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出来?就算要透气,也不要着凉了才好。”不知在何时,楚飞歌已经从屋中走出,拿来一件披风披在自己的肩上。
被风吹得有些凉的肩膀立刻回暖,楚飞歌的体贴也让程暮鸢十分欣慰。
“小歌,回屋吧。”正当程暮鸢决定回房时,楚飞歌却忽然从她的身后抱住她。
两个人的身材本就相差无几,所以楚飞歌的手也正好落在程暮鸢的腰间。
如若她们不是同为女子,在他人眼里看来,就好像是一对画中的璧人那般,美好合衬。
“鸢儿,瞧我笨的,都忘记把这个东西带给你。”随着楚飞歌的话,程暮鸢往她的手中一瞧,便见一根红色缠绕着金丝线的锦带出现在她的手中。
只一眼,程暮鸢便觉得这颜色着实好看的紧。
“这是用来作何用的?”程暮鸢问道,同时转过身疑惑的看着楚飞歌。
而后者哪想到她会忽然转身?
眼里的情意还没来得及收回,便与程暮鸢那双黑眸相交。
眉间流转,是道不尽的留恋缠绵。
程暮鸢呆愣的看着楚飞歌,一时之间也忘了动作。
渐渐的,楚飞歌的呼吸越发沉重急促起来,本来嫩白的脸上也晕染出淡淡红印。
眼看着那张年轻美艳的容颜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种道不明的情愫自程暮鸢的心里蔓延滋生。
期待,却又害怕。但,究竟是期待着什么?又是为何害怕?程暮鸢弄不懂。
当楚飞歌温柔芬香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程暮鸢的脸颊也不可自制的烧起来。
她极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紧张,同时用放在腿边的手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裙摆。
“鸢儿,这是用来绑头发的,我知你不愿把头发束的那般死板,就给你买了这个,怎么样喜欢吗?”楚飞歌忽然出声,打断此时沉寂和有些诡异的气氛。
“恩,既然是小歌买的,我自然是喜欢得紧,不如现在就帮我带上如何?”程暮鸢急忙接上楚飞歌的话,转过身让楚飞歌为她把这根锦带绑在发尾上。
同时,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好,我现在就为鸢儿绑上。”
修长的手指穿过如绸缎一般柔滑的发丝,其中传出的阵阵清香让楚飞歌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几口。
一下一下的用手摸着那极腰的秀发,放至嘴边轻吻。
仅仅是这样的触碰,都让楚飞歌欣喜不已,甚至到了忘我的境地。
而她的动作,程暮鸢并不是没有察觉到。
心里诧异于楚飞歌这样奇怪的行为,却也没有多加制止。
在这九年来,随着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楚飞歌对自己做的事也越来越亲密。
有些时候会亲自己,如若是平常的亲吻也就罢了。
但楚飞歌却偏偏喜欢亲自己额头和嘴角,每一次亲吻到嘴角,都是距离嘴唇极近,甚至有几次已经碰触到了自己的唇边。
这样的事情多了,程暮鸢也渐渐习惯起来,不去管楚飞歌。
但在晚上睡觉时,楚飞歌却总是喜欢把自己抱在怀里,那力道有好几次让她无法喘息。
甚至是夏天那般炎热的时候,楚飞歌抱着自己睡觉的习惯仍然没有改掉,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程暮鸢曾经和楚飞歌提过很多次要在这别院里再收拾出一个房间来给她住,然而每一次听到自己说这样的话楚飞歌都会与自己哭闹,落得不欢而散。
故,程暮鸢也不再提。
终于是绑好了锦带,楚飞歌站到远处看着程暮鸢,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
“看吧,我的品位果然是最好的,鸢儿的头发本来就黑,搭配上这条锦带真是相称的紧。”听到楚飞歌夸自己,程暮鸢只是浅浅一笑,然后便牵了她的手回到屋中。
两个人在屋里又黏糊了一会,程暮鸢问楚飞歌今晚是否要在这里住,楚飞歌说是要回宫中,而程暮鸢也并没有阻止,点头答应。
出了冷宫,楚飞歌便使出轻功快速的跑回自己所住的寝宫香凝宫。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晚她是多想与程暮鸢住在一起。
这些日子她每晚忙着练习邢岳天传给自己的内功心法,已是有一个多月没再和程暮鸢同床共枕。
好不容易今晚不用练功,却又逢王淑娴的儿子八岁寿辰,真真是倒霉至极!
王淑娴,不仅仅是当朝皇后,又是丞相之女。
当初一入宫,便被封为皇后之位。
为人贤良淑德,后宫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乃是大楚国历代皇后之典范。
这,便是外界对王淑娴的评价。
然而,也只有楚飞歌知道,这个女人的心计有多重,又是有多不待见自己。
打楚飞歌记事起,王淑娴便是她在这个宫中最讨厌的人。
楚翔告诉自己,自己的亲生母后已死,而当今皇后并无子嗣,便把自己过继给王淑娴抚养。
这样一来,自己在外人看来就成了王淑娴的女儿。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楚飞歌对王淑娴并不是十分反感。
然而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她便发现了王淑娴虚伪的一面。
她对待自己,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即使有锦衣玉食,表面上也对自己相敬如宾,但楚飞歌能看出,这个女人是讨厌自己的。
不管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是私下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都能够让楚飞歌明白,这个女人根本并不如外界所说的那般好。
自从与程暮鸢相认之后,楚飞歌便再也没有去给王淑娴请过安。
她晚上跟着邢岳天练功,早上去先生那里上过课后便会去那冷宫找程暮鸢。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对于王淑娴那边的动静,楚飞歌也是漠不关心。
一日,从宫女的口中听到王淑娴已怀有龙种的消息,楚飞歌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一笑而过。
这女人,终于是如愿以偿,有了龙种。
当初的楚飞歌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直到如今,王淑娴仗着皇后的位置,又拥有子嗣。
处处与她作对,不仅仅和楚翔说要给自己找夫婿,竟还开始调查起自己的行踪来!
楚飞歌坐在楚翔身边,一头黑发简单束起垂落在脸侧,精致的妆容让那张十四岁的容颜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成熟女子的妩媚。
金黄色双凤的长裙衬得那肤色更加白皙,同时又不失楚国大公主的气势。
眼看着那些进来的大臣在看到自己时眼中露出的惊艳,楚飞歌面上在笑,心里却是不屑。
侧头望向与自己平座的王淑娴,只见她正优雅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一袭黑色镶云边的凤袍为她平添了几分气势,厚重且金碧辉煌的凤冠戴在头顶,只见上面除了珍珠便是金子,庸俗至极,让人看了便不忍再多看一眼。
这个时候,楚飞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程暮鸢的样子。
鸢儿曾经也是当过皇后的吧?
是否也穿过这样的凤袍呢?
楚飞歌自动自发的想象着程暮鸢穿着这身衣服的样子,最后又被她自己从脑中驱赶出来。
果然,她的鸢儿还是穿那一袭白衣最为好看。不奢华,不张扬,就如同仙子下凡一般,任谁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与美丽。
“好了,既然人已经来齐了,诸位爱卿便开始用餐吧。今日是我儿麟儿的生辰,无需拘谨。”随着楚翔的命令,晚宴便正式开始。
楚飞歌无聊的吃着面前御膳房做的一道道精美的菜式,脑袋里却是在回味程暮鸢替她做的桂花糕。
自小时候,楚飞歌便喜爱吃甜食,即使如今也没有改变。
自打从落林回来之后,因着楚飞歌的陪伴,程暮鸢的心情也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得知楚飞歌爱吃桂花糕后,便主动要求小翠教与她。
直到现在,楚飞歌还清楚的记得那桂花糕的味道。
虽然因为糖放的太多而甜的有些刺喉,却是楚飞歌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美味。
比这御膳房的美酒佳肴,珍惜膳食,要好上百倍,千倍。
“小歌?小歌!在发什么呆,麟儿正在敬你酒。”旁边楚翔带着不满的声音传来,楚飞歌这才发现此时此刻晚宴中的人正一致的看着自己,而楚麟,也就是今日的寿星,正坐在下面端着酒杯望向自己。
“呵呵,祝皇弟生辰愉快。”楚飞歌恹恹的喝下这杯来自楚麟敬来的酒,一句话说得好,爱屋及乌,而相反的,你讨厌这一个人,也会讨厌和她有关的人。
因为楚飞歌讨厌王淑娴,所以她也不可能会喜欢楚麟。
这份讨厌,并不只是因为王淑娴处处和自己作对,更是因为这楚麟看自己的眼神着实太过奇怪。
一个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龄,而这楚麟的眼神却是浑浊不堪。
他的双眼藏了太多东西,且不懂得掩饰。
每一次楚飞歌与他对视,都能看到那双眸中深藏的野心和对自己的敌意。
很多时候,楚飞歌都不懂,自己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而他这个一定会被立为太子的人,又何必与自己如此较真?
甚至到了除自己而后快的地步?
难道他是担心自己会抢了他的皇位?
还是怕自己会抢了楚翔的父爱?
如果是前者,楚飞歌很想说,她不稀罕!
而如果是后者,楚飞歌却是有些无奈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楚飞歌的脸部也算是张开了一些。
眉宇间,俨然有了当年程暮鸢的模样,虽然只有一点点,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是足够了。
每当看到楚翔用那般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楚飞歌都会觉得一阵阵的恶寒。
她能感觉到楚翔是在通过自己想念程暮鸢,而每一次想到他还觊觎着程暮鸢,楚飞歌都会气的直跳脚。
只因,在她的心中,早已经把程暮鸢当成了自己的人。
而就算程暮鸢不和自己在一起,楚飞歌也决不允许楚翔这样的男人占有她!
程暮鸢,这样一个优秀到不似凡人的女子,配得上更好的人!
而不是那些凡夫俗子!