你难道早就认识提塔?”

“没错,我和她有过交集,好久以前的事情。”夏犹清扭过头来,和吕一航正面对视,柔软的目光中流露着恳求之意,“如果你还肯认我这个老同学,如果你认可我们俩还没恩断义绝……就请你远离提塔。”

和妹妹吃完晚饭后,吕一航声称有事,便与她分别了,前往了提塔的宿舍。他的心里装着一箩筐的疑问,非得问问提塔不可。

吕一航用备用钥匙打开别墅大门,把钥匙藏到了门口的花盆底,随即走进大门,屋子里头一片漆黑,看起来空无一人。

但只要做个简单的推理,就知道提塔和柳芭在哪里了:在炎热的户外呆得久了,谁都想好好泡个澡,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

“嚓啦——”吕一航推开浴室的门,闷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很大的浴室,其中一半空间被围着瓷砖矮墙的浴池占据,约有三十平方米,剩下的一半空间则是用来淋浴的地方,墙边排列着好几只莲蓬头。

这片宽敞的洗浴空间足以容纳十余人,现今却只有两位住户使用,怎么想都太奢侈了,为了节俭起见,吕一航更有义务加入其中了。

“主人,你来了。我刚把提塔送下水,你也泡个澡吧?”柳芭手持一条浴巾,一丝不挂地站在门边,洁白的肌肤上沾着一层薄薄水雾,朝吕一航嫣然一笑。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奇,好像早就预料到吕一航会来拜访,或者说,把吕一航也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吕一航定睛一看,柳芭把银色秀发盘在脑后,妩媚地理了理耳后的发丝,随着这个抬手的动作,三角肌略微提起胸前乳房的侧沿,本就硕大如瓜的巨乳显得更加挺拔了,娇小粉嫩的乳头点缀在最顶端,宛如两颗多汁的樱桃,令人直欲啜吸一口。

提塔戴着白色浴帽,趴在水池边,两只白玉般的肩膀在水面上浮动,脆嫩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好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航,对不起,你难得来一趟,我本该和柳芭一起给你搓澡的。但我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近些天提塔努力锻炼筋骨,也算有所成效,但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深闺大小姐,杂鱼体力无法一时改变,新生杯结束好几个小时了,她还是没能缓过劲来。

吕一航安慰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

“来吧,我服侍你脱衣。”柳芭说是这么说,却不急于将吕一航的衣物立刻扒光,只是撩起他的T恤下沿,和他拥吻成一团,“咂咂”的声音不绝于耳。

柳芭的深吻带着战斗民族的侵略性,滑嫩的香舌霸占了吕一航的大半口腔,似要把空气也从肺里抽出来,她的小手也不太老实,触碰起了对方结实的腹肌,略加力气按压下去,又会再次弹回来,真是好玩极了。

这一吻仿佛持续到了世界末日,柳芭一直缠绵到气绝,才松开主人的嘴唇,绯红的面颊千娇百媚,嗔道:“如果提塔有你这么壮实,那该多好啊。”

吕一航不以为然地笑笑:“人各有长,我还要羡慕她的脑力呢。”

柳芭端起他的大臂下侧,轻拍肱三头肌:“来吧,抬起手,我帮你脱衣。”

柳芭一边帮助吕一航脱掉T恤,一边不忘在他身上揩油,时而抚摸他的背肌,时而舔舐他的两肋,银白的发丝轻扫过他的侧腹,摩擦出窸窣的噪声。

吕一航心里发痒,催促道:“你都脱了五分钟了,还没好吗?”

柳芭把脸颊贴在腹肌上,好似在尽情享受,软软糯糯地说:“马上,马上啦。”

等到柳芭玩弄够了,沾满男性体味的T恤才被丢到洗衣篮里,砸在尚有余温的胸罩和内裤之上。

柳芭半跪在地上,挂着杜鹃花般娇艳的笑容,将吕一航的裤子连同内裤也一并扒下。

胯下那根粗黑的巨物解除了束缚,急不可耐地弹了出来,上翘出一个微妙的角度。

柳芭用大拇指和食指套成一个圆圈,掐住肉棒的末端,仰视着吕一航,调笑道:“你硬多久了?是不是下午也一直勃起着?”

没等柳芭问完这个问题,吕一航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捏紧她的下颔,将肉棒捅进了那张樱桃小嘴中。

柳芭哪能抵抗主人的力气,三两下就把大半根肉棒都含入了口穴。

喉部的剧痛令她翻起白眼,好像快要昏死过去,但舌头还是老老实实地舔弄杆身,卖力地取悦着这位施暴者,像泡姬般做着“即尺”的服务。

吕一航恶狠狠地说:“今天下午比赛的时候,我妹妹就坐在我旁边。你却一直在用我喝过的水杯,一边用舌头舔杯口,一边对我眨眼睛,存心在挑逗我吧?”

“唔唔呜……”柳芭眼中流露出一丝求饶之色,似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吕一航兽欲暴起,再次用双手按压柳芭的后脑勺,像反派般叫道:“你知道那时候我鸡巴有多硬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按在地上干吗?”

“唔唔。”柳芭好像点了两下头,但她嘴中含着肉棒,点头的幅度小到不能再小,只得缩紧喉咙的关隘,刺激龟头的最敏感处,以表示自己的顺从。

“啪”的一声,吕一航拍打了一下柳芭的左脸,在白皙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五指掌印:“像你这样调皮捣蛋的女仆,就该被教训一顿吧。”

“嗯呜呜,嘿嘿……”柳芭颤抖着双唇,嘴角流下一道亮晶晶的涎水,下体喷出温温热热的液体,溅射到吕一航的脚背上。

一股甜蜜醉人的麝香穿透水雾,钻入两人的鼻腔,催得气氛更加淫靡。

没想到这么轻易,柳芭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次潮吹。

吕一航再接再厉,抽插着俄国女仆的嘴穴,最终在她的喉管中释放出万千子孙。

柳芭单手撑地,止不住地干呕起来,但大半精液都已被她吞入胃里,仅有零星一点精液和唾液的混合物从嘴角溢出,她缓过气来,便跪在地上,将落在地上污秽也舔舐干净。

“啊啊,呜嗯嗯……”女主人提塔趴在浴池边上,旁观女仆和男友卿卿我我,也只能暗自羡慕,揉搓胸部和私处聊以自慰。

要是被强逼深喉的人是她自己,她恐怕也会当场高潮吧。

吕一航稍微淋了两下身子,擦掉龟头上的精液和津唾,在圆凳上张腿坐下,等候柳芭为他抹沐浴露,浴室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吕一航笑道:“哦,国教外卖到了。”

推开浴室门的是乔装打扮后的克洛艾,她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连衣裙,适合夏夜散步的那种,只不过她的脸色却异常阴沉,简直像一名负责讨债的黑帮打手,后背的汗水似因怒气而蒸腾。

克洛艾解开脑后的马尾辫,秀发翻涌出一片灿金色的波浪,双臂环抱在胸前,指尖转着眼镜架,倨傲地审视了一遍三人的裸体,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吕一航脸上,皱眉抗议道:“吕一航,你当我是应召女郎吗?”

吕一航问:“有什么不满吗?”

“叫我来我就来,崇圣修女的颜面何在!”

“那你想不想做?”吕一航朝她伸出左手手背,笑道。

克洛艾两眼放光,饿虎扑食般冲上前来,紧紧抓住吕一航的手腕,贪婪地吮吸起他的指头,直到脸颊都被水汽蒸得通红,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巴。

“想做……”克洛艾的檀口泄出一声嗫嚅般的娇吟。

吕一航把湿哒哒的左手探进克洛艾的领口里,用两只绵软温热的巨乳当做手帕,擦去那些粘稠的香唾,再用右手掀起她的裙子,揭开两瓣黏着爱液的阴唇,伸出中指插入膣内检查湿润程度。

摸索一阵之后,吕一航拍拍克洛艾的翘臀,欣慰地说:“跟说好的一样,内衣内裤都没穿就过来了,很棒。脱光衣服吧。”

克洛艾之所以穿这么薄的衣物出来,就是为了方便脱掉,只消解开腰上的丝带,三两下就能除个精光。

赤裸的克洛艾急匆匆地张开双臂,想要贴近吕一航身边,和他交换肌肤上的体温,用最柔软的肉体触碰他最结实的部位,然后再让最硬挺的肉棒深入她最潮湿的嫩穴……

“等一下。”柳芭拽住了克洛艾的手腕,拉着她后退半步,“你身上全是汗,得先冲洗一遍,才能碰主人的身子。”

“是。”尽管克洛艾极其仇视柳芭,将她看作异国异教的邪恶之徒,但为了能尽快触碰到主人的肉体,克洛艾温驯得像一只小绵羊,乖乖地侧卧在地上,让柳芭用花洒给她淋了一通。

等到大功告成以后,柳芭和克洛艾往身上抹了些沐浴露,分别跪在吕一航的左右腿边,用巨乳夹住他的小腿,来回地做着摩擦。

没过多久,吕一航两条腿上就沾满了雪白了泡泡,柳芭再往上面一浇热水,就算完成了这部分的清洗。

四只饱满丰盈的乳房化作丝瓜络,在吕一航的全身上下游走,四只小巧绵软的手掌缠上他的肉棒和睾丸,打出了滑溜溜的泡沫,外加小鸡啄米般的轻吻,不时在他的身体各处。

吕一航欲火烧得越发炽烈,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两个骚货推在地上,干得她们哀鸣连连。

漫长的擦洗身子终于结束了,吕一航喘着粗气命令道:“好了,到那里趴好。”

柳芭和克洛艾趴在浴池边,双手撑在浴池壁的瓷砖上,对着吕一航翘起臀股。

在她们剃净阴毛的大腿之间,肉贝绽着一线樱花般的粉色,因淫水泛滥而显出油润的光亮。

“啊,啊……啊啊!”首先受到侵凌的是柳芭。

吕一航以后入的体位,在她的阴道内进进出出。

肉棒插得直中花心,柳芭哀嚎几声,就瘫软地趴在浴池边,无力地耷拉着舌头。

提塔也伸出舌尖,舔起了柳芭的舌腹,一下接着一下,像醉酒般晕晕乎乎。从女仆的口中,她尝到了爱郎精液的腥味,以及少女蜜汁的甘味。

接着轮到克洛艾。

因习武的缘故,她的肌体极为矫健,蜜道的肉壁也是如此,不但紧凑窄小,还能以绝妙的气力夹紧肉棒,将小吕一航缚成了一只笼中鸟,挣也挣脱不得。

抽插一阵过后,吕一航在克洛艾穴中射了半注,再锁紧精关,插入柳芭小穴,剩下半注命中她的花心。

吕一航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翻身进了浴池,对着池外两具瘫倒如泥的肉体喊道:“你们互相舔干净,然后再来泡澡。”

说罢,吕一航朝提塔招招手,提塔心领神会,游到他的身边,含住那只浸润了两女淫汁的龟头,深深浅浅地舔舐起来。

与此同时,柳芭把克洛艾按压在地板上,俯下上半身,吮吸起了流淌精液的两片阴唇,吮到情浓时,还会摇动屁股,让自己的穴口在克洛艾脸上晃荡。

克洛艾却躺在湿漉漉的瓷砖上,迟迟没有动口。明明只要稍一抬头,就能遵从主人的命令,清理干净柳芭饱含精液的小穴了。

但克洛艾下不了这个口。

就算柳芭的小穴被主人精液洗涤过一遍,在她眼里也是一样污秽不堪。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疯了吗?这可是拉斯普京的后裔!”

直到一滴白浊液体从柳芭穴中滑出,落到了克洛艾嘴里。她含住这滴精液,在舌头上细细品味,几乎要感动得落下眼泪。

——好,好美味,主人的精汁……

对吕一航精液的渴求胜过了对柳芭身份的厌恶,克洛艾最终还是屈从于心底的爱意,抓住柳芭的圆臀,微微抬起上半身,舔舐起了那只盛满精液牛奶的蜜鲍。

吕一航一边欣赏着两位性奴的69淫戏,一边享受着提塔的潜望镜口交,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柳芭和克洛艾互相舔弄,把各自的蜜穴扫除干净后,也匍匐到了浴池边,翻过一米多高的矮壁,“扑通”两声,踏入了浴池。

提塔坐在吕一航的大腿中间,背靠着他的胸膛,这样一来,胸部更加傲岸的克洛艾和柳芭就能坐在吕一航的两侧,左拥右抱地缠在他身边,好用四只丰满乳房夹击他的上臂,就像两只找到树枝栖息的小鸟。

四人都闭上眼睛,像融化在了温水中一般,好好享受这段休息时光。

浴池的水本就够热了,再算上这三名少女的体温,吕一航从里到外,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热量,好像有一座火山在他的胸腹之中燃烧。

“要是能选种死法,就让我被一百个美少女压死吧。”他心想。

虽然现在是休养生息的时间,但提塔恢复够了体力,已开始调皮捣蛋了,小屁股在吕一航肉棒上不老实地剐蹭,两瓣雪臀之间的股沟摩挲着他的杆身,时刻刺激着他的原始欲望。

在这种惊人的诱惑之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夏犹清的警告:“请你远离提塔。”

对了,关于这件事,他必须得亲自质询提塔。

吕一航问道:“你以前就认识夏犹清吗?”

提塔扭过头,眨了眨碧眼,说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会认识她?”

“嗯……是三年以前的事情吧,古典法师协会组织了一次夏校,主题是恶魔学,地点就在我家的城堡……我和夏都参加了那门课程,是在那里结识的。”

吕一航复读了一遍:“恶魔学……”

会学习这种主题的课程,并且能够考上瀛洲大学,就说明夏犹清是个货真价实的异能者。

但是,吕一航凭借阴阳眼,也看不出夏犹清体内有一丝一毫异能的痕迹,从初一到高三,根本没看出一丝端倪!

吕一航不免有点沮丧:“究竟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我的眼力太差?暗恋她那么久,却连她的底细都不知道,这样也配做她的追求者吗?”

“你都问了那么多问题了,该换我问你了:你喜欢夏犹清?”提塔的声音打断了吕一航的思考。

吕一航回答得很干脆:“喜欢过。”

“现在不喜欢了?”

“今天二月底,我向她表白,结果失败了,就不喜欢了。”

提塔用脸颊一蹭吕一航的前胸,如小女孩撒娇般问道:“嘿,那已经是前尘旧事了,进了同一所大学,难道不是和她再续前缘的机会吗?”

吕一航闭上眼睛,摇摇头:“没这个必要。我现在知道,照在窗前的白月光,终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握在掌中的红玫瑰,才是我值得珍惜的全部。”

“唔呜。”左右同时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喘息。原来是吕一航捉住了柳芭和克洛艾的乳房,像揉面团一样肆意玩弄,揪起两只玫瑰色的蓓蕾。

这些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姑娘们,就是他现在所掌握的一切,也是他所珍爱的一切。

“多谢你。”提塔感动得面露微笑,抚摸着吕一航的脸颊,柔声说,“剩下的到床上再说吧。”

刷啦啦,吕一航拥抱着提塔,双双从热水中起身,继续深吻在一起。柳芭比他们率先一步登岸,在地上铺好毛巾来防滑。

克洛艾把肩膀浸没到水面以下,嘀咕道:“我还没泡够呢。”

提塔翻越过浴池边沿,踩到防滑毛巾上,用食指一戳克洛艾的额头,笑道:“那你泡够了再上来。”

提塔房间里,吕一航痛饮一口冰镇的格瓦斯,凉爽的甘露流进他的胃中,发烫的身体霎时间冷却了下来。

“噗哈,爽死了。”

他两腿张开地坐在大床上,胯下是三位美少女齐心协力的口交侍奉。

提塔撅着屁股,把肉肠整根吞没了进去,柳芭和克洛艾则横卧着,一人吞进一侧的睾丸,不但用温热的小舌,还用嘴唇吮出“吱吱”的声响。

哪怕羽化成仙了,也享受不到这么爽的事情吧?

吕一航享受着如梦似幻的三重口交,等到精关发酸了,便挺了挺腰,在提塔口中释放出来。

提塔将滚烫的精液一饮而尽,“噗哈”地松开口,直起腰来,捂着喉部气喘连连。

但吕一航的勃起并不会这么轻易消退,接着轮到柳芭和克洛艾轮番叼住龟头,含情脉脉地啜吸起来,将输精管中残余的精液也吸入口中,清理得一干二净。

提塔爬到吕一航的身边,平躺下来,与他四目相对:“见过前女友一面,你变得更珍惜我们了,是吗?”

吕一航恨不得白她一眼:“不是前女友啦。尊重一下名分的差别好不好?”

提塔抓住吕一航的双手,二十只手指交错在一起,娇声说:“把我当成夏犹清来肏也没事哦。”

吕一航不屑地说:“怎么说这种话?当心我软掉哦。”

“你难道对夏犹清没有性欲吗?她长得挺好看,胸也很大。”

“反正现在没有。”

“意思就是,你以前意淫过她吧?”

“没意淫过她才不正常吧。”

提塔松开手,理了理鬓边的金发,好像有点自鸣得意:“那好,把我当成夏犹清来肏吧。今天只剩我没被中出过了,总该从我开始吧?”

吕一航犹犹豫豫,把手伸向了提塔的胸部,抓起了一只与她身高不成比例的硕大乳球。

实话实说,提塔和夏犹清真有点相似,也许比夏犹清要略矮两三厘米吧,但身材却是如出一辙的出色,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肤质也是一样的白润,如同新雪一般细腻,让人怎么摸也摸不够。

在高中的难眠之夜,吕一航常常幻想夏犹清的裸体自慰,但那毕竟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如今有一具货真价实的裸体在他面前,他当年未竟的春梦得以延续、扩张、滋生。

“如果这是夏犹清的身子……”

吕一航把头埋到提塔的胸怀中,两侧脸颊同时传来柔软的触感,鼻尖嗅到一股淡雅的芬芳。

那是提塔有如茉莉花的体香,混杂着清甜的乳脂香气,让吕一航勃起得更剧烈了。

“提塔就是提塔,不是另外的人。”吕一航在洗面奶中左右晃动脑袋,沉闷地说。

吕一航从睡梦中醒来时,太阳光已照入了房间。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腰部久违地感到了一种酸痛感。

昨天晚上的淫趴太过激烈,在提塔穴内猛射两发后,又对着柳芭和克洛艾各中出了两发,最后一发浇在她们三人的胸腹上,然后才互相拥搂着进入梦乡。

但此时,吕一航发现怀中的柳芭和克洛艾已不见去向,只有提塔缩起腰肢,在她身边睡得正酣。

明明昨天,他还是怀抱着四只巨乳入睡的,摸不到熟悉的肥硕乳房,吕一航竟像找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时有些怅惘。

突然,他感到下体一阵异动,连忙掀开被窝,只见柳芭和克洛艾正平躺于大腿两侧,用绵软的双乳挤压那只庞然大物。

唯有一小截龟头从乳沟中露出尖尖一角,两人都伸出舌头,在冠状沟边沿细心舔舐,紫红色的龟头沾满了二人的香涎,湿润润得闪着亮光。

吕一航半坐起身,将被子翻起,问道:“你们怎么……?”

“早上好,看到你又变硬了,所以……”克洛艾对着吕一航笑了笑,随后扭过头去,呵斥柳芭,“柳芭,你不是说这样不会把主人弄醒吗,难道是骗人的?”

柳芭并没理会聒噪的修女,而是向吕一航露出邀功般的微笑:“这是咱俩引以为傲的双重乳交哦。”

克洛艾嘀咕道:“谁跟你引以为傲了?”

吕一航摸摸她俩的头,笑道:“谢谢你们这么用心,我很高兴。”克洛艾一声不吭,重新回到了乳交大业当中,将涎水涂抹到他的肉棒上,好让乳房的摩擦更加润滑。

大概是因被子被掀起的缘故,提塔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早安。”

即使是刚睡醒的素颜,提塔依旧美得令人屏息,泪水润透了蓝莹莹的眼眸,好像就要从中溢出。

有些杂乱的淡金秀发映着晨光,更凸显出睡美人般的懒倦之美。

没了“子午日分”的庇护,这是无防备状态下的提塔,也是最真实、最脆弱、最惹人怜惜的提塔。

吕一航抓住提塔的掌心,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决定了,我今天要和夏犹清吃晚饭。”

提塔有气无力地笑道:“呵,你昨天不都说了,有我们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和前女友约会呢?”

“都说了不是前女友——我只是觉得,要是不去跟她聊聊,这段六年之久的孽缘就永远没有结局了,但我必须亲手为它画上一个句点。你不会反对我吧?”

提塔耸了耸肩:“我怎么可能反对你?即使你今晚性欲大发,把她带回宿舍开苞,我也不会有意见——只要别把卵蛋射空就行,多少给我留点吧。”

平心而论,提塔对男友花心的容忍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吕一航明白,提塔是纯粹在异能者的社会中长大的女孩,价值观与常人迥异,所以才对一夫多妻制毫无怨言。

为了感恩提塔的包容心,吕一航拉住她的肩膀,吻上了她的嘴唇。两人舌头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

缠绵良久,吕一航射出今天第一发浓精,被准备就绪的两位巨乳母狗稳稳接在口中。

柳芭爬到提塔身边,亲上了提塔的小嘴,将舌头递进她的口腔,把口中的精液分了一点给她,这对主仆浓情蜜意地进行着百合KISS,互相品尝着阳精的腥臭味,唇舌纠缠到了一起,喉中发出“呜呜”的凄婉娇吟。

紧随其后,克洛艾也亲住了提塔,将舌头探入她的唇间,分了一点精液给她。

最后,三位少女脑袋挨着脑袋,争先恐后地伸出舌头,朝着吕一航露出发白的舌苔。

吕一航抚摸她们的头顶,就像对待三只乖巧的宠物猫,心情大好地说道:“都转过身去吧,你们说,我要从谁开始肏起呢?”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也是始于日逼的美好一天。

和夏犹清约好共进晚餐的地点是学生餐厅“庞图斯”,那是一间坐落于网球场附近的小木屋,沿街的那面墙上装有竹制百叶窗。

吕一航提前十分钟就抵达了门口,仰望着无衬线字体的“PONTUS”招牌,舒了一口气:

“就是这里。”

为了满足各个国家的学生胃口,除了食堂以外,瀛洲大学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餐厅。

“庞图斯”主打的是地中海美食,比它好吃的没它平价,比它平价的没它好吃,因此成为了长盛不衰的校园名店。

前人有言“没吃过庞图斯,等于没上过瀛洲大学”,足可说明它在瀛大学子心目中的地位。

吕一航走入店门,一位身穿帆布围裙、留着棕黑卷发的帅哥迎了上来,中外混搭着招呼道:“Bună(罗马尼亚语,你好),欢迎光临!”从外表来看,估计是大二或大三的学长吧,靠课余打工挣点外快。

吕一航给服务员亮出预约短信,就被他领到了里面。

室内灯光是昏暗的黄色调,配上原木风格的装潢,有种温馨舒适的氛围,傍晚六点正是饭点,每一桌几乎都坐满了顾客,玻璃杯叮铃啷当地相碰,处处都是热闹的谈笑声。

服务员把吕一航引到了餐厅的最深处。

夏犹清坐在最靠角落的木桌边上,翻阅着一本漫画。

就算在独处之时,她依然保持着笔挺的坐姿,气质文静得像一幅肖像油画。

吕一航凝视着夏犹清的面庞,一句话也没说,在对面的位置坐下。但夏犹清觉察到客人来了,便把漫画合了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是藤田和日郎的《新月啊,与怪物共舞》,年初刚开始连载的新作。

吕一航窥到漫画的封面,莫名生出了一种安心感:“她的品味果然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有点不可思议』的漫画。”

同样没有变化的,还有夏犹清的外表。

高中毕业后,大部分女生都会学习梳妆打扮,身体力行“女大十八变”的至理名言。

但夏犹清的发型却同高中时一模一样。

乌黑的马尾辫高高扎起,宛如黑天鹅的长长头颈,线条流畅而优美。

马尾辫时或轻轻摆动,仿佛在为呼吸的韵律打着节拍。

“好久不见,一航。”夏犹清眼中流转着灵动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翘,白皙的脸颊凹出两个小酒窝——这是她在社交场合惯用的礼仪性笑容,如同冬日清晨的太阳,也许有些冰凉,然而光芒万丈。

只需看一眼,就能理解她高中时为何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校花。

吕一航也回以微笑:“是啊,好久不见,夏犹清。”

“真没想到能在瀛洲大学遇见你。”

“我也没想过。”

“大学生活还开心吗?”

“是挺开心的,你呢?”

“我也一样。”

吕一航和夏犹清没说几句话,就聊不下去了,不得已才面面相觑。他们都感到一阵诧异:在过去的六年之间,他们从未碰到过无话可聊的窘境!

虽说夏犹清是社交能力超强的顶层现充,此时的笑容也变得有点僵硬,沉默片刻后才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吗?”

吕一航结结巴巴地傻笑道:“什,什么时候啊?”

“二月份吧,那时滕圣还没执教曼联。”

“哈哈哈,青锁龙森蚺也还没成禁卡。”

接着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那次表白失败的阴影仍未消退,他们的关系好像重新回到了初一刚入学的时候,像互不相识一样端着架子,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不过,吕一航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寒暄的,虽然有点冒犯,他还是得直奔主题——

“你有异能?”吕一航干脆利落地问道。

吕一航和夏犹清都是高中文科班的优等生,但相比之下,夏犹清的成绩要更胜一筹。

不说冲一冲清华北大,考个复旦应是绰绰有余的。

她放弃这些世所公认的名校,选择来到瀛洲大学,肯定是为了提高异能水平吧。

毕竟全世界的异能院校中,瀛洲大学稳坐头把交椅,二十年来皆是如此,没有半点争议。

夏犹清没有遮掩,言简意赅地回答:“有。”

吕一航听到这话,坐得更端正了,十指像碇司令一样交握:“实话实说吧,我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阴阳眼』,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但在你的身上,我观察不到真气或魔力的流动。”

夏犹清微微一笑,俏丽的眉眼像一泓水波荡漾开来:“对你的新生杯对手坦白自己的能力,真的好吗?你说巧不巧,我要是在这一轮中取胜,下一场就要和你交手喽。”

“我知道,我看过对阵表。”吕一航本来也不愿在将来的对手面前暴露先天异能,但他的好奇心压过了求胜欲,才致使他当面提出这个问题,“这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解答我的疑惑:为什么我和你同处一间教室六年之久,也看不出来你有异能?”

“因为我的异能不在我的身上。”这是涉及隐私的严肃话题,夏犹清也收敛了笑容,举起自己的右手背,“看到这只戒指了吗?”

她的食指处戴着一枚戒指,没有任何雕饰或镶嵌,散发出淡黄色的光泽,和老版的五角硬币相似,看起来比2元店的小商品还廉价。

吕一航问:“这是黄铜?”

“是的,这是我爸爸留下来的东西,我小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了这枚戒指,自己琢磨出了它的用法。”

吕一航清楚夏犹清的身世。

父母离婚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婴儿。

她由单身母亲独自养大,从没见过父亲一面。

这么说来,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应该也不简单吧。

“我听说黄铜是最适合贮藏恶魔的金属,所罗门曾经将七十二柱魔神封印在黄铜瓶中。该不会……”吕一航说。

尽管这个戒指貌似平平无奇,但吕一航还是看出了其特别之处,毕竟他曾亲眼见过封印魔神的黄铜瓶,知道这种金属的特殊效用。

夏犹清“哼”了一声,轻轻笑道:“不错,你还挺博学。这枚戒指就是用来封存恶魔的。”

像是为了证明其言不诬一样,夏犹清双手交握于胸前,对着黄铜戒指轻轻念道:“巴西利斯克。”

话音刚落,她的掌心涌起一片浓浊的黑雾,一只扁扁的蛇首破开雾气,迫不及待地从戒指中钻出。

蛇怪伸长柔韧的颈部,用翡翠般碧绿的瞳孔盯向吕一航,缓慢地吐着信子。

它凑得如此之近,深青色的细鳞绽着幽光,舌尖仿佛下一秒就要舔到吕一航的鼻梁。

吕一航不禁汗毛倒竖——是恶魔!

它的体型非常巨大,光是一只脑袋就已有半米多长,要是露出全貌,该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照理来说,恶魔攻击人类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很多灵异事件让人摸不着头脑,幕后凶手正是恶魔。

但在夏犹清的掌中,这只蛇怪却温驯得像一只小猫,时不时用脊背蹭上她的手掌,就像宝可梦对训练师一样亲昵——多么了不起的训育手段。

不过,这种手段神奇归神奇,吕一航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都跟统率亿万恶魔的魔神签订契约了,区区一只兽状的低等恶魔又怎能吓倒他?

吕一航提醒道:“快收回去吧,别人都在看你呢。”

恶魔是通体由魔力构成的生物,并非物质实体,假如是不懂灵视的普通人,那么不管离得多近也看不到。

但这里是瀛洲大学,人人都学过洞察神秘的课程,因此,周围的顾客纷纷朝他们这桌投来目光。

一石激起千层浪,店内响起了一片惊异的骚动,间杂着刀叉落地的“叮当”声。

夏犹清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把巴西利斯克收回了戒指之中。

长相帅气的卷发服务员走到夏犹清和吕一航桌边,温和地提醒他们,如果再在餐厅内使用异能,他就要通知学生会安全部的干事,把他们通通轰出去。

夏犹清诚恳地道了歉,才平息了服务员的怒气。

就在这时,他们所点的菜肴也陆陆续续端上了餐桌。

前菜是腌鸡肉、培根、香肠、圆椒串在一起的罗马尼亚烤串,浓郁的肉香混杂着月桂的芬芳,还有保加利亚的国菜绍普卢克沙拉,黄瓜、西红柿、洋葱浇上橄榄油和醋,复上一层磨碎的羊奶酪,以及两碗飘着羊排骨、土豆的罗宋汤。

“庞图斯”的常客之中,东欧和南欧留学生并不少见,能抚慰如此多留学生思乡之情的,一定是顶顶地道的巴尔干美食。

吕一航嚼完一根烤串,晃了晃手中的木签,忍俊不禁地说:“你昨天还说提塔是个危险人物,你不也一样吗?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恶魔,不知道的还以为万魔殿来攻打学校了呢。”

一见到使役恶魔的异能,谁都会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万魔殿”的恶名。

万魔殿是一个无法无天的邪道组织,与弥尔顿在《失乐园》中描绘的群魔如出一辙,已在西欧扎根数百年之久,被罗马正教为首的“正派”势力视为头号大敌。

万魔殿没有纲领和规矩,随心所欲就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管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还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犯,只要能活用恶魔之力,即可毫无阻碍地加入其中。

尽管万魔殿在二战之中元气大伤,被迫转入地下休养生息,但近些年来,他们所主导的异能犯罪依然层出不穷。

“作为『驭魔师(Dämonenzähmer)』,就必须跟万魔殿划清界限,这是最基本的行业规范。”夏犹清咽下一口绍普卢克沙拉,噘起樱桃小嘴,负气道,“我又不像某人一样,要给背后的大组织当走狗。”

吕一航轻咳了一声,面露尴尬的笑容:“你是在说……提塔吗?”

夏犹清重重地点了点头:“提塔隶属于德国的古典法师协会,你知道吧?”

吕一航说:“知道啊。”

夏犹清眸光一闪,接着逼问道:“那你知道古典法师协会是个多邪恶的组织吗?”

吕一航无辜地摊手:“我哪知道,你讲讲呗。”

夏犹清捏紧勺子,狠命扎到一碗名叫“马马利加”的玉米糊中,脸色变得万分严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古典法师协会和万魔殿都是纳粹手下的爪牙,那些败类迎合希特勒对神秘学和古代学问的兴趣,推动第三帝国的侵略扩张,给全世界带来了多大灾难!如今执掌协会的那些人,不就是纳粹的徒子徒孙吗?”

这番话大致没错,却也带有大众对古典法师的偏见,吕一航反驳道:“你别把古典法师一杆子打死了,就算在二战期间,也有正义的古典法师反抗纳粹。再说了,人有正邪之分,知识和技艺却没有。古典法师协会在战后经过改组,战犯全都遭到审判,早就不能和当年的纳粹鹰犬画等号了。如今的古典法师协会站在抵抗万魔殿的最前线,防范纳粹势力死灰复燃,难道也算是邪恶组织吗?”

“即使古典法师协会跟它标榜的一样,是个伟光正的组织,提塔也不见得就是个正派人物。”夏犹清挤出一丝冷笑,皓白的牙齿闪着幽光,“提塔是专精战斗的『战法师(Kriegsmagier)』,是协会中仅次于『七艺法』的最强战力。明面上,她讨伐了数以百计的万魔殿罪犯,但私底下,谁知道她还为协会干了多少脏活——你有没有看过《MURCIELAGO 蝙蝠》?”

“看过,怎么了?”吕一航深吸了一口橙汁,吸管内部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只有跟吕一航在一起时,夏犹清才会卸下“班长”和“优等生”的包袱,毫无顾虑地宣泄对动漫的狂爱。

同为二次元爱好者的吕一航和她相处多年,早就习惯了她的二重面目。

《MURCIELAGO 蝙蝠》是一部血浆横飞的百合漫画,女主角红守黑湖本来是个该判死刑的杀人狂魔,却被委任为以暴制暴的“国选处刑人”,从此大杀特杀凶恶罪犯,大操特操女同后宫……反正就是个杀与操的黄暴故事。

夏犹清外表是个三好学生,内在却是个阅漫无数的宅女,对猎奇元素的抗性极高,读过这部漫画也不足为奇。

夏犹清上身略微前倾,黑洞洞的眼眸逼向吕一航:“你不觉得提塔和那个女主很像吗?都有合法杀人的权利,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啊,有这么夸张吗?”吕一航油盐不进地挠挠头。要说哪里更像,难道不是永无止境的性欲吗?

“她比红守黑湖还厉害好不好!”夏犹清急切地大喊,“你难道要亲眼见识她杀人,才能体会到她的恐怖吗!”

吕一航干巴巴地笑道:“搞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我当然见过!”夏犹清斩钉截铁地断言道,而后又歪起头,犹疑地自言自语,“不对,我好像没见过……咦,我到底有没有……”

吕一航差点笑喷出来。夏犹清之所以会这么胡言乱语,八成是被对提塔的敌意冲昏头脑,连臆想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吧。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提塔的?”

要理解夏犹清为何如此拒斥提塔,必须知道她们相识的过程才行。吕一航决定换个话题,也好让昔日好友冷静一点。

夏犹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吞咽唾沫平复心情,才恹恹地答道:“三年前,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古典法师协会寄来的,请我去德国参加夏校。”

吕一航注视着老同学的面容,凝重地说:“提塔也是这么讲的……但在我的印象里,那个暑假你不是去德国做康复训练了吗?”

夏犹清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不仅学习成绩优异,网球亦是扎扎实实的童子功,屡屡在省级的女单比赛中夺得名次,要不是因为初三时伤了手肘,走上专业道路、驰骋WTA赛场也说不定。

夏犹清微微摇头,秀眉攒聚出惹人心疼的忧愁:“那只是说辞罢了,事实上,我还在德国上了两周恶魔学课程——”

随后,夏犹清说起了隐藏至今的、那年暑假的经历。

2019年7月,德国慕尼黑郊外,克林克城堡。

夏犹清走进被当成教室的宽阔餐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桌,两边坐着十几名学生,每个都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眉飞色舞地聊着天。

长桌尽头是一张可移动的白板,一位秃顶老者半躺在扶手椅中,凌厉的双眼深深陷在眼眶里,凸起的颧骨上架着一只老花镜,翻阅着一本比字典还厚重的大书,嘴唇微微颤动。

他就是这门课程的教师,恶魔学界的泰斗——里希特教授。

最靠近白板的前排座位上,坐着一位披着头巾的修女,半闭着眼睛假寐。

她面容清瘦,两颊微微凹陷,嘴唇颜色很淡,用“好看”形容她或许过于庸俗,说是“清高”才更加恰当。

她身着一袭垂地的白修道袍,圣洁得令人惊叹,左胸绘着铁砧头十字架(Tatzenkreuz)的纹饰,下边绣着“CT”两个花体字母,飘逸得像迎风振翅的燕子。

剩余的空位已经不多了,夏犹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陷入了思考:“『CT』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来着……对了,梵蒂冈的『圣殿骑士团(Cavalieri Templari)』!”

夏犹清一直身处于普通人的社会,极少跟懂得异能的人士交往,但“圣殿骑士团”的赫赫威名,连她这么消息闭塞的人都有所耳闻。

那是效忠于罗马正教的精英力量,现今约有三百人,是梵蒂冈从各国教堂、修道院选拔出来的最精锐部队,总是以“协助讨伐恶魔”的名义纵横于西欧各国境内。

有传言说,梵蒂冈利用“圣殿骑士团”来干涉欧陆的异能界势力……不,应该说,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

二战以后,罗马正教已不复当日荣光,无法像几百年前那样耀武扬威,甚至凌驾于世俗政权之上,只能用如此间接的方式平衡欧洲局势。

夏犹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殿骑士”的真面目,目光不知不觉就停在了那位修女身上。

她的椅背后面竖立着一把长柄武器,足足有两米多长,虽然表面盖有一块赤红绒布,但凭形状来看,估计是一把……斧子?!

夏犹清不禁愕然,慌忙扫视周围,想看看其他同学的反应。

然而,他们都满脸愉快地交谈着,谁都没把这个造型夸张的玩意儿放在眼里,只有夏犹清一个人风中凌乱:“把这么危险的兵器带到教室内,难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夏犹清担心盯得太久会惹麻烦,便将视线从长斧上移开,转而观察起了同学们的状况。

教室里的同学大部分是德国人,嘴里讲的都是德语,东亚面孔的学生只有她一个,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流落荒岛的鲁滨逊,忍不住叹了口气,单手撑着侧脸,无聊地等待上课铃响起。

“请问你是中国人吗?”耳畔传来了悦耳的声音,好似一串随风摇曳的风铃。

夏犹清听到这句口音纯正的汉语,扭过头去,瞬间怔住了。

坐在她身边的外国同学微微笑着,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斯嘉丽·希斯菲尔德,今年14岁,来自瑞士的苏黎世,很高兴认识你。”

那是个身材娇小的可爱女孩,脸蛋比巴掌还小,暗金色的波浪卷发裁得很短,长度刚刚超过耳垂,碧蓝眸中盈满了善意,纯真的笑容宛如天使。

她穿着浅蓝的长袖衬衣,领口的丝带绑成蝴蝶结,加上一条深红的格子短裙,一派私立学校乖乖女的模样。

夏犹清握着斯嘉丽的幼嫩手掌,在脑中为她画了个速写:“应该来自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家庭氛围和睦,父母重视教育——很多拥抱世俗的法师家庭都是如此,靠着异能手段积攒财富,却不把钞票烧在魔法材料和秘笈上,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

夏犹清露出明艳的微笑,就像在班委会上发表讲话那样彬彬有礼:“你的汉语说得真好,是在中国生活过吗?”

“我没去过中国,但我爸爸在中国呆了十年,是茅山『地绝』的亲传弟子。我从小就和爸爸学习汉语和道术,按辈分来算,我可是『地绝』的徒孙哦。”

斯嘉丽在说出自己师承时,不无得意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扇子摆动,但夏犹清却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地绝』是谁?”

“诶,你来自中国,却连『茅山三绝』都不认识?”斯嘉丽瞪大杏眼,用手掌捂住嘴,“嘶”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表情如此惊讶,仿佛这就该是中国人的常识——至少是中国修行者的常识。

夏犹清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刚入这行,不太熟悉那些前辈。”

“那茅山呢,你应该知道吧?”

夏犹清点头道:“我知道,茅山的道士很有名气,我的家乡无锡离那里很近。”

斯嘉丽拍拍胸脯,笑容变得意气洋洋:“那就太好了,俗话说『剑宗六派,术出三山』,茅山上清派自古以来就是符箓大宗。要问茅山上最厉害的是谁,当然是现任掌教、人称『天绝』的道法宗师欧阳骥。他还有两个师弟担任副掌教——『地绝』杜青骢『人绝』何乘骐,都是声望显赫的名家。”

“哦——”

“『地绝』早年间残了双腿,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但他转而研究阵法,潜心钻研数十年,将这种奇门异术推演到了极致,说是国内第一的阵法大师也不为过。哎,哪天有机会了,我一定要上茅山拜见一下我的师祖。”

斯嘉丽所说的“国内”,指的既不是德国又不是瑞士国,而是遥远的中国。

听着这么一位小小“中国通”介绍江苏的茅山法术,夏犹清有种倒错感,犹如自己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访华外宾。

但聊着聊着,夏犹清逐渐消除了心中的不适应,反而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之情。

她来德国已有好几天了,被包围在德语字母的天罗地网之中,挣扎也挣扎不了。

无论在酒店、医院还是街上,看的是德语,听的是德语,和人交流用的是磕磕绊绊的德语。

现在居然有机会用普通话畅谈,好比一名窒息的潜水者重见天日,别提有多自在了。

而且,说汉语还有一个好处:反正在座的其他人听不懂,讲点更私隐的事情,也不怕被人听见。

夏犹清轻声问道:“你见到那个修女了吗?她好像带着一柄……长斧?”

“啊,那是梵蒂冈派来的督学。”斯嘉丽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因为恶魔学是需要受到管制的学问,所以万一老师讲了超过教纲的禁忌知识,她就会亮出斧头,砍下老师的脑袋。”

——砍下……脑袋?

夏犹清看过几部汁浆横飞的B级片,但她可没见识过现实中的杀人。

她脑中浮现那位圣殿骑士手起斧落,割下人头的血腥场景,不由得怪叫出声:“呃呜呜——”

斯嘉丽忍俊不禁地拍拍夏犹清的后背,安抚道:“开个玩笑啦,别当真。”

夏犹清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德式幽默,拼命压低音量,贴到斯嘉丽耳边:“这,这怎么笑得出来啊……你讲得太可怕了!”

此时,教室的门再次打开,同学的交谈声全部停下来了。

就算夏犹清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再差劲,也能意识到,一股邪异的力量侵入了教室之中,宛如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将她死死摁在座椅上。

斯嘉丽悄悄说:“真正可怕的人来了。”

夏犹清不敢扭过头去,只是转动眼球,以眼角的余光瞥向来者。

那是一名气质高贵的女孩,淡金色秀发梳成雅致的公主辫,身着一袭哥特萝莉长裙,以深邃的漆黑为主色调,裙摆和袖口都镶嵌着精美的蕾丝。

夏犹清看不清楚更细致的细节,只能得到一个大略的印象:那女孩是一位活脱脱的“蔷薇少女”,优雅可爱的外表之下,暗藏着难以描述的危险。

哥特萝莉全然没有在意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信手提了提裙摆,在最远离白板的空位上坐下,自始至终,她都没和在场的其他人对视一眼。

她的莹蓝瞳孔望向正前方的虚空,说是轻蔑或冷傲都不太妥当,不如说是不问世事的漠然。

夏犹清的声线一阵抖颤:“她是谁?”

斯嘉丽沉稳地回答道:“提塔·克林克,这座城堡的东道主,我们世代真正的天才。”

听到这里,吕一航突然说:“这就是你反感提塔的理由?”

夏犹清一愣:“什么?”

“因为她给你留下了很差的第一印象,是吗?”

夏犹清像被这个问题难倒了,眼中透出一丝迷惘,没啥底气地答道:“……算是吧。”

吕一航不悦地皱起眉头,不觉间加重了语气,“夏犹清,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比谁都明白。初一刚开学时,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挫男,长得没啥特色,话也少得可怜,整天在教室用MP4看小说,没交到一个朋友,只有你对我笑脸相迎。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排斥提塔?就因为她身上的魔力太可怕吗?”

“不光是这样,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提塔在我的面前,做出过我难以想象的残忍事情。”夏犹清仰起头,目光飘向了木质吊顶上的灯光,徐徐道,“我本来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但这回见到她,我又回忆起了那道心理阴影。”

吕一航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杀人还是放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欸。”夏犹清愣住了。

按理说,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夏犹清就该喝口柠檬水润喉,然后将德国往事娓娓道来。

但在这么要紧的关头,夏犹清却卡壳了。

因为她忘记之后发生的事了。

——奇怪,我和提塔之间经历了什么来着?

提塔对我做了什么,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灵创伤,使我一见到她就直冒冷汗?

讲授恶魔学的夏校,明明举办了两个星期才对,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住在克林克城堡……可后面的十三天是怎么度过的,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初恋一幅傻愣愣的模样,吕一航皱着眉头,弯起四指,不耐烦地敲击桌板:“连我跟谁交朋友都要管,我妈都没你这么多管闲事。提塔怎么你了?”

夏犹清冒着虚汗,挺直腰杆,勉强挤出微笑:“可是……我是你的班长,我有必要劝你结交益友,我只想提醒你,提塔是你应付不了的危险人物。”

吕一航怒极反笑:“你已经不是我的班长了,我也不是你的学习委员。连为什么讨厌提塔都讲不清楚,却对我和她的关系指手画脚,指导瘾太大了吧?”

“我……”口齿伶俐的前班长被吕一航怼得哑口无言,连像样的话语都组织不出了。

吕一航冷哼出声,接着乘胜追击:“我跟提塔结交,难道碍着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就想问了,我和你有那么熟吗?”

夏犹清简直想呐喊出来:“当然很熟啦!中学的时候,我们是珠联璧合的班委搭档,是无话不谈的阿宅好友,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情谊吗?”

但夏犹清喊不出声,滚烫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一航,要是我早知道你也是异能者,我们的关系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最起码,我大概不会拒绝你的表白吧……我们明明能更加坦率地面对彼此,甚至成为相伴一生的恋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吕一航拿起桌上的账单,起身离席:“我去买单了,再见。”

夏犹清被这话惊醒了,慌慌张张地伸出手臂,似要抓住他的衣摆:“不,还是像高中那样,我们俩AA吧……”

“没必要。”吕一航头也没回就拒绝了,声音冰冷得像瑟瑟北风。

他到柜台前麻溜地结完账,径自离开了“庞图斯”,把挂在门上的铃铛撞得郎当作响,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夏犹清。

夏犹清僵坐在座椅上,痴痴望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

回翔在夏犹清心中的唯有一个疑问:那两个星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比作一本日记,那么到了夏校第二天往后,她的日记章节就褪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

不……应该说,那些页数都被撕得干干净净,要不然,怎么会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夏犹清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痛彻心扉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餐厅。余下的顾客纷纷向她侧目,投来好奇或八卦的眼神。

那位勤工俭学的卷发服务员站在出餐口,远远看到夏犹清的惨状,稍稍叹了口气,就端起盘子继续上菜了。

他的心里没有过多的同情和怜悯,每个月都能在店里见到情侣分分合合,那只是被甩的姑娘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吕一航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附近的网球场上人声喧嚣,迎面吹来习习的晚风。

吕一航却摆脱不了心中的烦躁。

假如他这时不在校园,而是站在阒其无人的山顶,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大吼出来吧。

思来想去,他最终拨通了提塔的电话,想要好好倾诉一番。

滴嘟滴嘟的铃声稍纵即逝,提塔用甜蜜蜜的声线叫唤道:“喂,晚饭吃得开心吗?”

“唉,吃了一顿『郁闷饭』。夏犹清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啊?你知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要我跟你绝交!她以为她是谁……”

吕一航像个唠叨的八婆,谈起了这场不愉快的重逢,一连讲了一刻钟也没停顿,足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提塔耐心地听着吕一航的吐槽,等到他怒气基本消散了,才轻声开口:“说完了吗?”

吕一航铆足气力,踹向脚边的一块小石子,将它踢飞到树底的阴影中,闷声道:“说完了。”

提塔叹了口气,说道:“吕一航,你误会你的旧相识了,她什么也没做错。如果说她是某个故事的女主角,那么在她的剧情里,我和古典法师协会才是反派。”

吕一航一怔:“什么意思?”

“她肯定想不起来她在我家的见闻了吧,那不是因为她记性太差,而是因为——”提塔停顿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愧疚解释道,“在我的提议下,协会封存了她的部分记忆。”

这下变成吕一航尴尬了。

他停下脚步,恰好处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没有其他行人,苍白的路灯光打到他的头顶,照得他鹤发半垂。

他喃喃问道:“咦,什么鬼?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当然是为了保护她啦。在凡人世界中成长起来的天真女孩,使役恶魔的技巧全靠自学成才,却被大人物们当成趁手的棋子,她能经受得住这种恶意吗?”话筒那边提塔清脆地笑了一声,旋即又郑重其事地压低声线,沉声道,“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有话想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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